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問就準,被直接點題了,這事鞏少慈也不好再隱瞞什么,當即微微頷首道:“確實出了點問題。”
母女兩個驚訝相視一眼,蘭巧顏指了外面空中的本命蓮花燈,“本命燈還在,能出什么事”
鞏少慈苦笑,“怎么說呢,這事詳說有點復雜,簡單點說,跟上次的天雨流星大會差不多,他那邊可能又要奪魁,煉器界的人不干了,堵住了出口,要攔截他,他能不能順利出來還不一定。”
這話還真把母女兩個給搞愣住了,不會吧,就這活也能拿第一,是不是有點太夸張了
苗亦蘭忍不住道:“煉器界針對神火域研究了那么多年,是這方面的行家,師春他們初來乍到,什么都不懂,他甚至不會火性功法,跑里面去怎么可能奪魁”
沒錯,蘭巧顏也是這么想的,但又覺得未來女婿不是開這種玩笑的人。
鞏少慈對苗亦蘭報以溫馨笑意,且有些無奈道:“按理說,確實是這么個理,但師春之.前要往里鉆,應該是早有打算,他手上不知從哪弄到了尋找神火的秘法,進去后收獲頗豐,但遺憾的是,行事不夠縝密這秘密暴露了出來。煉器界無數年來費盡心思探索的東西,卻出現在了他的手上,情況可想而知…”
此話一出,母女兩個皆倒吸一口涼氣,皆能體會到其中的可怕后果。
鞏少慈所言的結果也如她們所料,“于是以那些大派為首的各派,串聯了起來,神火域內的近半時間其實都在聯手追殺師春他們,意圖搶奪尋找神火的秘法,到現在也沒能得手,只能是扼守出口。”
蘭巧顏轉身翹首,看向了空中流光溢彩的神火靈門漩渦,一聲輕嘆道:“是啊,我說那家伙為何要鉆進神火域,原來是有秘法在手,那是你能覬覦的東西嗎不安分,心太野了,這次怕是在劫難逃了。”
鞏少慈安慰道:“蘭姨放心,事情還不一定,乾赦乾公子已經發動了所有能發動的人脈關系,對煉器界各派施壓,正在想辦法撈人。乾公子如今親自守在了器云谷谷口找煉器界要交代,此事還有轉圜的余地,還有機會。”
蘭巧顏訝異回頭“乾赦能這么賣力”
鞏少慈想了想,“按理不至于,大家估摸著是南公子在背后攛掇的。”
蘭巧顏略搖頭,“若只是個別門派倒好辦,可這是整個煉器界,涉及尋找神火的秘法,涉及這么大的利益,煉器界是不會輕易讓步的,別說乾赦,就算是乾家當家的親自來只怕也不夠瞧,非要硬來,恐怕也是自找不痛快。”
鞏少慈略低頭,其實他也是這么想的,要不是乾赦上頭了,他是真不想卷入這事里面,跟他一樣的那些人也都不好說乾赦,只能是在背后罵南公子,準備回頭找南公子算賬。
苗亦蘭其實不想在鞏少慈跟前表現的跟師春有多親近,因她也知道外面的傳言,說師春在流放之地就在追求她,她也知道以鞏家的耳聰目明,流放之地的事也瞞不過鞏少慈,她母親也提醒了她要注意鞏少慈的感受,但此時還是忍不住問了句,“難道就沒別的辦法嗎”
畢竟相處了這么多年,師春也一直是在單方面對她好,從未向她要過什么回報,每次見面就是送禮,就算沒有男女之情,也真的算是朋友了,到了這個關口,當得起她問這一句。
鞏少慈沉默,這事他也沒辦法向心上人作保證,那可是整個煉器界啊,把他爺爺贍部洲右弼侯搬出來也沒用,整個煉器界也不是哪方勢力能輕易壓服和操控的,八荒六合,哪一方勢力的運轉少得了煉器人的參與
贍部洲敢硬來,煉器界自能拉來其他強援來助,又豈是他這么個小輩能撼動的所以他才覺得乾赦的所作所為有點不自量力。
當然,他也感受到了苗亦蘭對師春的真心關切之意的流露,人畢竟是人,除非他不在乎苗亦蘭,否則又怎么可能無感,心里罕有地泛起了些許酸味。
同時心里又在否定自己,這是怎么了就那種人,也配讓自己較真
蘭巧顏輕嘆道:“蘭蘭,這事就算你爹來了都沒用,煉器界真認準了要做,別說你爹,哪怕贍部洲圣王親臨,也要掂量掂量后果。修行界如今的格局,是于混亂中平衡后的結果,一旦打破平衡,就要承受打破平衡的后果,煉器界是一股有資格打破平衡的勢力,沒人會為小小一個師春承擔那后果。”
鞏少慈頷首道:“蘭姨高見。蘭蘭,蘭姨說的沒錯,這事我們真插不上手,煉器界能給的面子會給,不會給的面子是真不會給。”
苗亦蘭也只能是微微點頭。
蘭巧顏忽皺眉道:“這事我還是感覺有些不對勁。”
“哦。”鞏少慈略拱手,“愿聞高見。”
蘭巧顏指點未來女婿道:“你可能不知道,論絕境求生的本事,師春那家伙是很有一套的。按理說,他也不是糊涂人,絕不可能輕易就把自己給逼上了絕路,里面會不會有什么名堂”
鞏少慈又苦笑一聲,“還真有點名堂,根據我掌握到的一些情況,本來師春手上有秘法的事是不會暴露的,壞就壞在他之前跟暑道山合作了,更糟糕的是,煉天宗事先在暑道山的參會人員中安插了臥底,是臥底把秘法的事暴露了出來。”
“這樣的嗎”蘭巧顏若有所思之余,依然有些犯嘀咕。
