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儒圣”二字,操控玉龍璽的皇室老族長,手掌輕微一顫。
大晉仙朝推崇儒法,九品仙官制改革,便來自這位超然存在。
宇皇濃眉緊鎖,眸中殺意大盛。
如果引起儒圣的關注,大宇皇室未來的潛在危機,將會大幅提升。
在青龍劍玉龍印的鎮殺下,洛皇室三大元嬰沒有堅持多久。
先是兩位元嬰初期,成為青龍劍下亡魂。
出竅的元嬰,在玉龍印禁錮之力籠罩下,神通遁速大幅削弱,根本逃不出圍殺。
洛族長最后自爆,亦未傷到袞龍袍護體的宇皇。
但大宇國一位元嬰初期被洛族長拖下水,同歸于盡。
雙倍以上人數,借助鎮國龍器,最終換得一死多傷的局面。
宇皇臉色沉重,沒有勝利者的喜色。
黃袍族長吐出一口血,臉上異常的紅光散去,取而代之是原本的干枯慘白。
一頭蒼老白發宛若灰絲,盡數凋零散落。
“族長,你的傷……”
宇皇面帶關切,扶住顫顫巍巍的黃袍族長,取出療傷圣丹。
“無妨,施展秘術后的反噬,死不了。”
皇室族長聲音虛弱,擺手道。
其法力波動從元嬰中期巔峰,跌落到初入元嬰中期的程度。
并且,這個下滑趨勢不可逆轉。
在場幾位真君都能看出,皇室族長生命元氣大量流失,暮氣沉沉。
甚至可以說,一只腳已邁入了墳墓。
“接下來收并大羅國疆域,還需勞煩各位出力。”
皇室族長交代了兩句。
幾位元嬰初期領命離去,殺向后方一片混亂的大羅國皇城。
到了這一步,大宇征戰基本塵埃落定。
之后無非是善后的事。
要消化擴張的疆域、徹底收服本土勢力,需要不少年。
“此戰后,本國積攢的國運龍氣消耗大半,往后需要好生休養,應對強敵。”
黃袍族長嘆息道。
宇皇頷首,手中青龍劍縈繞的龍氣黯淡許多,不復此前的威壓。
另兩件鎮國龍器亦是如此。
“吾之壽元折損,只剩三十載。玉龍印一并交給你掌管。”
皇室族長說罷,手中玉龍印飄到宇皇的面前。
“定不負族長所托。”
宇皇沒有推辭,鄭重接過玉龍印這一至高權柄。
擁有玉龍印,只要在大宇國以及周邊,便能壓制任何同階三分。
而且,此印還是掌控皇室秘境、鎮族圣獸的密鑰。
“元嬰中期無法有效駕馭三件鎮國龍器。往后,青龍劍便交給元晉,物盡其用。”
宇皇主動承諾道。
宇元晉是劍修,元嬰中期后可發揮青龍劍強大威力。這也是皇室樂意重點栽培他的原因。
“族長,洛氏一脈祖上出自洛王,在晉仙朝并非毫無跟腳。如果真與‘天武侯’聯系上,驚動那位……”
“不必過慮,儒圣乃是鎮國支柱、當朝帝師,坐鎮封華洲、天衍大陸中央地界,不會輕易離開。”
“吾族之事,最多進入其視線,還不足以引起重視。”
皇室族長感嘆先祖,挑選大淵這個地方落腳,很是微妙。
作為沿海繁華大州,地段偏遠,晉仙朝一直無暇顧及、鞭長莫及。
再不濟,還能退到茫茫外海之中。
宇皇稍后抵達大羅國皇城。
青龍劍再斬一位頑抗的老牌元嬰,終于一錘定音。
大羅國徹底崩潰,各大勢力的修士或逃潰,或投降。
三日不到。
大宇皇室順利掌控皇城,輻射周邊萬里,大多本土修仙勢力選擇臣服。
洛皇室及親族被大量抓捕,很多是大羅國本土勢力告密、抓捕。
如今,洛皇室只有少許逃出去的余孽。
大羅城,原來的皇宮成為臨時行宮。
“還未找到那二人的線索?”
