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唐太子的悠閑生活  第二百三十四章 清閑的人

類別: 歷史 | 兩晉隋唐   作者:張九文  書名:大唐太子的悠閑生活  更新時間:2024-08-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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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承乾望著漫天的雨水,看向街道上在雨中還在奔走的行人,又有戴著斗笠的路人進入城門。

一人開口道:“聽說崇文館還在招募夫子。”

講話的這位是個二十歲左右的年輕人,穿著一身打著補丁的衣裳,眼神倒是頗有精神。

另一人拿下擋雨的斗笠,注意到了一旁的官兵,便站在城門外,稍稍能夠擋雨的一角,低聲道:“這一次支教聽說是崇文館主持。”

“聽說崇文館門下,光是編撰就有三五百人。”

“是呀,但這些人多數都在為京兆府辦事,與我等無關。”

那衣裳上帶著補丁的年輕人笑道:“也好,現在你我都被崇文館錄用了,可以留在關中了。”

另一人問道:“你不回去了?”

“回去之后想要再來長安就難了,等我去支教積攢一些銀錢,再回去,將親人全部帶來。”

“這里對你來說有這么好?”

他的目光看著在官道上冒雨奔走的人,眼神帶著些許亮光,道:“他們看起來更像是為了將來活著的人。”

李承乾安靜地聽著他們帶著鄉音的話語。

看太子殿下沉默著,李績護衛在一旁也沒有出聲。

雨勢減弱了,等李承乾回到中書省,又見到了李恪與權萬紀。

現在的李恪有劉仁軌這個好朋友,還有權萬紀可以倚重。

這個時辰的中書省的人并不多,黃昏天的時候多數人都忙碌完一天的工作回去了。

李承乾看著桌上已經堆積了不少的奏疏與文書,一邊自己動手整理著,看了眼在一旁站得筆直的李恪,言道:“恪弟,今天怎么有閑情來這里了?”

李恪躬身回道:“父皇得知陜州河北縣遭了大水,讓恪前去巡視。”

李承乾頷首道:“正好,伱路過洛陽的時候給送個信。”

說著話,李承乾從一堆奏疏的最底下,拿出一卷書信,遞給他道:“這封書信交給御史李義府,他還在洛陽監察建設事宜。”

李恪聽到這個名字有些熟悉,再一想才記起來,李義府就是監造河西走廊的那個人。

李恪接過書信道:“這書信……”

“也不是什么調令,就是崇文館的一份考卷而已,他若答得好,就讓他兼領洛陽崇文館的主事。”

李恪見皇兄說得這么坦率,他也多慮地笑了笑,行禮道:“恪此番是來向皇兄告別的。”

李承乾叮囑道:“孤還是那句話,在外不要害怕任何人,盡管去做正確的事,哪怕沒辦好回來之后……”

“恪,明白!”

李承乾看向站在后方的權萬紀,對方躬身行禮。

“早些出發吧,既然是父皇的意思,不要耽誤。”

“喏。”

李恪腳步匆匆走出中書省。

李承乾還在看著各縣來的文書,支教政令一出,關中十二縣與渭北以東的三十六縣,這些文書除了表態的意思,也希望得到朝中支持。

今時不同往日了,也不是當初管著關中十二縣,而是身為陜東道大總管,管著整個陜東地界。

李承乾蹙眉看著這四十八縣的文書,一份份批復著,工作內容比以往更多了。

于志寧遞上一份冊子道:“殿下,這是新制成的冊子。”

李承乾道:“褚遂良呢?”

“下官這就去將他帶來。”

“原來他平日里這么早就回去了。”

李承乾站起身接過于志寧遞來的冊子吩咐道:“把各縣的文書全部放在褚遂良的桌上,讓他連夜趕工,明天這個時辰前將各縣文書都批復好,寫一份大略的注解交給孤。”

“喏。”

李承乾打量著這份冊子,狐疑道:“做工倒是不錯。”

“回殿下,這是藍田縣的婦人用麻繩將紙張縫在一起,外層用皮革包裹著,也不容易讓紙張壞了。”

這冊子的外皮包裹著皮革,手感是粗糙了一些。

于志寧解釋道:“明日各縣還有會有送來,臣按照各縣的情況能夠提供的人力與作坊,擇優選用。”

“有勞你了,別忘了給褚遂良帶話。”

“喏,下官這就去。”

如此太子離開皇城也早早下了班,李承乾拿著冊子回了宮。

當天夜里,于志寧來到褚遂良府上,見到人笑道:“褚侍郎可有飲酒?”

