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唐太子的悠閑生活  第五百一十七章 大宛

類別: 歷史 | 兩晉隋唐   作者:張九文  書名:大唐太子的悠閑生活  更新時間:2024-12-26
 
劉仁軌將西域建設成了一個秩序森嚴的城池,不論是何商賈,不論是吐蕃人還是突厥人,或者是西域人,都規規矩矩地行商。

婁師德聽罷李奉誡對他劉仁軌的評價,他道:“老夫會向朝中如實稟報的。”

身為御史,還需要記錄西州的各類事宜,婁師德簡單地記錄了幾筆關于西州城的事,便與李奉誡一起去喝酒了。

西域的風季還未過去,至少還需半月,只能說來得不巧。

婁師德飲下一口酒水,問道:“交河城的人口,如何?”

李奉誡道:“當年的交河城其實早就不在了,現在也是重建的,裴行儉任職安西都護時所建,人口算不上多,兩萬有余。”

婁師德依舊記錄著。

說話時李奉誡一直把握著尺寸,因自己也是勛貴之后,家父就是右衛大將軍李大亮。

雖說人在西域,李奉誡與長安城的勛貴子弟還是有聯系的,如今朝中最不能招惹的有兩種人,一是京兆府的人,還有就是御史。

每一次御史出動都會有數以千計的人被押送到西域種樹,都種了二十年了,還在種著。

京兆府也不能得罪,如果得罪了京兆府,往后恐怕都不安生。

當然了,如果真的只是這樣,那么……大抵與以前也沒什么區別。

現如今,不能招惹的還有一類人,那就是農戶,但凡農戶去了長安城狀告,若真有人對農戶不好,或者是出去游玩踩壞了莊稼,在朝中以農事為國本的前提下。

朝野上下,三省六部不把你活撕了,你還能活著,那都算是當今陛下仁慈。

李奉誡也知道,可能事情真的沒有這么夸張,可如今關中的農戶越來越彪悍也是一個事實。

婁師德在西州城留了半個月,今年的風季看起來結束了,在四月的下旬他就帶著一支兵馬準備離開西州城。

隨之一起離開西州的人還有劉仁軌,這一次劉仁軌也要去碎葉城,要去看望一個人,就是一年前派往碎葉城的京兆府少尹張大安。

李奉誡作揖道:“婁御史,再等半月動身會更好。”

婁師德道:“身負陛下旨意,不敢延誤太久。”

劉仁軌沉聲道:“走了。”

“兩位平安回來。”站在西州城下的李奉誡又行禮道:“待西州清閑,某家定來蔥嶺馳援。”

婁師德領著兵馬先一步動身。

而劉仁軌看了看這座高大的西州城,讓駱駝掉頭一路朝著天山而去。

李奉誡目送這支隊伍,目光所及,他們的身影也在過了一處高坡之后,再也看不見了。

又在城前愣神了良久,李奉誡低聲道:“某家也想去廝殺一場。”

“李都護打算何時去蔥嶺?”

聽到身后的話語,李奉誡回頭一看,見到是一個十五歲左右的弱冠少年,道:“你是何人。”

“學生楊炯,前來安都護府支教。”

這小子倒是恭恭敬敬地行禮,李奉誡問道:“你這作態與當年的一個人很像。”

楊炯好奇道:“是誰?”

李奉誡思忖片刻,道:“忘了。”

楊炯又跟上腳步,道:“學生該給哪些人支教?”

李奉誡走路時,還有甲胄的摩擦聲,他有些厭煩地道:“你問崇文館去,問老夫作甚。”

話語聲越來越遠,李奉誡與楊炯走入西州城中,兩人的話語聲也淹沒在了城內的喧囂聲。

從西州往西,就能夠看到天山山脈,過了伊犁河之后迎面而來就是一陣陣帶著涼意的風。

婁師德與劉仁軌一路從西州而來,兩人也見到了天可汗與郭駱駝的雕像。

劉仁軌指著雕像道:“自從郭駱駝來西域開辟了坎兒井,從此西域的后代子民便一直記著他。”

婁師德道:“聽聞當年郭駱駝在西域挖坎兒井,累死了數以萬計的人?”

