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木為了復生一事已經準備了將近千年,若不是這次恰巧遇見自己,他多半都是已經復生了。
這次雖然是自己在這,阻撓了他。
可除了自己外,仍有兩個備用的軀體。
虎姑奶奶和伏安。
就是不知道黑木會選誰?
虎姑奶奶的話,不管實力還是天賦都能更強些,而且還是山精出身,暗合黑木有教無類的理念。
想必也能更適合他的某些手段。
不好的一點就是,這虎姑奶奶到底是那女子之身,黑木則是男子。
這由男變女……你若看得開,那勢必能體會原來不一樣的人生跟快樂。
但要是看不開,那就是萬萬不能接受的。
伏安的話則是各方面都平庸了些,可這平庸也只是拿來跟虎姑奶奶對比。
若是放在另外一人身上,比方說跟這無笑道長比。
伏安的資質悟性都還是極好的。
“不知前輩想要選誰?”
柳白自是拿捏不清黑木的想法,索性不如直接問了。
“那必然是玩蟲子的那小家伙,另一個……”黑木撇撇嘴,不屑的說道:“老子寧可死,也不愿當個女人。”
“女人怎么了你!”
小草一手指天一手指地大聲道:“小黑子我可告訴你,娘娘就是女人!”
“當年她可是將你打倒在地,跪著一心只求速死!”
這當著別人的面,大聲揭別人老底這種事,也就只有小草干得出來了。
偏偏他干了之后,黑木還無可奈何,最后也只得憋紅了臉,說道:“我……我這身體發膚,受之父母,怎么能輕而易舉的改變自己的性別!”
呵,你這身體都換了,還知道身體發膚,受之父母……柳白心中吐槽了句,他倒也能理解黑木的這種想法。
與其資質低些,也不愿從男變女。
這若是日后被人識破真身,知曉那大名鼎鼎的黑木竟然當女子去了。
這要是傳出去,黑木怕是想死的心都有了。
“那怎么將伏安找來,我們去尋嗎?”
“這有何難。”
小草沒說話了,黑木就又恢復了先前的姿態,他伸手朝前掃過,兩人中間泛起一道金色漣漪。
只見這漣漪化作畫面,里邊赫然是一伙人在這墓葬之地兜兜轉轉。
柳白一眼便是瞧見了自己的“好師叔”虎姑奶奶,縱使是她,此刻也是拖著巨劍狼狽的奔襲在墓室之內。
她奔襲的雖快,但柳白卻能很明顯的看出,她始終在一個地方,并未走動分毫。
也就是說,她入了幻境!
黑木笑著解釋道:“這虎妖看著實力雖強,但其實心智修行并不高,很容易著道。”
“這點想必你也清楚了。”
柳白了然,也只是明白黑木的意思。
先前自己還在外邊的時候,可沒少忽悠這虎姑奶奶。
可偏偏她都深信不疑。
想來也是柳白一開始發的那個誓言,太重了。
他說的無非就是虎姑奶奶是個空有實力,沒有腦子的粗鄙之人,嗯……這種人在鬼神教中也不少見。
鬼神教的核心勢力便是水火教,水火教又分水火二教。
所以這虎姑奶奶毫無疑問就是那火教中人了。
柳白又看向了墓葬之地的另外一處,那是一處山崖下,伏安正盤坐在地,身上雖然也是多有傷痕,但好在還是保持住了他那俊逸的模樣。
只見他手里握著一個藥葫蘆,葫蘆嘴正對著眼前的這面崖壁。
葫蘆里邊不斷地飛出一只只蚊子似的小蟲,正在和這面崖壁上的一群穢拼殺著。
“這伏安倒是有些本領,那里的確是我給留的一處機妙。”
黑木說著又道:“既然如此,那就……出來吧!”
他怒喝一聲,右手猛地探入這金色漣漪之中,旋即柳白就看到這畫面內出現一只遮天大手。
“呵!”
伏安抬頭看著這一幕,正欲逃走,可等他反應過來時,就已經被這大手拿捏在了手心。
黑木緩緩收回手臂,只見其手心握處,便是這伏安了。
隨手將其丟在地面,原先不過巴掌大小的伏安也就恢復了正常。
他連忙起身,正欲動手,可左右看看,發現眼前的場景已經大不相同。
等著他看清柳白模樣之時,更是驚呼道:“是你!”
“那……那您是?”
伏安轉頭看向黑木的虛影時,已是有些顫聲了,他心中有所猜測,但又覺得這猜測有點太過匪夷所思,不敢相信。
黑木更是沒有絲毫廢話,而是直接斥聲問道:“你可愿接受本尊的傳承?!”
“傳承?”
伏安眼神惶恐,又下意識地看了眼柳白。
他知道眼前這少年是先進來的,也是那唯一一個傳承人,自從知道這點后,伏安都已經不將傳承這事放在心上了。
可現在來看,竟是還有機會?!
