擇日走紅  第六百八十六章 舊的,新的,蛻變

類別: 都市 | 娛樂明星   作者:宋不留春  書名:擇日走紅  更新時間:2025-02-25
 
這場直播以一個始料未及的方式結束。

陸嚴河和詹蕓都被這意想不到的一幕給震驚得半晌回不過神來。

屋子里,大家面面相覷。

顏良看大家都不說話,于是主動開口,打破僵局:“現在所有人都知道楊洲勁有多瘋了,嚴河和詹蕓都不用再擔心他說的話會造成什么影響了。”

顏良這話還真不是在夸張。

直播間可是有上千萬人在同步觀看的。

更不用說,這個直播,不知道多少人錄屏,后面又不知道有多少人做切片,發到網上。

想都不用想也能知道,最后發生的那一幕,會引起多大的關注和反響。

陸嚴河回過神來,搖搖頭,說:“算了,今天晚上就這樣吧,明天還要拍攝,這件事估計得酦酵個幾天了,一時半會兒不會消停,回去休息睡覺吧。”

大家點頭。

各家團隊的人都進來了。

陸嚴河跟汪彪最后走。

汪彪小聲跟陸嚴河說:“剛才尹新城的經紀人在外面一直很不爽,他覺得尹新城是被牽扯進去了麻煩事。”

陸嚴河點頭,說:“感覺到了,他中間也進來了一下。”

汪彪點頭,“不過,他應該也不敢亂說什么,畢竟尹新城全程都在里面坐著,他很擔心尹新城得罪了實謹集團的人,因為尹新城他好像有個品牌代言,就是實謹集團下面的一個品牌。”

陸嚴河一愣,“啊?還有這種情況嗎?”

“是的。”汪彪說,“所以他才那么著急。”

“這我還真不知道。”陸嚴河撓撓頭,又說:“但是,尹新城又沒有說什么,做什么,應該不至于讓實謹集團對他有意見吧,楊洲力都過來道歉了。”

“還好楊洲力過來道歉了。”汪彪說,“就是楊洲力進來了以后,尹新城的經紀人才神色緩和了一點,只不過最后發生那件事以后,所有人臉色都綠了。”

“楊洲勁就是個神經病,所有人都看到了。”陸嚴河聳聳肩,“這也是件好事。”

“當然,這肯定是件好事。”汪彪贊同,“他哥哥都站出來幫他道歉了,他還搞這么一出,這下都不是他跟咱們的沖突了,我估計他家里內部都會有矛盾。”

“我感覺楊洲勁他二哥比他正常多了。”陸嚴河說,“我本來還以為,是不是他們這種‘大戶人家’都是趾高氣昂,現在來看,就是楊洲勁他自己的問題。”

“楊洲勁直接對他二哥動手了,那一拳砸下去,可是沒有任何收勁兒的感覺。”汪彪說,“而且你聽楊洲勁罵他二哥那話,一樣臟,難聽得要死,跟罵街一樣,什么大戶人家啊,就是個比小混混還混混的人。”

兩個人一邊說,一邊上了車。

本來陸嚴河對楊洲勁是挺生氣的。只是,今天晚上發生的這一切,讓陸嚴河在生氣之余,還有一種“看奇觀”的震驚。這種震驚甚至強烈到讓他顧不上生氣了——

嘆為觀止,這個世界上,竟然會有這樣一種人。

服了。

“今天晚上負責公關宣傳的同事肯定要通宵作戰了。”汪彪又說,“接下來的幾天,這件事的熱度肯定降不下來,得控制輿論導向。”

陸嚴河:“辛苦他們了,在我的團隊也是怪辛苦的。”

“沒事,獎金也拿得多。”汪彪笑,“你的熱搜和新聞太多了,所以,公關宣傳組的同事,他們的獎金也是團隊里最多的。”

陸嚴河有些驚訝,“是嗎?”