劉仁軌道:“那都是戰俘,劉仁軌挖坎兒井時正值討伐欲谷設之際,那時候征討龜茲,征討焉耆,所獲的戰俘都用來開挖坎兒井了,近萬畝的坎兒井是人世間的壯舉,挖井時死了數萬人,可坎兒井會養育一代又一代的西域人。”

婁師德覺得劉仁軌的話語中多少帶著些殘酷,不過劉仁軌本就是一個殘酷的人。

劉仁軌望著遠處天山,一望無際的草原上,能夠見到一些低矮的松樹,廣袤的草地上還有能看見羊群聚在一起正在吃草,有放羊的人家高聲吆喝著。

眾人休息半天,再一次朝著碎葉城進發。

婁師德道:“從這里到伊塞克湖還有三天的路程,到了伊塞克湖的大營休整一天,再走五天就能到碎葉城,這條路就好走很多,一路上有水源還能打獵,至少不會渴著餓著。”

劉仁軌朗聲道:“此去碎葉城定要好好領略塞外風光。”

漢書記載大宛北鄰康居,又接壤大月氏與烏孫,在天山西北的高原上,大宛一直是個強大的國度。

大宛地界的人們的生活方式,又是一個農牧為主的,他們對災害的抵抗能力很強,而且盛產稻米,麥子以及葡萄,更重要的是這里有流著汗血的天山寶馬。

當年的漢武帝用一匹金子鑄成的馬與大宛交換一匹汗血寶馬卻又不得,再之后就被漢武帝派兵攻打,從此大宛國就臣服了大漢。

不過之后過了東漢,又到了兩晉,中原對西域的控制已薄弱到了若有若無的地步。

再之后中原與大宛的聯系幾乎就快斷絕了,現在大唐收復了伊犁河,建設了碎葉城,大宛與大唐之間還是若即若離,大宛人甚至一度與大食人走近。

在如今的蔥嶺地界,出沒在這里的黑衣大食人越來越多。

黑衣的大食人與白衣的胡商走動越來越緊密,就連塞人也開始分別以怛邏斯城為界,一部分投效唐人,一部分投效大食人。

帶著寒意的風吹過蔥林,一輪明月掛在夜空上,在清冷月光的照映下,大宛國的王城很忙碌。

白衣胡商中,享有盛譽的年輕粟特人安延偃走入了大宛國的王宮。

安延偃是一個十分有智慧的商人,他今天是來面見大宛國王的。

大宛國王須發已白,他坐在王位上身上有些疲憊,身邊還有胡姬正在擦拭著地面,他道:“你說大食立國只比大唐晚了十五年?”

安延偃行禮道:“是的,聽聞大宛國近來鬧了盜賊,特來看看。”

大宛國王對這個粟特人沒什么興致,因這個粟特人當年就是從怛邏斯城逃出來的,如今到處找人投效,這樣的人早晚會投效大食人的。

大食向大宛幾次拋來橄欖枝,大宛國王都拒絕了,因大食人的作派實在是蠻橫,又不講理。

換言之,誰都知道蔥嶺的幾大霸主會重新洗牌,只等誰價碼更高。

別人看不明白,這個大宛國王也看不明白,安延偃心中卻明白,在強大的大唐與大食面前,蔥嶺的所有小國都沒有談價的資格。

大宛國王沉聲道:“不過是幾個盜賊而已,早晚會找到的。”

安延偃又行禮道:“唐軍就要來了。”

“唐軍?”有些肥胖的大宛國王忽然坐正了,他問道:“唐軍不是還在碎葉城嗎?”

安延偃又道:“我給國王講個故事吧。”

大宛國王又重新坐好,神態慵懶。

年輕且長得消瘦的安延偃,穿著一身粟特人特有的白袍,他站在這個奢華的王宮內,開始講述當年在西州發生的事。

這個故事發生二十多年前,那時候安延偃也還未出生,他也是聽族中的長輩說過那個故事,而自己的爺爺安元壽也死在了西州。

當然了,安延偃的爺爺是怎么死的,與高昌王的死沒有關系。

高昌王死后,高昌王子不知所蹤。

高昌王的失敗成了流傳在粟特人之間的故事,向來頗有智慧的粟特人都會將這個故事說給孩子們聽。

粟特人是崇尚智慧的,多數粟特人沒有定居之地,常常在蔥嶺諸國之間走動,而蔥嶺的諸國或多或少都有他們的家業。

因此,白衣胡商名傳蔥嶺,粟特人在鼎盛時期還有擁有自己的兵馬,以及一兩座城。

但現在又出現了一個很厲害的商人,一度威脅到了白衣胡商的地位,這個人就是慕容順,慕容順十分忠心唐軍,他的一切成就都是與唐軍有關的,甚至還能與唐軍直接買賣,這令白衣胡商們十分忌憚。

