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通了這一點,對師春等人以坦誠姿態過來的方式又有了新的理解,怪不得之前總覺得不合理,現在好像找到了原因。
但回頭看的話,當時的情況也是沒辦法,發現師春他們不見了,在能找到的情況下,自然是要第一時間分兵追趕的。
尤其是巫珊珊,她必須要趕在師春一行的氣機消散前及時找到,晚了的話,想找也找不到了。
眼下如此情況,可能白跑了,巫珊珊偏頭問黑虎,“怎么辦?”
沒有施法說話,風聲太大,這點距離也不擔心對面的師春等人聽到。
黑虎也覺得可能白跑了一趟,但目光卻又盯向了師春他們后面的真兒,嘴里的舌頭又動了動,喉結有吞咽動作,倒不是覬覦真兒的美色,而是看出了真兒是神火靈體,這一口享受下去的滋味是很美妙的。
多吞噬一種不同類型的神火,意味著火性修為增長的底氣便多了一份,也意味著能多操控一種類型的神火,于煉器技藝來說將會登上一個大臺階。
何況還是一種他猜不到屬性的稀有神火。
不是煉器人,是難以感受到這種誘惑有多大的。
若是師春一伙表現的很強大,他可能也就熄了那欲望的念頭,然師春一伙坦誠告知,是因為不敢招惹他們這些大派,主動交出了什么神火秘法躲麻煩的,這讓他的欲望有些情難自禁。
目光在真兒那美好的身姿上反復打量后,他再次問巫珊珊,“你確定你能對付他的五品靈尊法寶?”
對于這種問題,巫珊珊已經不想再反復回答了,還要自己說多少遍才行,當然也聽懂他的意思,反問道:“你還想動手?”
黑虎:“總不能他說什么就是什么吧,總得驗證確認清楚吧?”
巫珊珊眉頭略挑,驗證有許多辦法可以驗證,譬如可以去聯系印天錄那邊確認,譬如讓這邊等印天錄那邊趕來,不一定非要動手。
她從包裹的頭巾里扒出了臉來,問:“你想怎么驗證?”
黑虎:“拿下他們后,想怎么驗證都行,人在咱們手上,準保耍不出什么花招來。”
能不冒險的話,巫珊珊其實不想冒險,她這么積極盡力的樣子,都是做給上面看的,以便回去好交代,只要師春那邊老實配合驗證,她也犯不著再和師春武力沖突。
不過,她目光落在師春身上打量一番后,覺得,若是能武力解決的話,似乎也不錯。
不為別的,那件靈尊法寶還在師春身上,除此還有那件‘絞仙綾’,共兩件寶物。
雙方簽訂了契約的,她這邊拿了師春的神火,得拿神火才能換回那兩件寶物。
以她目前的情況,鬼知道什么時候才能弄到神火。
若是能無償拿回來,那自然是很美妙的,還白賺了師春那邊一朵神火。
后面再找到神火的話,不用給師春,留給自己這邊姐妹吸收了不香嗎?
某種程度上,也是在為自家奪魁而盡力。
白占的便宜,不占白不占。
有此邪念后,欲望的閘門一打開就有點控制不住了。
主要還是師春那邊處在弱勢一方,說白了就是好欺負。
再者,等到極火宗大部人馬趕來了,她多少擔心還能不能拿回自己的法寶。
黑虎也在觀察她的反應,剛才的話某種程度上也是一種試探,若這女人覺得能動手,那就說明其所謂的對付五品靈尊法寶的辦法是真的,若不敢動手,不管真假他輕舉妄動的可能性也不大了,得想辦法等到大隊人馬趕來才行。
而師春急著動手,怕的就是對方的大部人馬會趕來,他在搶時間,見兩人嘀嘀咕咕,眉來眼去的,遲遲沒反應,他有點等不及了。
再說了,在這么大的風中,施法撐著一堵無形的墻也挺消耗法力的。
人家不吭聲了,他只好主動朗聲道:“諸位,不要再跟著了,大路朝天各走半邊,想找神火秘法,去找暑道山的人,我們就不奉陪了,告辭!”