“是的。”汪彪點頭,“梓妍姐在這方面可是安排得非常合理的。”

陸嚴河點點頭。

“我先給思琦回個電話。”

“嗯。”汪彪點頭,忽然想到什么,又補充了一句,“思琦姐太猛了,她說的那句話,好炸,你的粉絲都說,得讓思琦姐來負責你的公關。”

陸嚴河笑。

“大家總是喜歡正面剛的。”

本來,今天晚上的直播,陸嚴河是想要正面跟楊洲勁論一論的。

事與愿違,又出現了“神展開”,導致陸嚴河想罵楊洲勁都找不到一個合適的切入口。

誰都沒有想到,陳思琦直接在最后開炮,為這件事階段性地劃上了一個圓滿的句號。

當然,大家也都很清楚,陳思琦一下場,過去陳思琦為陸嚴河開的那些炮,第二天就會被各家營銷號整理出來。

網絡世界就是這樣,只要發生了一件引人關注的事情,跟這件事相關的“前世今生”全部都會被挖出來。

一點不夸張。

陸嚴河撥通了陳思琦的號碼。

“你回酒店了嗎?”陳思琦一接通電話就問。

陸嚴河:“在回去的路上,你怎么樣?”

“我還在辦公室,我今天晚上就在這邊休息了。”陳思琦說,“一直在看你的直播,耽誤了我工作,我現在還要繼續加班處理工作,好氣,浪費了我的時間,那個縮頭烏龜最后才出現,但是你們那邊卻一直不邀請我加入直播間!”

陸嚴河沒想到陳思琦竟然會抱怨這個。

他哭笑不得。

“楊洲勁出現在直播間攏共不到十幾秒,我估計都沒有反應過來,而且,就算反應過來了,那個時候也不可能邀請你進直播間啊,也太奇怪了。”陸嚴河說。

陳思琦:“我知道,我只是有點氣,等了很久,沒能當面罵他。”

陸嚴河:“也不用當面罵他,你不用總是沖在前面去幫我罵人,雖然我知道你很生氣,但是不用這樣,我不希望你因為維護我,讓別人覺得你是一個很彪悍的人。”

“噢,難道你現在才發現我在你的事情上很彪悍嗎?”陳思琦說,“那你可真是發現得太晚了,你好好調整一下你自己的心態,接受這個樣子的我,因為我不可能在你被這些傻逼攻擊的時候,無動于衷地裝淑女,要是這件事發生在現實中,我會一巴掌抽過去。”

陸嚴河:“……”

他真的一下有點不知道該接什么話了。

“好吧。”

陳思琦:“還有,李治百說的沒錯,你臉皮薄,你不被逼到絕境,你反擊的那點攻擊力,有時候真的看得我上火。”

“啊?”

“你身邊真的需要我和李治百這樣的人。”陳思琦斬釘截鐵地說。

陸嚴河:“我承認。”

陳思琦又說:“行了,我不跟你說了,我得工作了。”

“你別搞得太晚了,早點休息。”

“我會的。”陳思琦說完,“你也早點休息,掛了。”

“拜拜。”

陸嚴河掛了電話。

回到酒店,洗漱完,他上了床,給手機插上充電器,本來想直接睡了,但大腦似乎有些過于興奮,沒有睡意,于是,他又打開了手機,準備看看網上是什么情況。

這一看,徹底精神了。

網上可算是亂成了一鍋粥。

不說別的了,光是陸嚴河的微博評論區,都突然一下來了數十萬的留言。

基本上都是在夸陸嚴河“夠猛”“很剛”“內娛活人”“如果他說的別人,我可能多多少少會有些懷疑,但因為是你,我一個字都不信他的”這類話。

現在整個熱搜榜單上,一大半都被他們今天晚上相關人員占據著。

其中最讓陸嚴河沒有想到的,是跟顏良有關的一個熱搜。

#顏良的主持天賦#

這個話題是一個大V帶起來的,她說:每個人都被這場鬧劇吸引著,但只有我看到了顏良他的努力,陸嚴河氣得一個勁兒吃飯,其他人不說話,直播間眼看著要冷場,顏良這個時候突然挑起大梁,一直在找話題,跟大家說話,讓直播間一直有人在說話,我都不敢想象,如果是一個專業的主持人在這里,會不會做得比他更好了,任何一個專業主持人在直播現場碰到這種情況,應該都會慌了手腳吧?他真的可以考慮一下去走主持人這條賽道。

