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多時,煉器界排名第八的景陽宮,弟子許芒,亦滅了三色火焰脫穎而出。
緊跟著,煉器界排名第九的伏明谷,弟子黃純鑄,也滅了三色焰氣前往場地中樞尋求裁決。
這兩派當初并未像其他門派一樣,在神火域內追著師春不放,一門心思干自己的事,憑著門派傳承累積的經驗,算是小有收獲。
當然,不去追尋那個什么秘法,也不是不想追,皆是因為進入神火域后依著傳承的經驗直接跑遠了,遠離了大眾,等到知情后已經晚了。
知情的晚也未必是壞事,福禍相依,排名第七的東霄島領隊弟子言春來只得了兩朵神火,排名第十的落焰山領頭弟子杜達只得了一朵神火,這兩家就是因為放下了自己手上的活,把時間浪費在了追逐師春上。
故而此時的比試中兩人極為吃力,前十名的大派,焉能在首輪比試中被一群排名在后的人比過去,雖知自己在第二輪比試中無望了,但也正因為知道第二輪不會有出息了,所以第一輪越發不能顯得遜色。
故而這兩人真的是拼了。
東霄島的言春來幾乎是緊跟在伏明谷的黃純鑄后面完工的,胸膛起伏著快步出列了。
“好!”
“言師兄好樣的!”
觀眾席上的東霄島弟子們一陣歡呼叫好,因言春來兩朵神火的煉化速度竟能追上黃純鑄而歡呼。
然東霄島高層的神情卻顯凝重,看出了言春來這把過于竭力廝拼,消耗的是下輪比拼的精力,對下一輪的比拼極為不利,但他們也都能理解言春來的想法。
因為自己在神火域帶隊時的決策失誤,言春來這個弟子這次是在拼命了。
同樣的狀況也發生在了落焰山弟子杜達的身上,熄滅了火光的杜達,大口喘息著前往裁決地交差,也算是松了口氣。
至此,十大派弟子中參賽的領頭人物基本算是全部出線了。
能摻和在前面一起出線的,唯有童明山一人。
之后陸續出線的人,相當一部分也都是十大派里的其他弟子,譬如暑道山的元垚和龐厚。
十大派之后的其他門派參會弟子,基本上找不到吸收的神火超過一朵的人。
其差距原因,門派經驗的累積是重點,僥幸的空間不大。
當然,這回更大的原因是因為貪心和欲望,很多門派都想一口咬個肥的,跟著追捕師春一伙,浪費了大把的時間。
一炷香已經焚燒至末端,還有人不肯放棄,在竭力熔煉。
吳斤兩見狀,又溜達到了一旁的門派跟前,搭話詢問道:“這比試,好像只有奪魁的人有獎,其他人都是陪襯,現實已經擺在了眼前,這幫人還不死心,還拼命浪費力氣干嘛?”
就近那人回道:“話不是這樣說的,這么跟你說吧,沒有哪個門派的資源能無限供應,不是誰都能隨便獲得大量資源練手的,而三十六種神火的屬性不同,并不是所有屬性搭上自己修煉的火性功法都適合作為主煉的,有些屬性只適合做主煉的輔助,也就是輔煉,也存在因人而異的因素。
能闖過首輪的,則意味著自己能主輔兼顧,起碼宗門會愿意投入資源去培養,闖不過的則值得商榷。還有,兩三百年才有一次的比試,幾乎整個煉器界的門派都在這看著,經過了首輪的篩選,便已經是在煉器界揚名立萬了,若能在第二輪的比試靠前,那在煉器界更是人盡皆知。對內行來說,煉器界競爭激烈,能出頭,比什么獎勵都重要。對外行來說,同樣水準的東西,也是寧愿多花錢找名家煉制的。”
吳斤兩哦了一聲,這么一說,他就懂了,說到底還是為了名利。
盡管比試者都在盡力出線,可隨著那炷香的焚盡,遺憾的事情還是出現了,一百三十來號人,首輪出線的只有五十二人,八十來號人當眾飲憾。
有些人覺得自己就差一點,再多一點時間就行,可現實就是這么殘酷,隨著離火宗的主持長老大喊一聲“第一輪比試結束”,眼前的一切便真的都結束了,再倔強都沒用。
有人仰天而嘆,有人當場淚灑。
不管他們愿不愿意接受,都被請出了比試場地。
哪怕是師春,也看得一陣唏噓不已,以他修士的角度來看,能施法徒手煉鋼的,都已經是很不簡單了。
現場比試暫停后,周圍的觀眾感覺呼吸都舒暢了不少,之前百多號人一起施展神火,空氣都稀薄的感覺難以呼吸了,若非修士,在現場肯定受不了,有可能會昏闕。
場地中樞,主持比試的人員弄出了一張足有一百個等同格子的鐵板,平放在了地上。
然后十大派派出的監督人員一起上場,當眾聯手施法推送出各色烈焰,將剛才收攏過來的各派弟子熔煉出的金屬再次推向了空中熔煉提純。
