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個人剛提起筷子,房門響了。
何雨水跑去打開門,門口站著是秦懷茹,手上端著一個碟子。
她走進來,把碟子往桌上一放,笑道:“剛才聽傻柱說你們幾位要聚聚,怕他忙不過來,就順手炸了一碟花生米做小菜,做硬菜我不成,這東西倒還湊合,您幾位慢用。”
高振東暗笑,花生米,電視劇里秦懷茹對付傻柱溫柔一刀的殺招啊,這時候就練上了?
秦懷茹還在產假里,本來正在門口帶著賈蓁蓁曬一曬下午的太陽,正好碰見傻柱帶著東西回來,聊了幾句,于是就有了這么一出。
幾個人連連稱謝,笑著請秦懷茹坐下一起吃點兒,秦懷茹說自己家里還有孩子,東西放下就出去了,臨出門的時候,還轉頭看了一眼后面。
等到傻柱樂呵呵的端上最后一個菜,每人都吃了好多口了,除了傻柱自己,不過酒都沒動。
傻柱連忙拿起筷子,往自己嘴里塞了好幾口。
“哥兒幾個怎么不喝兩口啊,這不對啊,不公平,我餓著肚子喝酒,肯定倒得快。”
這是經驗之談,空腹喝酒、混著喝酒、喝酒的時候吃高糖食物,這幾樣都是大忌。
空腹醉得快,混著醉得深,吃高糖食物后勁大,大到第二天都還醒不了的那種。
高振東看著他笑道:“先動筷子就夠了,酒怎么著也得你到了一起嘛,你要是實在覺著虧,你就自己先整兩口菜。”
幾個人哈哈大笑。
酒過三巡,高振東從懷里摸出一個盒子,神秘的對著旁邊幾個人道:“猜猜這是啥?”
錦衣夜行多沒意思,不能大張旗鼓,自己人看看總沒問題,再說了,這上面也沒有來歷和原因,看不出來什么的,看得出來的也不會說出去。
這玩意傻柱兩兄妹可能不熟,可是王德柱和謝建業卻是熟悉的,他兩可都有,只是離開部隊了,再想拿就困難了而已,就算樣式可能稍有變化,但是大體上是錯不了的。
王德柱看著高振東:“老排長,今天怎么想起把這東西拿出來了?還只拿一個?”
他知道高振東手上有不少的這個,只以為是高振東看見《日報》上的消息,想回憶當年了。
高振東搖搖頭:“新的,嘿嘿。”
謝建業一驚:“就是今天那事兒?”
高振東哈哈一笑,點點頭,沒有多說。
王德柱、謝建業二人二話不說,一端杯子:“干得漂亮!敬你!”
兩人對于老排長這個離開部隊了還能薅到二等功的本事,那是真的佩服!
傻柱一頭霧水,但是看見這兩位都舉杯子了,那肯定是好事兒啊,先不管啥理由,把酒先喝了再說,也舉起了杯子。
四個男人把酒一飲而盡,傻柱才問出了心中的疑問:“我說幾位哥哥,這到底是啥啊?”
高振東把手上的二等功遞給傻柱:“你看看不就知道了。”
傻柱接過來打開一看,喲!
傻柱帶著一點兒憧憬和崇敬,仔仔細細的打量了好幾眼,連忙又關上了,連摸都沒舍得摸一下:“嚯,這可金貴,我一輩子也搞不到一個啊,收好!收好!”