雖說兩人都是侍郎,可彼此并不對付,常常意見相左,相處得不算太好。

褚遂良道:“這天色還未入夜,喝什么酒。”

“那就好。”于志寧將殿下的吩咐說了一遍。

聽得褚遂良頓時來了精神,他問道:“殿下當真是怎么說的?”

“現在就去吧,政務繁重,要是耽誤了……”

“殿下吩咐,自不敢耽誤。”褚遂良提了提衣襟道:“下官這就去。”

于志寧跟著他走到門前,迎面又撞見了張玄素。

見到褚遂良昂首大步朝著朱雀門走去,見人也不打招呼,張玄素皺眉道:“他怎么了?”

于志寧解釋道:“太子有安排。”

人到中年的張玄素冷哼道:“是被太子殿下器重了?”

于志寧感慨一笑,“多半是吧。”

“一時得志,便得意忘形,褚遂良這廝不堪大用。”

于志寧詢問道:“準備去洛陽赴任了?”

張玄素鄭重點頭,“明日就去赴任,還想找褚侍郎飲酒,罷了,罷了。”

于志寧頗為理解,神色略帶惋惜道:“下官家里還有些藏酒。”

“甚好。”張玄素拉住他的手腕,著急道:“速速去你府上,老夫此行赴任,不知何時才能再回來。”

于前隋大業年間入仕的張玄素年有四十,是朝中為人較為豪爽的文官,但也是一個固執的。

當年張玄素一直以隋臣自居,為人忠直,隋末亂世時竇建德幾次勸他投效,這人也屢不受封。

再后來竇建德兵敗,此后張玄素也就投效了當年的秦王,也就是現在的陛下。

這個過程其實并不順利的,那時候的秦王善待前隋重臣,尊敬這樣的名士,并且始終如一。

于志寧訕訕一笑,領著他道:“明日就要赴任,今晚切莫宿醉了。”張玄素神色嚴肅地點頭。

翌日,天剛亮的時候,張玄素頂著宿醉又昏沉的腦袋匆匆坐上了車駕,前往洛陽赴任。

而在今天的早朝上,神色萎靡的還有褚遂良,他是一晚沒睡,一直在處理各縣的文書,站在朝堂上,沒了往日的神采奕奕,死魚一般的雙眼目視前方。

直到太子殿下走入大殿,褚遂良的目光有了些許亮光,目光跟隨著太子殿下移動。

今天的早朝有許多事要說,一來是陜州的水患,二來是長安城的修繕事宜,還有支教的準備工作。

下了早朝之后,李承乾便徑直回到了寧靜的東宮。

近來皇帝很忙,比如說東宮太子支教之策,陛下已接連看了好幾天了。

李承乾回到東宮用午飯,李麗質正在崇文殿前給小武與徐慧講課,這兩個弟子給她練練手正合適。

既是師徒,也是東陽與麗質的好朋友。

東陽坐在廚房邊,拿著藥經正在看著,那頭小鹿便臥在主人身邊,閉著眼,它的耳朵偶爾還會晃動兩下。

“有些時日沒見到孫神醫了。”

聽皇兄問話,東陽放下手中的藥經回道:“孫神醫也去陜州了,大水之后可能會有大疫,他老人家說要去看看。”

李承乾拿著少府監做出來的小滑輪反復打量著,點頭道:“孫神醫還是那位孫神醫吶,果然還是留不住他老人家。”

東陽道:“他老人家說會回長安的。”

本來是想將孫神醫留下的,東陽跟著他學醫有三年了,將藥經都傳給了東陽。

現在爺爺與母后的病情也沒什么大礙了。

李承乾將小輪子扣在尺子間的開合處,試著推動輪子,看著刻度移動,一個簡單的游標卡尺終于有點模樣了。

在制造生產中,尺子是十分重要的生產工具,精細的尺子是制造業走入精細化的過程中,不可或缺的工具之一。

李承乾走到東宮的庫房中,打開幾個箱子,找出了幾顆明珠。

也不知道是誰送給東宮的,大概是十七歲那年的時候,宗室中人送的。

游標卡尺的構造很簡單,沒有儀表盤,只能測量到毫米。

試著用游標卡尺的尖端夾住明珠,測量著直徑的尺寸。

再用直尺對照,李承乾看著兩把尺子的刻度,從卡尺間拉出一條細長的木屑,沉著臉不語。

好奇來看皇兄舉動的李治與李慎,也在觀察著,見皇兄蹙眉不語,他們兩兄弟也皺眉思量著。

李承乾揣著手坐正,道:“你們不去找狄仁杰玩?”