他相信對方一定不會就這樣讓他離開。
就算相信了他的話,也不能他說什么就是什么,碰上這么要緊的事,驗明真偽是最起碼的操作。
事實也確實如他所言,見他要走,黑虎趕緊催促身邊女人,“要走了,怎么弄?”
眸光閃爍的巫珊珊也沉不住氣了,施法大喊道:“慢著!”
剛挪步的師春立馬停下了,配合著大聲回應,“我已經解釋的很清楚了,還想怎樣?”
巫珊珊卻岔開了話題,“師春,你好像忘了一件事。”
師春奇怪道:“何事?”
巫珊珊翻手拿出了一張契約抖開,當眾亮出,說道:“我那兩件法寶還在你手上。”
說著把契約專門亮給了一旁的黑虎看,說這事其實就是這目的,要告訴黑虎,那法寶是我的,得手后得物歸原主,不要想多了。
黑虎有些意外,沒想到這女人和師春他們還有別的牽連,看過上面的契約內容,發現作保的還是暑道山后,頓時無語了,驟然抬起征詢目光看向她,那靈尊法寶是你交換給人家的?
雖然上面沒寫是靈尊法寶,但他又不傻,因為這女人知道人家靈尊法寶的破綻。
自然也知道了這女人提及這事又給自己看契約的意思。
他只是有點想不通,這女人是怎么想的,居然會拿如此重寶換一朵神火。
不過身為煉器人,多想一想,也還是能想通的,如果是從未吸收過神火的人,一朵神火和一件煉制出的法寶擺在眼前選哪個,估計艱難抉擇后,選神火的有可能還是大多數。
問題是,他并未從巫珊珊身上嗅到神火氣息,反倒是從其后面的一個同門女子身上嗅到了,什么情況?
這些疑問暫時都不重要了,重要的是巫珊珊答應動手了,人家想要他的表態。
他淡淡給了句,“放心,真要有破綻,我拿了也沒什么用。”
對面的師春已大聲問道:“可是找到了神火交換回去?”
巫珊珊收回了契約,朗聲道:“沒錯,找到了,前來找你,正是為了交換回去。”
師春能信這鬼話才怪,不過還得奉陪下去,打量觀察了一下,問道:“神火在哪?拿出來看看。”
巫珊珊:“我得先確認我寶物還在不在伱身上,看到了寶物,自然就會讓你看到神火。”
師春嘴角扯了扯,他不掏出寶物戒備的原因,是希望卸下對方的心防,是希望能增加對方的安全感,是希望誘對方沖上來突襲,想給人家一個殺他們措手不及的機會。
自己一片好心,對方居然不領情,還讓自己掏寶貝,這是鬧哪樣?
盡管疑惑,也看出了不對勁。
想搶回去?這個念頭在他腦海一閃而過。
于是立馬翻一手,揮出了一只還未放大,暫且只有巴掌大的黑色金屬蓮花臺,托在了掌心。
同時還有一塊銀閃閃的緙絲手帕狀物體落在另一手。
他亮給對方看,道:“都在這呢,神火呢?”
巫珊珊身形略傾向一旁的黑虎,提醒道:“一旦發現他控制不住了那只黑色蓮臺,立刻動手。小心那塊手帕,能放大成網,將人絞殺于其中。”
黑虎剛想問,那你為何不動手?
