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級別上來說,團長轉業也就是正處,因為地方滿足條件的位置不夠,往往還要降半級,至于謝建業轉業前的文書職務,正常情況下根本不在考慮范圍內的。
這個級別對于謝建業來說有多實惠,這么說吧,行政這條線,大學生剛參加工作是23級49塊5,一年后轉正才是22級56塊。
更別說工轉干,這機會可是比直接升級還難了。
舉個例子,劉海中是七級鍛工,工資84塊7,要是讓他用這七級鍛工工轉干,換行政22級的56塊,他保準樂得屁顛屁顛的。
對于這個安排,謝建業沒有任何意見,而且還挺高興,這是托高排長的福,轉上干部序列了,別看19級連副科都不是,可是當個股長還是夠格的,三軋廠這種地方,只要想安排你,哪兒不能擠出一個,甚至是直接硬造出一個股長的位置來。
“堅決服從組織安排!”謝建業沒有猶豫,本來他就沒有挑挑揀揀的習慣,安排什么就干什么,更何況保衛處這個安排,對他個人待遇的保障已經拉滿。
兩位處長露出了滿意的笑容,實際上都知道,以謝建業同志的情況來看,這個事情不會有什么意外。
宣傳處長笑道:“那好,接下來的工作安排,由張處長給你說明了。”
張處長招呼謝建業去保衛處,落實具體工作的事情。
兩人臨走的時候,宣傳處長笑著叮囑道:“謝建業同志,今天下午處里聚個餐,歡送一下你,也感謝你這段時間來對處里工作的鼎力支持,你可別忘記了。”
都是妙人,都是妙人。
高振東下班回到家,婁曉娥已經把飯菜準備好了,比較簡單,今年高考時間是7月20號到23號,已經沒剩多少時間了,她自然要多加把勁。
高振東則是有點摩拳擦掌,自從可以直接花費4次機會搜索指定內容以后,他就沒怎么抽獎了,一共用了8次機會,找了兩套書。
一套是《TCP/IP詳解》,一套是固體火箭發動機設計教材。
在沒有打印機的時候,還花了一兩次機會用了印刷轉手寫的服務,現在有了打印機,也很少用了。
眼看6月即將過去,所以他手上捏了13次抽獎機會,好像有點多,屯太多也意義不大,抽一波?
不行不行,過兩天再抽,馬上就要過節了,這個節日有母親保佑,應該會運氣更好吧,高振東強忍住手癢。
而此時的謝建業家,兩口子正在高興呢。
“聽你這意思,你這就是工轉干了,以后就是保衛處的人了?”
“嗯,處長說了,先安排我學習學習內保的工作,然后還有其他安排。”
“哈哈,行政19級,工資78塊,多虧高排長啊,你要不來這兒,在那邊那個倉管員得干到猴年馬月。”
“這事兒是多虧高排長,要沒他,我根本就沒這個機會。”
“高排長替伱說話了?”
對于這個,謝建業卻是門兒清:“這個事情,甚至都不需要他說話,他在那兒就夠了。”
陳越紅吐吐舌頭:“沒想到高排長這么厲害,對了,周末請高排長和大老王家一起吃飯,一起高興高興。”
第二天早上,三軋廠門口的宣傳欄里,貼了一張通知。
里面一下子說了好幾個事情,左右不是什么大事兒,一勺燴了,節約紙張。
——“因工作需要,免去高振東同志廠民兵隊副隊長職務,廠民兵隊副隊長職務由謝建業同志擔任。”
不過,作訓科副科長的事兒,這個通知里就半點沒提,仿佛沒有這個事情一樣。
廠里同志看見,大多數的想法倒是都挺簡單的,這事兒本來也不復雜。
“高總那么忙,看來咱們民兵隊他是顧不上咯。”
“肯定啊,你看這半年你能看到幾次?經常連廠里都不在的,他的大事兒,多著呢。”
“可惜啊,我還想看他一挑十呢,還有那槍法,嘖嘖嘖.”
“別急別急,往下看,新來的這位副隊長也不是普通人。”
通知的后半部分,是關于謝建業同志的。
——“謝建業同志與高振東同志同樣來自光榮的XXXXX部隊,在戰場上奮勇殺敵,屢立戰功,具有豐富的軍事技能訓練組織經驗,曾兩次榮獲三等功。”
——“謝建業同志除擔任我廠民兵隊副隊長外,兼任保衛處內保科二股副股長。”
大家一看,嗯,廠里還是很重視基干民兵的嘛,高隊長雖然因工作需要離開了,但是馬上就又安排了一位英雄人物過來,雖然比高隊長差點兒,可是人家也是立了功受了獎,在戰場上一刀一槍拼殺下來的。
要放在高振東前世,這大概就算是“平替”或者“青春版”了。
“嗯,這個也不錯,還是高總工老部隊的,一定差不了。”
“你說,這位同志結婚沒有?”