宇皇聲音低沉,不怒自威,大殿內莫名的壓抑。
“回宇皇,洛皇室的九皇子、洛水公主據說被提前送出了大羅城,周邊大量洛氏血脈,干擾了追蹤大師的搜查。”
皇室一位古袍長老,躬身匯報道。
“三日過去,追蹤難度急劇增加。”
一位卜卦智囊提議道:
“其一要擴大范圍,大量增加人手;其二請卜卦宗師出手,那洛皇室手中想必有不少干擾天機的寶物。”
聽完匯報建議,宇皇感到不滿。
逃走的二人,乃是洛皇室嫡系血脈。
一個資質絕佳,一個貌美傾城。
如果逃到晉仙朝,煽風點火,未來恐怕會給大宇皇室帶來隱患。
“鐵算真君坐鎮后方,運籌帷幄,無法及時趕來。”
宇皇搖頭道。
鐵算真君不能動,其身體不太好,精力有限。除了為大宇征戰謀劃,還要防備八岐山的算計。
有鐵算真君的運籌謀劃,宇元晉在西疆防守,如此才穩妥。
“提高懸賞,加大人手追捕!”
宇皇當即下令,采取簡單粗暴的激勵方式。
當懸賞高到連元嬰修士都心動時,成功率自然會大幅提升。
“聽聞項真君也到了大羅城周邊?”
宇皇話鋒一轉,聲音低冷。
想到這一難纏角色,宇皇雄心壯志的心境,不免浮現一絲浮躁。
“是,項真君兩日前便到了。”
下面的回應,顯得謹小慎微。
殿內幾位元嬰真君,面面相覷,一聲不吭。
項大龍到了兩日,都沒有過來覲見宇皇,也不聽從召令。
近兩日,項大龍帶著地巖君在大羅城周邊大肆搜刮資源。
可謂大發戰爭財。
項大龍似乎擅長追蹤,得地巖君敏銳嗅覺相助,在原大羅皇城周邊搜刮到大量靈石,珍貴資源。
其中甚至包括洛皇室轉移的地下寶庫。
屢屢有收獲,盆滿缽滿,讓大宇國參戰的不少元嬰修士眼熱。
作為元嬰巨頭,其他修士非但不敢爭搶,遇到爭議的戰利品,還要老實相讓。
“宇皇息怒,項大龍在水月山立下大功,牽制敵國兩位巨頭、多位真君。關鍵時刻,保全我朝十幾萬修士大軍,在大宇修仙界美譽遠揚。”
“如今,項大龍有所不滿,乃是人之常情。”
古袍長者勸阻宇皇,沒必要動怒,將矛盾公開。
元嬰期的巨頭,即使是中域霸主勢力也不愿得罪死。
何況,項大龍占著理,功勞極大。
宇皇不得不承認,項大龍是個人才,竟然保住了十幾萬修士,另兩位元嬰修士也全身而退。
沒有足夠籌碼,怎能牽制住敵方兩巨頭,眾多元嬰真君?
皇室做了最壞打算,以犧牲十幾萬修士,甚至元嬰修士肉身隕滅的代價。
沒想到,項大龍帶來意外之喜。
朝會結束后,一眾高階修士受命而去。
殿內只剩古袍長老等幾位心腹。
宇皇深思熟慮,下達密旨:
“傳旨項大龍,領取皇室嘉獎。”
“這廝不是擅長追蹤、搜刮資源?讓他協助追查洛氏九皇子、洛水公主。”
“宇皇此計甚妙!正所謂物盡其用……”
一名心腹贊不絕口。
當日傍晚,大羅城數千里外。
陸長安收到宇皇密旨,臉上浮現若有若無的笑意。
“搜刮得差不多了。走!去找皇室索要補償!”
是夜,陸長安和地巖君大搖大擺抵達大羅城前。
然而,主寵二人并未進入城內。
一具三階白衣傀儡,與陸長安模樣相近,進入大羅城面圣。
行宮,書房內。
宇皇臉色隱隱發青,冷視面前躬身見禮的白衣傀儡:
“項大龍,你就是這么覲見本皇?”
項大龍的行為,不單單是冒犯。
如此防備,不信任的行為,不知情的修士還以為皇室是魔道勢力。
公然對一位巨頭下手,風險巨大,還有聲譽的影響。
皇室確實沒有那等計劃。
就算有也不至于公然下手,手段這么粗暴。
“讓宇皇見笑了!”
白衣傀儡傳出陸長安的聲音。
隔空附靈、數百里距離操控傀儡,對四階煉傀宗師來說,算是常規操作。
“不是某家不信任皇室,而是此前在水月山,某家和十幾萬修士已經被賣過一次!”
陸長安聲色俱厲,反聲質問:
“若非某家反應快,及時收到消息……被水月山兩倍以上的元嬰修士追殺,怕是難以全身而退!”
收到消息?
宇皇眼中厲芒隱隱閃過。
“砰!”
反正只是一具傀儡,陸長安直接拍桌子叫板:
“皇室如此行徑,試問某家還如何信任!”