說完杯子一端:“難怪今兒要聚聚呢,原來是有這個大喜事,來來來,振東,恭喜你,走一個。”
他也不知道高振東這個獎章是怎么來的,他也不關心這個,原因不在乎,自家弟兄得獎了,這才是重點,開心得很。
就在一群人在傻柱家吃得不亦樂乎的時候,劉海中從中院路過。
雖然滿臉疲憊,但是面帶喜色,嘿,我老劉總算是時來運轉了,看到了當官的希望,這個巡邏組長,累雖累,總算是沒有白干。
想到今天巡邏的時候發生的事情,他就忍不住高興。
這邊邊角角巡起來雖然磨人,但是偏僻有偏僻的好處,沒人爭搶啊。
有心栽花花不開,無心插柳柳成蔭,在偏僻的地方幫人一個小忙,無意中還和這樣的人搭上了線。
要是在廠區熱鬧的地方,這樣的好事恐怕就輪不到自己了吧。
只要好好的維護好這層關系,什么工轉干,什么行政級別,那還不是手到擒來。
廠里看不上自己沒關系,人家可是能管到廠里的。
自己這輩子這個日思夜想的的任務啊,可算是有完成的希望了。
想到這里,劉海中不由得微瘸的腿都輕快起來。
第二天是星期天,婁曉娥剛開學要軍訓什么的回不來,十幾公里說長不長說短不短的,家人們誰懂啊,都在京城,上個學都上出異地的感覺了。
高振東自己騎著車跑過去探望自己媳婦了,不知道是哪一位說得好,山不來就我,我來就山。
車后架子兩邊,除了一些日用品之外,還有一點兒水果,以及一個陶罐子。
罐子里是高振東委托傻柱做的咸菜炒肉絲,特意重油重鹽,再煸得干一些,哪怕是熱天,只要密封得當,也能存放比較長的時間,用來下飯是最好不過了。
這一手,直到八九十年代,都是莘莘學子們改善生活的常用手段。
對于高振東來說也是沒辦法,京二醫剛建校,軍訓加上學生也要參加建設工作,體力消耗可是不少。
軍訓在建國后,是從55年開始的,當年7月,我們頒布的《兵役法》,從法律上作出了在大學生、高級中學學生中進行軍事訓練的規定。
體力消耗了,那就得補上啊,這一世雖然情況在高振東看來是肉眼可見的好了很多,但是食堂能提供的葷菜還是有限的。
那就自己想辦法了,自家媳婦自家疼。
高振東是十一點鐘出發的,出發早了也沒用,啃哧吭哧騎車騎到了京二醫,還不到12點,高振東把車子一支,就在校門外等婁曉娥。
天大地大,吃飯最大,和婁曉娥早就約好了,今天要來看她,哪怕軍訓,想來這個假她還是能請得到的,實在不行,去系里說明一下情況就行了嘛,又不是天天請。
果然,十二點多一點,婁曉娥的身影就出現在校門口,身邊還帶著幾個姑娘,估計是同學。
嗯嗯嗯,不錯不錯,這么快就能交到朋友,對于這個,高振東是喜聞樂見的。
婁曉娥原來那個圈子在這個年頭,是不適合多走動的,她能有自己新的圈子,自己的生活,自己的事業,是好事情。
婁曉娥看見校門外的高振東,連忙揮揮手,像只小兔子一樣跑了過來。
走近一看,黑了點兒,但是精神頭兒很足,能感覺到一些不一樣的地方。
因為是在校門口,婁曉娥忍住了掛到高振東脖子上的沖動,只是抓住高振東的手,咯咯笑著。
“我是不是黑了點?好看不?”這年頭,說一個人皮膚白可不算是什么好詞兒。
對于這種問題,高振東永遠只有一個答案:“嗯,好看!”至于黑不黑,跳過去。
婁曉娥對高振東的回答很滿意,又笑了起來。
這個時候,和她一起出來的幾位同學都走了過來,好奇的打量著高振東。
這群同學年紀有大有小,但是看起來最大的也沒超過25歲。
婁曉娥先給高振東介紹了自己的同學,至于高振東,讓他自己自我介紹吧。
倒不是婁曉娥偷懶,而是高振東這身份,婁曉娥不知道怎么介紹,怕說了不該說的東西。
高振東明白他的顧慮,笑著主動自我介紹:“各位同學好,我是曉娥愛人,姓高,在一家鋼鐵廠做總工,同時也在一所大學兼職上點課。”
分廠總工也是總工嘛,不能不拿豆包當干糧。
至于說自己是總工和大學老師,高振東是有意的,算是給婁曉娥長個臉,也掐滅一些苗頭。
這些同學是好同學,可不見得所有同學都是好同學,消息是會流傳的,到時候自然就能發揮作用了。
要不是沒有合適的話題,他非得把自己是處長的事兒都說出來不可。
疼媳婦嘛,不寒磣。
婁曉娥的同學一聽,眼睛就亮了,這么年輕的總工,可不多見,還是大學老師,那就更不得了了,沒點兒本事,哪個大學會請他去。
壞心眼倒是沒有,這時候還沒那么夸張,不過自己同學愛人這么出色,那和這位同學多打打交道總不是壞事。
幾位同學都笑著和高振東打招呼,有叫高同志的,有叫高總工的,也有叫高老師的,最逗的是一位看起來最小的小姑娘,“姐夫好”。
大家笑成一團。
高振東來的時候,早就把地形勘察好了,附近有什么他門兒清,雖然不至于“這個店好,架上幾挺機槍就能封鎖整條街”那么鋼鐵直男,但是國營飯店在哪兒還是知道的。
他順勢發出邀請:“各位同學,眼看也飯點兒了,我代表曉娥,請大家一起吃頓便飯吧,旁邊就有家國營飯店。出都出來了,現在再去食堂估計也麻煩。”
婁曉娥的同學一聽,“代表曉娥請”而不是“我請”,頓時覺得曉娥同學的愛人實在是太周到了,看看人家。
“會不會打擾你們?這也太破費了。”有位比較年長的同學還有些顧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