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下子把秦懷茹弄得眼淚都出來了,自家男人走了之后,院子里這些鄰居,除了極個別之外,都沒扔下自家孤兒寡母不管。
看著秦懷茹泫然欲泣的樣子,傻柱坐不住了:“秦姐,別這樣啊,這是喜事,你看你哭個啥勁兒。振東家不缺這些,你就替孩子收下得了。”
高振東似笑非笑的看了傻柱一眼,這小子。
送走秦懷茹,高振東兩口子又蹭了傻柱一頓飯,兩口子上午光顧著收拾東西了,沒做飯。
一邊給操作系統進行收尾,一邊等著9月12號婁曉娥開學的高振東,卻先等來了另外一批人。
原研所的兩位同志手持防工委車的介紹信,找他來了。
見到高振東的那一刻,兩位同志頗有點兒“可算是見著真人了”的激動,雖然年紀比高振東大一點點,還是很謙虛的口稱“高老師”。
這可把高振東給架著了,連忙開口:“兩位同志,伱們叫我高振東也行,叫高同志也行,實在不行,叫我高總工都行,這聲‘老師’我可擔不起。”
他自家人知自家事,在激光方面,自己這個“老師”,恐怕還是不太夠格的。
兩位同志卻不聽他的:“高老師,你這就不對了,開創者就是開創者,這是做不得假的,哪怕你后面不再從事這個專業了,但是這點兒禮貌我們還是要有的。”
幾個人掰扯了半天,最終還是高振東勝出,你們既然要叫我老師,那就聽老師的話,叫我的職務吧。
兩邊扯了半天,高振東才問起他們的來意。
兩人過來,不為別的,就一個事情,激光陀螺儀。
高振東還以為激光陀螺儀會在大漠那邊搞,聽了他們說起,倒也覺得有道理,大漠那邊要是什么事情都自己搞,也就什么都別搞了,就算那里的人渾身是鐵,那也打不了幾根釘。
對于激光陀螺儀,其實高振東到現在為止,了解的也就那么多,兩人一副虛心請教的樣子,搞得他心里有點兒不托底。
不過他不怕,手中有糧,心中不慌。
7月初四連之后,還剩了5次機會,到現在又加了8次,其中有一次用來抽《赤腳醫生手冊》了,所以手上還有12次機會,莫慌先。
前世的書看是沒看多少,但是存那是真存了不少。
“你們想問什么?關于原理部分,我應該是都給上次來的那位同志說過了,至于具體的,得你們問出來我才知道我能不能回答得上。”
原研所的同志,并不知道上次來的同志是誰,高振東也沒說。
不過對于高振東這個話,他們倒是早有準備,作為激光方面新興的專業人員,他們對于來見高振東還是做了很多準備的。
“高總,我們經過初步的一些理論計算,發現從原理精度上來說,光干涉測量光程差,很難達到你說的那個精度,雖然計算出來的理論精度也能用,但是離你說的那個程度相差非常遠,也就是說,在第一步就卡死了。”
這第一個問題,就展示了這兩位同志,那是真的專業啊。在高振東面前,激光方面他們也許心理上露點怯,但是光學方面的基礎,的確扎實。
兩位同志一邊說,一邊把自己的計算過程遞給了高振東,似乎是想請他指正指正。
拿著這份計算過程,高振東這下子不準備節約抽獎次數了。
系統,給我搜!
結果不出他所料,當年和網友對噴的戰果還是很豐碩的,一本80年代出版的激光陀螺儀專業教材出現在了他的存儲庫里,還是五道口出的。
4次都花了,也不在乎剩下這一次了,畢竟他是準備馬上就要拿出一部分來用的,給我轉手寫!
看著存儲庫里一大摞自己筆跡的手稿,高振東頗為自得。
兩位原研所的同志,看著高振東仔細的翻看著自己的計算手稿,心情忐忑,開山鼻祖親自指導,不知道這第一份卷子答得怎么樣啊。
他們以為高振東在看自己的手稿,因為高振東一邊看,還一邊和他們交流幾句。
其實高振東是在存儲庫里翻看激光陀螺儀的書,一心二用嘛,對他來說不稀奇。
書里的內容很多,也很專業,好在高振東腦瓜子經過系統強化,短時間之內不說完全搞懂,但是看個大概是沒問題的。
就這么一心二用了一會兒之后,高振東找到問題所在了。
這兩位同志不愧是原研所的專業技術骨干,算的東西一點兒問題沒有,之所以出現這個結果,是因為自己原本提出原理的時候,信息來源是腦袋里諸如百科維技之類非專業信源的一鱗半爪,非專業信源嘛,出點問題是正常的。
比如這一次,問題就在于干涉測量光程差是最簡單的辦法,但是不是精度最高的辦法。
這些非專業信源充分發揮了新聞學的魅力,說技術的時候,說的是最簡單的那種,說到精度的時候,卻嫁接了另一個技術的最高精度。
張冠李戴了屬于是。
百科誤我!維技坑爹!
