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氏元嬰退走后。
族長徐鎮東安撫族人,讓驚魂未定的族地恢復平靜。
徐從風爬進祖祠,跪拜徐氏歷代祖輩。
直至玄祖的排位前。
徐從風磕得“砰砰”響,頭破血流。
“你們二人進來。”
聽到前輩傳音,老族長、徐清歌進入祖祠。
看到地下磕出的一行血印,不停跪拜的元嬰老祖,兩人心驚肉跳,不敢直視。
這一幕打碎徐清歌的三觀。
高高在上的元嬰真君、從風老祖,曾壓得徐氏家族喘不過氣,敢怒不敢言。
此刻,竟卑微茍且如斯。
陸長安有意讓徐家看到從風老怪的恥辱低賤,從而削減對這位老怪的內心畏懼。
“鎮東小友,這是徐從風的大半身家。此子回饋家族的培育之恩,自愿將財產奉獻給家族寶庫。”
陸長安將之前整理的儲物袋,交給徐氏族長。
自愿?
老族長、徐清歌面色古怪,瞥了一眼不停磕頭的從風老祖。
他們了解這位老祖的秉性,可謂一毛不拔。回歸家族后,非但沒有提攜后人,還明里暗里吸家族的血。
徐從風磕頭的節奏,有一瞬的停頓,又恢復正常。
“謝前輩恩德!還有老祖的無私奉獻……”
老族長先是拜謝陸長安,又朝徐從風拱了拱手。
從風老祖臉上勉強擠出笑容:
“這是家族應得的回報。若非早年玄祖和家族的栽培,在下無法晉升元嬰期。些許奉獻,算是對家族的贖罪……”
“嗯,孺子可教。”
陸長安滿意點頭,贊許道。
他手掌一翻,又取出一枚禁制玉牌,交代道:
“此物可掌控徐從風的生死。若禁制玉牌受損,其人會立即斃命。脫離禁制玉牌五百里,亦會觸發死亡禁制……”
“往后余生,從風老祖在徐族為仆、贖罪。這枚禁制玉牌,由族長或家族修為最高者掌控。”
族長手掌微顫,接過這枚掌控元嬰老祖命門的玉牌。
這意味著,徐家往后常年有元嬰修士坐鎮。
徐從風眼皮直跳,眼角余光瞥到那塊禁制玉牌,不敢吭聲。
“風奴,還不起來。”
陸長安冷喝。
“前輩還有什么吩咐?”
徐從風吃力的躬身爬起,諂媚道。
此前一戰,陸長安重傷他的法體根基,又剝奪了法寶,實力神通不足巔峰的一半。
“寫一封罪己請辭書,送往乘風宗。”
陸長安知道,乘風宗那邊還得有個交代,至少給個臺階下。
就算該宗在大坤十宗居于下游,也不可小覷。
“是是!晚輩馬上寫。”
徐從風跪地,寫了一封罪己血書,并向乘風宗請退,告老還鄉。
罪己書上有徐從風的法印、誓約。
當天,這封罪己請辭書發往乘風宗。
徐從風暫時被扣押在祖祠下方的家族禁地,以四階法鏈捆縛。
“項前輩大恩大德,徐氏家族何以為報?前輩若是不嫌棄,徐族愿為項前輩立下風水牌位。”
老族長心中不安,主動請示道。
從風老祖的物品,他剛剛看了。那是畢生難以奢望的巨額資源,足夠家族未來兩百年培養一批天才。
何況,家族還有一位元嬰仆從保駕護航。
前輩為徐族討回公道,爭取這么大的機緣,卻沒有表露所圖。
這委實讓他難以安心。
“不必如此!等此間事了,項某與徐玄道友互不相欠。”
陸長安語氣淡漠,公事公辦的樣子。
