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不負責日常工作,但是高振東還是要來看看的,好歹剛成立,作為兩名技術帶頭人之一,不來看一眼無論如何是說不過去的。
另外一名總工也是老熟人,是運算所的,原本就負責運算所的設備生產工作,是池總工的副手之一,姓常。
常總工調過來,升了半級,心情好得不得了,拉著高振東聊得很開心,作為運算所的老人,他很清楚,別的都好說,包括廠長在內。但和高振東,那得把關系搞好了,別看人家才升上來,可是人家前途廣啊,而且自己也是才升上來,瞎裝什么大瓣蒜吶。
而且從工作安排上,他們兩本來就有很多交集,但是卻沒什么競爭,而且對自己的幫助那是很大的。
因為業務關系,三軋廠三分廠的嚴廠長他是認識的,聽說很快也要動一動了,和面前這位搭檔的時間,也就是一年左右的時間。
和這位高總工把關系搞好,方法也很簡單,工作干好就行,別的人家都不在意。這對于他來說,實在是再簡單不過的要求。
坐在主席臺上,聽著十二機部的領導和總工慷慨激昂的發言,高振東也連忙想了幾句發言腹稿,行政性發言的臨場發揮不是他的強項,腹稿還是要打一下的,不像技術性的,他能脫稿說上八個小時,大不了打開書抄嘛。
下面聽講話的,除了1201廠前身原本就有的職工之外,還有一部分是調過來充實這邊力量的。
總體氣氛積極向上,十二機部為了1201廠,也是花了大功夫的,平時經常被點名的諸如“更有甚者”、“極個別同志”之類,都是能清退的清退,不能清退的調走,務必保證1201廠隊伍的純潔性和戰斗力。
至于從外面調來的同志,那也是思想技術都達標的好手,個個摩拳擦掌,準備干上一番事業,部里花這么大力氣弄這廠子,只要不是傻子,都知道意義何在。
各位部領導、廠領導發言的時候,歡呼聲、掌聲不時響起,廠內職工,那真是精神煥發,只等開工。
總結下來就是,一片“勃勃生機,萬物競發的景象,就在眼前”。
高振東也講了幾句,不過沒說太多,君子和而不同,和的是該發言就發言,不同的是言語比較精煉,沒有說很長。
“振東啊,這個廠子,有一半可就要靠你了。”趁著別人發言的時間,十二機部領導轉頭對高振東道。
“領導,我會盡力的,信息技術的前景非常廣泛,在未來極為重要,這條路,我是希望能長久的走下去,大力的發展,作為我個人,也會盡量在其中發揮自己的作用。”高振東當仁不讓,這個事情,他敢打包票,全世界都沒有比他更合適的人了。
“嗯,聽說你家里有喜了?計算機,要從娃娃抓起嘛。”領導笑道。
咦,領導你這不厚道了,獻了青春獻子孫是吧?我孩子他想干哪行就干哪行,我不干涉,就算踢……算了,這個特么的真不行。
未來幾十年,在信息技術行業大名鼎鼎,成果無數,舉足輕重的3C(Cxxxputepany)公司,從這一天正式踏上了信息技術的舞臺。
散會之后,十二機部領導和總工還有事,先行離開,他們能來半天,就已經是對1201最大的重視。
1201廠廠辦的同志,帶著各位廠領導熟悉自己的辦公室,包括高振東在內,雖然他注定了不會常來,但是辦公室還是不能少的,作為十二機部本身,恨不得高振東一直蹲在這邊就不動了。
十七機部:想啥呢想啥呢?
高振東剛坐下,還沒幾分鐘呢,常總工就過來了。
“高總,忙呢?”