結果就是,她說的這些,很多人竟然都很贊同。

而李治百的電話、楊洲力的道歉、楊洲勁對楊洲力動手、楊洲勁罵楊洲力賤種、詹蕓的眼淚和破碎、陳思琦的生猛……

這一晚上,太多的素材。

媒體和營銷號們迎來了他們的春晚。

總體來說,輿論的導向與整體內容,都是偏向他們這邊的。

所有人都覺得,楊洲勁是一個神經病,一個粗魯、野蠻、暴力而且情緒不穩定的神經病。

陸嚴河放下手機,深吸一口氣。

好了好了,不能再看了,必須要睡覺了。

明天一大早就要起床去拍攝,不能有黑眼圈,不能影響拍攝狀態。

他催眠自己,強迫自己入睡。

第二天,《老友記》攝影棚外面,媒體記者浩浩蕩蕩,少說也有幾十號人。

每一輛車的進出,都會引起一陣瘋狂拍攝。

一旦確認車里是《老友記》的主演演員,就會迎來一陣高潮。

陸嚴河戴著墨鏡,看著窗外的攝影師和記者們,很奇怪,心中竟然有一種同時包括驚天駭浪和風平浪靜的詭異感覺。

“說幾句吧!”

“嚴河,我們都很支持你!”

“去告他!”

很奇怪,外面的這些媒體記者們,似乎都有些同仇敵愾。

陸嚴河有些疑惑。

不是說媒體記者就沒有情緒,但一般在這種現場,他們是不太會表現出這種情緒的。

他們需要的是當事人的情緒。

陸嚴河來到棚內,才下了車,往里面走去。

工作人員們看到他,除了喊一聲,打招呼,基本上都有些欲言又止。

似乎是想說什么,又不知道該說什么。

這種復雜的情況,陸嚴河很理解他們的心情,或者說,心態。

陸嚴河揚起笑臉——盡管他這個時候并不是真的那么高興,松弛,他知道,他需要表現出這一面。

而當他來到演員的休息室這一塊,走廊上,正好碰上迎面而來的詹蕓。

詹蕓的狀態也跟平時很不一樣,她有一種故作鎮定和堅定的大女主風范,只是可能演技還不夠好,所以能被人一眼看出來“虛張聲勢”。

但是,還好,她愿意在這個時候“虛張聲勢”,說明她沒有打算讓自己沉淪在那些低落的情緒中。

“還好嗎?”陸嚴河笑,“能戰斗嗎?”

詹蕓先是一愣,隨后也笑了。

“已經在戰場了,不能戰斗也得戰斗。”

陸嚴河點頭,抬起手。

詹蕓跟他擊了一掌。

莫名熱血,又有點中二。

以顏良為首的一幫人,完全沒有想到,陸嚴河和詹蕓兩個人今天在拍攝現場,就跟開了掛一樣的“精神奕奕”。

這種狀態,合作越久、互相越熟悉的伙伴,越能一眼看出來。

陸嚴河的演技當然毋庸置疑,可是,他是不是在一種“打了雞血”的狀態下來演戲,這是不一樣的。

顏良就跟尹新城說:“感覺昨天晚上的直播雖然沒有得到楊洲勁的道歉,卻激發了這兩個人的戰斗欲望了。”

尹新城竟然也一副“磨刀霍霍”的樣子,說:“我也受到刺激了,顏良,你知道我昨天晚上回到酒店,躺在床上,我在想什么嗎?”