言罷,他返回客房老宅。
族長暗暗向徐清歌使了一個眼色。
徐清歌領會后,不由垂首咬唇,俏臉一紅。
如果換成其他人,族長這般安排,她必然負氣離去。
此刻,她幾乎未作猶豫,飄然飛起,追向青衫男子的背影。
此后半個月。
徐清歌如同一位侍女,負責陸長安的起居。
每日清晨到,夜深前離開。
或品茗彈奏,亦或陪那位青衫客踏青,得到只言片語的點撥。
徐清歌只覺時間過得如此快。
出乎她和族長的預料。
青衫客對她這個徐氏才女,沒有任何非分之想。
二人雖相處融洽,但從始至終合乎禮節。
徐清歌并非放不下過往的孤芳矜持。
她有種直覺:項前輩對待自己的態度,如同族中老爺爺對孫女的欣賞與喜愛。
徐清歌和徐氏家族不知道的是。
數日前,乘風宗的元嬰中期老怪,暗中“來訪”徐家一趟。
尚未抵達徐氏族地,與陸長安打了一個照面。
簡單交涉后,乘風宗的元嬰中期老怪態度恭謹,自行退去。
徐從風感應到本宗首修的離去,不由徹底絕望。
他壽元并不多,對乘風宗的價值沒有想象中那么高。
那封罪己請辭書,給了乘風宗明面上的交代,也斷了他的后路。
剩下的恩怨,屬于徐氏家族的私事。乘風宗沒必要為一個老邁元嬰,去得罪來自深海大勢力的神秘強者。
想要活命,只有守護家族。
“生于家族,死于家族……”
萬念俱灰的徐從風,心底泛起如此念頭。
這日,陸長安告辭離去,沒有驚動徐家眾多修士。
他只讓徐清歌送了一程。
“前輩日后還會不會來徐家?”
凝望青衫客的灑脫背影,徐清歌忍不住問道。
如此風采的男人,知心知己,短短半月相識,在她心中留下難以磨滅的印象。
前輩來自外州海域,大坤徐家于他而言只是過客。
這一別,償還玄祖人情,他與徐家恐怕再無淵源。
就算這位是玄祖轉世,來生為徐家做了這些,也足夠斬斷前世了。
“清歌姑娘未來若有望晉升元嬰期,你我未必沒有再相見的時刻。”
陸長安笑容和煦,給前世曾曾……曾孫女留個念想。
臨別前。
他又交代徐清歌兩件事:
其一,傳授她蠱神禁的控制秘訣。
掌握此訣,徐清歌可暗中掌控徐從風的生死,亦能讓后者生不如死,立即失去斗法能力。
如此,徐家一明一暗,可雙重鉗制從風老祖。
陸長安囑咐她,從風老祖只要敢反叛一次,立即將其處死。
其二,送徐清歌一場機緣。
陸長安前世在結丹后期巔峰時,自知結嬰的希望不大,曾為來世準備了一份秘密寶庫。
只是,大坤和大青相距甚遠,前世那處結丹期的寶庫機緣,現在壓根用不上。
陸長安感應過,那處秘密寶庫至今還在,沒有被人挖掘。
索性將這份機緣送給徐清歌。
排除個人欣賞的因素,徐清歌是徐家這代結丹修士里的潛力最佳者。
陸長安贈予她玄音閣的部分音道傳承,再加上前世的寶庫機緣,徐家未來可穩定誕生一位結丹后期。
數日后。
大坤北部,修仙文明最繁華的天坤山脈。
這片山脈地界,鐘靈毓秀,名山大川眾多。
大坤三分之一的四階靈脈,都在這片山脈,以及周邊分支地帶。
得天獨厚的地理位置,造就大坤北部的繁華,各地修仙者來往匯聚。
“前世燕東來的洞府,便在天坤山脈的角落。”