這是位女同志,估計是在高振東的事情上有了教訓,眼睜睜看著這么一位大好青年落入外人之手,煞是可惜。
這位是高總工戰友,應該年紀差不多,看起來同樣也是前途無量,可別也手滑了,先打聽打聽,該出手時就出手啊。
這年頭的女性,獨立起來那是真獨立,那種骨子里的獨立和要強。
不過她失算了。
“別想了,這個比高總工還慘,高總工剛來的時候還單身,這位我認識,來的時候就已經結婚了,哈哈哈。”
“你什么意思?結婚了就是慘是吧?你信不信我叫上大姐們看你的瓜?!”
“姑奶奶,別,我錯了,我錯了”
要說前途,的確明眼人都看得出來,這位謝建業同志的前途的確很好,雖然和高總工那是沒得比了。
股長這個位置本身都已經不算是正經干部了,至于副股長這個職位說少見也不少見,說多見嘛,也不多見,要么是這個股實在太大管事兒太多,要么是過渡性質的。
大概就是你先來擔任個副職,學學事兒怎么做,學會了再安排的意思。
不過就這,就已經足夠讓劉海中這種人羨慕得眼睛發紫,你別說副股啥的,關鍵是人家帶個“長”字兒啊!
這個時候的劉海中,就處在嫉妒和高興夾雜的情緒之中。
嫉妒,自然是對謝建業的嫉妒,憑什么他一來沒幾個月,就能工轉干,從個放電影的搖身一變,變成保衛科的干部?
高興,則是一個人們萬萬想不到的角度。
——高振東,你也有今天!
自認為雖然沒當官,但是當官技能已經點滿,至少是陰謀和心眼點滿的他,覺得自己看到了常人看不到的角度。
你們這些人啊,怎么能看得出廠里深層次的想法,這是高振東要倒霉了啊,這是前兆!
廠里在削權!削高振東的權!一點一點的把他的權力和影響削掉,才好最后收拾他!
已經“領導”了兩位巡邏隊員的他,自認為自己已經得到了一定的鍛煉,這方面的看法,是越來越深刻了。
正因為如此,所以對于代替了高振東民兵隊副隊長職務的謝建業,他只是嫉妒,但是沒有上升到“恨”的程度。
今天下班回家得弄點好吃的,弄點酒,好好的慶祝慶祝。
只能說,劉海中這老小子事情是想了,但沒全想。
同樣高興的,還有許大茂。
在車間里干雜活已經干得吐血的他,做夢都想回到放映員的位置上。
可是只要謝建業在這個位置上一天,他就得老實在車間里呆上一天。
這個通知,終于讓他看到了一絲希望,甚至高興得在通知欄前面笑了起來。
“我能回去了,我能回去了。”
這個理由嘛,也很簡單,謝建業去當官去了,那放映員的位置不就空出來了。
而且,多少有些精明的他,注意到了一個細節——廠里并沒有給謝建業安排過渡的時間,而是直接就上任了,這說明謝建業沒有時間去教一個新放映員。
這說明什么?說明廠里缺放映員啊,送文化下鄉,這也是重要的文化宣傳工作,肯定是不能停的。
那廠里還有什么選擇,只有自己了唄。
想到這里,許大茂高興得哼起了歌,這也就是《閃閃的紅星》還沒拍出來,否則他非得大叫一聲“我胡漢三又回來了”不可。
他的猜測沒有錯,但也沒全對。
剛到車間,就接到了通知,去宣傳處一趟。
這不就來了嘛!許大茂屁顛屁顛的就往宣傳處跑去,速度之快,是他平生所僅見!
他的待遇就沒有處長親自上陣這么隆重了,不過爺不在乎,能回來就行啊。
以前的股長接待的他,旁邊還有一位年輕人,看起來好像是高中剛畢業的樣子。
沒有太多的寒暄,也沒有太多的交流和溝通,股長指了指那位年輕人:“許大茂,謝股長因工作需要調到保衛處去了,電影放映工作不能落下,這是新來的小張,接下來一個月,你負責教他電影放映技術。”
許大茂人都麻了,說好的回歸宣傳處呢?原來又是來教學生?
笑死,以李副廠長的風格,要弄肯定往死里弄,怎么可能給他機會。
再說了,一個坑跳出來,那就肯定不屬于你自己了,放映員,盯著的人可多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