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什么?日落……哦不,日出之山?”
柳白從未見過這東西。
而且之所以說這是日出之山,也完全是因為,這山是在日出的朝陽照射之下,這才出現的。
所以他這么猜,也算是合情合理了。
“哎呀,公子你管這么多做什么,趕緊搶到手就是了!”
小草急忙催促著,見柳白不動,又是說道:“這可是娘娘說的,她讓你去搶,她說這對你有大用嘞。”
“娘?”
柳白稍加錯愕也反應過來,云州的事盡在娘的掌握之中,所以她知道這些,倒也正常。
“所以這山,到底是什么?”
柳白仰頭看著這憑空出現,似虛幻,又好似真實的血山。
不止是他,這山嶺四周那些活下來的走陰人們,也都紛紛仰頭看著這異象。
但也有些腦袋機靈的,趁著大家都在看熱鬧的時候,自個在那瘋狂的撿著陰珠子。
大戰已經消歇,這時候撿到就是賺到。
也就在這時,一個人影急匆匆的從南邊跑了過來,腳步在山巒之間點動著,步伐極快,說是跑,其實就是在飛了。
第二命的走陰人,喪葬廟香主——驢得勝!
先前揭開這日落山面紗的,也正是他。
此刻他來到近處,看著這懸空的血山,驚訝的大聲喊道:“這難道就是傳說中的血靈之山?!”
“能讓走陰人多出第二條性命的血靈之山!”
“州牧府伱們這些人是不是早就知道這里有血靈之山了!所以特意將我們引到這來……邪祟也是你們引來的?”
“目的就是為了殺死這么多的走陰人,牽引出在這的血靈之山?”
驢得勝一驚一乍地看向日落山上的那些州牧府人手。
“驢得勝你這張嘴,不會說話可以閉上!”
范元益的聲音從南面滾滾傳來,緊接著一道金色字眼破空而來,欲要將這喪葬廟的香主直接鎮殺。
這字眼赫然是一個“通”字。
柳白記得這是范元益神龕的上聯,“香煙繚繞通天地”,所以這神龕對聯,其實是一種攻伐之術?
可就在這時,天幕之上的那座神龕倏忽垂落下來一個“福”字。
字眼所化好似屏障。
驢得勝本來以為自己都要休命了,可是見著這字將自己護住,也是當即松了口氣。
云端之上傳來那老者的聲音。
“大家都是講究人,和氣生財,打打殺殺還是免了。”
范元益字眼飛回,他也來到近處,而在他的更后頭,與他交手的那名神龕也回來了。
兩人臉色都不大好看,顯然是打了一架,分了勝負,但卻沒有分出生死。
留在原地的驢得勝則是在這山頭之上跪地,大聲喊道:“謝過大人救命之恩,不知大人是哪個神教的?癲花信眾驢得勝特來投奔!”
“呵呵,投奔就免了。”
那老者笑了笑,“諸位,這血靈之山雖是好東西,但還是正事要緊。”
言罷,這云端上傳來數道回應聲,緊接著這一個個都盡皆去了北方。
先前那道聲音就已經回答過了,說是在北方蜃龍澤,有所款待。
他們這些神教的,自是早就洞悉了日落山背后的真相。
但知道后依舊愿意前來,也就是因為這事情后邊的張蒼了。
而此刻,張蒼竟然真的派人在那蜃龍澤上接待……難道是為了商討什么事宜?
柳白猜測著,頭頂上那些個鑄神龕的走陰人都走了。
但也有沒走的,比方說范元益以及和他交手過的那個神龕走陰人。
不僅如此,旋即這東邊的山嶺上邊,又是有著一座神龕升起。
神龕整體呈現青褐色。
而且不同于范元益跟那褐色神龕的走陰人,眼前這個突然冒出來的,只一眼就知道他是什么勢力了。
上聯:靈蠱庇世除災禍
下聯:神祇佑民賜安康
橫批:蠱神庇佑
觀其神龕對聯,都已經把“蠱神”二字寫在明面上了。
他出現后,便是笑呵呵的說道:“吳老哥啊,堂堂鬼神教,竟然被這一州州牧壓著打,可算是丟盡了臉面啊。”
“呵,你去試試便知道了。”吳破子臉色難堪。
“那還是算了,車輪戰我可丟不起這個臉,要不……咱倆一塊上?”
劉鬼陰惻惻地笑著,“正好,我這新得了個六轉蠱蟲,也未嘗不利!”