陸長安化作蓑衣老者的形象,在大坤北部的山川上空飛渡。
他瞥了一眼山脈某個方向。
想來前世的燕東來洞府,早就是一片廢墟了。
陸長安來大坤北部,不是為了重游故地。
首要目標是調查滄溟府“邵辰”的后輩傳人,包括那位真君的故居洞府,能否找到另一卷長青功。
此外,陸長安跨越遙遠路途,好不容易來一趟大坤地界,準備高價出售在大淵采購的修仙物資。
低買高賣,就能賺取一筆不菲利潤。
同時,為地巖君尋找有助突破的頂級土系靈物。
天珩大陸各地的物產分布有所不同。
大淵臨海,海域資源豐富。
大坤山地多,土屬性的資源靈物,相比大淵、大青更多見。
根據新整理的記憶情報。
陸長安以元嬰修士的身份,降臨大坤第一仙城的“乾坤仙城”。
乾坤仙城位于山巔,與云海重迭,有種俯瞰整個天坤山脈的磅礴氣勢。
陸長安對乾坤仙城的底細略知一二,其不屬于任何一個單獨勢力,由大坤幾個頂級世家宗門在幕后掌控。
每隔數年,乾坤仙城都會舉辦大規模的拍賣會,吸引大坤各地的勢力和高階散修。
元嬰修士的身份雖高調,但進入乾坤仙城后,陸長安以最快速度與城內的頂級商會洽談。
“這位前輩怎么稱呼?”
“老朽姓景。”
接待他的若非元嬰修士,就是商會的結丹后期掌事。
作為一州地界的中心仙城,偶爾來往一些外地的元嬰真君,算是尋常之事。
由于大坤離大淵相對近,一些跨州界的元嬰強者,可能在乾坤仙城中途停留,采購交易一番。
橫渡跨州的元嬰強者,實力非同小可。
坤州作為天珩大陸的普通州界,不知根底的情況下,往往也不敢輕易得罪。
因此,蓑衣老者這位身份不明的外地元嬰,并未引起過多關注。
就這樣,陸長安在乾坤仙城的真君洞府入駐。
左鄰右舍的元嬰修士,可作為臨時人脈,擴展交易圈子。
陸長安和魏傀師一起行動。
陸長安應對重要交易,暗中調查滄溟府境內,長青功另半卷下落。
滄溟府,同屬天坤山脈的大宗派,調查起來也不算遠。
魏傀師輔佐行動,情報收集,作為真四階傀儡,幾乎相當于陸長安的一個元嬰分身。
二者一齊行動,事半功倍。
乾坤仙城,近兩年時間過去。
陸長安的交易比較順利,來自大淵的物資分批出手。
魏傀師以另一個身份,參與一些出手交易。
同時,地巖君所需的土系靈物,也有進展。
在一次元嬰修士的茶會上,陸長安交易到一縷地母之氣。
在人界,地母之氣屬于頂級的稀缺資源,號稱大地之源。
此物可夯實土系修行者的根基,小幅提升進階的成功率,亦能增進土系法寶的品質。
如果地母之氣分量無比充足,對土系妖獸沖擊四階后期都有一定助益。
可惜,陸長安交易到的這縷地母之氣相當稀薄,都不夠地巖君塞牙縫的。
預期效果遠不如四階中期的破階丹藥,優點是不影響未來的破鏡潛力。
相比交易的順利。
陸長安尋找《長青功》下卷,進展比較小。
滄溟府的邵真君,消失一兩百年,從種種跡象看其多半隕落。
邵真君的洞府被宗門收回,一些身外遺產,遭到弟子、血脈后人的搶奪。
其家族故居,早就被那些傳人子弟掘地三尺,搜刮一空。
哪里還輪得到外人?