話沒出口便看到了答案。
只見巫珊珊先摸出冰羊深深換了口氣,然后抬起了手中的青玉短笛,橫在了唇邊,施法吹氣而出便是一道悠揚婉轉的嗚咽笛聲。
音調漸顯纏綿悱惻,在呼嘯的狂風中穿透擴散,亦能讓人感覺到一股情深深。
眾人正不知這女人在干嘛之際,師春忽然臉色驟變,目光瞬間切到了掌心托著的黑蓮上。
吳斤兩的目光也瞅了過去,只見師春托著黑蓮的手竟然在顫抖。
那只黑蓮漸有流光轉動,在漸漸舒展擴大,可這并非師春所為,師春并未駕馭這件法寶,是法寶自己有了動作。
他以為是錯覺或幻覺,忍不住晃了晃腦袋,因為他腦海中莫名看到了一幅隱約畫面,云山霧海之巔,一個女子身著冰藍色絨裙,身姿曼妙,在橫笛吹奏。
畫面中吹奏的人肯定不是巫珊珊,身材不一樣,隱約感覺很漂亮,比巫珊珊漂亮很多,可他又看不清楚,但又感覺自己看到了自己的摯愛。
他意識到了不對,一邊對抗腦海里莫名出現的意識,一邊努力穩住身前的陷阱,因為他的理智告訴他,他期待的事情要來了。
對面的人都發現了師春的異常,看著師春手中時而膨脹又時而坍塌,似乎處在煎熬中的法寶。
橫笛吹奏的巫珊珊一個側身,吹奏不停,厲目看向了一旁的黑虎,冷厲示意的意思太明顯了。
黑虎當即將腋下夾著的三只類蒲團的東西揮開,三只類蒲團物瞬間如飛盤般旋轉浮空,每一只里都鉆出了一道流轉的光影,赫然是光影形成的人影,跟著冒出的還有一根根類蒲團上的金屬編織物,組成了人影的大概輪廓。
對面的童明山看的倒吸一口涼氣,這一件法寶居然同時融合了三個器靈,而且都是以人煉制成的器靈。
突然在這個時候亮這個,他立馬意識到了不對,施法大喊,“大當家小心!”
然而已經晚了,三道蒲團人影的動作很快,只從蒲團里冒出至腰部為止,并氣勢洶洶地從蒲團里抽出了刀、劍、槍,挺著三樣不同的武器朝師春那邊殺了過去。
那聲威氣勢,宛若神魔出世,旁觀者一看就知道是件威力不一般的法寶。
極火宗的人知道,此寶名為‘天地人’,是件五品法寶,一件卻能頂三件五品法寶,威力巨大。
而黑虎也跟著沖了去,欲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拿下師春,以防逃跑。
他現在還不會殺師春,神火秘法的事還沒確認清楚,怎么可能輕易殺這主要人物。
而之所以一出手就放出重寶協助,一方面是對巫珊珊的話多一分防備,其次是要防備師春那邊有詐,而且巫珊珊也說了要防備那件帕子,故而以重寶開路防護,以防有失。
對面那法寶沖來的聲勢駭人,抬眼看的師春雙目欲裂,眼看生死之分就在一瞬間,控制不了那法寶就不控制了,揮手直接將失常的黑蓮扔向了身后,全力施法撐住了前面那道無形之墻。
大風,加上對方法寶沖來的威勢,幾乎將他的無形之墻掀飛。
他沒想到巫珊珊那賤人居然在給自己的法寶里做了手腳,難怪能痛快給自己。
他也沒想到一瞬間就搞到了要拼命的地步。
這么短的距離,突然發作之下,他連交代吳斤兩一聲都來不及了。
見師春擺出了死戰不退的架勢,慣與之配合的吳斤兩知道事態到了何等危急的關頭,好無奈的兩個字脫口而出,“拼了!”
在所有人震驚的目光中,吳斤兩揚起了肩頭扛著的大刀,悍然迎著沖來的黑虎正面沖去。
沒辦法,春天說人家吸收了神火,說定身術無法束縛住神火,他必須要在對方發現不對釋放出神火威能破開束縛之前與之決一死戰。
生死就在一線之間,他知道自己的命在對面那些人眼里不值錢的,這樣沖過硬干人家,人家也許能放過春天,但不會把他的命當回事的。
所以揮刀怒劈之際,他也爆發出了歇斯底里的“啊”聲怒吼。
在所有人的眼中,這大個子不但沖向了黑虎,還揮舞著大刀沖向了那三尊神魔般的法寶光影。
“吳兄!”
“吳斤兩!”
“斤兩!”
“避開!”
“回來!”
明山宗一伙下意識爆發出了亂七八糟的驚呼。
真兒扭頭,好奇地看著他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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