師春自然也聽懂了,有些意外,沒想到自己啥都沒干,就從這里經過了一下,這暑道山的就要把自己給弄死,原因竟然只因為自己是師春,什么鬼?
早知道會這樣,那他就不下來了,直接逃跑就好了。
他想歸想,不過卻沒什么反應,除淡淡瞟了眼元垚記住了這人外,神色沒什么變化,依然保持著微笑,盯著古練妮,靜靜等著對方的答復。
不說是氣定神閑,但確實很平靜。
真要動手,他確實忌憚所謂的法寶,因法寶各有各的機巧,千奇百怪,他只聽聞過,未曾見識過,不敢妄動。
可若真沒了辦法,他也不會坐以待斃,修為突破到高武上成境界后,他還沒找人試過手。
他現在的心態怎么說呢,一方面擔心被人干翻,一方面又有些技癢,畢竟自己還是有些底氣的。
之前修為難以寸進都不肯舍棄的浴魔功,還有在無亢山費盡心思弄來的幾只大葫蘆,那都是他攢下的底氣,整個人其實早就處在了爆發的邊緣。
當然,如果說軟話能避開眼下的麻煩,他不介意如此,他在觀察有無必要,畢竟對這些人都不熟悉。
反正軟話、硬話他都能說,正著說、反著說都沒問題,他慣于看情況而定。
他這淡定模樣,令暑道山一伙都略感詫異,就好像元垚口中針對的人不是他一樣。
臨危不亂,大將之風!
這是古練妮腦海里閃過的念頭,感覺上跟那個什么天雨流星大會上力壓群雄的人能對上,畢竟乍一看,也不是那種長得高大威猛的男人,乍一看還以為有夸大的嫌疑。
她爽朗出聲道:“怎么,你不怕嗎?”
師春貌似不解:“怕什么?”
古練妮朝元垚示意,“他的話你聽不懂?”
師春哦了聲,“他的話不重要,所以沒什么好怕的,這里你說的算。”
這話有點沒給元垚面子,嗆的元垚那英氣勃勃的馬臉有些難堪,想反駁,又不好反駁,因為人家說的一點沒錯,這里確實是這位小師叔說的算,他無法否認。
但看向師春的眼色中已經是透著不善,年紀都不是很大,棱角都在,沒人愿意讓人看不起。
古練妮抬了抬下巴,有意彰顯出了些許傲氣,“那你說,我是該讓你活著離開,還是該讓你永遠留在這里?”
師春:“讓我說,我自然是巴不得你們放我離開的。畢竟我沒招你們也沒惹你們,從這經過也是錯的話,未免有些說不過去。”
古練妮:“你確定你沒有招惹我?”
師春一愣,“有嗎?我們好像是初次相見吧?”
雙手叉腰的古練妮眼神一瞪,“你剛才喊我壯士?”
顯然對這稱呼有些不滿。
師春看了看她那有點健碩的體態,忙解釋道:“沒有沒有,我是喊他們,是喊他們。”
其實他以前在流放之地對人尊稱時都是喊壯士的,對女人尊稱時則喊女壯士,他自己也忘了自己是從誰嘴里學來的,后來通過學習也知道那樣不合適,努力改正了,不過有時還是會順口冒出。
已經好久沒這樣了,今天大概是被這女人的身材給勾引了。
古練妮似乎并未消氣,又上下打量了他幾眼,淡淡道:“那你得求我,求我饒過你才行。”
師春也干脆,當即拱手懇求狀,“尊駕長這么漂亮,一看就是女中豪杰,想必不會為難在下,還請高抬貴手饒過區區在下。”
此軟蛋慫包行為一出,頓令其他暑道山弟子或憋笑,或面露譏諷,什么天雨流星大會第一人,不過如此。
畢竟像他們這些大派弟子是不可能如此輕易沒骨氣的,尤其是當著眾多人的面時,有辱門風。
古練妮眼中也閃過一絲意外,忽偏頭看了眼不遠處飛掠而來的同門,想到還有正事要做,也就沒有多追究什么,“行了,你走吧。不過最好記住我的話,暑道山在此辦事,閑雜人等須回避,再有下次,就沒這好事了。”
“是,定牢記于心。諸位,在下告辭。”師春朝眾人拱了拱手,就要轉身離開。
古練妮忽喊住,“你知道我是誰嗎?”
師春繼續裝糊涂道:“不知道。”
其實知道其身份,也知道其姓古,但真記不住名字,因為這不值得他花心思,南公子給的參會人員情況那么多,他真記不完,能記住這么個人已經算是比較上心了。
古練妮:“你不想知道我是誰嗎?”
師春忙道:“想的,怕太過唐突,故而沒敢相問,既然姑娘說起,那在下就冒昧問上一句,敢問姑娘芳名是?”
見他彬彬有禮的樣子,古練妮感覺這確實比身邊那些五大三粗的看著更順眼些,朗聲道:“我叫古練妮,你記住了,你師春曾向我古練妮求饒過!”