陸長安暗中調查了邵真君的弟子后人,沒有找到長青功的下落。
他為此消耗少量壽元,進行推算。
卦象是邵真君隕落海外,剩下那卷長青功可能遺失,或被銷毀。
目標身死,諸多因果線中斷,推算阻力大幅提升。
“等參加完大型拍賣會,再從長計議。”
陸長安沒有氣餒。
邵真君這條線暫時斷了,但大坤曾有燕東來的洞府,可能存在其他流出的長青功。
近期,坤州大型拍賣會將在乾坤仙城舉行。
陸長安寄拍了幾樣珍貴物品,計劃等拍賣會后離開乾坤仙城。
兩日后。
乾坤仙城,最中心的金碧樓閣里。
大坤第一拍賣會即將落幕,只剩最后幾件珍貴物品。
此時出手者,幾乎都是元嬰老怪。
“這位景道友又加了百斤天外隕鐵,可有更高的報價?”
會場中心,拍賣師的高昂聲音傳來。
“否則,這只千年難見的石芯芝,就要歸九號貴賓臺的景道友所有了。”
拍賣師是一位花須元嬰修士,向景姓蓑衣老者投去善意的目光。
景姓蓑衣老者在乾坤仙城逗留兩年,展示不凡的實力和財力。這次拍賣會,其寄存好幾樣珍品,為拍賣會吸引更多高階修士,贏得舉辦方的好感。
“哈哈!既然沒有人再競爭,這只石芯芝老朽笑納了。”
蓑衣老者咧嘴大笑,大搖大擺去拍賣會后場,完成交接。
得到這只石芯芝,陸長安此次拍賣會目的達成。
石芯芝是土系靈草大藥,在大坤之外的地界瀕臨絕跡。
此物雖沒有大地母氣那么頂級稀缺,但在四階之中頗為難得。
如果培養到足夠年份,達到四階上品,對于地巖君晉升四階中期,至少能增加一成概率。
陸長安拍到的這株,堪堪達到四階中品藥份,經過一番激烈競拍才得到。
拍賣會結束。
陸長安拿到拍賣品的豐厚收益,心情不錯。
離開會場時。
幾位元嬰修士主動與陸長安打招呼,其中有大坤本地的,亦有外州路過的。
有財力的元嬰修士,可以拿出各種稀缺物品,在修仙界各地都備受同階歡迎。
陸長安正與其中一名元嬰修士交涉,達成意向交易。
忽然,陸長安察覺一道隱晦的目光注視。
公眾場合下,被其他修士打量,算不了什么。
但陸長安神識感官強大,又是四階卜卦宗師,從那暗中打量的目光中,感應到一絲惡意。
陸長安冷不丁的回頭,神識悄然掃去。
與此同時。
拍賣會場出口,一位藍月法袍、體態豐盈的女真君,向另一個方向飛去。
此女淡藍色的眼瞳,注視另一側的蓑衣老者,眼底閃過詫異。
未曾想到,蓑衣老者元嬰初期修士,神識感官如此敏銳,竟一霎察覺她的目光。
二人相距較遠,目光短暫交匯。
雙方都涌現一種似曾相識的感覺。
藍月真君心中一突,連忙收回目光。
旋即駕起一道月霞遁光,匆忙離開拍賣會場。
“此女明明是第一次見,為何有種熟悉的感覺?”
回到城內真君洞府,陸長安眉頭微鎖,陷入短暫思索。
他確定記憶之中,沒有這位藍月真君的印象。
此女是大坤本土修士,晉升元嬰還是近兩百年的事,按理說應該沒有交集。
“不對!此女絕非真面目!”
陸長安相信自己的直覺,不由掐指卜算起來。
平生接觸過的元嬰級強者就那么些,作為敵人現存于世者少之又少。
“能瞞過我的神識簡單探查,至少是元嬰中期修為!且掌握超凡的偽裝手段!”