柳白看著四周……應當就只有這三座神龕留在這了吧?
別的好像都去北邊的蜃龍澤了。
既然如此……他又看了看眼前的血靈之山,心頭問道:“小草,這血靈之山到底是怎么回事?”
“好吧,他們都說了,那小草也說吧,但公子你不能跟娘娘說,是我小草告訴你的哦。”
“傳說這血靈之山,是真神血液所化,里邊蘊含著真神……”
不等小草把話說完,柳白就已經插嘴打斷了。
“行了,傳說什么的就別說了,你還是直接說重點吧。”
“哼,公子你又急。”
“這血靈之山其實就是這峴山千萬年來累積的走陰人血液所化嘞,山上邊的血池里邊生有血靈蓮,那也是這世間罕有的極陰之物,你要是吃了,你的鬼體就能增強。”
“對你很有用的。”
小草說完之后,柳白的眼神也就明亮起來了……極陰之物,他第一次吃還是張蒼給的。
說什么宅妖的蛋殼,雖然自己被他騙了吧。
但是也好在,自己吃了那極陰之物之后,鬼體解封了。
然后就是血食城誤打誤撞的萬尸坑了,在那,自己的鬼體再度突破,成就了如今這5級鬼體的光景。
原先柳白還想著,要自己攢點加鬼體的。
可是后來柳娘子說走陰人的身份更重要,于是柳白就沒攢了,每天0.1個的點數,都加在了氣血上邊。
至于鬼體想突破,那就只能自己去尋找極陰之物了。
但是在這云州城許久,也沒聽到哪有什么極陰之物的消息。
而現在……終于出現了。
還可謂是娘親送到自己面前的!
外加還有娘親給的幫助,那這機會,怎能錯過?
所以……貪念一起天地寬!
柳白霍然起身,看向了那座漂浮在半空,但卻并不高大的血靈之山。
“公子,這血靈之山不止對你重要,對別的走陰人也很有用哦。”
“所以你可得小心點。”
小草壓抑著興奮,隱隱之中,它感覺自己能猜到娘娘給公子的幫助是什么了。
而此時,那三個鑄神龕的走陰人還沒出手。
但是那些個修第二命的走陰人卻是坐不住了,相比較于虛無縹緲且還是虛假的日落之山。
眼前的血靈之山才是真實的!
而且就在眼前,只要自己運道稍微好些,說不定就能提前搶到一些。
也不用誰喊,只是見著那不要命的驢得勝從這山頭之上升起,其余的寇立三他們也都沖了上去。
當然,速度最快的,還是當屬虎姑奶奶了。
幾乎是剎那間,便已到了這血靈之山的近處。
眼見著她就要得手,驢得勝一個翻身,像是臉上的銅錢飛出一個,徑直打向了虎姑奶奶。
背后其余幾人也是各自出手。
柳白見狀,也是抬頭看了眼那好似看戲的三名神龕。
“公子,你要去嗎?”背后的小算道長輕聲問道。
柳白松了松身上的筋骨,又抖了抖衣袖,“去,這怎能不去?”
“且好好看看,你家公子到底是什么實力!”
柳白說完,雙腿微微屈膝,旋即整個人拔地而起,徑直沖向了那半空中的血靈之山。
修了第二命的走陰人會飛,柳白的鬼體也會飛,但如今,他只是個尋常養陰神的走陰人。
但是無妨,他既然準備了出手,自有那萬全之策。
在那眾目睽睽之下,這眾多走陰人見著一個養陰神的小孩竟然也敢打這血靈之山的主意,紛紛眼神驚訝。
絕大部分是在看熱鬧,但有些眼中也帶著一絲不屑以及鄙夷。
遠山之中,那蠱神教的劉鬼更是出聲笑道:“小子,天資高可不當事。”
“陰神就應當干陰神的活,沒個第二命,還是別來湊熱鬧了。”
一旁不遠處的那個鬼神教的吳破子則是冷笑著,看向柳白的眼神也像是看著一具尸體。
唯有范元益……稍稍低下了頭顱。
一時間,他甚至覺得,這在自己看來可能是囊中之物的血靈之山……都保不準了。
這災星出了手,真的還有自己的份嗎?
