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云靈島,孤懸于碧波萬頃之中,島上松濤陣陣,云霧繚繞。
一群修行之士有男有女,有的身著道袍,有的作散人打扮,此時他們自四面八方匯聚而來或坐或立,聚集在島中心的紫竹林中,四周是翠竹輕搖,鳥語花香。
“游道友,好久不見。”
“田道兄,您的手臂……”
“唉,不說這個,不說這個,總算沒有被打壞肉身,過些時日施以靈藥重新接續上也就是了。”
“是啊,天地大劫下,能保住性命已是萬幸。相比那些已然身殞的道友,我們受一些內外傷又算得了什么?”
“鐵道友,好久不見。”
陸城性子孤僻一些,交游無多,坐在角落里打坐,卻沒想到自己這邊也有人過來搭話,睜開雙眼卻見一位風姿綽約,容貌極美的黃衣女冠,在向自己行禮。
“原來是韓道友。”
元嬰修士皆有過目不忘之能,陸城立時便認出了此人便是之前天妖劍派洛際安的好友,雖然不知對方與自己怎么這般相熟,但兩人也是攀談幾句。
在這片竹林當中,無論老少,男道士皆是身姿挺拔,女修士則是神態嫻靜美貌,在他們圍坐于石桌旁,石桌上擺放著古樸的茶具和幾卷翻開著的道經。一時間,竹林間只有茶香裊裊與道音清揚。
都是元嬰境界的修士,就連這里端茶倒水的道童都有著不低的道業水準,除非是修煉功法特異,亦或性情異于常人,否則此處道場,真的如神話傳說當中的仙神法會般,若是有凡人誤闖其中,只要不是太過無禮,被在場諸修賞下一些道緣,長生不老不敢說,多活個百余年倒是不成問題。
當……
就在這個時候,有白衣道童化鶴飛至,以木槌輕輕敲打鐘磬。
在悠長悅耳的鐘磬音中,白鹿書院元嬰后期大修士衛書逸,無月島島主元嬰后期大修士施慕晴,玄星樞秘授符門元嬰后期大修士明羽辰,三位高修一同來到竹林,在場眾修皆是向這三人執禮。
雖然沒有上下統屬的關系,但修行中人會在公眾場合對高境修士表達尊重,不僅是尊重對方的法力,更是尊重對方在大道之路上的先行。
三人當中,衛書逸的臉色有些蒼白,施慕晴雖然臉色紅潤,但是形氣亦是有些渙散,明羽辰就更是異常了,道袍之外的皮膚上隱隱現出玉石般的質感,這是五行法身的特征。
在這么多年的爭戰中,修煉霸道法力浩然正氣的衛書逸,在頻繁的斗法斗劍中不可避免的受到一些內傷,浩然正氣邪魔辟易水火難侵厲害無比,但在溫養內傷的方面就比較遜色。
無月島島主施慕晴也在這些年受了些傷,但她無月島法脈法力性質陰柔調和,剛則易折,柔者易存,要戰勝她容易,要殺她、重創她卻是極難,再加上無月島上的靈泉之眼有恢復內傷的妙用,此刻三人當中戰力保持最完好的便是她。
傷損最重的是玄星樞秘授符門的大修士明羽辰,因為是六階制符師深為天南修士所忌憚,這些年來被針對算計,設計伏殺數次,終是有一次沒能躲過被打壞肉身,不得不換了一具五行法身。
不過明羽辰天縱奇才,第一世就修煉到元嬰七層境界,尚未轉劫,而且他一身本領八成都在制符術上,就算被打壞肉身,但只要元嬰走脫對于戰力也沒有大的妨礙。
這些年來數次反擊天南修士,天南死在他手上的元嬰修士至少在七人以上,一旦渡過此次大劫,于玄星樞秘授符門當中潛修,用盡天壽,當第二世轉劫后,此人有不小的把握修煉到元神境界,是玄星樞秘授符門潛力最為驚人的元嬰境修士。雖是五行精氣澆筑法身,但誰又敢小看他半分?