隨著推算線索的明朗。
陸長安從那雙淡藍美眸,找到熟悉的根源。
這要追溯到當年的魔淵封印一戰。
那一戰,陸長安與景無楓聯手,經歷頗大的驚險。
魔峰界的尊者,跨界神念入侵,干擾了封印大陣。
一場慘烈大戰后。
魔峰界一方,逃出兩個漏網之魚。
其一是四階后期的影魔,當時突破封印重傷,實力大損,卻也重傷了景無楓。
另一位是身份神秘的月魔一族女祭司。
似乎被稱為樸祭司。
月魔祭司躲在后方,發動“魔月映天”的詭異神通,一度讓地巖君背叛,暴起攻擊主人。
最后陸長安的釘頭箭遙遙一擊,將月魔祭司重傷,破了對方的強大月魔幻術。
“魔峰界,月魔祭司!”
陸長安眼中閃過冷芒,臉色凝重起來。
回憶當年的情報。
影魔、月魔祭司逃出后,尚未恢復傷勢,就被人類大修士帶隊追殺,據說被迫分開逃走。
看樣子,月魔祭司逃到了大坤,在此地偽裝新身份,修為也達到了元嬰中期層次。
“也不知,此女是否識破我的真正身份。”
陸長安權衡良久,放棄對月魔祭司的追蹤。
月魔祭司的神魂強于同階,身份手段莫測,達到元嬰中期層次,陸長安未必奈何得了。
從影魔當年拼命相救的態度可以看出,月魔祭司在魔峰界身份絕對不一般。
或許,肩負著魔峰界尊者的特殊使命。
影魔應該是魔峰界的先鋒、高級斥候,鼎盛期疑似四階巔峰。
至少相當人類元嬰大修士級別的刺客。
這樣的狠角色,陸長安現階段可不敢招惹。
誰能篤定,那只強大影魔在不在月魔祭司身邊,二者是否已經會合。
涉及魔峰界尊者那個級別的布局,陸長安不敢輕易推算因果,避免天機反噬,惹禍上身。
由于遇到月魔祭司,陸長安重新換了一個假丹修士的馬甲。
原來的元嬰身份,在乾坤仙城銷聲匿跡。
他私下打探那位藍月真君的情報。
資料顯示竟是大坤土生土長的世家修士,表面是元嬰初期修為。
其背景跟腳清白。
陸長安這個身份不明的外修去公然揭發,那不是自討沒趣?
陸長安打算將來遇到景無楓,將此事告知。
當然,他也不會讓魔峰界的異族好過。
離開乾坤仙城前。
陸長安分別向大坤第一世家、第一宗門的駐地,寄去了揭發信。
成與不成不重要,先舉報了再說。
反正沒什么損失。
如果能對大坤上層起到一定警示作用,那是再好不過。
陸長安離開乾坤仙城的當晚。
一抹皎月般的遁光,在臨近的天坤山脈出現。
遁光上的豐盈蘭姿,正是那日出現的藍月真君。
此女五官立體精美,淺藍雙瞳神秘深邃,凝脂的肌膚在月光輝映下泛起乳白瑩光,有種異域的圣潔感。
在其身后的山谷里,黑色霧靄籠罩,魔氣繚繞。
“樸祭司,那人可還在乾坤仙城?”
山谷黑霧中,低沉聲音傳來,勾勒出兩個神秘身影的模糊輪廓。
其一是青面獠牙的高大魔人。
其二是背生羽翼的俊美男子。
二者身上的非人危險氣息,足以讓元嬰中期的巨頭忌憚。
樸祭司眼眸開闔,雙手結印,施展月魔一族秘術。
其眉心閃爍一個神秘月牙印記,宛若霜之月,顯得冷艷高貴。
“跑得倒是快!”
感應良久,樸祭司睜眼,冷哼一聲,神情顯得不甘。
離開乾坤仙城后。
陸長安重心放在長青功下卷的尋找上。
邵真君那條線索,暫時放棄。
另一個思路,尋找燕東來洞府里流出的其他功法。
陸長安不相信,燕東來在大坤留下洞府,只有一本長青功流出來。
除非那位傳奇大修士算無遺策,能確保每本長青功都能遇到有緣人。
“大修士洞府……功法流出……”
某日,陸長安腦中靈光乍現,發現自己進入了一個誤區。
功法線索的一切源頭,不就是前世燕東來的洞府?