“休得無禮!”
宇皇大怒呵斥,袞龍袍無風自動,龍吟聲徘徊。
強大壓迫下,三階白袍傀儡的體表,浮現細微裂痕。
“這具傀儡的損失,稍后也要算進皇室的補償里。”
陸長安不咸不淡的聲音傳來。
宇皇平息怒氣,目光冷峻,雙方陷入短暫沉默。
與一具傀儡較勁,委實沒必要,但宇皇何曾受到這等冒犯?
更重要的是,陸長安有理有據,皇室屬于理虧的一方。
唯有以權威和怒火,來掩蓋己方的理虧。
若是一般修士,只能忍氣吞聲,事后得到皇室一些補償,最終不了了之。
可眼前這位巨頭,無懼與皇室叫板,不是那么好糊弄的。
良久后。
“說吧,你要什么補償!”
宇皇臉色垮下來,威嚴皇者形象不存,沒好氣的道。
陸長安怔了一下,卻不太意外。
這位也是個老演員,維持皇者形象,對外的怒火威嚴,不過是一副面具。
“此前承諾的報酬,提高五成。”
“可。”
宇皇思索了下,盡管被宰了一刀,但戰爭大勝后,皇室進賬更多。
“除了約定的《血煉化妖典》,某家還要皇室珍藏的《萬靈藥典》。”
陸長安又補充道。
“《萬靈藥典》?”
宇皇眉宇一抬,冷聲道:
“項真君從何得知此藥典?”
《萬靈藥典》乃是皇室秘藏,其內收納了眾多頂級草藥方,包括靈植栽培,各種靈液的調配。
過往,皇室僅從中拿出部分名貴藥方,供皇室成員兌換使用,禁止對外交易。
“某家當然有自己的消息渠道。”
陸長安輕笑,不作解釋。
他看上《萬靈藥典》,其實是想調配頂級的靈植培育藥液,用來滋養加速玄天葫藤的成長。
“可!不過項真君要立誓,不得對外交易此藥典。”
“沒問題。”
陸長安當場就立下了心魔之誓。
宇皇倒也爽快,當場制作兩枚玉簡,分別是《血煉化妖典》和《萬靈藥典》。
接下來,就是皇室的獎勵報酬。
“項真君所需的四階中上品寶材,適用于煉傀、煉器,之前兌換太多。經過這場征戰,皇室寶庫消耗大半,十分緊缺,恐怕要百年內才能湊齊。”
宇皇嘆了口氣,面有難色。
陸長安暗罵,宇皇明顯是耍賴,臉都不要了。
等吞并了大羅國,搜刮大量物資后,煉器寶材還會緊缺嗎?
不難推測,皇室不想陸長安太快打造出四階傀儡。
“如果項真君能等一百年,倒也無甚影響。”
“還有一個方案,那些寶材的七成,換成其他類型資源,譬如靈丹、藥草、法寶等,價值提高一成。”
明面上,皇室也不算毀約。
不是不兌現,而是要一百年時間實現。
“提高三成。”
陸長安陰沉著臉。
皇室已經打贏戰爭,對其不再依仗了。沒有過河拆橋,基本兌現承諾算有信譽了。
“兩成,再補充一門頂級煉體功法。”
宇皇也是拉下臉面,跟市井之徒一般討價還價。
最終,陸長安勉為其難的答應。
他提出的替換物資,包括藥草靈木、四階皮毛、妖王精血等,可用于畫符煉丹。
宇皇不假思索,爽快答應,其以為是云霞宗的需求。
他渾然不知,陸長安除了兼修煉體,還是一位四階符師。
換成同品階其它資源,絲毫不影響陸長安提升技藝,且材料數量還增加了。
為避免項大龍心中不快,皇室補償的煉體功法頗有誠意。
“這門《血獄龍煞功》,相信不會讓項真君失望。”
宇皇取出一本血色書卷,淡笑道。
“哦?”
陸長安饒有興趣,接過血色密卷,看出宇皇是提前準備的。
大略掃了一眼。
《血獄龍煞功》是一門血道煉體功法,通過大量屠戮、吞噬煞氣精血,來提升改造體魄。
作為邪道類煉體功法,只要殺戮資源足夠,成長速度迅猛!
但此功法有一個缺點,要屠戮蛟龍等龍族血脈的大妖,其效果才好。
放眼修仙界,凡是與龍族血脈相關的靈獸妖物,有幾個善茬?
如果是其他品類,效果則要大打折扣。
且屠戮吞噬的精血煞氣過多,會扭曲修士的心智。
“宇皇有心了。”
陸長安笑了笑,沒有點破。
如果是頂級的法修功法神通,皇室豈會輕易補償給自己?
