叮當叮當。
寶光閃爍,各式法器漫空飛舞碰撞。
元無妄與元小蝶父女二人,此時汗透衣衫,全力催發法力御使著共計六支飛錐,布下六合陣,抵擋住亂魂山六名房家修士的圍攻。
元無妄在底層散修當中其實稱得上是高手,不是有很多練氣境修士像陸城那樣,花很多靈石買上十幾件自己可能這輩子都用不上法器的。
大多數正常的練氣境修士,連三件符合自身境界的上品法器都買不起。
像林輕月,林傳禮這樣的修士已經是很富裕了。
因為日常自身修煉、修學法術,這些都是需要消耗資源的。
元家父女有六件法器,有與之配合的陣法,當然稱得上是高手,不然也擋不住這么久。
“小蝶,你先走,爹來給你斷后。”
在飛劍、飛叉、飛輪等多件法器的圍攻下,元無妄自覺已是陷入死境,向自己女兒這樣低語。
元小蝶聞言只是含著眼淚搖頭,卻是動也不動。
“小蝶,你想讓我死不瞑目嗎?”
就在這個時候,轟然炸響。
元無妄與元小蝶驚得俱是移目過去,卻見圍攻自己的六名房家修士此時已經倒下三個。
而林傳禮手持一根黑杖,正在與殘余三名神色驚懼慌亂的房家修士交手。
“九烈魔杖?”
元無妄注意到林傳禮手中那根漆黑顏色,其上雕刻有九條魔龍游走、朵朵火云縈繞的黑杖低聲驚呼。
因為此物實在名頭響亮,雖然僅僅只是一件三階下品法器,但其實際價值卻遠超過一件三階上品甚至是四階法器。
只因這根九烈魔杖經過精妙的設計,可以在內部填充靈石,使練氣后期的修士可以使用筑基境的法器,每一次激發的威力比火雷珠稍差,但卻既不需要修士短時間內過多消耗法力,又可以反復使用。
多年以來,一直是燃木山林家最被看重的后輩才可以執掌此魔杖。
不過,據說多年前已經意外遺失了,沒想到今日卻又出現在林傳禮的手中,這樣說來,此人只要不死,未來至少也是林家長老、甚至有可能繼承林家家主之位。
剛剛那聲爆炸,明顯就是林傳禮激發九烈魔杖,瞬間擊殺三名房家修士,打破僵局。
“若是他未來真的能繼承林家家主之位,那小蝶哪怕是做他的妾室也不算辱沒了。”
元無妄的驚異也只有短短一瞬,下一刻他便回過神來,控制六合飛錐配合林傳禮圍攻,這樣沒過數合,殘余的三名房家修士便紛紛慘死,在九烈魔杖之下被烈火焚燒,尸骨無存。
“哼,元無妄,你身上有天雷子怎么不早告訴我,讓你用去真是白白浪費。”
誅殺了六名房家修士之后,林傳禮倒持黑杖走到元家父女身前,皺眉這樣說道。
“…你”
哪怕有些畏懼對方,但自己父親被這樣訓斥,元小蝶還是忍不住上前想要反駁。
“林公子教訓的是,呃,那我們現在是不是去尋找輕月姑娘他們?”深知對方之前一直隱藏實力,直到現在遇到筑基境修士,才不得不拿出全部實力,元無妄心中越發驚懼敬畏,來到林傳禮身后謙卑言道。
“不必,輕月小姑姑吉人自有天相,我已經向家族發出傳訊靈符,現在我們最重要的事就是立刻拿到天書遺寶。”
林傳禮這一刻表現出來的無情,讓元家父女都感到心底發寒。
元小蝶還想要說什么,但是被元無妄以目光制止住。她有些不明白為什么伴隨著林傳禮這次出現,父親似乎更加懼怕討好對方。
另一邊,陸城與林輕月兩人一直在全力躲避著房家族長房延齡的追殺。
筑基境的修士已經凝煉出神識,一念掃過無所遁形。
再加上飛遁之速要遠比練氣境修士更快,因此想成功避過還真的是不容易。
一間已經接近主墓室的地下石室,兩名追丟目標的房家修士正在探索四周。
其中一名面色枯黃的修士拿出一張符紙,以法火點燃為自己加持一張玄金護甲符,只見他外露的皮膚上,隱隱現出玄金之色。