“想什么?”顏良問。

“我在想,如果是我遇到這種事情,我能怎么做。”尹新城說,“以前我面對丑聞,面對污蔑,都只能躲在團隊后面,不管我多想站出來說幾句話,團隊都會拉著我,不讓我回應,我想都不敢想,能夠像陸嚴河那樣去處理這種事。”

“你也別跟他學,我們都學不了。”顏良說,“學一學他不怕事的那股勁兒就行了,真要跟他一樣,說開直播就直播,說實話,我們的表達能力也沒有他那么好,也沒他反應那么快。”

尹新城笑了笑,“好吧。”

顏良問:“你經紀人昨天晚上回去以后,有沒有說你?”

“說了,反正我左耳朵進、右耳朵出了,懶得聽。”尹新城說,“他說我這么不管不顧,總會捅出簍子來的,我說,要是《老友記》其他人都在,就我一個人不在直播間,那才是真的簍子。”

顏良:“說是這么說,但是,你經紀人的擔心也不無道理,畢竟你有代言在身上,要是一句話沒有說對,人家其實是可以以影響品牌形象告你的。”

尹新城:“我根本不知道我還有代言的品牌是實謹集團的。”

顏良:“我估計也是。”

“但就算我知道,我也只會注意一點,不會走。”尹新城說,“不說你們這一幫人對我來說意味著什么,這件事,要是我沒有力挺詹蕓,我自己都瞧不起我自己。”

“你跟詹蕓怎么樣了?她知道你喜歡她了嗎?”

“我哪知道,我也沒有問。”尹新城搖頭,說:“算了,我也想清楚了,她知不知道都行。”

“我沒有想到,你會愿意默默地當備胎啊。”

“這可不是什么備胎。”尹新城說,“我只是不愿意在她這個時候去給她添亂,她已經夠亂了,我是一個好人。”

“我見過別人發好人卡的,但像你這樣自己給自己發好人卡的,我第一次見。”顏良吐槽。

“……我去你的。”尹新城翻了個白眼。

顏良大笑。

這一天的戲,順順利利地拍完,甚至都沒有推遲收工的時間。

當宣布收工的時候,現場的工作人員都自發地鼓掌,歡呼。

白景年跟每個主演擁抱了一下,拍拍他們,表示對他們的贊賞。

陸嚴河小聲在白景年耳邊說:“導演,你有沒有覺得,大家的狀態今天格外好?”

“感覺到了,我都稀奇,我本來都已經做好了明天要接著拍的準備了。”

“我自己也沒有想到。”陸嚴河笑了笑,“真是一個意外之喜,跟大家一起拍了好久的戲了,卻是在這件事之后,才像是跟大家真正地熟悉、親近起來,以前感覺就是普通的同事。”

“人都是這樣嘛,總要一起經歷一點事情,感情才能變好。”白景年說,“而且,最關鍵的地方是,遇到事情的時候,誰都沒有躲,誰都沒有想要保全自身,你看昨天你要直播,沒有一個人提出要走,全部都一起待在最后,我是真的挺感動這件事的。”

陸嚴河點頭:“我也是,我也是真的沒有想到。”

白景年:“真的是看到你們現在這個樣子,我才真正地覺得,《老友記》這群人或許真的存在著,我不是說我以前就不相信這個故事,可是,真的是在現實中看到你們這群人能夠這樣守望相助,這種感覺不一樣。”

“我明白,我明白你在說什么。”

白景年:“我看到網上很多人就在說,他們特別感動,在這件事發生的時候,你們竟然會第一時間選擇一起面對。”

收工。

陸嚴河還不能休息,馬不停蹄地要去劇集類凌云獎評審團的會議。

晚飯都是汪彪從劇組打包了盒飯,在車上吃的。

時間很趕。

這一討論,就是三個多小時,一直到晚上十點才結束。

當然,討論很有效果。他們對第一批已經看過的作品進行了很認真的爭論,提出了自己的意見,然后,很驚喜地發現,他們在大體上的意見基本上是一致的。在真正的專業領域,只要不是有私心,其實就他們這一些人,對于什么是好、什么是不好、什么最好這些概念,都很清楚的。

