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為荷西電影節的藝術總監,鄔楊無論去到哪個國家,都會受到當地電影圈的熱情招待。
很多社交性的場合,不想出席,也在盛情難卻之下,不得不出席。
為此,鄔楊后面幾乎很少有公開的行程。
很多公眾人物都是這樣。
除非是一些必須要公開——有著特定意義要展示給大眾看的行程。
這一次,來中國,參加這個國際影評人電影節,就是這樣一個行程。
但它又不一樣。
因為這個電影節本身是小范圍公開性的。
鄔楊在知道陸嚴河和他的女朋友陳思琦一起舉辦的這個電影節之后,就為他們兩個人的這份勇氣感到欽佩。
因為影評人這個群體,它在電影這個行業的存在,有著極為特殊的意義。
沒有他們的存在,也不影響電影行業的存在。但沒有他們的存在,電影是否還是現在社會意義上所構成的電影概念,卻未可知。
一切的作品,都無法離開解讀。
繪畫、文學、音樂等種種藝術,它可以直接抵達觀眾,然而沒有“一槌定音”的解讀或者“爭論不休”的爭議,它無法跨越時間的洪流,抵達更遙遠的觀眾。
電影,如果要跨越時間和空間的雙重距離,抵達更遙遠的觀眾,影評人是其中無法避免的一環。從更廣泛的意義上而言,每一個討論電影的人,都是影評人。
但是,像陸嚴河和陳思琦一樣,這樣旗幟鮮明地以影評人的群體為主人來舉辦一個電影節,全世界范圍內都太罕見的。
影評人從來都是電影這個世界的配角。
但是,作為國際四大電影節之一的掌舵人,鄔楊其實很欣賞他們這個舉動。
在現如今的國際電影節的格局里,各大電影節幾乎已經把各個時間段都占據了。
如果要舉辦一個常規意義上的電影節,都很難成功,因為無論你在什么時候舉辦,都已經有一個成功的電影節,在那個時間里,拉走了更有名的電影和電影人。
競爭壓力巨大,成功概率極低。
影評人國際電影節,是一個不一樣的類型。
它不會成為主流電影節的競爭者,相反,它還能吸引鄔楊這樣的掌舵者來參加。
它的目的不是要打造一個超越誰的電影節,而是去填補一個當下電影節格局的空白位置。
而且,它是由兩個年輕人舉辦的新鮮玩意。
在電影圈,年輕人、新鮮玩意,永不過時,始終受歡迎。
所以,鄔楊來了。
荷西電影節作為國際四大電影節里,對華語電影最友好的電影節,一直是華語電影最愿意去的電影節之一。
鄔楊要來中國,電影公司老板、制片人、導演、演員……大大小小數十號人都希望能夠約到他的時間,跟他見上一面。鄔楊也不可能說全部都婉拒掉。人情世故往來,不僅僅是中國人的“專利”。
他抵達中國那天,陸嚴河和陳思琦一起去機場接的他。
鄔楊只帶了一個隨行助理。
陸嚴河和陳思琦他們這邊反而有七八個人。
這一次,由琳玉全程陪同鄔楊,兼任他的隨行翻譯。鄔楊雖然會說中文,不過也僅限于基礎的交流,所以還是安排了琳玉全程陪同,以免出現一些交流上的誤解。
陸嚴河和陳思琦先將他送到了溫泉酒店。
“這家酒店在電影節期間接待的全部都是我們電影節的官方邀請人員,非相關人員,不能進來,所以,在這里如果你愿意的話,休息的時候可以泡泡溫泉,或者做個按摩,酒店都提供這些服務。”陸嚴河給鄔楊介紹。
鄔楊點頭。
這家溫泉酒店,算不上多富麗堂皇,跟國際四大電影節的那幾個官方指定酒店比起來,甚至可以說要差一個級別。這不是走的“高級酒店”的路線,而是“簡單舒適便宜”的度假酒店風格。
整體風格其實跟陸嚴河在馬來西亞拍戲的時候住的那個小別墅有點像。