且不說他喊他家里的老祖出手,單就是喊個大算道長出來,這在場的所有人,怕都不夠殺的。
鑄神龕的走陰人一開口,頓時也是吸引了虎姑奶奶他們的目光。
離著近些的驢得勝見到柳白,更是眼前一亮,揮舞著大手喊道:
“好兄弟,這可不是你能湊熱鬧的地方,速速退去。”
“你這連飛都還沒學會,想上來這血靈山都上不來啊。”
驢得勝說著又自顧搖頭,“算了算了好兄弟,也就還好我在,我先把你送下去吧。”
驢得勝很是貼心,一副很是為柳白考慮的語氣。
柳白一躍極高,眼見著就要落下了,他卻倏忽點火,旋即右腳提起,腳下當即出現了一朵命火生成的火蓮。
他一腳踩在這火蓮之上,火蓮當即盛開。
花開奪目。
柳白這一腳結結實實的踩了上去,原本似要下落的身形陡然止住,然后再度拔高,即至快要落下之際,又是一朵命火之蓮盛開。
柳白步步生蓮,步步登高。
一時間,原本想來搭把手的驢得勝也愣在了原地,倒不是柳白這手段有多厲害。
命火堆積壓縮綻放,只要聚了五氣,命火燒的多了些的,都能做到這一點。
但沒人會這么搞啊,這都是糟蹋命火的行為!
就像此刻,柳白這一腳踩下去看著輕巧,但是實則消耗了多少命火?
怕是一腳踩下去的那些命火,都是一個聚五氣走陰人的全部家當了。
這再年輕,底蘊再足,也不是這么糟蹋的吧?
“呵,愚蠢!”
吳破子嗤笑道。
在他看來,一個年紀輕輕就養出了陰神的走陰人,固然也算是一天驕了。
但也正因為是天驕,所以才這么的自大。
為了些許臉面,步步生蓮,看起來的確是震撼,但是實用效果卻是極差。
這不是愚蠢是什么?
眼見著柳白步步登高,媒姑眼神當中壓抑著欣喜,寇立三眼神當中則是帶著畏懼。
而他倆的這副表情,自也是落在了范元益眼中。
“好兄弟,你……你這,唉!”
驢得勝一甩袖子,長嘆道:“你這上來了又如何?你看媒姑,還有虎姑奶奶他們,都是修第二命的了,你一個養陰神的來這,真不夠看啊。”
“哦?”
柳白聽著這話,終于給了回應。
他先是抬頭看了眼這一臉擔憂的驢得勝,然后又環伺當場,曲小兒,寇立三,虎姑奶奶,火壇主,這一眾老熟人都在這。
他們的目光也是盡皆落在了自己身上,一眾修第二命的,都在看著自己這個養陰神的走陰人。
“無妨。”
柳白說著腳下又是一朵蓮花盛開綻放,然后再度登高,直至與這驢得勝相持平。
“我這實力好像確實是有點低了。”
柳白說著抖了抖自己的衣袖,然后抬起右手放在腦后,就像是撓了撓頭一般。
但實則……他拔下了一根頭發。
隨著這根頭發被拔下。
剎那間,身上原本還只是陰神氣息的他,氣勢陡然拔高,隨之一道瑩白色的身影便在他身后浮現。
陰神凝陽神,只在一念間。
在這眾目睽睽之下,柳白氣息的突然變化,也是驚地在場的這些個修第二命的眼神錯愕。
什么時候,這養陽神出來,都這么簡單了嗎?
真就一個念頭的事情?
不止是他們,甚至是遠山頭上那三個鑄神龕的走陰人,也是有些瞠目。
連那看向柳白的眼神,都認真了不少。
劉鬼更是跟范元益說道:“范大人,你們這云州竟然還藏著這樣的天驕,很深啊嘖嘖,不會是你們州牧府藏著的吧。”
“呵,呵呵。”
范元益回想著自己的遭遇,只顧冷笑,并無言語。
驢得勝經過短暫的驚訝之后,也是反應過來了,“嘿嘿,不愧是我的好兄弟,但是我們都修第二命了,你這雖然從養陰神到了養陽神,但歸根結底還是有點不夠看啊。”
“更別說還有范大人這樣鑄神龕的強者在,不夠看,是真的不夠看。”
“呵呵,是嗎?”
柳白說著又抬頭看了看,在場這些個修第二命走陰人,除卻這驢得勝跟自己等高以外。
其余的走陰人,都還在往上十丈高的地方。
“我只是好奇,你們怎么都不動手了?”