高振東一看,喲,十二機部給自己選定的“嘴替”,這可得把交道打好了。
“沒有沒有,現在也沒什么工作,再說我也不負責具體工作,現在正好沒什么事情。這不,正熟悉下辦公室。”高振東說得很直接,我就是不負責具體工作的。
“那正好,我也暫時沒什么事情,正好可以給你匯報一下工作。”常工的姿態,擺得那是真低。
“瞧你說得,再這樣說我可不敢和你說話了啊。”兩人是平級的,還是同一個位置,要擱其他廠子里,就這兩人都可能把整個廠子斗得雞飛狗跳,一地雞毛。
也就是高振東情況特殊,十二機部知道他志不在此,或者說志不僅僅在此,起不了沖突,反而是一種互補,才有這么心大的奇葩安排。
這么拉扯幾句,兩人還是談起了工作,這個事情才是最主要的。
常工的意思,其實和三分廠的嚴廠長差不多,你抓大的,我抓細的,你不用分心,有事我都會商量著來,大事你不拍板我不動手。
常總很清楚,十二機部把自己調到這里,是為了什么,其中自己和高振東原本就認識,容易磨合,也是其中一個很重要的原因。
高振東倒是無所謂,在這邊他對自己的定位很清楚,自己就是掛個職務,同時提供核心技術和產品,把握好廠子在技術上的戰略方向就行了,戰術上的東西,他是有多遠躲多遠。
星期一,西北某空軍靶場,一枚樣子有些怪異的“炸彈”在空中滑翔飛行著,飛行速度并不快,以至于想跟蹤它的蹤跡,完成試驗觀察和影像取證,都不能用噴氣戰斗機,而是用一架螺旋槳教練機在它旁邊遠處跟著。
“快到目標區了,盯緊了。”前座的飛行員提醒后座的觀測員。
“跟著的,放心吧。”后座的觀測員拿著影像取證設備,緊緊的瞄著空中飛行的“炸彈”。
此時炸彈的飛行高度,已經比較低了。
突然,正在飛行的“炸彈”上面,冒起了一點煙霧,然后彈身上飛起幾片碎片,向后飛去,隨即,一枚枚黑乎乎的東西向四散分開,向下掉去。
“布撒的狀態和時機完全正常,射程50公里,這一枚達標了。”觀測手笑道。
“向靶場指揮中心報告吧!”飛行員也在笑。
消息傳回地面指揮中心,守在指揮中心的春雷廠的同志非常興奮,在試驗記錄上重重的又記下了一筆。
“太好了,這是第幾枚了?”
“第九枚了,全部正常,就差一枚,今天應該來得及搞完。”
“搞完了,趕緊通知一下防工委和高總工那邊,沒想到這東西看起來簡單,但是也沒少花功夫。”一位同志感慨道。
對于60年代的我們來說,任何一點進步都是艱難的。
“要不是高總工協調過來捷聯慣導的技術,還真不知道要怎么才能打得準。這東西在空中飛著就沒法定位。”
“還好這東西也不需要太準,價格也還能接受。”
對于布撒器,高振東的想法是能到一個面目標的上空就行,比如機場、敵方陣地、部隊集結展開區域、行進區域等等,不需要很高精度的慣導,殺傷概率的保證,是靠它里面裝的子彈藥來解決的,自然是怎么便宜怎么來,精度差點就差點。反正這東西個頭也不小,相對小型戰術導彈來說,捷聯慣導的布置反而更方便一些。
反正水平轟炸的精度,特么還不如這個呢。
好在春雷廠有仿制SS.11反坦克導彈的經驗,對于導彈的飛行控制,還是有兩把刷子的,而且這種布撒器是平穩滑翔,沒有什么大機動,也沒有翻滾這些花活兒,把布撒器四平八穩的開過去就行。
如果說SS.11的控制是C1駕照的話,那這東西充其量只能算是C2。
當天晚上,一封來自春雷廠的郵件出現在高振東的郵箱里。
“胖頭魚已經基本成功,技戰術指標與規劃相符,梭子蟹尚在研制。”
布撒器肥肥胖胖的,被春雷廠的同志給起了個胖頭魚的外號,梭子蟹,則是取的“梭”字兒,加裝了激光制導組件的低阻炸彈,看起來有點像個梭子。
明白人能看明白這封信,若是其他人看見,也就只能知道有東西成功,有裝備在研,至于具體是什么,是看不出來的。
細節就沒有了,不過對于高振東來說,知道這些就行。技戰術指標可是他和春雷廠、空裝局的同志,花了半天時間定下來的,費了不少功夫呢,他記得清楚得很,不需要春雷廠的同志在郵件里再復述一遍。
第二天早上,高振東一來到京城工大,就興沖沖的往羅教授那邊沖去。
“羅教授,好消息好消息。”
看見高振東這么興奮,羅教授也來了興趣:“我說怎么一大早喜鵲就叫呢,原來高教授這里有好事兒啊。”
才一月,就有喜鵲叫了?高振東不太懂,不過他不在乎這個,而是寫下了春雷廠的名字:“你去找這個單位,和他們商量商量,用你的末敏彈和他們的最新裝備……呃……就是叫胖頭魚那種,結合起來試驗一下。”
“胖頭魚?海軍的?”羅教授有些不解,這玩意和我們也沒關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