倘若有緣人資質契合,就想要修煉長青功,燕東來定然樂見其成。
這樣的有緣人,會嘗試去哪里尋找長青功線索?
答案不言而喻。
只是,陸長安出于對傳奇大修士的忌憚,此前內心本能有所避諱。
類似大坤這樣的洞府,在天珩人界肯定不止一兩處。
前世在洞府里打翻了天,也沒有觸發什么危險禁制。
推算良久,陸長安確認這個思路沒問題。
當然,他本人出于謹慎,不會親自進入大修士洞府,避免其中有什么后手算計。
數日后的傍晚。
陸長安來到天坤山脈的偏僻地帶。
這里距離燕東來的洞府廢墟,還有一段距離。
陸長安找到一個坊市落腳。
客房內,他盤膝而坐,周身環繞諸多卜卦奇物,阻隔天機推算。
準備完畢。
陸長安操控一具青袍男子模樣的三階傀儡分身,進入深山之中。
一個時辰后。
青袍傀儡循著主人的記憶,找到一片深埋山谷里的廢墟。
那片廢墟,連建筑殘渣都找不到幾片,哪還有昔日洞府的模樣。
“傳奇大修士燕東來的洞府廢墟,一百塊靈石探索一次。”
此地被宗門勢力占領,成為一處可供探索游歷的景點產業。
青袍傀儡繳納了靈石,鉆進山谷里的廢墟。
廢墟下面別有洞天,是一處人工開鑿、四通八達的洞府,占地十幾里方圓。
原本空間很開闊,但內部多處崩塌,形如一處地底迷宮。
循著前世記憶。
青袍傀儡七拐八繞,打通幾處堵塞,終于抵達一間干凈幽靜的石殿。
“過去這么多年,此地殘留的加固、除塵禁制,竟然還沒有失效。”
透過青袍傀儡的共享感官,陸長安猶如親臨前世故地。
眼下這座石殿是一處書房,書架由石壁挖掘的內龕呈現。
如此簡陋的風格,顯然是臨時洞府。
青袍傀儡視線下移,望向另一側的石桌。
砰!砰!
采用前世一樣的方法,手掌似是無意在石桌上敲擊了兩下。
石桌輕顫,似乎觸發某種機關。
桌面正中凸出一個小石臺,上面顯出一本古舊書卷。
書封上有幾個熟悉的字體——古木長青功!
青袍傀儡怔了一下。
掃查周圍,確定沒有任何生靈。
青袍傀儡火速將《古木長青功》書卷拾起,并小心展開,確認真偽。
同一刻,共享感官的陸長安心頭狂跳,快速掃視古卷上的長青功。
“完整的長青功!”
“煉氣、筑基、結丹、元嬰、化神、返虛!”
陸長安大喜過望,得來竟全不費工夫。
在人界傳說中,化神之上是煉虛期,只存于上古時代。
長青功這里稱為返虛篇,不知是舊稱,還是修煉方式有所不同。
“萬古長青道體……”
在功法修煉的后面,還記載了《長青功》的主要神通。
陸長安沒時間多研究。
避免遲則生變。
青袍傀儡將完整篇的《長青功》收起,一刻不停的離開大修士洞府廢墟。
石殿書屋。
石桌上方的暗梁上。
一位古式衣袍、竹簪束發的長者負手而立,面無表情,注視青袍傀儡取走《長青功》的全過程。
長者不茍言笑,宛若一位嚴師大儒。
其一步踏出,仿佛跨越了萬載時光,來到石桌前。
燕東來手中浮現第二本《長青功》,放在凸起的石臺上。
隨著機關運轉。
小石臺收縮融入石桌內,渾然一體,不見任何痕跡,似乎在等待下一位有緣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