“諸位道友,貧道在此有禮了。”
衛書逸執禮回應,然后是施慕晴、明羽辰兩人。
“這次請諸位前來,是有一件天大的喜事要跟諸位分享,七日之前,我北域修士與天南邪修決戰于礪鋒山,雖有一些死傷,但最終大獲全勝,一戰斬殺天南元嬰修士,超過二十九人,重傷輕傷者不計其數……”
衛書逸的這番話語,猶如一聲悶雷在眾修士之間傳開,十年了,就算從陸城這一批駐守修士開始算起,這一戰也打了快有十年!
有一名女修禁不住開口問道:“如此說來,此次天地殺劫,就快要過去了?”
修仙界廣大無比,除了極為短暫的仙朝時期,幾乎從沒有哪個宗門是以一統修仙界為己任的。
修士爭戰是為上應天地劫數,消解劫氣,避免更大的重劫降臨,就算如此,天南、北域修界的元神老祖,也會盡量調整,以正道對魔修,以魔修對正道,避免積下無邊血仇。
若是劫氣消盡,戰爭就沒有繼續下去的必要了。
“然,此次小劫法,就要結束了。”
衛書逸在回答那位女修的問題時,陸城不知是不是自己的錯覺,只覺得在這位大修士的眼神中,看到一抹一閃而逝的不甘。
“但在停戰法詔傳抵之前,戰爭仍舊是繼續的,以靈犀島為首的移星諸島,仍舊在那些天南修士手中,若是在法詔傳抵之前,不能將這十四座靈島奪回,至少奪回靈犀島,諸位知道這意味著什么?
千年以后,南璃海三十六島防線將不復存在,我們又有何臉面,去面對后輩之人?”
衛書逸的話,讓在場群修有些面面相覷,不知該如何回話。
這些修士大多是不想再打了的,而大修士衛書逸的意思很是明顯,他希望諸修在元神法詔傳抵之前,發動反攻,搶占回以靈犀、移星島為首的十四座靈島。
當年,天南修士以陣破陣,以震海移山之力強破諸島陣法,最后導致十四座靈島失守。
那個時候,天南修士立足未穩,其實是最好奪回靈島的時機,但是就算修復傳送陣后,滄云主島元嬰修士一批一批的往上傳送,來多少天南修士就硬吃下多少。
滄云主島三大修士全都出手了,也搶不回靈犀島。
最后死傷實在太重,全都已經受傷的三大修士暗中計較一番,決定先將靈犀島讓出,后期以放血戰術不斷襲擾,讓天南修士雖吞得下,消化不得,最終還是能將靈犀島奪回。
這個戰術其后證明是對的,當時的天南修士一方有元神嫡傳尹碧菱坐鎮,是真的不計死傷,相對之下,三大修士對于北域修士并沒有這么高的威懾力。
就算拼到最后靈犀島也是奪不回來的,反倒是其后的放血戰術,北域修士一邊相對更有優勢。
在之前的戰役中,北域修士輕忽冒進,導致一場大敗,南璃海三十六島后補充上來的以元嬰初期修士居多,而魔焰谷,百獸宮,天煞門這三大天南魔宗,元嬰中期修士要更多一些,質量上是要超過北域修士的。
反倒是在練氣,筑基、紫府,金丹,這些底層中層修士上,雙方持平,北域修士的補給更好一些,狀態也更好一些。
放血戰術如果能夠持續幾十年,也許真的可以迫退天南修士。但這南璃海,終究只是整體戰局的一角而已,礪鋒山那里才是元神老祖矚目的必爭之地,衛書逸三人沒有料到,這一次劫法結束的要比往常更快得多。
返回坤字島之后,陸城前往桂冬梅的洞府,與這位中年道姑說明情況:
“衛大先生的意思,明顯是希望在法詔傳來之前,發動反攻,奪回一些島嶼,不給后世子孫留下后患。”
“哼,自古以來劫運相濟,這次劫數關乎著他們三人的元神機緣,他們當然不希望就此結束。但這與我們沒有關系,鐵師弟你可莫要與他們過多牽扯。”
桂冬梅一身藍灰道袍,長發束起,不施粉黛,雖然姿容姣好,但是面容嚴厲莊重肅穆,一派有道真修的姿態。
但她與陸城相交多年,雙方畢竟已經有一些情分,因此出言提醒,是以師姐的身份讓陸城趨避外劫。
畢竟這些年來,桂冬梅也是知道,自己這位鐵師弟,性子里透出三分兇狠,說不上壞事,但無疑會招惹更多的外劫。
“師姐說的是。”陸城也沒有反駁,點頭應是。
在返回自家洞府之后,陸城同樣把這件事說予道侶林清寒了。
“呼,這次劫數總算結束了,夫君,我們好好的守好坤字島,多余的事都不去插手,反正衛大先生說過,只要守好坤字島這一件事,便是大功一件!”
