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以為能像戰勝的將軍凱旋,能趾高氣昂地進入了器云谷內,結果發現被一群老狐貍給耍了,南公子在一伙煉器人注視的目光下入谷的心情可想而知。
他也知道自己此時成了這伙煉器人眼中的笑話。
當然,他也不在乎這些人的看法,離火宗于他來說,他就算再倒霉,也沒放在眼里。
他現在最想要的還是找到師春了解一下各方的情況,從封羅教所掌握的情況來看,封羅教所知其實很少,他估計師春跟那些大派角力了這么久,對那些大派神火收獲的情況,應該是了解更深的。
他的目的也簡單,只要不是煉天宗奪魁,就還不會崩盤。
宮殿般船樓上的那些貴客,走的不止是乾赦,大多數都跟著走光了。
鞏少慈沒走,他不好走,畢竟蘭巧顏母女還在這里。
前面剛報了喜訊的他,這次再見母女倆,忍不住摸了摸鼻子,有些尷尬地將變故告知了母女二人。
還當是什么大事。
母女二人對此反倒松了口氣,在她們看來,奪魁什么的,于師春而言,本就是在做非分之想,能保住命出來已經是最好的結果。
但蘭巧顏略加思索后,又有了擔憂,“現在的問題是,匹夫無罪懷璧其罪,那些煉器門派在出口堵他的目的何在就是要搶奪他手上的尋找神火的秘法,如今把乾赦他們都得罪了,南公子獨木難支,沒了那個團伙在背后支持,他就算出來了,也逃不出那些煉器大派的手掌心,他們是絕不會輕易放過他的。”
鞏少慈淡笑道:“那就老實交出東西好了,將秘法交出便可。”
蘭巧顏凝視著他,意味深長道:“恐怕沒那么簡單吧,沒了強勢勢力撐腰,你覺得那些煉器大派會允許一個掌握著重大秘密的人在外面到處胡亂蹦跶嗎跟我們做生意一個樣,壟斷可是門好生意,有些人是不希望看到知情范圍擴大的。”
苗亦蘭聞言一驚,只要不傻的都懂是什么意思,她自然也聽明白了,有些著急道:“娘,那怎么辦”
鞏少慈沉吟道:“我盡量幫忙打招呼試試吧。”
蘭巧顏略搖頭,“那些煉器勢力連乾家的臉都敢打,你覺得他們會聽你的嗎”
鞏少慈表面苦笑,心里也在苦笑,你們知道就好,我豈能不知,這不是要做給你們看嘛。
“唉,他心確實有點野,想出人頭地是好事,但不該做那非分之想的這也是他能伸手的嗎如今,恐怕沒人能幫他,至少我們是沒那個能力的。”蘭巧顏唉聲嘆氣,有點惋惜。
倒也不是完全沒那個能力,其實有些事情就是看人,若師春是她兒子,是苗定一的兒子,哪怕是他們女婿,那些煉器大派要不要向師春下毒手,肯定都是要斟酌一下的,因為苗定一對他們那個層次的人也是有報復能力的。
而他們家和師春的情分畢竟還沒到那個地步,她苗家不可能不惜代價出手相助。
相對來說也是心照不宣的規則。
你苗家的面子我煉器界可以給,但你面子也不能無限擴大,擴大到誰都要保算怎么回事真要那樣做了,就是你苗家不懂事了,別人的利益怎么辦別人的利益就能隨便犧牲嗎
這不是可行可不行、打個招呼就能賣個面子的事,這是牽涉到巨大利益的事,利益面前是很難讓步的。
眼下還能怎么辦,母女兩個只能是揣著擔憂的心情繼續等待,等這場大會的結果出現。
見未來丈母娘還算明事理,鞏少慈算是暗暗松了口氣,他是真怕對方讓他想辦法盡力什么的……
有些事情,對有些人來說,可以置身事外,可對另一些人來說卻是個噩耗。