柳白并不會以為,自己有這么大的魅力,只是往這一站,就能讓他們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自己身上,甚至都為此放下了眼前的這血靈之山。
言罷,他身形又是一躍而起,輕松的約過了這十丈高的距離。
旁邊的寇立三跟媒姑連忙讓開,不敢離他太近。
等到了這高度,柳白才看見,原來這血靈之山外邊,竟然還有一道血光庇護。
也難怪他們到了這就不往前了,也難怪那些個鑄神龕的走陰人,絲毫不急,而是就在這看著他們動手。
原來是這血靈之山,還進不去。
那就無妨了。
柳白又看向了那身形升起,到了自己身前不遠處的驢得勝。
后者還一臉關心的說道:“好兄弟,你這實力不夠,還是別在這湊熱鬧了,來,當大哥的先把你送下去吧。”
“呵呵。”
柳白笑了。
于是驢得勝就停下了腳步。
“你莫非真以為……我看不出來你想殺我?”柳白說著自顧搖了搖頭,“我對喪葬廟,還是比較了解的。”
“怎會,好兄弟你這是說什么話,我驢得勝怎會殺害自己的好兄弟!”
驢得勝一臉正色的說道。
柳白也沒在爭辯,他笑吟吟地看著眼前的驢得勝,“你不是說我實力不太夠嗎?”
“來來來,那就讓你試試,我這是什么實力了。”
柳白也沒玩笑,他是真想試試,自己養陰神的時候,就能殺陽神走陰人了。
那么現在自己養陽神了……雖說這陽神也不是自己的吧。
但好在是有了陽神的境界,所以說,自己能否殺得了這修第二命的走陰人了呢?
不知,但是試試便知道了。
言罷,原本還在笑著的柳白發出“砰”地一聲輕響,旋即整個人便是原地消失。
隨之多出的,是一團黑火。
一團燃燒著的黑火。
黑火炙烤著虛空,好似連這虛空都泛起了漣漪,四周那些修第二命的走陰人見狀,二話不說便是急忙遁走。
驢得勝也是如此,離著最近的他面露驚慌。
他起先還以為柳白是在玩笑,可現在這情形,這場面……哪像是什么玩笑?
他身影欲要離開,可離著本就極近的他,不等反應過來,一縷黑火就已經落到了他的后背。
起先是一縷,他就已經感覺到后背的刺痛了。
再之后這些黑火就好似被牽引一般,打蛇隨棍上,眨眼間,就全都裹挾到了他身上。
還是瞬間就包裹了他全身。
他都來不及慘叫一聲,就停滯在了虛空,劇烈的掙扎的同時,身上也是燃起著一道道命火。
然后還有各種術齊出,像是想澆滅身上的這些黑火。
可等著他發現根本無濟于事之后,他就出聲了,他哭嚎著喊道:
“好兄弟,是我啊,我是得勝,被殺我,別殺我啊!!”
“我真沒有殺你的心思,我怎么可能殺我的好兄弟。”
見之沒有回應,他又轉而向外邊開始求助。
“虎姑奶奶,姑奶奶,救我,救我啊……還有媒姑,曲小兒,快救我,救我啊。”
慘叫凄厲,像是厲鬼的尖叫。
驢得勝掙扎著在尋求最后一絲活命的機會。
但可惜,此時的虎姑奶奶他們,一個個都臉色慎重的看著驢得勝,或者準確的說,是那團燃燒噬人的黑火。
驢得勝是什么實力,他們自然也都是清楚的。
雖然是個喪葬廟眾,為人也很難評,瘋癲,同時也不要命,身上也可謂是沒有一絲一毫能拿得出手的地方。
但不管再怎么說,那也實打實的是個修第二命的走陰人。
這樣的存在,在柳白的這黑火之下,竟是沒有半分抵抗的機會……
尤其是寇立三跟曲小兒他們幾個,他們自知,自己的實力頂多也就跟這驢得勝不相上下。
而現在這驢得勝扛不住一招,換成自己,就扛得住了?
他們可沒這么自信……或者說自大。
不止是他們,更遠處的劉鬼三人見著這情形……鬼神教的吳破子忽地開口道:
“劉兄,你就不覺得,這術有點眼熟嗎?”
“呵呵,眼熟不至于,但有點耳熟是真的。”
劉鬼說著又看了眼范元益,眼中意味不言而喻。
這別人不識得這是什么術,他倆作為神教出身的神龕走陰人,自是識得的。
更別說他們來這云州的本意,就是為了這黑木遺藏了。
所以此刻自然也看出來了,柳白此刻施展的這術,就是黑木當年縱橫天下的……《野火》之術!