“好,好。都聽你的。”
陸城寵溺的摸了摸林清寒的小腦袋,與這位道侶親昵一陣,然后便去翻看道書典章,他也是知道的,正經修道人當戒殺惜命。這里的惜命,不僅僅是惜自己的命,甚至是惜世間萬物生靈之性命。
無論道法、佛法、儒門,都是勸人向善之正法。
同一場戰爭,從開始直到戰爭結束,往往兩方勢力都會宣布己方獲得勝利,但到底如何卻要從雙方付出代價、獲得好處,帶來影響等等多方面去看。
礪鋒山遠隔百萬里外,那里的戰事到底如何南璃海的修士無從揣度,難以判斷。
但若目光僅限于南璃海,如果此時戰爭停止,那么北域修士無疑是大敗虧輸的。
因為南璃海十四座靈島都被天南修士所占據,千年以后,劫數再臨之時,整座南璃海將無險可守。
坤字島上,洞府之內,正在鉆研道書的陸城,突然感到心中一動,有一種心血來潮的感覺。
他伸出左手,五指快速的掐算,這是天魔算法,通過各種計算,測量世間萬物,天機運轉。
“東南方向,有貪狼北望之感,親人有損?清寒就在洞府當中,我在此界中哪里還有親人?”
陸城立刻以神識感應,立時感應到林清寒正在洞府當中寒玉床塌上修煉法力。
“那么,勉強算上這個身份的是……那位鐵姑娘?原來如此,君以此興,必以此亡,她介入我氣數當中太深,承擔不起,必有此劫。”
陸城與這位鐵虞霜姑娘,連見都沒有見過,感情上是很淡漠的,因此他也并不著急,反而在天魔算法的卦象上,反觀于己,體味著“君以此興,必以此亡”這句讖語。
“我以殺伐之術,起于微末,未來,也必亡于殺伐之術?”
陸城推演至此,神色淡漠,雖然關乎自己卻似乎并不在意,無懼生死。
與此同時,在另一邊無垠的瀚海上,波濤萬頃,天云飄渺,空氣中彌漫著海風的氣息。
就如同山雨欲來風滿樓一樣,劫起之前,有著異樣的平靜,劫盡之時,也有著異乎尋常的殺戮。
撐過這最后的一步,才算是渡過此劫了。
一群身著道袍、氣度非凡的修士御器懸浮于海面之上,他們雙目緊閉,雙手掐動法訣,周身繚繞著五彩斑斕的光芒。
突然間,一聲清嘯破空而響,一位修士揮袖間,十數張低階符咒如飛絮般激射而出,驟然化作道道凌厲的風刃,向高空當中的那群修士斬去。
另一邊的修士在揮手間,一柄長劍從虛空中凝聚而成,劍身靈光流溢,揮劍斬斷道道風刃,劍氣回旋,化作一條白色電弧,在空中劃出一道道耀眼的軌跡反攻。
一名修士揮舞著大旗,運使法力,旗幟上繪有龍騰鳳舞,竟引得海面上狂風大作,波濤滾滾,竟然能召起海水化作靈獸,助戰一方。
與此同時,對面另一位修士則掐訣施法,手中青玉葫蘆迅速膨脹,化為巨大的寶器,噴吐出無盡的罡風,化作一股股激浪,沖散了海中靈獸,穩住了陣腳。
不遠處,一修士手持如意,隨手一點,如意端頭生出金光點點,化作一位位金甲神兵,撲向敵人,刀光劍影,氣勢如虹。
而另一方則以尺、剪為法器,催訣御使之間,千變萬化,卻蘊含殺機,剪破虛空,斬斷一切。
“虞霜,我們被埋伏了,贏不了了,逃,快逃!”