站在人群中仰望空中神火靈門的段相眉,偶爾回頭看看附近客棧的屋檐下,一個青衣人正負手站在那。
因為她和象藍兒、鳳池熟悉,加之又跟二人一起,所以對二人身邊的情況會在腦海里留印記,所以連她都察覺到了青衣人似乎會經常出現在二人身邊。
一旁的象藍兒無意中發現段相眉的注視方向后,順勢看了眼,也發現了青衣人,多少有些意外,于是胳膊肘碰了下鳳池示意。
鳳池順勢看后也意外。
兩人都意識到了有些不正常,那位沒事是不喜歡公開露面的,每次露面都是因為有事找她們,因而意識到事情是不是又出了變故。
結果又因此無意中發現青衣人偶爾也會看、向她們,雙方目光碰撞上了。
其實青衣人只是想遠遠看下她們,因為事情確實又出了變故,反復變化的連他自己都不知道該說什么好了,何況有些事情也是沒必要事事告知的。
然而意識到不對的象藍兒已經以目光發出了示意。
不多時,段相眉發現象藍兒她們離開后,那個青衣人也不見了,她皺了皺眉頭,心里泛起了嘀咕,真的是巧合嗎
而消失的三人又在老地方碰頭了,又在海邊的那塊礁石后面。
“是不是又出什么變故了”這次是象藍兒主動問及的。
青衣人沉默了,本不想反復找她們告知的,因為不管事情再如何變化,已經沒了再知會的必要,讓她們繼續之前該做的準備便可。
不過既然已經碰面問到了,對方畢竟是圣女,青衣人想了想,還是將新獲悉的消息告知了她們,將煉器界打臉南公子一伙,將明山宗罰出局的事說了出來。
象藍兒聽后忍不住咬牙切齒,“一群老狐貍,實在卑鄙,難道上面就這樣坐視不成”
不恨都不行,需知這回師春若是立功了,那就是他們這個小組立功了,而且是天大的功勞,他們在魔道內部的檔次會立馬得到不小的提升,論功行賞放在哪個團體都是基本法則。
青衣人罕有地微微攤手,“有人在神火域內違規,人家一視同仁的處罰所有違規者,誰能左右怎么左右只能坐視。”
鳳池已經恨得握了十指,“總有一天,要將這群奸賊全部屠盡!”
但她很快有了蘭巧顏般的擔心,心頭一凜,忙問:“乾赦那些人灰溜溜跑了,沒了他們的撐腰,那些煉器勢力豈能讓師春手上尋找神火的秘法外泄”
青衣人:“這個你放心,師春的能力上面已經看到了,認為用得著,何況上面也想知道尋找神火的秘法是什么,屆時會有人出手鉗制的,雖不好左右那些大派奪利,保師春性命應該還是沒問題的。”
“唉。”鳳池松了口氣,退而求其次地頷首,“也罷,奪不了魁就奪不了吧,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
象藍兒看了她一眼……
沙灘上等待結果的各色人員中,一華衣男子目標明確地朝那白衣如雪的木蘭青青走去,不時伸手撥開人群借過,有人反感想說兩句,又被其身后的隨從一眼瞪了回去。
華衣男子名叫祁自遠,長的還算眉目分明。
他也算是之前跟著乾赦一伙中的一員,也是沒離開的人員之一,沒離開的原因也是因為視野中那個白衣如雪的女人。
明明目標明確他卻好像來了場偶遇,經過木蘭青青身邊時,忽然回頭咦了聲,“木蘭姑娘,你怎么在這”
木蘭青青偏頭打量他,發現是有點眼熟,應該是見過,但記不起是誰。
她的性格比較孤僻,不喜歡與人交往,尤其是外人,所以干脆就當做沒見過,不做任何回應。
在外人眼里,這自然是高冷。
祁自遠看出了對方不記得自己,但他自會幫忙回憶,“我,祁自遠宿元宗千年大典上,我們見過的。”
