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正拉扯呢,后面的同志不樂意了:“你要就要,不要就趕緊走,別耽誤后面的人啊。”
“就是就是,有啥意見你去找廠領導去,別在這兒扯了。”
找廠領導?那是不可能的,別說一斤肉了,就是一斤骨頭,那也是別的廠別的車間沒有的東西,啥肉不是肉,趕緊弄回家落袋為安才是正事。
看見想要肥肉的同志拎著口袋就跑,后面的同志都笑了起來,還想挑挑揀揀,怎么不上天吶你。
要說高振東和老嚴辦這個事情,那是把廠里職工的心抓得死死的,誰要敢在他們面前說三分廠領導半句不是,三分廠的職工得先跳起來。
秦懷茹和傻柱也在隊伍里,這兩個可都是配合過三分廠工作的,傻柱現在還在考慮怎么盡量保證食物不變質,但是又不至于太咸的問題呢。
易中海倒是先過來給三分廠后勤科的同志打了個招呼,他的那份秦懷茹代領,有徒弟排隊,師父就不用這么辛苦了。但是他不來打這個招呼,秦懷茹光憑空口白話那是領不走東西的,這些東西這年頭還挺金貴,原則上不是本人不讓領。
秦懷茹看見傻柱,還招呼他嘮嗑來著,不過傻柱那鳥樣好像有點兒慫,躲躲閃閃的,搞得秦懷茹挺納悶,我又不要你的那份,你這是干啥?
下午下班,廠里的職工就看著三分廠的人成群結隊,都提著個口袋,別提多羨慕了。
“喲,你看人家三分廠,過年發福利可是真發啊,這么大一口袋。”
“廠里不也有嘛。”
“廠里和三分廠沒法比的,而且我聽后勤處的小姐妹說啊,廠里發的有一部分,還是三分廠給支持的呢。”
“還有這事兒?搞反了么不是?”
“聽說有肉有糧的,份量還不少。”
“這么好?可羨慕死我了。”
“聽說是三分廠高總面子大,到處去找來的,今年三分廠剛成立,外單位比較給面子,明年就沒這么多了。”
“這樣啊,那沒事兒了。”
“去年三分廠成立的時候,想調我過去,我考慮著還是總廠穩妥一點兒,就沒去。”
“嗨,你這可就可惜咯,要是叫我去我一定去,三分廠的東西,好多都是不能亂打聽的,就憑這個,就不是一般人能去的。”
“老羅,你咋不說話?”
“我去年去三分廠幫過忙,三分廠也通知我去領的,工作忙沒來得及,現在就去。”
“嗨,我特么就不該問你。三分廠還真仗義。”
周圍的同志都在議論三分廠,三分廠的同志更是昂首挺胸,那股子自豪勁兒,就不說了。
傻柱也拎著東西走在回家的人群里,他拎著東西剛進四合院,就往高振東的房子那邊看,高振東騎車,比他早到一會兒,車子都停門口了。
傻柱走到高振東門口,敲了敲門,等門開了,他對高振東道:“今兒我找你媳婦借一下你,晚飯去我家吃去。”
高振東莫名其妙,這兄弟又是哪兒不對了?
“曉娥這幾天考試,不回來,不用找她借我,我直接去你家蹭飯就行,我帶酒,你不用準備了。”京二醫是三年制的,課程安排比較緊比較多,考試也比較晚。
高振東正愁做飯麻煩呢,都準備在系統里直接兌面包吃了,傻柱這個提議,正中下懷。
傻柱點點頭:“好嘞。”
他轉頭回家,就是那神色,總有點兒魂不守舍的感覺。
看著他那鳥樣,高振東覺得奇怪,嗯,看來是遇到什么難處了,一會兒聽他說說,能幫還真得幫幫。
晚飯時間一到,高振東拎著酒瓶子就過去了,何雨水又被她哥給打發到了秦懷茹那邊,看來今天傻柱的事情,小孩子不能聽。
高振東坐下來,先舀了一勺湯到碗里,有好湯菜的時候,他習慣先喝點湯。
湯剛進口,高振東轉頭“啊呸”就給吐出來了。
傻柱看著他:“咋了?”