陸嚴河覺得,大概是最近這幾天,跟楊洲勁有關的破事太多,能夠從這件事的環境中抽離出來,去討論一些跟自己完全無關的東西,讓他十點鐘結束、本應該感覺疲憊的時候,竟然感到身心舒暢。

討論結束,大家收拾東西準備離開的時候,劉特立才問了一句:“你還好嗎?明天要不要休息一天?我們的進度其實還不錯,如果你需要休息的話,我們明天可以休息。”

陸嚴河搖頭,“我說實話,能夠坐在這里跟大家討論一晚上跟我自己沒有關系的東西,讓我很快樂,這種純粹的討論,關于作品,關于藝術,關于表演,讓我可以忘記很多煩心事。”

“好吧。”劉特立點頭,“既然你這樣說了,那明天還是繼續好了。”

“嗯。”陸嚴河笑著說好,“后面我還得去參加金球獎,咱們能夠盡早完成工作,后面的進度壓力就小一點。”

“好。”

連備:“嚴河,那你一月份拍完《老友記》之后,距離下一次進組是什么時候?”

陸嚴河說:“具體日期暫時還沒有定,怎么了?”

“我二月份在我家鄉會舉辦一個戲劇節,如果你有空的話,邀請你和思琦一起過來玩一玩。”連備笑著示意了一下其他的評審,說:“我邀請了大家一起。”

陸嚴河點頭,說:“行啊,如果沒有工作,我就和思琦一起過去,這個戲劇節是你專門做的嗎?”

“對。”連備說,“我家鄉文化部門的人來找我,做了這么一個活動,籌備了兩年了。”

“不容易啊。”陸嚴河笑著說。

“是啊。”連備笑,“但我覺得這是好事,你以前不是說嗎?說我們國內的影視劇人才,往往是從大學開始才培養,甚至更晚,不像國外,從讀書時代開始,就有正兒八經的戲劇社團和制作戲劇的機會。現在,各個地方都在辦自己的戲劇節,我去過幾個,每一次都能碰到一些中學生、大學生自己做的劇目上演,很驚喜。”

“那這還真是挺好的。”陸嚴河說。

其實,陸嚴河覺得,這樣的活動就應該多一點。

地方政府有文化活動的舉辦任務,舉辦戲劇節,既可以促進文化活動,還可以帶動當地的旅游經濟,不僅如此,相比起其他的一些活動,這樣的活動,成本相對較少,還能夠帶動很多人參與進來。

比起其他領域的活動,說實話,戲劇節是進入門檻最低的活動之一,也是大眾最容易感興趣的活動之一。

陸嚴河想到這個,忽然想起什么,拿出手機,給何云瀾發了一條消息,問:云瀾哥,江芝有組織自己的戲劇節嗎?

“嚴河那邊的評審會已經結束了嗎?”陳梓妍在電話里問汪彪。

“是的,已經結束了。”汪彪說,“小陸哥已經回房間了,他在跟何云瀾通電話。”

“何云瀾?噢。”陳梓妍說,“我知道了,那我就先不給他打電話了,你明天一早跟他說一聲,讓他如果接到楊洲勁、楊洲力或者是楊家的任何人的聯系,都先不要跟他們有接觸。”

“好。”汪彪先應了下來,才問,“梓妍姐,是有什么問題嗎?”

“有一點問題。”陳梓妍說,“我們今天注意到了一點不太對勁的地方,還在進一步的調查。”

汪彪一聽,“好的,我明白了。”

掛了電話,陳梓妍的目光重新看向盧慶珍。

“怎么樣?”

盧慶珍說:“確實很奇怪,根據我在網上搜索到的資料,在楊洲勁這一代,雖然我們都知道,他是老三,但他兩個哥哥之前在網上確實不怎么受關注,或者說,一直很低調,幾乎沒有在媒體面前曝光過,也沒有什么關于他們的信息。”

陳梓妍問:“楊翔興呢?”