她還是感覺有些不對,據她所了解的師春,哪是什么輕易能被臥底絆倒的人,就流放之地那環境,手下一幫有奶便是娘的人,東九原出叛徒的事,師春都不知道經歷多少回了。
當然,萬事無絕對,里面到底是個什么情況,只有當事人才清楚,外人是不好妄斷的。
正這時,外面又傳來了敲門聲,并伴有呼喊,“鞏少。”
鞏少慈略皺眉,但又知道下面人能跑來打擾肯定是有要緊事,當即抱歉一聲,去開了門,去了門外說話。
不一會兒,他又匆匆開門而入,快步到了面有擔憂色的母女倆身邊,笑著報喜道:“蘭姨,蘭蘭,應該沒事了,乾赦那邊對煉器界施壓,居然真的成了,煉器界已經給了乾赦答復,答應了逆轉神火靈門,讓他派人進去監督,有人進去接應,師春出來應該沒問題了。”
苗亦蘭青春靚麗的面容上,頓掃清了陰霾,浮現燦爛明媚。
蘭巧顏欣喜之余,也有點疑惑,“乾赦能有這么大面子”
鞏少慈笑道:“乾家背后畢竟還有那位王妃,乾赦赤膊上陣,干系到整個乾家的顏面,煉器界可能多少有些顧慮了吧。”
“若如此…那甚好。”蘭巧顏有些遲緩地微微點頭。
說實話,她對乾赦的面子還是有些疑慮,一個乾赦,真能讓煉器界放棄那么大的利益不成
但又知道鞏少慈的消息來路有其正確性,不會向自己謊報消息。
而鞏少慈報喜之后也又抱歉了一聲,得先失陪一下,事情出了這翻轉,他肯定要去乾赦那邊露個面,起碼要去了解下情況。
器云谷谷口,心情舒暢的乾赦眉眼含笑,看著南公子召集的人手陸續來到。
“女的,再找幾個女人來。”南公子查看了一下要進神火域的人員情況后,突然想起什么似的,對手下嚷嚷。
乾赦聽得一臉懵。
南公子手下也疑惑,“先生,要什么樣的女人”
南公子無所謂揮手道:“只要是女人就行,對了,最好是年輕點的修士,起碼聲音上要體現出來,修為和樣貌無要求。”
乾赦臉上剛化開的懵意又浮現。
要求簡單,事情也就簡單,南公子的手下轉瞬就給他找了五個來,真是五花八門。
南公子拍了個手,干凈利落道:“行了,就你們了。你們記住,回頭我讓你們喊‘王爺’的時候,你們要扯開嗓門施法大聲喊,聲音要嬌媚,要嗲,知道沒有”
有女人聽的迷糊,問:“喊什么”
南公子詳解:“大王的王,爺爺的爺,王爺!”
這要求有夠離譜,眾女面面相覷,不過終究是你給的錢多,你說的算。
等南公子把進出人馬安頓好了,等了南公子回到自己身邊,乾赦終于忍不住問道:“搞這群女人喊話是什么意思”
南公子低聲解釋道:“各派找師春必然是想盡了辦法,他們那么多人找那么久都找不到,我們這點人進去恐怕也不好找,師春送來的信里,也沒說怎么聯系,而這個時候他也必然很謹慎,不會輕易上當冒頭,這些娘們只要一進去喊‘王爺’,師春他們只要聽到了,就肯定知道是我來了,就會出來見我。”
這么玄的嗎乾赦略愣,旋即又疑惑,“那廝這么托大的嗎竟敢稱王”
南公子揮手切了下,“嗨,不是那么回事,其中故事,回來再跟你細說。”
好吧,不過乾赦還是質疑道:“南兄,你犯得著親自跑這一趟嗎多少可能有些風險的,我覺得你還是三思的好。”
得到煉器界的準允答復后,南公子便主動要求了,要親自帶隊進去撈人。
這確實存在風險,主要是歷史上通往神火域的通道確實被異常狀況干擾過幾次,導致折損了不少人,若非如此,早就有更多的高手想辦法往里闖了。
人到了一定的地位,是不太愿意把性命交給不確定性的。
眼下神火靈門要逆轉再逆轉的,不合常理,出事的風險越發大了,君子不立危墻之下,進去的事壓根就不在他乾赦的考慮范圍內,他肯定是不會進去冒這個險的。
南公子解釋道:“乾兄,我也知道有危險,可眼下咱們這里的人,只有我跟他們最熟悉。時間有限,派陌生人去,未必能取信師春一伙,不熟悉好多事都不好辦,我親自進去好多事就簡單多了。”
說著又低聲道:“賭盤搞到這地步對朋友們不好交代,我有責任去力挽狂瀾,只要能確保事情順利,冒險也要去啊。”
既然這樣說了乾赦也只好作罷,反正不是他自己冒險,同時也頗感欣慰,抬手拍了拍南公子胳膊,“小心點,我找兩個有實力的人手,帶上好家伙去給你掠陣,有什么需要盡管吩咐他們。”
“謝過謝過。”南公子拱了拱手。
放下手又想到什么,他對乾赦告罪一聲,又去找到了心腹手下,問:“俯天鏡那邊不會有什么問題吧”
手下道:“肯定不會,兩界通道關閉后,沒了影響,連子母符都能用了,俯天鏡的鏡像肯定也會更穩定。”
南公子提點道:“等里面人出來后,俯天鏡必定要對上那些出來的人,天雨流星大會我算是坑了師春一回,教訓要吸取,何況這次是四大洲的人盯著看,加上師春這次又得罪不少人,你交代下去,讓操控俯天鏡的控好鏡,盡量不要再讓師春和吳斤兩出現在鏡像中。”
“明白,我會交代好的。”手下保證性地領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