煉體功法,不契合修仙界時代,就沒那么珍貴了。
皇室如此慷慨,生怕陸長安在煉體一道不夠用心。
兩日后。
陸長安控制的三階傀儡,在大羅城行宮領取了大量資源報酬。
臨別前,他得到宇皇的旨意,追捕洛皇室的九皇子和洛水公主。
陸長安收到旨意后,敷衍了事。
他帶著地巖君,去大羅國后方追殺余孽,繼續搜刮資源。
陸長安前腳剛離開。
宇皇召集心腹、影衛總管,展開絕密行動。
“給本皇徹查到底!”
宇皇嚴重懷疑,皇室內有內鬼,至少是高層。
項大龍知曉皇室不少機密,在水月山一戰中反應奇快,洞察戰局和皇室謀劃,疑似收到內幕消息。
短短數日。
十幾個疑似內鬼的目標,進入宇皇視線,其中包括一位元嬰期的外戚長老。
陸長安一路向北,橫穿大半個大羅國,逐漸臨近該國邊境。
得益于四階卜卦、地巖君的嗅覺追蹤,陸長安享受大宇征戰的勝利果實,收獲頗豐。
期間,他甚至截了皇室的幾次胡,算是有意無意的報復。
“差不多了。”
這日,陸長安來到邊境山脈的上空,準備打道回府。
等返回大宇國,云霞宗,消化這次戰爭的收獲,有望完成四階傀陣,晉升四階煉體。
地巖君在山脈巖層遁行,向陸長安傳遞信息。
此鼠的敏銳嗅覺,似乎有所發現。
陸長安落到山脈間,發現此地分布著一些低階靈脈礦產,包括一處坊市,零星十幾個修仙家族。
最繁華的地界,是那處山澗坊市,位于二階靈脈上。
由于戰亂,大羅國很多修士往境外逃亡。
因而,山間坊市匯聚大量途經的逃難修士,人流量是平時的數倍。其中不乏筑基期修士的蹤影。
此刻,山間坊市被大宇國修士接管,限制進出。
陸長安收斂元嬰修士的法力靈壓,化作一道木系遁光,落到坊市中心的擺攤街道。
小小的筑基坊市,居然匯聚多位結丹真人,帶領精銳修士,正在掘地三尺的搜查。
陸長安漫步而行,來到坊市石街散修擺攤的區域。
他腳步停頓,目光落到身側符箓攤位,一名清瘦少年身上。
少年煉氣初期,眉清目秀,身上破舊的青色法袍略顯寬大。正與一名年長修士討價還價,交易幾張一階符箓。
就在這時。
兩道內斂的結丹遁光降落,來到陸長安身前。
“見過項真君。”
行禮的兩位真人,當先者是結丹后期的皇室老嫗。
另一人則是皇室客卿,結丹初期、服裝怪異的長辮青年,其鼻頭碩大發紅,戴著一枚黑色鼻環。
長辮怪男左手托著一個羅盤,其上指針輕顫,指向不定。
陸長安若有所思,擺了擺手,讓二人低調點。
“敢問項真君,親臨此處坊市,可是有什么發現?”
皇室老嫗目光閃爍,試探道。
據說,這位項真君擁有四階靈鼠,追蹤能力極強,在戰后收獲頗大。
兩位結丹真人的到來,即使收斂靈壓,也驚動了附近的攤位。
元嬰真君?
側身攤位的清瘦少年,眼角余光本能瞟了一眼。
豈料,如此短暫的一瞥,正好與那位傳聞中的項真君目光相遇。
少年偽裝確實高明,可以瞞過結丹修士。
但在陸長安老辣的目光下,少女絕麗臉廓上的面具,只是一層透明硅膠。
在他的視角里。
那雙眸子清幽如水,深邃明亮,猶如一口月落寒潭,讓世間男子不禁沉淪。
寬大破舊的法袍,遮蓋住柔美圓潤的曲線,纖秀筆直的雙腿,體態完美無可挑剔。
陸長安甚至察覺到:此女短暫的心頭悸動,雙腿微微縮緊,潔白無瑕的美背滲出細密冷汗。
好在,集市攤位修士眾多,面對高階修士都有些措手不及的緊張,此女的反應并不突兀。
兩位結丹真人的注意力,又在他這位元嬰巨頭身上。
“珠光寶氣,高貴不凡,可惜來晚了一步。”
陸長安收回目光,似笑非笑的道。
他藏在袖子里的一只手,暗自掐訣,并隱晦的推動天機命數。
長辮男子手中的羅盤指針,加速顫鳴起來,指向西南方向。
這位追蹤大師,面色一變,猛然回頭。
“烏道友……”
皇室結丹后期的老嫗,詫異看向他。
“我們此前的追蹤,恐怕被目標有意誤導。洛皇室真正的嫡系,不是逃向大羅國以北,而是八岐山方向!”