楊翔興是楊洲勁他們的父親,也是實謹集團現在的實權人物之一。

“更沒有什么新聞了。”盧慶珍說,“實謹集團整個楊家都很低調,在楊洲勁之前,唯一比較高調、在媒體這邊有很多報道的,就是楊家的老爺子,楊玉剛。”

“楊洲勁罵他二哥那句賤種,實在是有點奇怪。”陳梓妍說,“他再發瘋,也不至于罵自己親哥是賤種吧?”

“我知道你想說什么,不過,這一點搜索不到任何的資料,楊翔興什么時候結的婚都沒有消息。”盧慶珍說,“不過,今天大量關于楊洲力的報道,雖然是第一次讓他進入大眾的視野,卻獲得了極好的公眾形象和觀眾緣,相反,楊洲勁就被罵得特別慘。”

陳梓妍說:“現在網絡上都罵楊洲勁是白眼狼,他二哥給他擦屁股,他好心當成驢肝肺,還直接對他二哥動手。”

“是啊。”盧慶珍說,“這一拳把楊洲力揍出了一個國民好哥哥的形象,又給楊洲勁揍出了一個狗東西的形象,意義重大啊。”

“我昨天晚上躺到床上以后,越想越不對勁。”陳梓妍說,“楊洲力既然之前基本沒有在媒體上露個面,怎么突然這一次愿意冒出來給楊洲勁擦屁股道歉?最奇怪的,就是楊洲勁突然沖進來的時機,歉道完了,似乎一切都要被他誠懇的表現畫上句號了,突然,楊洲勁就沖進來了,而你也聽到了,對吧?在楊洲力被楊洲勁揍倒在地之后,他喊了一句,讓人把楊洲勁拉出去,這說明其實是有人在擋著楊洲勁的。”

盧慶珍點頭,“我明白你的意思,確實不對勁,尤其是你今天讓我關注一下網絡上的輿論風向往什么方向吹,我這一看,發現就像你說的,有一股聲音在默默地塑造楊洲力的好形象。”

陳梓妍輕嘆了口氣:“我有一種感覺,我們這件事,可能被楊洲力給利用了。”

盧慶珍:“他利用這件事,塑造自己的好形象嗎?”

“像他們這種大家族,別的不說,年輕一代,能不能在互聯網和媒體高調,其實家里都是有限制的。”陳梓妍說,“楊洲力這么多年都一直低調,不怎么被大眾所熟悉,一定是有楊家在背后壓新聞,同時要求他不要太高調。那現在他突然借這件事蹦出來,肯定不止是想要塑造自己一個好形象那么簡單,他要一個好形象干什么?他又不用做明星,好形象能給他帶來什么?”

盧慶珍:“實謹集團是做實業的,互聯網性質相對比較弱,確實用不著他們家的人站出來賺吆喝。”

陳梓妍:“我就擔心是他們自己家族內部的爭奪,讓嚴河他們因為這件事被意外卷進去了。”

盧慶珍:“這應該也不至于吧,就這么件事,到底怎么回事,全國人盡皆知,楊家隨便調查一下都知道是怎么回事。”

“但是,楊洲力能夠進入陸嚴河的直播間,是我們同意邀請的。”陳梓妍說完,深吸一口氣。

盧慶珍問:“如果真是這樣,也沒什么吧?”

“現在看上去是這樣,就是不知道背后有什么坑。”陳梓妍沉吟片刻,“先保持關注吧,盡可能地弄清楚他們內部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嗯。”盧慶珍點頭,“沒事,兵來將擋,水來土掩,咱們不怕。”

“你覺得在江芝也可以做戲劇節嗎?”何云瀾有些驚訝地問。

“一個想法。”陸嚴河說,“現在江芝因為是《武林外傳》和《仙劍奇俠傳》的拍攝基地所在地,受到了很多的關注,然后江芝不是也在做《武林外傳》的實景劇目演出嗎?如果能夠做一個戲劇節,一年一年地做下去的話,這能夠成為江芝的一個城市文化品牌。”

何云瀾:“我明白了,我去研究一下,謝謝,嚴河。”

“咱們就別客氣了,何大哥。”陸嚴河笑著說,“你最近怎么樣?”