找到問題就好辦了,圓回來不是問題。
專業書籍對坑爹信源,優勢在我!
高振東把主思緒從存儲庫里退出來,合上了對方的手稿。
兩位同志知道這是有結論了,求知的目光緊盯著他。
“嗯,你們的計算沒有問題,干涉的確是達不到那個精度。”
光干涉方法測量光程差,需要比較大的光環路來獲得足夠大的光程差,以使得光干涉條紋出現明顯移動,這在體積有限的實用陀螺儀里,是很難辦到的,這也是Sagnac效應早就被發現了,卻一直沒有光學陀螺儀實用的原因。
等到了激光的出現,其特性才讓這個事情有了一些轉機,但是精度依然不能提升到很高的程度。
這話一出,兩人心里涼了半截,也不是不能用,但是精度相差這么多,無疑會大大限制其使用范圍。
但是高振東的下一句話,又讓他們活了過來。
“要達到那個精度,用干涉測量是力有不殆的,要換一種辦法,把激光振蕩起來,測量正、逆振蕩激光之間的振蕩頻差才行,這也是一種測量光程差的辦法。”
兩人一聽,突然想起來防工委給自己的初始原理材料里,有高總工的一句話,大意是干涉測量只是測量光程差的一種方法,不要被他舉例出來的這一種方法給桎梏住了。
估計光干涉測量,只是高總工當時隨口說出來最簡單、最容易理解的一種方法,是為了照顧當時聽他講解的人,那位同志大概率不是這個專業的人員,高總工當然要選擇一個最容易懂的舉例子了。
至于對著自己兩人這種專業人員,人家說的東西肯定就會更深入。看看后面這個辦法,可就專業多了,振蕩激光是啥?
想到這里,兩人非常慚愧,臉都憋紅了。
高總早就在話里話外提醒這個事情了,自己兩人卻是只會等、靠、要,躺在人家給的圈子里舒舒服服的做事情,離開人家隨手畫的圈圈就抓瞎,一點兒科技工作者的主觀能動性都沒有,最后還得高總工來提醒和解釋。
“高總工,這是我們考慮不夠周全了,非常慚愧,你能不能給我們解釋一下振蕩激光是什么意思?”
在這位激光器的開山鼻祖面前,他們也沒什么不好意思的,開口就問。
咳,你們不用慚愧,倒是我有點兒對不起你們是真的。
高振東略帶一點兒心虛,笑道:“振蕩激光這個東西,后面我會給你們一些材料,你們學了就知道了。至于這個技術的好處,就在于它的輸出是個脈沖信號,傳感器觀察干涉條紋的變化比較困難,但是數脈沖可就簡單了。”
原研所的兩人雖然不是專業搞電子的,但是基本的概念還是有的,數脈沖多簡單吶!
“我做過一些理論計算,采用Sagnac效應測量轉動角度和速度,振蕩激光這種方式比干涉測量,當前技術條件下精度可以高出5個數量級。”
為什么是當前技術條件,主要是還有個大力出奇跡的技術——光纖陀螺儀,不過那個暫時沒條件。
這話差點兒讓原研所的兩人以為高振東說話說呲了或者是自己耳朵聽錯了。
“5個數量級?不是5倍?”原研所的同志帶著一種大受震撼的語氣,確認了一遍。
“數量級!”高振東非常明確的重復了一遍。
這就不會有問題了,高總工不可能拿這種東西來開玩笑。原研所的同志眼睛里精光四射:“高總工,能不能把您的計算手稿給我們學習學習,不是不相信您,主要是我們從來沒有接觸過這方面的理論,太想多學點東西了。”
高振東點點頭:“嗯,在上次提出這個原理之后,我估計是能開展深入研究的,所以我抽空也做了一些相關的理論研究。這次我們什么具體的技術實現都先不討論,我把我的研究情況先給你們看看,交流交流,等你們看完了,我們再說后面的,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