“唉。就沒見過你這么怕死的,像這種低階防御符,都是激發后在一定時間內效力最強,你這樣用是沒有用處的。”另一名房家修士受不了自己這位族人,抱怨道。
“哼,事情是家族的,性命是自己的,我不這樣,萬一有高手突然出來一劍把我斬了怎么辦?”黃臉修士反駁言道。
“可靈石是你自己的,靈符不用用靈石買啊?你這樣出一趟家族任務,能剩下多少”
最后兩個“靈石”二字尚未出口,這名房家修士便見一條紫色綾帶破空卷來,束住了他用來拔劍的那只手,下一刻一道寒芒閃過,他便覺得喉間一痛眼前迅速漆黑起來。
另一邊,那名黃臉修士是先聽到鏘得一聲,猶如金玉交擊,下一刻一道金色劍光閃過,他此生最后一個念頭是:幸好我使用防御靈符了。
撲通,撲通,兩具尸體一同倒地。
陸城與林輕月于陰影當中飛身而出,黃臉修士的玄金護甲符正是效力最巔峰的時候,可惜陸城御劍,純鈞與金光烈火劍交疊借力,最后斬殺出的劍光,威力已經超出玄金護甲符的防御上限。
以練氣境界的防御靈符去擋筑基境界的劍術斬殺,又怎么可能擋得住。
陸城與林輕月對視一眼剛要離開,在這間石室的石柱后面,便走出一位身著黑白道袍,鷹鼻闊口的老道士。
他向下方掃視了那兩名房家修士的尸體一眼,冷然道:“兩位小友殺了我房家修士的,就想這樣一走了之?”
在老道士說話的同時,他背負于身后的雙手也在虛握,自手心中,已凝聚出雷光電閃蓄勢。
“哈,一直都是閣下在趕我們往這個方”
向字根本就沒有出口,陸城手中的烈火金光劍劍鋒,就幾乎已經遞到面前老道的喉前。
從眾人見到房家修士開始,就是全力遁逃,然后房家修士在后面緊追不舍,總不會是為了找林傳禮、林輕月敘舊。
既然已是不死不休,又何必在多費口舌。
只是,雖然之前已經殺過筑基修士兩位,三階妖獸數頭,但自知自事,陸城知道就算自己加上林輕月再加上柳白虹,正面對上眼前這個老道戰而勝之的勝算也不會超過五成。
這一次可不是在南樓,沒有禁神屏風、沒有下毒,沒有五枚火雷珠,沒有人在房延齡的背后暗下死手。
這一次,幾乎只有自己一劍而已。 “好劍術!”
烈火金光劍帶著陸城的身形前進一段,劍光脫手刺出一段,凌厲璀璨!
那身穿黑白道袍的老道目光當中幾乎倒映出烈火金光劍的劍形,剎那窺破其中暗藏的奧妙。
下一刻,他整個人驟然飛騰而起化為一團灰色云霧,避開了劍光的刺殺,也避開了陸城之后的殺招變化。
失去目標,劍光兩分。
純鈞與烈火雙劍繞著那團灰色云霧斬殺一圈,卻未能落到實處只能逆轉飛回。
這是第一次有人瞬間破去了陸城的雙劍相藏,交疊遞進的攻勢。
那團灰色云霧避到一旁的石壁上現出房延齡,他揚手一揮,兩道電光如錐以一種恐怖的速度,刺殺向陸城。
卻被那年輕道人仰身避開,僅僅只是胸膛、肩膀擦出兩道血痕。
“嗯?你躲得開?”
本身長于雷法,雖然不是得自正統法脈,但房延齡知道自己剛剛的那兩道疾雷刺,已經超過了練氣境修士的正常應變速度。
就算看到自己肩膀一動便有所應變,也不可能以那種身法速度就輕易躲開。但對方就是成功躲開了,他當然驚訝。
“那看看你能不能躲過這一招。”
心中念頭一動,房延齡指間便出現一張黃色紙符,以法火瞬間燃盡配合自身法力,大袖一揮之間,石室當中凝氣成云,數道藍紫雷光自中激落而下,并且那云氣雷光極速籠罩向陸城。
“還好是在空間受限的室內,我的止水心境幾乎起到了與神識相同的效果,可以觀察到他的法術變化,不然我第一招就要重傷。這個家伙未必比陳天雄更強,但他的雷法實在可怕!”