李治的目光從尺子上收回來,道:“狄仁杰不在京兆府,跟他爹又出去了。”

李慎道:“皇兄這是尺子嗎?”

“嗯,送你了。”

“當真?”

“不要算了。”

李慎連忙從桌上拿起這把簡陋的游標卡尺,他欣喜道:“皇兄造出來的東西一定有用。”

李承乾將明珠收了起來,放入庫房的箱子中,再將箱子上鎖,把庫房的門關好之后。

這個卡尺是個失敗品,再好的木料都會出現磨損,打消了先前只用導軌用鐵制,眼下來看必須要全鐵造才行。

人清閑無事可做的時候,總會做一些吃力不討好的事。

所以才會想著造尺子,好難呀。

見太子殿下走來,寧兒放下腌著蘿卜的壇子道:“小福腌了許多蘿卜,殿下要不要嘗嘗。”

“你說孤最近是不是太清閑了。”又覺得多此一問,李承乾不等她回話,揣著手走出了東宮。

大抵就是如此,那些造福后世的寶貝出世之前,都應該是挺難的。

以往這個季節的朝中是很清閑的,近年來朝中越來越忙,昨晚褚遂良通宵達旦,到了今天晌午時分,才將四十八個縣的所有文書都整理好。

等李承乾看到褚遂良的記錄。

不得不說褚遂良的行書確實很好看,在這么疲憊的狀態下,都比尋常人寫得工整,人與人果然不能比。

看了看他的神色,李承乾道:“回去好好睡一覺,明天還要來當值,不要耽誤了。”

“臣告退。”褚遂良盡管疲憊,回話還是中氣十足的。

于志寧總算是看出了太子殿下用意,有些繁重的工作總是需要有人做,褚遂良這樣的人最合適了。

他又遞上一份卷宗道:“太子殿下,這是各縣的呈報,臣看過了不論是工坊用地,還是人力安排,藍田縣是最好的。”

“這些事你安排好之后擬好章程再遞上來就好。”

于志寧笑著道:“今天張玄素去洛陽赴任了,昨晚他與下官飲酒,幾次叮囑他莫要多喝,還是喝了個宿醉。”

李承乾吩咐道:“等崇文館今年確定了支教人選,來年就可以動身,每個夫子拿十卷冊子用于教學。”

“今年入冬后都可以辦好。”

“過兩天就休沐了,你也早點睡去吧。”

于志寧躬身施禮,這才離開中書省。

關中入冬的霜降時節剛剛結束,迎來了立冬,朝中便休沐了。

侯君集在家中禁足一個月之后,又得到了陛下的召見,留下了這位大將軍陳國公的勛爵,撤走了兵權之后,也就成了一個閑散人。

李孝恭站在承天門外,瞻仰著天空。

見了陛下后,侯君集也走到承天門外,也抬頭看了看天,問道:“今年怎還未下雪?”

李孝恭道:“李道長說明天多半會有雪。”

侯君集沉聲道:“聽說李道長瘋了?”

“沒瘋。”李孝恭跟著他的腳步走著,又道:“近來李道長時常閉關,聽說欽天監的墻壁上畫滿了星圖,這是大徹大悟的前兆,只不過在外人看來,是瘋了。”

“老夫還去看望過他,他還能教授晉陽公主觀星與數術。”

侯君集的腳步很沉,繼續走著。

李孝恭像是一只蒼蠅,在一旁喋喋不休說著閑話。

就這么一直走到朱雀大街上,李孝恭還在喋喋不休。

平康坊后門,這里有不少民壯正在修繕溝渠,每到下雨天這里的街巷就會被淹。

在此地勞作的不是別人,正是當初一起出征西域的同袍。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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