師春不認為這有什么,他坐上東九原大當家那個位置之前,不知道向人求饒過多少次,坐上那個位置后也曾多次求饒,都能讓吳斤兩去跪著喊別人娘了,求饒算什么,他早就習慣了。
不過人家最后特意這么強調下,還是讓他感覺有些怪怪的,暗噓這女人腦子是不是不正常。
“是。”師春謙卑著欠了欠身,這才一個轉身躥向了空中。
他駕起風鱗后,又在空中繞了圈,右眼異能再次就近觀察了下情況,并記住地形地貌后才迅速遠去。
冰層上,剛到的暑道山弟子這才稟報道:“師叔,我們那邊的陣腳布好了。”
古練妮目送著空中離去的人影,點點頭,表示知道了。
一旁的元垚再次出聲道:“師叔,我還是覺得師春突然出現在這里不是巧合,何況宗門還提醒了我們遇上這人要小心,著實不應該放他離開的。”
古練妮盯著人影消失的方向,“你說的一點都沒錯,確實可能有問題,我也想把他留下以絕后患,但是我擔心留不下。”
這次別說元垚了,連龐厚也有些詫異了,“師叔,你這未免也太妄自菲薄了吧,我們一群高武大成境界的,還有法寶加持,會留不下他區區一個上成境界的?”
古練妮偏頭看向他,“剛才,你不會真以為他怕了我們吧?我從他身上,從他眼里,從他的言行舉止里,從他的骨頭縫里都沒看出一丁點怕的意思,他是裝的,是在附和我們的態度。
他的修為是高武上成沒錯,可他一年前的修為才初武境界,短短一年內,就已經達到了高武上成。
他的修行天賦很高很高的,高武小成境界時,就打敗了宿元宗高武上成境界的木蘭青青。
你們只知宿元宗是修行界四大派之一,對于宿元宗的恐怖只怕還沒真正的概念,木蘭青青我認識,我知道她的實力有多可怕。
這么說吧,若真是生死相搏,我們縱然有法寶在手,哪怕是聯手一起上,也很有可能不是她的對手,甚至還沒接近她,她就有可能把我們全部給殺了!
木蘭青青尚不是他的對手,而如今的他,修為已經突破到了上成境界,實力只會更強大,我們真未必能留下他。”
元垚道:“師叔,木蘭青青戰敗的事我聽說了,她的敗,可能不是敗在實力上,而是敗在了功法無法克制上。師春對上木蘭青青能贏,對上我們卻未必!”
“沒錯。”不少人跟著點頭,表示認同。
古練妮:“我知道你的意思,我也有這想法,我比你更想試試這所謂的天雨流星大會第一人到底是什么樣的成色,居然能讓這么多人忌憚,居然能力壓勝神洲大小門派,可我猶豫再三還是放棄了,因為我真的沒絕對把握。
我所謂的絕對把握是指速戰速決,一旦打出個轟轟烈烈的動靜,我們的‘鎖元陣’還未布置成功,還未將此地的神火給困住,一旦把神火給驚嚇跑了,這么大的地界,我們得找多久才能找到,豈不有負先輩留給我們的機會?我沒把握,你們誰敢保證有此把握?”
此話一出,大家都不吭聲了,哪怕是元垚,反思后也知自己差點誤了正事,略有些羞愧,當即拱手賠罪道:“師叔,是元垚沖動了。”
古練妮手一揮,英姿颯爽的氣概道:“事有輕重緩急,我們肩負著宗門的重托和希望,絕不能辜負。
待正事差不多了,我定要伺機會會這個所謂的天雨流星大會第一人,勝神洲無人,讓豎子成名,絕不能再讓他小看了我們煉器界。
誰說女子不如男,我定要殺殺他剛才那股敷衍我們的傲氣,讓勝神洲的爺們都知道我暑道山古練妮!”
龐厚笑道:“神火域浩大,遇上一次不容易,就怕到結束都不能再遇上。”
古練妮叉腰挑眉道:“他總得從出口出去吧?”
她腰之所以細,也不知是不是因為喜歡叉腰叉出來的。
暑道山一伙人面面相覷,算是明白了,就算這次沒遇見師春,這位小師叔怕是也要主動去找師春的麻煩,不知師春哪招惹上這位了。
另一地的冰谷里,師春從天而降,見到了等候在此的吳斤兩等人,下意識舒出一口氣來。
吳斤兩察覺到他神色有異,問:“怎么了,遇上事了?”
師春面露自嘲意味,“碰上個女人,被人嘴上占了點便宜。”
“女人?”吳斤兩一愣,旋即瞪眼道:“豈有此理,竟敢占我們大當家的便宜。哪呢,長的漂亮不?我去抓來睡了,定給你狠狠出了這口惡氣!”邊說邊摸了摸自己背著的大葫蘆。
褚競堂等人相視壞笑。
師春白了吳斤兩一眼,“以后少說這種屁話,現在不是在流放之地,外面混講究名聲的。行了,咱們來得還算及時,東西還沒被暑道山給弄走,走吧,抓緊時間開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