再次祛除了一些雜質,達到了需求后,融化的鐵水緩緩落下,淌入了那鐵板上的百個格子中,有溢出。
有人持尺狀物,在格子上平掃過溢出物后,又有人驅使淡藍色焰火在格子上一掃,紅彤彤的鐵水瞬間冷卻變黑。
鐵板被人抬起,倒扣在一張桌面上一敲,上百個正方形的鐵疙瘩當場嘩啦啦落下,每個也只有拳頭般大小。
然后又在眾目睽睽之下將上百個鐵疙瘩給混在了一起,如同炒菜般炒成了一堆,打亂了。
等到桌前人讓開后,主持長老方大聲道:“第二輪比試者,過來領取煉制材料,一人一塊。”
場上僅剩的五十二人立刻向桌前物品集中。
他們領取物品前遭遇了二次搜身,不允許他們身上攜帶任何煉器材料,也不許攜帶任何儲物用具。
與此同時,整理現場的離火宗弟子迅速將五十二名參賽人員的站位重新進行了等距布置。
參賽人員領到一塊鐵疙瘩后,各自選擇新的站位,先來后到,最后面的沒得選擇,剩哪個位置就站哪個。
少了八十來號人,剩下參賽人員的間距大了很多。
待五十二名比試人員全部到位,主持長老環顧現場,靜等一陣,見無人發出異議,方摸出了一炷香,這炷香可比之前的大多了,是一炷能燒一個時辰的香。
也許未必能那么精準,不過沒關系,給五十二個煉制人員的時間都是一樣的,些許差距不重要。
隨著主持長老將那炷香點燃,緩步走向了香爐,連師春都下意識繃緊了心弦,知道真正的比試現在才算是開始,之前只是給真正的比試者騰空間而已。
事關能不能拿到那三件重寶,面對這場他毫無左右能力的比試,心里多少有些忐忑。
轉念一想,童明山的煉器天賦和技術跟那些大派弟子是有差距不錯,但畢竟是吸收了二十六朵神火,所謂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有如此齊全的‘工具’輔助,沒道理拿不到第一的。
也不知道自己擔心個什么勁,究其原因時,他視線觸及了在場的李紅酒,目光略凝,終于知道了自己不安的來源,也想起了李紅酒放出的能力壓羅生生的狂言。
別人說這話,他可能會當放屁,但李紅酒這廝,他是領教過的,是真他娘的邪門,那漫天雷霆的恐怖場景他記憶猶新,高武境界能打得五品法寶招架不住,定身符也定不住。
還有就是,在地心塔很明顯的,這孫子對神火似乎不感興趣,也不知是裝的還是怎樣。
然而這孫子也確實有可能是口出狂言,睜眼說瞎話的胡說八道,他又不是沒領教過,妥妥的名門大派里的異類。
可對出身于流放之地的他來說,對危機的察覺是很敏銳的,意識到了什么很難不警惕。
然眼下再怎么警惕也于事無補。
稍作思量,他突然扯開了嗓門大喊,“酒哥,兄弟相信你一定能奪魁,其他人都不配給你提鞋!”
因為他想通了,不管是童明山奪魁,還是李紅酒奪魁,都不妨礙他事先對李紅酒賣好,而且就是要賣給所有人看。
必須要辦成鐵兄弟,因為他目前還找不到第二個能發出那驚天雷劍助他提升修為的人。
不管前途有多少艱難坎坷,總之李紅酒這兄弟他認定了,一定是不離不棄的,誰都別想拆散了他們。
他也希望能反復提醒衍寶宗的弟子記住,他是李紅酒的兄弟,以后他上衍寶宗找李紅酒,不要攔著。
氣氛凝重的現場,突然冒出個一語驚人,在場所有人齊刷刷盯向了這邊。
手握鐵疙瘩,這次要玩真的,要見真本事,已經作勢欲搶時間沖刺的李紅酒愣愣循聲回頭,看到了師春。
師春向他用力揮手,一副我在這的樣子。
盡管李紅酒臉上擠出的那么一絲笑意很牽強,但師春無所謂,只要李紅酒不當場否認就是承認,其他的不重要。
一旁的百煉宗上下,扭頭看向師春的眼神中透著驚訝,這怎么胳膊肘還朝外拐了,都不配給李紅酒提鞋,這不是把自家宗主都給貶低了。
就是這個道理,因而其他門派都意識到了師春跟李紅酒的關系不簡單。
有人悄悄向旁人嘀咕,“不是說李紅酒在神火域有追殺師春嗎?”
山腰上的南公子坐直了身子望著,奇怪這是怎么回事,沒聽錯吧?
山頂亭子里的木蘭今亦訝異盯向了山谷中。
場內拿著鐵疙瘩的童明山忍不住苦笑。
吳斤兩則是一陣嘿嘿,對一旁的人說笑話似的,“剛還讓我閉嘴來著!”
話畢又猛然揮臂高呼,“宗主出馬!”
結果這次沒人附和響應了,褚競堂等人都縮了縮脖子,畢竟不好跟大當家對著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