“那就難怪了,我說怎的冒出個這等天驕。”劉鬼摸著下巴的胡須說道。
“的確。”
血靈之山下,驢得勝被柳白的野火灼燒,見著再沒人出手,好兄弟也不肯放過自己。
他只得開始笑了,嘿嘿的笑,笑的聲音很是詭異,也很是奇怪。
因為他的笑聲……像是在享受。
“舒服啊,好兄弟。”
“你這火燒的我好舒服……好刺激啊。”
“只可惜,沒再體驗過……過那雷的滋味。”
驢得勝越說聲音越小,直至最后,再沒發出一絲一毫的聲音。
身化野火的柳白自是能感覺到,這修第二命的走陰人,這個喪葬廟的香主驢得勝。
被自己的野火燒死了。
自己燒死了一個修第二命的走陰人!
柳白心念一動,便是將這尸體收回了自己的須彌里邊,修第二命的尸體,這可是好東西。
先前柳白也只是嘗過一個,也就是周八臘。
氣血很足,味道很好。
現在終于有了第二具尸體,這怎么能浪費了。
只是這在眾目睽睽之下,他也不好暴露自己陰神能接受血食的秘密。
收起后,命火匯聚,再度化作了他原本的模樣。
身形站立,腳下生蓮。
至此,他再度環視一圈,目之所及,這些個修第二命的走陰人無不后退或是低頭。
乃至那虎姑奶奶,看向柳白的眼神,都多了分慎重。
殺這驢得勝,她雖然也能殺,但卻做不到柳白這么干凈利落,一招即殺。
柳白見識到了自己的實力,也是愈發自信。
環視一圈的他又將自己的目光落到了曲小兒身上,他覺得孩兒幫的人,都該死,不用什么理由,也用不著怎么招惹。
在他心里,孩兒幫的必殺名單,甚至比一般的神教信眾排名還要靠前。
可不等他動手,這曲小兒就像是早有準備一般,身上“砰”地冒出一股黑煙。
一身皮囊跌落,等著其再度出現時,已是到了南邊極遠處的天邊。
而且整個人身上也都是血肉淋漓的一片,沒了皮囊。
顯然,這招數也是頗有那斷尾求生的意味在里邊。
他一走,余下的修第二命的走陰人,也就沒多少個了。
媒姑有點交情,不方便殺,虎姑奶奶柳白自覺恐怕拿不下,那就只剩下這寇立三跟火壇主了。
本來還有個王提刀,但卻因為受傷早早的就跑了。
相比較于寇立三這“江湖散修”,這火壇主還是鬼神教的。
所以柳白的目光又是落在了他身上。
“我可不是驢得勝那廢物!”
火壇主說著獰笑一聲,還扭了扭脖子,發出一陣“噼里啪啦”的聲響。
就當柳白以為他要動用什么狠招,來個你死我活的時候……沒曾想,他卻一步來到了虎姑奶奶身后。
不僅如此,他還朝遠山山頭處的吳破子喊道:“吳行走,這小子想殺我們鬼神教的人啊!”
“呵,你可真夠廢的,比曲小兒還不如。”
寇立三嗤笑道:“就你?枉為火教中人!”
火壇主當即紅溫,怒罵道:“有本事你上啊,一天天的實力沒有半點,就擱這說屁話。”
“放你娘的狗臭屁!”
火教中人,言語攻擊極度粗魯。
寇立三聽著這話也不動怒,他回想著當初在那山水茶鋪時,州牧范元益的表現。
稍加遲疑,他便轉身朝著柳白深深一揖,正色道:“柳公子當面,可是我寇立三的好公子,我怎么可能會對自家公子拔刀相向。”
“這就算是給屬下一萬個膽子,也不敢。”
不管是柳白先前在山水茶樓表現出來的底蘊,還是他剛剛動手時所表現出來的實力。
都值得他寇立三投奔了。
至于柳白公子收不收,那是柳白公子的事,他寇立三總得先拿出自己的態度。
“呵,公子,這廝好不要臉,但是……也算他識時務,哼哼。”
小草扭著屁股,很是開心的在柳白腦海里邊說道。
可接下來不等柳白動手,頭頂這血靈之山終于是有了動靜。
他倏忽抬頭,只見這血靈之山外邊所籠罩的那層血光,好似隨著這大日高升而逐漸淡卻。
原本不能靠近的血靈山,也是褪去了那層血光,變得近在咫尺了。
一時間,在場這幾人的目光都變得火熱起來,甚至離之最近的虎姑奶奶都已經想著動手。
可下一瞬,三道身影卻是憑空出現在了這血靈山的三個方位,各自呈掎角之勢,將這血靈山團團圍住。
而且每個人身后,都各自有著一座高大神龕。
其形浩大,其勢威嚴。
“諸位小娃娃,給你們點表現的機會,還真以為這血靈山也能落到你們手里了?”