穆蕓一手執符,一手御劍,勉力沖殺出來,拉起仍舊在發符的鐵虞霜飛遁而逃。
她們兩姐妹能在這場漫長的殺劫中活到今日,首先是天運氣數,其次是林清寒的照拂,最后則是兩人彼此信任,可以同心協力抵御劫數,如此便比許多人多出許多生機。
但是這一次這二人逃不掉了,一道仿佛接連天地的水風暴,呼嘯刮過,當鐵虞霜在一片混亂中心神回歸時,身旁已然不見穆蕓師姐的身影。
這次襲擊中伏,己方敗象已現,鐵虞霜只能施符先行遁走,但她自然感覺不到,四周的虛空當中有一道道神識掃過,以她為中心四處掃蕩。
“此人當真是坤字島那鐵梟道人的親族?”
“的確,師尊,從傳回來的情報看,此人還是鐵梟道人的嫡系親族。”
“嗯,符法根基不錯,的確是頗見教授高明。”
這些年以來,陸城誅殺任千秋,駐守坤字島,數次出手,已然逐漸積累下不小的威名。
因此,在通過北域修界的細作,探知道這個鐵虞霜是鐵梟道人頗為看重的親族后。
就有天南元嬰修士聯手設局,想要引出鐵梟道人進行伏殺。
元嬰修士,有一個算一個在浮云,靈犀兩島都是有不低的善功賞格的,而元嬰修士想要算計同境修士不容易,想要算計一個筑基期修士,卻是易如反掌。
但是,這一次的謀算與伏殺,直到那個鐵虞霜身中飛劍,落入海中,也沒有引來那傳說中的鐵梟道人。
“莫不是所傳有誤,或者這個鐵虞霜算是鐵梟道人的親族,但也并沒有多么親厚,至少不足以讓鐵梟道人心生感應,為此出手。”
在場的四名天南元嬰真君略有一些不滿,但是也并沒有多說什么,而是很快各自化作遁光四散離去了。
既是用計便有失手的可能,這是自然而然的,這一役雖然伏殺了一些北域低境修士,但因此牽扯了四位元嬰真君,其實是付出與收獲不成正比,很不值得的。
“那個小姑娘似乎還沒有死,剩下一口氣。”
“那就留她一命又如何,這次未能得計,下次調查清楚了,也許可以用她的關系再算計那鐵梟道人一次。”
“善!”
“理應如此。”
一名筑基境的小修士,連被元嬰修士出手殺死的資格都沒有。
四名天南元嬰修士當中,有一名叫作尤敬之,元嬰二層,因為天生駝背因此有神駝之名。
但其實此人性情陰毒,哪怕是在百獸宮當中,也是獨來獨往,少與同門交往接觸。
在這場殺劫當中先后害死三位北域元嬰修士,因此在滄云主島賞格極高。
此時此刻,神駝尤敬之化為一道遁光飛返回靈鰲島,卻在路上一塊荒島上面,看到一個年輕的道人正以石為桌,落子下棋。
在看清這個人的時候,尤敬之驚嚇得整個人一個激靈,所化遁光驟然沖天而起,想要逃離此地!
“鐵梟道人?他怎么會在這里截殺我?難道,他精通于易算道法,并且道行如此之高!