既是來宿元宗捧過場的客人,木蘭青青也不好太無禮,微微欠身致意。
也就這樣,還是一句話沒說。
然而能沖她來的人,自然是早就知道其為人的,臉皮薄的哪會上趕著貼。
既然敢貼上來,自然是帶了話題來的,他一個眼神,隨從立刻把附近的人往外排開了些。
稍微方便了些后,他才在木蘭青青邊上輕聲道:“沒想到能在這里遇見木蘭姑娘,對了,聽說木蘭姑娘跟那個叫師春的家伙有仇,我這里恰好有個好消息告訴您。”
他略側身貼近了些木蘭青青,趁機嗅了嗅木蘭青青身上的體香,吸的頗為心怡的感覺從臉上一閃而過,也抬手稍擋了擋嘴,低聲道:“我剛獲悉了一些消息,師春這次能不能出來都不一定,就算出來了,基本也沒了活路,正好可以給木蘭姑娘出口惡氣。”
木蘭青青對他貼近的動作本有些厭惡,然聞聽此言后多少一怔,正兒八經扭頭看向了他。
稍后,又抬頭看向了空中的本命蓮花燈,她之前也感覺到了奇怪,出口明明已經打開了,師春一伙為何遲遲不出來,難道,與眼前這家伙說的有關
她又看了看四周,發現這里確實不是說話的地方,當即回應道:“借一步說話。”
“好。”祁自遠立馬應下,趕緊揮手示意手下開路。
于是他們就這樣從人群中闖了出來。
一直到了沒什么人的僻靜處,木蘭青青才問起了詳情。
祁自遠有意討好,只要不犯忌的,自然是知無不言,言無不盡,把知道的事態詳情完整做了告知。
木蘭青青聽后著實有些震驚了,沒想到師春竟然能在煉器界擅長的領域爭鋒,更沒想到師春能在煉器界各派的圍剿下存活到至今。
需知這次參會的大多可是高武大成境界的,境界大成和所謂的小成、上成完全不是一個概念,就好比一顆果子,剛長出的小果子是果子,成長到較大的果型也是果子,但和果熟蒂落的果子比起來,青澀著吃跟成熟了吃壓根不是一回事。
她也沒想到師春竟能攪動到整個煉器界來針對。
她目中有震驚,也有訝異,也許還有向往,因為師春做了她不敢做的事。
冷靜下來后,又恢復了高冷模樣,對祁自遠欠了欠身,“謝謝。”
也就一句感謝,然后立馬轉身而去。
“呃…”祁自遠有些無語,就這回過神后,招手高呼道:“木蘭姑娘,木蘭姑娘……”
然而人家壓根不再理會他,把他搞了發懵傻眼,他在猶豫要不要繼續跟上去。
木蘭青青有自己的事,她這次也目標明確,直奔島上兩個貌似閑散游逛的人走了去。
當木蘭青青杵在了二人跟前后,二人還一副迷糊樣,其中一人疑惑道:“姑娘有事”
木蘭青青漠然道:“這兩三年,你們跟了我不下十幾次吧下次告訴他,跟人想不被發現,起碼要輪換下生面孔。”
此話一出,兩個漢子的表情頓變得很精彩,一時支支吾吾不知該說什么好。
木蘭青青也不想聽他們解釋,能找過來自然有事,直言不諱道:“師春現在遇到了危險以他的耳聰目明,應該明白是怎么回事。你們告訴他,我還是那句話,師春不能死在別人手上,只能死在我的手上,我不管他用什么辦法,只要他這次能救師春,起碼幫我做了件我想做的事,我…認他是我父親。”
最后一句說的很艱難,雖磕巴,但終究是硬著頭皮說出來了。
兩個漢子面面相覷,一人似意識到了事情.的嚴重性,忽對另一人低聲道:“我去。”
說罷一個閃身急速飛掠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