這樣的風格,跟電影節本身的定位是相得益彰的。
“你們的安排太體貼了。”鄔楊對陸嚴河說,“辛苦你們。”
晚上,陸嚴河和陳思琦安排了一頓晚飯,十幾個人的規模。
王重、商永周、陳碧舸、劉畢戈、章若之、賈龍、萬欣他們幾個人都來了。
黃楷任、李頌繁以及王靜她們,因為都在戲上,或者是早就有工作安排,今天晚上無法過來。
除了這些鄔楊認識的中國電影人,陸嚴河也邀請了北極光視頻的林德盛、龍巖影業的黃總黃太。
除了這些人,剩下的就都是陸嚴河和陳思琦的自己人了。
這樣一頓晚飯,介于公與私之間。這么多大明星同時出現在一個地方,自然有狗仔偷拍。吃飯的地方隱私性比較好,狗仔只拍到他們上下車、進出餐廳的那一幕。
盡管如此,這些照片還是引起了軒然大波。
除了拿到威尼斯國際電影節最佳女演員獎的寧秀蓮沒有出現以外,可以說,最近這幾年,中國電影在國際上最受矚目的幾個人,都在這里了。
也正是這些照片集中發布,突然讓大家意識到一件事:
這幾年來,在國際上取得關注的華語電影,似乎大都跟陸嚴河有關系。
外行看熱鬧,內行看門道。
國內的電影公司又不止龍巖一家。然而,竟然只有龍巖一家公司的老板受到邀請,參加陸嚴河和陳思琦組織的這個晚餐,歡迎鄔楊的到來。
大家這一刻的心情,甚至都不是埋怨陸嚴河拋下了他們,而是質問手底下的人,為什么沒有提前接到這個晚餐的消息,好讓他們提前去爭取邀請函。
那是荷西電影節的藝術總監!
對電影公司來說,那就是給自己家電影鍍金身的掌權人。
就算不能進入主競賽單元,也有其他的單元可以去鍍上一層“國際電影節”名頭的金。
而隨著鄔楊的到來,這個電影節也正式開幕了。
這個電影節的開幕儀式,是在振華大學的大禮堂舉辦的。
玉明當然也有劇院,有更適合做開幕的地方。
可是,那種莊重的、儀式感極強的地方,不太適合這個電影節的定位和風格。
相反,放在大學校園里的禮堂,這種氛圍更適合一點。
而且,因為陸嚴河的關系,振華大學這方面也很支持,無論是場地,還是志愿者的組織,都讓陸嚴河這邊可以少操心很多。
沒有官員發表講話,也沒有那些繁瑣而隆重的儀式。
陸嚴河作為策劃人向大家表達了歡迎之后,陳思琦則簡要地介紹了,為什么要舉辦這樣一個電影節,吹了一波臺下影評人們的彩虹屁,講了幾個影評人對電影作品所產生的深遠影響的例子,最后拔高,去深化“討論”之于電影藝術本身的“意義”。
隨后,大家就開始一起觀看本次電影節的開幕電影了。
當天晚上,國際上很多電影媒體都發布了跳起來影評人國際電影節的報道。
仔細一看就會發現,發布這個報道的媒體,基本上都是有自己的合作影評人或者專欄影評人去參加這個電影節的媒體。
而鄔楊的出席,也讓這個電影節鍍了一層金身,讓那些因為各種原因眼紅或者不爽的人,無法說出這是一個草臺班子電影節的話。
當然,想要挑刺的人,無論怎么樣都可以挑刺。
就像跟陸嚴河結仇的日本影評人永山河三,在自己的社交媒體上直接諷刺陸嚴河,說從來沒有見過一個演員如此堂而皇之地去討好影評人。
這樣的指摘當然讓陸嚴河陷入了一些爭議。
有一些媒體也發表了永山河三的抨擊,并且聯系陸嚴河,想要獲得他的回復。
陸嚴河的媒體對接現在還是由陳梓妍自己負責。
陳梓妍:“真正熱愛電影藝術的人,是不會將這樣一個可以讓電影受到更廣泛關注和尊重的舉動,往如此功利方向去思考的。嚴河從第一次演電影開始,就是影評人的寵兒,他從來不需要向影評人們諂媚。”