“嗯?”
黑木聲音已是有了一絲不耐煩。
伏安見狀二話不說便是雙膝跪地,高呼道:“師父在上,請受徒兒一拜!”
“多事,還不滾進來。”
黑木說著便是走入了一旁的暗室里邊,伏安起身又是看了柳白一眼。
終究沒有多問,只是以為眼前這少年不符合黑木的要求了。
也不敢多嘴,他怕自己多問了,自己也看不上,到時這傳承萬一還是落到了虎姑奶奶身上,那自己可就真要后悔終生了。
伏安也踏入了暗室,黑木的不耐煩外加一絲催促的聲音再度響起。
“還不來這野草前邊坐好,要本尊等你不成!”
柳白來到門邊,恰好看見伏安落座時的模樣。
道一句“欣喜若狂”也不為過了。
見這情形,柳白腦海里邊沒來由的就冒出了一句話,這人啊,有時候就是賤。
但凡此刻黑木態度好些,對他語氣平和些,伏安應該都能想到這其中怕是有詐。
可黑木一副這不耐煩的語氣,伏安就什么都想不到了,一心只想快些獲得傳承。
黑木虛影在消散前,也是看了眼柳白,意思已經不言而喻了。
要柳白在關鍵時刻幫他點一把火。
伏安也看到了這眼神,雖是有些疑惑,但也顧不得多想了,因為黑木虛影消散,緊接著眼前的這株野草也是化作點點星芒散開。
最后飄落到了這伏安身上。
傳承……來了!
伏安急忙收斂心神閉眼,可也只是剎那,他就猛地睜開了雙眼,“不!!”
“師父,黑……黑木前輩,你這根本就不是傳承!!”
他一身命火點起,背后神龕隱隱浮現。
小草見狀也是朝柳白問道:“公子,我們要出手嗎?”
“不用,要是真連這神龕都解決不了,黑木也都不用復生了。”
一人一鬼沒有暗地里說,而是就當著伏安的面說,可也就是這一番話,徹底擊潰了他的道心。
他背后神龕倏忽消散,未能出來的元神也歸于沉寂。
唯有兩肩以及頭頂的命火,還在燃燒跳躍著。
黑木要他的肉身,自然也就會要他的命火。
命火燃燒了不過幾個呼吸的時間,就消歇下去,被收回了體內。
而這暗室里邊在沒了野草后,原本黯淡的金光也就消歇,只剩下柳白擺放在四角的四個夜明珠在散發著光亮。
一切好似……歸于沉寂。
赤狐山脈的一處山頭,赫然有一趕山人修筑的歇腳的亭子。
而此刻,這亭子里邊正坐著一白發青衫的老者,他身形坐的筆直,手里還拿著一酒盞,正在小口細抿著。
他在這等了片刻功夫,這登山的道路上又是來了個長相頗為俊秀的年輕人。
老者見到這人過來,連忙放下酒盞起身,快步走出亭子,侍立拱手于一旁。
年輕人笑道:“讓白家的神座白塘先生出門相迎,小子可是不敢當啊。”
這人嘴上雖是如此說著,但手上動作卻是拱了拱手,姿態隨意至極。
白塘起身道:“三掌教當面,當得起,當得起啊。”
這鬼神教的三掌教麻芝從其身旁走入了涼亭,毫無顧忌的拿起桌上的酒器,一把拍去壺蓋,聞了聞,便是大口大口的倒入嘴里。
“還是你們這九大家的酒水釀的好,喝多了你們這些好酒,再喝外邊的,就跟喝馬尿一般了。”
麻芝一抹嘴,坐了下去。
白塘笑呵呵地說道:“三掌教既然喜歡,我這還有些,一并送與你了便是。”
麻芝搖搖頭,“你拿出來的我吃喝也就罷了,這再從你兜里邊拿……因果太大,消受不起。”
“但是三掌教上次告知如此大事……家族里邊還沒好好感激一番呢。”
“給些酒水的因果,算不了什么。”
白塘意有所指,但可惜麻芝不接這茬,只是大手一揮的問道:“這里情況如何?真要等著黑木的傳承人出來,可別拿捏不了。”
麻芝同樣意有所指。
白塘雙手攏袖,也沒坐下,“我這還有老祖賜下的道符一張,到時就算是黑木那老東西沒死……也抗不下來的。”
“你們老祖對黑木的恨意,怕是不減當年啊。”麻芝大笑道。
白塘陪著笑,多余的卻沒說了。
這本就不是件光彩事,也就麻芝這等人物敢拿出來當面說笑了。
至于別人……怕是嫌死的不夠快。
“對了,敢問三掌教,你為何就能斷定,這黑木的傳承人……會是云州過來的那個少年?”
白塘轉移了話題,順帶著問出了他的疑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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