身形疾退,同時陸城雙手以劍訣控御純鈞與烈火雙劍,斬入雷云。
這個法術必須有什么卸去法術威力,相比自己,陸城雖然也心疼自己的飛劍,但終究還是自己更加重要。
劍不是朋友,不是愛人,習劍者必須牢牢握住劍柄,你是它的主人,你與它不是平等的關系。
體內赤極心法斷脈劍氣全力運轉,隔空加持于雙劍之上,純鈞與烈火雙劍凌空絞殺,猶如雙龍互斗,但是彼此劍力卻在交擊飛轉之間,越運越強,劍速越運越快。
然后,老道房延齡便幾乎是目瞪口呆的看著,自己的兩道雷云法術在那兩道劍光游走變幻、彼此絞殺間,每每劈下,每每落不到實處,被雙劍劍光變化漸漸耗盡力量。
轟轟轟轟轟,雷光雨落,可就像是事先排演好的一樣,每每與雙劍劍光插肩而過。
但是下一刻,老道房延齡看向陸城的目光,就變得更加兇狠可怕:
如此劍術,近乎出神入化,陸城說自己不是當世哪家劍仙法脈的得意弟子,房延齡都根本不信。
這個家伙的根腳,恐怕比燃木山林家還要可怕十倍。說不得便是那十二宗門乃至哪位世外散仙的關門弟子。
這種人不得罪也就罷了,若已經得罪,那就只好一殺百了,干干凈凈。
“去,殺了他!”
房延齡抬起手臂,遙遙指向那個年輕道人。
自他那寬袍大袖當中,枯纖手臂之上爬出一條漆黑色的百足毒蟲。
下一刻,這條毒蟲便隱遁消失。
而房延齡也是毫不遲滯的繼續準備下一個法術,這一刻他也是多少激起了一些好勝之心,想要以自身所學的一身法術擊敗眼前這個大派真傳弟子,印證平生所學。
但就在這個時候,一名臉色蒼白的紫衣少女突然穿到這兩人之間,揚手前擲丟出一張靈符:
三階靈符,坤元烈火符。
暴漲的熾烈焰光,幾乎將整個石室化為火域。
那劇烈火勢就算是房延齡也微微皺眉,后退數步。
“快,帶我走。”
林輕月俏臉蒼白得幾乎快要昏厥,陸城見此二話不說,靈光閃爍間其背上蝠翼伸展,一振之間,抱著林輕月迅速離開此地。
“小友,神識鎖定之下你是逃不掉的,何不與我盡情一戰,死也死個痛快!”
面對房延齡的神念傳音,陸城按下心中暴漲的戰意,帶著林輕月迅速離開此地。
在這里與他死斗,自己的勝算不過兩成左右,已經不需要再給對手加勝算了,再加,自己的勝算就變成負的了。
使用一張三階斂息符,陸城也服下一枚回元丹藥,只是他服用的是三階回元丹藥,給筑基境修士服用的那種。
以自身的法力控制能力與經脈強度,可以勉強負荷這種丹藥藥力,但是丹毒依然會大量積累,服用一顆后五年內都不能再服用第二顆,不然,可能會死。
就在這個時候,陸城突然覺得心中一驚,似乎自己忽略了什么。
“房家修士?林傳禮?林天書?”
這些人在腦海中一閃而過,卻皆不是。陸城猛地低下頭,果然看到一條漆黑的百足毒蟲,不知何時已經爬到自己腿上。
“我怎么忘記,這里是TM南疆!”
所有修士都跟有病是的,不養點蟲子都覺得不符合自己身份。
但就在這時,金光一閃,百毒金蠶蠱未經陸城召喚,便跑了出來與那頭百足毒蟲撕咬在一起。卻是,陸城也算半個南疆出身。
百毒金蠶蠱一出生便是練氣七層修為,前段時間又在它的那個世界找到一顆靈蟲異果,啃食之后晉升練氣十二層。
再加上先天稟賦過蟲,此時此刻與三階的百足毒蟲互相咬得難解難分。
但是陸城這個時候可沒興趣斗蟲,他召出烈火金光劍,一劍斬下。
這個時候,原本正在后面追蹤的亂魂山老道房延齡,突然之間身形一頓,緊接著就口鼻當中溢出血水。
他擦拭一下,一時竟擦不干凈。心中自然知道,自己的毒蠱已經沒了。
“呵呵,哈哈哈哈哈。有意思,可真是有意思,我的百足兒就連筑基境修士都咬死過,沒想到今日折在一個小輩的手里,哈哈哈哈哈……”
狂笑之余,在這老道的眼中,那熾烈的殺意,就仿佛要化為實質一般。追殺的飛遁,因此更迅疾上幾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