其實,陳梓妍本意是不想回復的。
回復就成了各大媒體進一步報道的素材,會把這件事炒得更熱鬧。
可永山河三的這種指摘,也不能不回復,一旦不回復,就好像默認了,被他說中了。
陳梓妍思來想去,覺得不能默默吃下這個虧。
尤其是不能夠讓永山河三在這件事上占到便宜,不然,他這一次吃到了甜頭,下一次還不知道會放什么厥詞。
他作為影評人的公正性已經因為之前的事情,不被大家信賴。
現在他身上的負面丑聞遠遠大于他的職業性。
所以,他說話也不用在意會玷污自己的羽毛了,破罐子破摔之下,誰知道他會干出什么更沒底線的事情來。
陳梓妍不對永山河三的人品抱任何樂觀態度。
陳梓妍琢磨了一會兒,就想好了該怎么做。
至于武德這種東西,她根本不考慮。
永山河三的做法已經臭不要臉,她當然不會跟永山河三講什么武德。
陳梓妍也沒有干別的,就是把永山河三過去干的那些惡心事,找了一個關系,通過一個朋友,在一檔節目里專門做了專題報道,大約八分鐘的時候,在報道的最后,由主持人提出質問:永山河三這樣一個早就喪失了影評人底線的人,哪來的底氣去質疑陸嚴河?
然后,陳梓妍找人把這檔節目翻譯成了日文版,通過在日本的關系,給它在日本當地推廣開了。
怎么讓一個人說的話沒有信譽可言?
一種辦法是找到證據,證明這些話是謊言。
另一種辦法,就是把這個人曾經說的話找出來,去證明他過去的言行舉止早就沒有信譽可言。
陳梓妍采用的就是后面這種辦法。
讓永山河三本來就已經臭掉的名聲,重新散發臭味,讓人想起來他有多臭。
本身永山河三在日本評論界的名聲就不好——
他可是極少數被幾個國際電影節公開禁止進入的影評人之一。
日本電影評論界都認為他連帶著玷污了整個日本電影評論界的名聲。
現在,永山河三又在這里開噴,又被陳梓妍這么一反擊,事情頗有熱度。
馬上就有日本另外的影評人站出來抨擊永山河三,跟他劃清界限。
這些劃清界限的行為,不會給永山河三帶來實質性的損害——他早就已經被主流圈子驅逐了。但是,這樣的丑聞宣傳,卻能給他帶來很多意想不到的麻煩,無論是工作,還是日常生活。
到目前為止,永山河三除了影評人,都沒有第二個身份。他就是靠自己的名聲吃飯的。他想要去打造自己“敢說真話”的形象,陳梓妍要做的就是讓他“敢說真話”的形象暴露出“私仇報復”的真相。
只有整個環境對他“私仇報復”的印象越深刻,他對陸嚴河的攻擊才越沒有傷害力。
至于說讓永山河三不敢再冒犯陸嚴河。
陳梓妍根本不抱這樣的想法。因為她知道這很難,只能讓他吃足苦頭,讓永山河三再冒出這樣的想法時,能掂量一下,他這么做的后果。也許這能讓永山河三的小人之舉少一點。
陳梓妍甚至想過,要不要干脆在日本那邊找點關系,找人警告威脅一下永山河三,讓他再也不敢來找陸嚴河的茬。
思慮再三,陳梓妍還是放棄了這個想法。
現在陸嚴河是身正不怕影子斜,如果她這邊找了那種關系,被人曝光的話,那就成了陸嚴河身上擦不掉的污點了。
尤其是,陸嚴河還是一個中國藝人,一個振華大學畢業的優質偶像。
他的形象必須干干凈凈,遠離這些灰色甚至是黑色地帶的東西。
不能好好地、讓永山河三傷筋動骨地吃點教訓,陳梓妍還是有些不爽的。
電影節這邊的活動,陸嚴河并沒有全程參與。
他除了開幕式當天全程陪同之外,就只參與社交性質的活動,沒有再參與到討論的那些環節之中。
他確實也有避嫌的需要。
哪怕這個電影節,他們并沒有評獎環節,也不會角逐出一個一二三四名來,但畢竟涉及到評價,他的身份不適合參與到這樣的環節里。