蠱神教的劉鬼笑呵呵的說道:“這東西,不是你們能染指的,所以還是都散了吧。”
吳破子隨時剛跟范元益打了一架,但是該有的氣勢猶在。
他耷拉著雙目,垂視眾人的同時,一身氣勢外放,同時疊加了另外兩名神龕走陰人的氣勢,逼得這些個修第二命的都抬不起頭來。
“虎姑,退去吧,這事……神教里邊會給你補償的,你也是時候鑄自己的神龕了。”
吳破子開了口。
虎姑奶奶稍加遲疑,終于點了點頭,“好。”
言罷,她直接扭頭朝著正東方向遁走,但也沒走遠,而是停在了遠山的山頭之上看戲。
她一走,火壇主自是連忙跟上。
媒姑見狀,只得朝柳白稍稍拱手,“公子,那在下也先走了。”
“我也一樣。”
寇立三跟著拱了拱手,然后跟在媒姑身后,離開了此處。
原本不太搭架的倆人,此刻因為柳白的緣故,也算是稍稍拉近了一下倆人之間的關系。
只是他們也沒走遠,而是停在了南邊的山頭之上。
至此,這血靈山下,站著的只有柳白一人了。
耷拉著雙目的吳破子再度開口道:“怎么?你不愿走?還想留在這分一杯羹?”
“陰神走陽神,陽神殺元神,已經算是很好了。”劉鬼說著嘆了口氣,“但你根本不知道這鑄神龕之后,又會是怎樣的一副光景。”
他搖搖頭,“自己走吧,別逼我們對你動手,到時你臉上也不好看。”
聽著這話,好似是在為柳白考慮。
但柳白表示……
“我也不是想分一杯羹。”
“哦?那你是想看著我們瓜分?那你得閃開些,保不準我們仨待會還得動手。”
劉鬼樂呵呵的說道。
柳白聽著這話,也樂了。
“不,我是想讓你們退開些,因為這血靈山……我要了。”
“什么?”吳破子耷拉著的雙目頓時睜開,好似聽到什么大笑話一般,失笑道:“難不成,你陽神想殺神龕了?”
“小子,別說是我們看不起你,別說是你,就算是當年的黑木也做不到這點。”
“哦?是嗎?”
柳白聽著這話,又撓了撓頭,像是在疑惑。
但實則,他拔下了第二根頭發。
這一根……也是前幾日回家時,柳娘子給的幫助。
而隨著這根頭發被拔下,柳白身后兩道身形憑空出現,一黑一白,霎時合一。
速度很快,甚至都讓他們沒有反應過來。
可等著他們反應過來之后,柳白身上的氣息,就已經從陽神變為元神了。
感受著這不知道是從什么地方來的境界,柳白笑呵呵的散去了腳下的火蓮,憑空站立。
旋即身形拔高,直至與這三位鑄神龕的走陰人持平。
他看著眼前這三人大變的臉色,很是滿意,他微笑著雙手攏袖,身子微微后仰。
“我陰神殺陽神,陽神殺元神,現在我元神了,你們猜……我殺不殺得了神龕?”
言罷,柳白身形陡然炸開,化作野火。
他們三個沒有絲毫猶豫與廢話,當即被嚇出去了百余丈。
可下一瞬,柳白的身形又再度合攏,從野火化作了真身,他看向四周,也看向腳下,微笑道:
“境界?境界于我無意義。”
整片山巒之中,寂靜無聲,只有他柳白的聲音在這空谷之中回響。
與此同時。
血食城以南的翠云山中,柳娘子看著跪在自己面前瑟瑟發抖的那個黃發走陰人,輕聲問道:
“我兒借你點境界,不妨事吧?”
“不妨事不妨事,貴公子能借小的的境界,是小的的榮幸。”
(看在我沒斷章,一口氣把這個逼裝完的份上,行行好投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