何云瀾:“挺好的,你嫂子懷上二胎了。”

“啊——”陸嚴河驚喜地歡呼了一聲,“祝福!”

何云瀾的聲音里也充滿了喜悅。

“你什么時候有空再來江芝?你嫂子前些天還在念叨你呢。”

“等我忙過這一陣吧,最近太忙了。”陸嚴河說。

“嗯。”何云瀾說著,笑了,“我們還在擔心你被人污蔑、跟人吵架的事情,你倒好,還惦記著給我們江芝支招。”

“那都是小事。”陸嚴河笑,“但是江芝是我非常喜歡的地方,我希望它能夠越來越好。”

何云瀾:“聽到你說是小事,我就放心了。”

“放心吧,我一個遵紀守法的好公民,遇到任何事都不擔心,所以,你也不用為我擔心。”陸嚴河說,“那我先掛了,你早點休息吧。”

“嗯,拜拜。”

掛了電話,陸嚴河放下手機。

連何云瀾都關心著他跟楊洲勁的事……

估計很多人其實都關心著,只是不想增加他的煩惱,所以連關心都怕變成一種對他的打擾。

此時此刻,楊家。

“抱歉,爸,我沒有處理好這件事。”楊洲力面色沉著地坐在沙發上,面對坐在他對面的楊翔興低頭說道。

“你道歉什么,那個混賬,被他媽慣壞了。”楊翔興忍耐著怒火,“醫生給你檢查過了嗎?”

楊翔興的目光落在了楊洲力的臉上。

他臉上昨天被楊洲勁揍了一拳的地方,烏青淤腫。

楊洲力點點頭,說:“沒事,只是一點皮外傷,過幾天就好了。”

楊翔興:“這混賬,從今天開始禁足,哪里都不允許他去。”

楊洲力說:“以洲勁的脾氣,估計要鬧。”

“讓他鬧!”楊翔興怒氣滔天,“這些年,他給我們家抹了多少黑!一次次地包容他,反而成了縱容。”

楊洲力:“他年紀小,容易沖動,以后慢慢就成長了。”

“成長個屁。”楊翔興冷哼一聲,“白長個腦子,對了,那個詹蕓是怎么回事?真的跟他談過?”

“應該是真的。”楊洲力說,“這一次好像就是她要跟洲勁分手,所以才鬧出這么一件事。”

楊翔興再次冷哼一聲。

“沒出息。”

楊洲力說:“爸,家里之前說想要布局文娛產業,本來是打算讓洲勁負責的,不過,出了這么件事,咱們還讓洲勁繼續負責嗎?”

“負責個屁,人都讓他得罪光了。”楊翔興說,“讓他去跟陸嚴河談一談,看能不能收購靈河,結果搞成這個樣子。”

“這也不能怪他,其實我側面了解過,靈河這家公司,很多人都感興趣,想要收購,全部被拒絕了。”楊洲力說,“收購靈河的難度不在于對方要價高,而是對方不差錢,而且不肯賣。”

楊翔興輕蔑地笑了一下,說:“他一個演員能多有錢。”

楊洲力:“爸,他不是一般的演員,他……跳起來這個出版傳媒公司,包括拾火這家經紀公司,他都是幕后的老板之一,而且,這幾年國內最火、最賺錢的影視劇項目,很多都是他做出來的,版權都在他手里,他一個人的年收入,可能比我們旗下一家公司的收益還要高。”

楊翔興終于露出了幾分驚訝之色。

“娛樂圈這么賺錢嗎?”

“娛樂圈頂級藝人確實賺錢,但是,像他這么賺錢的,找不出第二個。”楊洲力說,“所以,他說他不差錢,也是真不差錢,我們可能得改變一下布局文藝產業的策略了,或者收購別的企業。”

楊翔興問:“那你有什么好的想法嗎?”