王宮的故事還在講述,講到了唐軍將領侯君集兵臨高昌城下,大宛國王的神色也緊張了幾分。

而在此刻的大宛王城內,一個身影在街巷中飛奔,身后傳來了胡人的吆喝聲。

這個身影跑到一間土屋后,這才停下休息著,他揭開面罩是唐人的面孔,正是狄仁杰。

狄仁杰盤算著眼前的時辰,脫下自己的大氅丟給了一個坐在墻角的男子。

當一隊胡人追來,找到了那個戴著頭巾穿著大氅的盜賊,可上前將人押在地上時,幾人盤問了一番,這才發現抓錯了。

王宮內,安延偃向大宛王講述的故事剛結束,就有提著彎刀的白衣侍衛走了進來,他行禮道:“國王,我們沒找到那個盜賊。”

大宛國王沉聲道:“那就再去找。”

“他可能是已逃出城了。”

“我的金子!”大宛國王惱怒地丟了手中的玉石酒杯,大聲喝道:“那就派人出城找。”

安延偃聽著國王的怒吼聲,目光看向了天上星空。

大宛國王又道:“我要買消息!”

安延偃道:“國王要買什么消息?”

“盜我金子的盜賊是哪里來的?唐軍既然要來,他們會先攻打哪里?”

安延偃面帶笑容,沒有發言。

大宛國王厭煩丟出一塊金子,金子落在地上發出響聲,在王宮中回蕩。

安延偃這才開口道:“唐軍會先攻打石國,因石國很富有。”

“盜我金子的盜賊?”

“明天天一亮,國王就會知道了。”

夜色中,一隊侍衛正巧走過王宮,這隊白衣侍衛一共十二人,腳步匆匆而過,又有白衣的胡人侍衛向大宛國王稟報了一件事,剛剛死了幾個侍衛,又發現了盜匪換下的衣裳。

安延偃總算是明白了心中那不踏實的感覺來自何處,那盜賊根本就沒有逃,而是一直都在城中,甚至還殺了幾個侍衛,就在剛剛那半刻的功夫內。

那個盜賊不僅沒跑,還殺了幾個侍衛,大宛國王撫著額頭咬牙切齒道:“抓!找到他!”

今夜大宛王城內很混亂,偶爾還有一隊隊胡人在城中奔跑。

安延偃站在大宛王城的高處,他面前放著一籃子的金子,那是大宛國王付的金子,為的就是找到那個盜賊。

幾個粟特人走到這處王宮前的城墻下,安延偃聽著幾人的稟報,氣定神閑地喝著奶茶道:“看來不止一個盜賊?殺了人還奪了金子?還不跑?”

很多年了,安延偃沒見過膽子這么大的盜賊,而且不止一個,而是好幾個,這些盜賊不僅僅善于盜取金子,而且身手矯健,能夠以一敵數人,甚至還會偽裝。

一個盜賊該有的特長,他們都有,唯獨令安延偃不解的是,這幾個盜賊像是在玩弄大宛國王。

安延偃讓人去吩咐,讓大宛國王的護衛將王宮圍起來,只要王宮不亂,等天亮就戒嚴,抓個賊就不難了。

夜風吹得外袍獵獵作響,狄仁杰與裴炎終于走到了一處,在他們的腳下還有兩個剛倒下的胡人侍衛。

兩人相視一眼,走入了王宮內。

夜色中,一隊隊的胡人侍衛開始守衛王宮,他們的反應很快,也很迅速。

對安延偃來說抓個盜賊沒什么難的,只不過又一個消息讓他坐立難安,又在王宮里發現了兩具尸體,這說明盜賊已進了皇宮。

此刻,安延偃心中越發惴惴不安,究竟是哪里來的盜賊,在搜捕之下不跑,反倒是進了王宮,膽子不小,很狡猾。

安延偃依舊是神色鎮定,吩咐道:“派人去保護國王,幾個盜賊而已,無非讓國王的侍衛多死幾個,國王活著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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