永山河三那邊的動靜,陸嚴河他本人沒有做任何回應。
回應會很掉價。
有一個官方回應就夠了。
不過,因為這一次電影節做得非常偏向于學術性,少了明星和名流的出席,不可避免的,在影響力和關注度上并不是很好。
整個電影節舉辦下來,關注度最高的事情,竟然還是永山河三指責陸嚴河這件事。
好在國內幾家的電影媒體還是比較給力。
即使公眾的關注度不是很高,他們還是非常敬職敬責地跟了每一場電影放映及之后的活動。
尤其是央臺電影頻道,以及琳玉在岳湖臺的評論節目,每天都會拿出一定的時段來講電影節的有關內容。
對于真正關注電影的這一群人,他們還是挺興奮的。
因為真的很難看到這么多國際上享有盛譽的影評人,集聚一堂,同時對一部電影展開評價、討論,甚至會有針鋒相對的場面。
尤其是很多電影學院的學生,搶到票,能夠到現場聽到他們的爭論,甚至獲得機會提問,他們事后在自己的社交媒體分享這一切,狀態特別嗨。
“但確實是有點奇怪啊,以陸嚴河在演藝圈的人脈,他想要請一些明星藝人去給這個電影節站個臺,打打知名度,那不是很輕易的事情嗎?之前那么多人被他召集起來一起私下聚會。”
“那是因為招待的是鄔楊,荷西電影節的藝術總監,怎么一樣。這種電影節,說得好聽,冠了一個國際電影節的名頭,實際上就是把那些一線電影節不放在眼里的影評人找過來,煞有其事地開一個集會罷了,誰關注呢。”
“陸嚴河他這是想要做華語電影的領軍人,全面開花,真有野心。”
“他不做,還有其他人能做嗎?有一說一,現在華語電影在國際上的影響力,這幾年,一半都跟陸嚴河有關。”
“你這話說的,那你把陳品河、商永周他們放哪去?”
“我沒有說他們兩個不行啊,可這幾年,他們演的作品不多,到海外電影節上去拿獎的更少,你別說陳品河那部《白色珍珠》差點拿獎的事,最后沒有拿獎就是沒有拿獎。”
“我只是覺得,雖然陸嚴河這幾年確實做得不錯,可你看他那些電影,除了王重的《三山》,全都是一些小情小愛的戲,《胭脂扣》《暮春》,還有什么《情書》,一聽就還是那回事,我是看不上這些片子,沒有真正的史詩級的片子。”
“那你這也太狹隘了,陸嚴河才多大的年紀?你指望他二十幾歲就能做出史詩級大片?他能在他這個年齡做出這樣的成就,你要是還能挑刺,我覺得這個世界上沒有第二個人能讓你欣賞了。”
“我當然不是這個意思,我就是不喜歡他這種……什么事都做得很完美的人,太假了。成績好,自己考上振華,演技好,早早拿獎,蜚聲國際,又自己能寫能導。有這樣的才華,OK,是天賦,我也沒有什么好嫉妒的,但你看他的路徑,又是做雜志,搞媒體,建立了一個媒體帝國,把他的名聲刷得金光閃閃,現在又做這種影評人電影節,這太面面俱到了,不像個真實的人。”
“我服了,兄弟,這都能被你噴。”
“那你怎么不噴他還能自己寫歌呢?雖然沒有把寫歌當成主業,可他寫的歌,傳唱度也都很高,很紅。”
這個爭論造成的結果,就是陸嚴河怎么都沒想到,有幾個人因為關于他的爭論,打了起來。
這幾個人還一邊打,一邊不停地堅持自己的看法,反駁對方的看法。
現場有人把整個過程都拍了下來,視頻發送到網上。
“無妄之災啊。”陳梓妍無奈。
陸嚴河自己都不知道該說什么好。
陳梓妍:“我也是沒有想到,現在竟然還會有人因為對明星藝人的看法不同打起來。”
陸嚴河:“我怎么覺得最近我像是犯了什么沖呢?前有永山河三,后來這種事情。”