是了,他不來救那個女娃,還有一個解釋,那就是他算定這個女娃可以死中求活,并且從此脫離與他的因果。”
都是修煉多年的老怪,尤敬之在見到陸城的那一刻就想明白了前因后果。
同時,截殺算計于他的其中一人,也可以向天南修士表明:那個小輩本座并不在乎,你們想殺便殺,但膽敢算計于我,就要付出代價。
若是此時此刻有第三人在此,就可以看到,尤敬之一臉驚恐之色,卻如同被夢魘附體一樣,所化遁光沖向那年輕道人。
而在那年輕道人的身后,有一對巨大的水藍色虛幻蝶翼,輕輕動搖,如夢似幻。
大五行真靈變化法第四變:靈蝶變。
幻靈冰蝶最擅幻術,照影化形,借假修真,與幻魔幡、幻日大法堪稱絕配。
所以天南百獸宮修士,有神駝之名的尤敬之在遇到陸城的那一刻,便身中幻術,以為上就是下,想要逃離卻驟然沖向陸城。
可惜,大五行真靈變化法的第五重水木之變,陸城還沒有練成,他微微握拳,周身水氣消散,化為火行。
也就是在這一瞬間,神駝尤敬之驟然于幻術當中掙脫驚醒,卻發現自己已經沖到那道人的近身。
“啊!”
他不由厲嘯一聲,心知已經是到了生死時刻,猛地扯去身上的道袍,于其背脊駝峰當中,驟然膨脹,繼而“嗤啦”做響:
大量的黑水,毒蟲,全數繼那駝峰當中爆出,宛如陸城的頭頂關空處驟然出現一座黑湖籠罩而下。
“蟲毒混煉之法,毒修之術!”
見此,陸城并不在意,而是踏前一步,周身熾烈火焰驟然升騰。
大日神罡,太古炎龍變。
一步之間,仿佛一輪大日東升而起,那猶如黑湖的蟲毒混煉之法,在大日之前又有何意義?
在那日輪懸頂,萬丈光芒之前,密集黑水毒蟲,在一丈開外便開始氣化蒸發,即便是沖得最前的,也未曾及近至三尺距離便被高溫焚化殆盡。
火絕遁法,一跨百里。
猶如御龍破空一般,巨大的炎龍之影,將陸城與尤敬之一同帶到天穹高處,火焚萬法,破盡其上絕毒蟲蠱。
“啊啊!”
雖然詫異于自己此時為何還未死在如此可怕的絕學之下,但求生的本能還是讓尤敬之祭出自己的護身法寶,一件金缽,這件佛門法寶在強大法力的灌注之下,驟然就擴散開一圈厚重的金光。
雖然尤敬之不得法門,但純以法力強行催動,此寶也有接近六階防御法寶的威能。
然而,金光尚未完全擴散,尚且未及穩固。
火生土行,虛空當中,似乎驟然出現一頭巨大的金色巨猿仰天長嘯,如吞大日入腹,霸道絕倫。
以火生土,吞日神猿變,一拳轟落。
嗡嗡嗡嗡,尚且還未及完全展開的金缽金光,在這恐怖的法體巨力之下轟然崩裂粉碎。
同時粉碎的,還有神駝尤敬之的膽氣與肉身。
他哀聲慘叫道:
“體修,金丹法力!你不是鐵梟道人,你是元神嫡傳修士!”
再下一刻,一枚元嬰便抱著其本命法寶迅速虛化消失,撕裂虛空。
神駝尤敬之是以神識發出慘叫的,所以神識傳念,比光電還要更快,若是用嘴,在這種等級的斗法中恐怕早已死上百次千次了。
以土生金,劍妖之變,劍意鎖魂,萬里追殺。
元嬰境修士撕裂空間的瞬移,頂多也就瞬間跨空百里,只是遁逃方向詭秘罷了,難以一瞬之間就完全脫離一名元嬰修士的神識籠罩范圍,而陸城則是不同,他是以劍意鎖魂,萬里追殺。
碧海藍天,天穹之上,驟然出現一柄金色古劍,吞納天地元氣,一斬而去。
百里之外,一枚元嬰剛剛撕裂空間,跨空而出,驟然回首,卻見視野當中有一口金色古劍跨空斬來,越來越大。
“不!”
神駝尤敬之修煉千年的元嬰,直接就被斬殺。形神俱滅,再不復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