高振東扭頭看著他:“齁咸了,這可不像是你的水平啊。”傻柱“誒喲”一聲:“壞了,把提味的放成鹽了。”
高振東搖搖頭:“不對,我做菜雖然不行,但是我知道,提味那點的量,全放成鹽也不至于這樣子,你這就是鹽放多了,老師傅能出這新問題,看來你心里事兒多啊。”
傻柱拎個暖瓶過來往湯碗里摻水:“一言難盡啊,一會兒細說。”摻點水就沒那么咸了,能下口。
高振東點了根煙,也不催他。
沒一會兒,傻柱把最后一個涼拌菜端上來,自己也坐下,涼拌木耳,估計是燒開水發開的,不然沒這么快。
兩人來來往往喝了幾個,高振東笑道:“有什么難事兒,說吧,哥哥給你參謀參謀,總不叫你這頓飯白做了。”
“扯淡,你上次不就白吃了。”傻柱翻了個白眼兒,繼續道:“這事兒吧,不太好說出口。”
高振東笑道:“說吧說吧,你叫我來,搞這么個陣仗,不就是要我幫你合計合計的嘛。伸頭也是一刀,縮頭還是一刀,別憋著了。”
傻柱憋了半天,期期艾艾的開口:“振東,你說我打別人媳婦兒主意,你會不會看不起我。”
原來是這事兒啊,高振東抬頭:“這可使不得啊,這要擱舊社會,那是要浸豬籠的,就算新社會,政府也不放過你。”
雖然大概猜到傻柱要說什么了,但高振東還是裝著不知道,順口開了個玩笑。
傻柱急了:“不是不是,這人已經死了,他媳婦兒是個寡婦。我的意思你懂吧?”說到這里,傻柱一張豬腰子臉漲得通紅,在略顯昏黃的白熾燈光下都看出紅色來。
高振東拒絕當謎語人,話得你親自明確的說出來才行:“你是指的對面?”
傻柱很不好意思的點點頭,端起杯子自己悶了一個。
“對,就是秦姐。按說這不應該,不過我這腦袋控制不住啊,總覺得這女人,哪兒哪兒都挺好的。”
“是個寡婦,有三孩子也都挺好的?”高振東這不算揭瘡疤,這可是你傻柱自己說的,重癥下猛藥。
“振東,你這就不對了,現在是新社會了,你怎么能用舊社會的眼光看人。寡婦怎么了,有孩子怎么了?現在最重要的人品好不好,是不是積極上進,是不是勤勞肯干建設社會。”
傻柱急眼了,反手就給高振東上了一堂課。這個世界的秦懷茹,風評可比電視劇里來得還要好得多。
除了原本電視劇里愿意含辛茹苦拉扯孩子、照顧婆婆之外,勤勞肯干、鉆研技術、愛好學習這些,都是周圍的人說起秦懷茹的時候,經常掛在嘴上的。
得,你還會這個了是吧,高振東笑道:“我怎么想不重要,你自己怎么想才重要,是吧?”
傻柱聽了他的話,端著杯子怔忪呆坐半晌,才開口。
“振東,不瞞你說,秦姐比我大,我知道,寡婦,我也知道,有孩子,我還是知道,可黃大閨女,我不是沒去相過親,有工作長相過得去的,也有,可是比來比去,我就覺得都差她差老鼻子遠了,就看不上,咋整。”
高振東笑道:“既然你都這樣了,想得也挺清楚的,那你猶豫什么?”
傻柱又悶了一杯:“我也不知道啊,我覺得秦姐好這事兒,我心里跟明鏡似的,清楚得很,可是為啥總覺得有點不得勁兒,我就想不明白了。”
說完,他好像想起什么似的:“誒,不對啊,我叫你來,是請你給我出主意的,你別老是光問不說啊,那我不白請你了。”
高振東看著傻柱,一字一句的開口:“你覺得心里有點不得勁兒,是因為老賈吧?”
高振東這話,好像一道閃電一樣,劈在了傻柱心里。
抓著筷子呆坐好久,才苦笑起來:“振東,你這話,可算是一下子說到我心里了,你不說,我真不知道,我是因為東旭,可你這么一說,想想還真是那么回事兒。”
高振東吃了口菜,面色嚴肅:“那你可得好好在心里想想,你的這種不得勁兒,是因為覺得不服氣老賈,還是覺得對不起老賈,這里頭區別可大了。”
傻柱聽不明白高振東的話:“這兩個之間有區別么?我……我就是覺得,這樣好像有點兒對不起老賈。”
高振東也不正面回答:“到底有什么區別你自己想吧,反正我的建議是,如果是因為不服,那我勸你趁早打消這個念頭,對你們都好。”
“我最煩你們這種文化人了,說話說半截。我心里肯定得很,我就是覺得這事兒要真成了,挺對不起老賈的,秦姐可是他媳婦兒。”傻柱吐槽高振東,同時也再次重申了一遍自己的想法。
高振東也沒說好也沒說不好,只是舉了個例子:“我們的戰友里,照顧犧牲戰友遺孀遺孤,最后走到一起的也不少見。這個事情吧,先后順序不能反,先后順序沒問題的話,那就是你們自己的事情了。那啥,老賈都走了一年多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