“這件事對你倒是沒有什么負面影響,不過,他們爭論的那些內容,也容易在網絡上引起爭論,我就擔心這變成一場輿論戰。”陳梓妍說,“得盡量壓熱度,別讓人帶節奏,一旦有人帶節奏,說你是華語電影的領軍人物了,一些老一輩的人肯定會不滿的。”
陸嚴河點頭:“我明白。”
木秀于林,風必摧之。
陸嚴河之前取得的成績就已經足夠“高調”了。
如果在這些方面也要樹立某種“高調”地形象,會有很多人不滿。
“你看,我們辛辛苦苦干了這么多年,還不如一個只做了幾年的年輕人對這個行業的貢獻大。”
在一個私人聚會上,演員蘭園以說笑的口吻跟其他人說道。
金鼎獎執委會主席黃廉也在這個聚會上。
他笑著說:“還好,似乎我們做劇集的情況好一點,至少到目前為止,陸嚴河他做的劇還沒有到國際上去拿獎的,不然,我們估計也要被人諷刺了。”
“網上那些人說話一向難聽,而且他們對這個行業并不了解。”靠著《是騾子是馬》拿過最佳男主角的劉特立也在,他看了眾人一圈,“咱們華語影視圈能夠出嚴河這樣一個演員不容易,演編導全通的創作者,確實也是難以復制的天才。”
黃廉笑著看向劉特立:“特立這是惜才呢。”
劉特立笑笑:“我可不敢說惜才這種話,他也輪不著我來惜才啊。”
“他太傲慢了。”蘭園說,“他們舉辦這個影評人電影節,是好事,我們也支持,可我聽說很多人即使主動愿意去捧場,去參加一些對談交流活動,他都給拒絕了。”
“拒絕?為什么?”
“是啊,我也不知道為什么啊。”蘭園搖搖頭,“大家都抱著想要幫他的心思,主動幫忙,他為什么不領情呢?”
“這還能因為什么,肯定是怕我們搶了他的人脈唄。”另一個稍微年輕一點、大約三十五歲左右的男人嘴角一扯,露出了稍帶諷刺的一笑,“他現在不就是仗著在海外吃得開,所以成了我們華語電影的領軍人物嗎?”
“崇洋媚外。”
劉特立微微皺眉。
像今天這樣的私人聚會,這一行并不少。
當然,這樣的私人聚會,一般也都是在他們這種已經混了很多年的老炮兒圈子里,也會舉行。
他今天過來的時候,本來以為就是一個跟平時差不多的小聚。
可隨著討論的話題展開,他卻隱約覺得,今天這屋子里的風向似乎有點不太對勁。
陸嚴河這個年輕人,他是見過的,也打過交道。
劉特立確實挺欣賞,發自內心的欣賞。
他自己是個演員,知道一件事,像陸嚴河這樣的天才型演員,不是那么容易出來的,而像他這樣能夠有運勢一路高歌走到今天的,更是萬中無一。
出了這樣一個人,就說是整個華語影視圈的瑰寶都不為過。
他是真有一種長輩看晚輩的心態,希望他順順利利地成長。
至于網上那些聲音,劉特立根本不放在心上。
挑撥離間,無事生非,過度捧殺,這些年,太多這樣的操作了。
劉特立想著,大家都是這一行的“老炮兒”了,什么沒見過,又怎么會輕易被這樣的聲音挑撥起火氣來?
“羅導,這感覺是有人在吹風,想要把小陸給邊緣化啊。”
私下,劉特立想了又想,決定還是給羅宇鐘打個電話。
他跟陸嚴河沒有什么私交,但跟羅宇鐘卻是多年的交情了。
羅宇鐘又是陸嚴河的老師。
聽到劉特立的話,羅宇鐘卻是嘆了口氣。
“果然啊。”
“你早就知道了嗎?”劉特立有些驚訝,問。
羅宇鐘:“這段時間,已經有好幾個人來給我說過類似的事情了,應該是今年年初藍絲帶的事情帶來的后遺癥。”
“哦!”劉特立反應了過來。
“黃廉和他背后的人,估計是想要把嚴河排擠出這一次的金鼎獎了。”羅宇鐘說。
劉特立問:“嚴河除了一部《老友記》,還有別的作品在這一屆的評選范圍里嗎?”