長辮男子臉色陰沉。
大羅國如今大片淪陷,洛皇室若逃往八岐山,猶如入龍潭虎穴,得橫穿大宇國掌控的大片區域。
但這種反向思維,某些時候可能形成燈下黑的效果。
“我等有任務在身,不能招待項真君……”
皇室老嫗和長辮男子匆忙告辭。
坊市內,封鎖搜查的修士,頃刻間撤去大半。
陸長安沒有再回看隱藏身份的清瘦少年。
地巖君就在此女腳下數丈的巖層里,得到主人的示意,悄然退去。
洛千水作為皇室公主,外逃時身上難免攜帶珠寶飾品等貴重物品,因而被地巖君嗅到。
陸長安推動命數,有意誤導皇室的追蹤大師,讓此女逃過一次大麻煩。
皇室不厚道,水月山戰場上把他當槍使,十幾萬修士成為可犧牲的籌碼。
戰后報酬上又耍賴,沒有完全遵守約定。
陸長安心有不滿,不介意順勢給皇室埋下一顆暗雷。
沒有在山間坊市逗留,陸長安元嬰法力涌動,破空而去,踏上返程。
直至此時。
坊市內的眾多修士,察覺驚鴻一現的真君靈壓,引為轟動一時的趣談。
攤位前。
洛千水心有余悸,長松一口氣。
極度的危機緊張后,她雙腿癱軟,心跳如鹿,久久難以平定。
為了助九皇子分路逃脫。
擁有嫡系血脈的她,露出些許破綻,吸引更多追蹤,承擔頗大風險。
“項真君,新晉中域巨頭……”
洛千水有種直覺,那位元嬰老怪定然發現自己身份,只是沒點破。
對方為何放過自己,她想不通。
元嬰老怪心思叵測,誰知有什么算計。
想到皇室曾許諾將自己作為小妾,去拉攏這位老怪……洛千水心緒復雜,有種世事無常的恍惚感。
彼時,若能拉攏這位巨頭反水,洛皇室的命運會否有所不同?
大羅國上空。
陸長安再次推算確認,剛才的小動作,沒有驚動皇室的卜卦宗師。
大宇國兩線作戰,鐵算真君謀劃全局,心力交瘁,沒有精力顧及這么多。
況且,跨越兩國地界,鐵算真君隔空卜卦,哪里比得上陸長安現場干涉。
返回途中,經過大羅城。
陸長安又受到宇皇的召見。
大羅城,臨時行宮。
書房內。
陸長安以三階傀儡的身份,再次見到宇皇。
這次的情形截然不同。
陸長安敷衍了事,沒有參與追捕洛皇室嫡系,皇室看在眼里。
宇皇沒有任何責怪,語氣和悅道:
“項真君為大宇國操勞奔走,勞苦功高。此前水月山一戰,吾族確實考慮不周。”
“但本皇可以保證,那一役沒有謀害項真君的意圖,最多犧牲一批中下層修士。”
宇皇直言雙方的間隙,顯得很坦蕩。
陸長安不為所動:“宇皇再次召見,不知有何事?”
宇皇微笑,展開一幅大羅國的靈脈山川地圖。
“原大羅國三處四階靈脈空置,項真君可選擇一塊作為修煉道場。可開宗立派,亦能創立世家。”
陸長安雙眼微瞇,發現其中兩處四階靈脈分明有主。
倘若他看中有主的一塊。
宇皇恐怕會滅宗屠族,順勢立威,為陸長安騰出場地。
“呵呵,宇皇這般周全禮數,倒讓某家受寵若驚。”
陸長安哂笑道。
他略作推算,豁然明朗。
目光遙看大宇國、云霞宗的方向,悠悠道:
“怎么,宇皇已確認梓妍晉升元嬰中期的消息?”
此言一出。
宇皇臉色難看,心頭驚起波瀾。
紫霞仙子晉升元嬰中期。
這是大宇皇室通過緊急傳訊手段,跨越國界傳給他的。
剛不久的緊急消息。
項大龍竟似與他這位皇者差不多時間知道?
宇皇手指骨節暗握,青筋凸浮,眼底泛起冷冽殺意:
看來此次抓捕內鬼的手段過于溫和,還需展開更鐵血的清理行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