“其實,我確實看中了一家。”楊洲力說,“葉脈網,一家專門做文娛社區的網站。”

楊翔興:“這種網站,收購了能有什么用?”

“對文娛作品的評價做到它這個影響力的,只此一家。”楊洲力說,“所以,如果我們能夠拿下這個網站,我們能以它為基礎,再去擴大版圖。我們布局文娛產業,是為了借文娛來帶動其他產業的知名度,互聯網時代,數據很重要,數據的影響力也很重要,從影視劇著手,前期投入成本大,收效未必顯著,但是葉脈網有一個好處,它的內容制作周期短,很多東西都是即時的。”

楊翔興點點頭。

“既然如此,葉脈網這邊,你先去接觸一下,回頭給我一份評估報告。”

“好。”楊洲力點頭。

網絡上,關于陸嚴河、詹蕓、楊洲勁和楊洲力的議論持續了大約一個星期,熱度終于慢慢下去了。

不是大家對這件事不關心了,而是媒體實在挖不出什么別的新鮮料來,大家能發的內容,翻來覆去都已經盤出光來了,沒東西可以盤了。

陸嚴河和詹蕓這邊,怎么都不露面,不發聲。

楊洲勁和楊洲力更是如此。

很快,十二月就要來到尾聲了。

跨大。

跨年那天,正好是拍攝日。

所以,在各路明星都在各大跨年晚會上陪大家跨年的時候,《老友記》這些當紅明星們,只能缺席,在片場老老實實拍戲。

拍完以后,陸嚴河請客,請大家一起去跨年。

他訂了酒店的宴會廳,招呼大家一起吃吃喝喝,還弄了各種設備,可以唱歌、玩游戲。大家玩得很嗨。

這天晚上,每個人都喝了點——主要是因為第二天不用拍攝,是休息日,不用擔心影響工作。

到了零點,大家一起倒數跨年,跟身邊人擁抱。

劇組這幫人,要說很熟悉,其實不是很熟悉,要說陌生,也已經認識很多年了。

這樣的關系,其實也是很少見的。

陸嚴河跟詹蕓擁抱的時候,詹蕓在陸嚴河耳邊小聲說:“謝謝,嚴河,謝謝。”

陸嚴河:“我們一起加油,繼續一起戰斗。”

詹蕓笑著說好。

而陸嚴河跟尹新城擁抱的時候,尹新城則說:“認識你很久了,但是直到今年,我才真的覺得,你是我的偶像。”

陸嚴河:“啥偶像?”

尹新城說:“人生偶像,我想要成為你這樣的人。”

“可拉倒吧。”陸嚴河笑著擺手,“你再夸張一點,我剛才吃的東西就全吐你身上了。”

尹新城也沒有再強調自己說的是真的。

他說:“反正你知道我在說什么。”

陸嚴河笑著搖搖頭。

“你不比任何人差。”陸嚴河發自肺腑地說,“只要你相信這一點。”

尹新城:“我會的。”

最后,陸嚴河跟顏良擁抱。

“咱們就別矯情了。”顏良說。

陸嚴河:“沒跟你矯情。”

他心想,顏良和李治百永遠都不會知道,他們兩個人對他而言,意味著什么。

顏良說:“無論別人怎么說,怎么寫,你要記住,什么我靠你,什么你更把李治百當回事,這些狗屁話,我一個字都沒有在意過,所以,你也別總是擔心別人的說法對我有什么影響。”

“我知道。”陸嚴河笑著看顏良,“你也要知道,別怕你現在有的一切可能會消失,別逼自己逼得太狠,你和李治百如果有一天失去了一切,我也會推著你們把一切都找回來。”

顏良靠了一聲。

陸嚴河跟著靠了一聲。

“你靠什么?”顏良笑著罵陸嚴河。

陸嚴河聳聳肩膀,反問:“你靠什么?”

頭頂,枝形吊燈光彩流動。

他們各自笑著撇開了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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