羅宇鐘說:“就是《老友記》,其實,業內一直有聲音,說《六人行》和《老友記》,還有《武林外傳》,這些情景喜劇有著非常龐大的群眾基礎,制作也很好,但因為題材的原因,始終不受主流獎項的待見,早就有很多人呼吁,要讓主流獎項正視情景喜劇作品了。”
劉特立思索了片刻,“我確實也聽到過這樣的說法,但情景喜劇不受重視是慣例,很多年了,難道今年本來想要改革嗎?”
“我聽說是上面總局有這樣的政策風向,他們非常重視《老友記》這部劇,加上之前的《六人行》,這部劇在海外的傳播范圍很廣,觀眾也很多,最難能可貴的是,很多海外的觀眾看了這部劇以后,真正地認識到了現在中國年輕人的生活和工作環境,讓一些西方媒體對我們中國的抹黑不攻自破,上頭是很重視這部劇的價值的。”
劉特立嘖了一聲,“確實是難得,那黃廉這是想硬著頭皮對著干呢?”
羅宇鐘:“如果整個行業都認為這部劇的藝術價值不高,不肯妥協,上頭也不可能硬壓著金鼎獎要給《老友記》頒獎。”
“我說呢,我就覺得今天這個風向不太對。”劉特立嘆了口氣,“嚴河之前旗幟鮮明地支持藍絲帶,確實把黃廉那幫人給得罪狠了啊,他們干那些破事,干了那么多年,遮羞布一朝被扯……哈,他們今天把我叫過去,不會是因為我也拿過金鼎獎,覺得我會支持他們的想法吧?”
羅宇鐘:“有這個可能,黃廉一直在外面說,如果沒有他對藝術的堅持,抵抗住了外面各方面的壓力,你其實很難在你那一屆金鼎獎拿獎。”
劉特立拿獎那一年,最佳男主角的提名者還有黃楷任、蔣鳴正、陳冀平等人,確實是大年,尤其是蔣鳴正和陳冀平,那都是劇圈背景非常深厚的人。
劉特立:“這——”
羅宇鐘:“特立,謝謝你給我打這個電話,我收到提醒了,你就當沒有給我打這個電話。”
劉特立沒想到羅宇鐘會第一時間這么說,這么為他考慮。
“導演——”劉特立這個時候很想說一句,沒事,他不欣賞黃廉他們這種舉動,他不愿意與他們為伍,但是,人還真不能這么做事的,尤其是混到了他這個位置,很多事情都有千絲萬縷的聯系。
羅宇鐘:“沒事,別說有我在,我就不會讓那些人欺負到我學生身上,就是我沒有能力幫到嚴河,他也不差這一兩座金鼎獎了。他們金鼎獎想要把嚴河排擠在外,不是嚴河的損失,是金鼎獎的損失。”
劉特點點頭。
“確實。”
從老師這里聽說了圈子里面的一些風向和異動之后,陸嚴河沉默了很久。
打架事件引發的后續風波,沒想到竟然都延伸到了金鼎獎這個層面。
不過,陸嚴河也不意外。
藍絲帶那件事之后,陸嚴河其實就已經做好了被報復的準備。
他很清楚,他現在看似“權勢在握”的地位,跟圈子里那些汲汲營營了很多年的大人物相比,還遠遠無法跟他們掰手腕。
不過,就如羅宇鐘跟劉特立所說的那樣,他幸運在前面幾年已經給自己積累了很扎實的資本,多座大獎在手,他即使接下來十年都不拿獎,也絲毫不影響這一套榮譽體系之下,他的地位和分量。
更不用說,現在也就是一個金鼎獎亮了爪牙。
藍絲帶獎仍然對他敞開大門。
陸嚴河是做好了準備,跟那些人硬剛到底的。
“老師,他們如果要邊緣化我,那就邊緣化好了。”陸嚴河說,“今年Maxine會全力為《老友記》公關艾美獎和金球獎,我的目標也不在金鼎獎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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