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就忍不住了嗎?”
面對夜蛾正道無比嚴肅的質詢,羅伊卻反而笑了起來。
一個小時前,夜蛾正道帶著咒術高專的一名輔助監督來到了喜多家,找到了羅伊,向他提出了加入高專的邀請。
在明知羅伊是境外咒術師的前提下,還主動邀請他加入高專,怎么看都無比草率。
境外咒術師跟霓虹咒術師之間通常沒有利益糾葛,很難被霓虹的咒術機關邀請過來,基本上除了私交甚篤、利益誘惑之外沒有其他的辦法。
當然了,如果能以三寸不亂之舌,以家國大義之類的名頭說服境外咒術師,那也算是你的本事。
只是,羅伊對霓虹這個國家基本屬于笑笑就不說話的那種類型,他心里也沒什么大義可言,就算這里的一億人全死光,對他來說也不痛不癢。
他剛穿越過來,也壓根沒有私交可言,當然也沒辦法以這種辦法邀請。
所以夜蛾正道本來是想用咒術高專保存的一些咒具來邀請他,當做是他加入高專的報酬。
咒術高專,尤其是他所執掌的東京校,是整個霓虹保存咒具最多的地方,如果散出消息說高專開放忌庫,讓所有咒術師隨便選里面儲存的咒具的話,那整個霓虹咒術界都會聞風而動。
如果咒具不夠的話,也可以再加上一些古代傳下來的結界術、式神術之類,屬于通用術式的要領傳承。
但羅伊并沒有答應這個條件。
而是提出了另一個條件。
只要答應這個條件,他就可以加入咒術高專。
但這個條件是什么,他卻并沒有立刻明說,而是打算先來高專看看,之后再做決定。
那之后,羅伊給喜多家留下了住宿費,就跟著夜蛾正道來到了咒術高專。
“不用著急。”
在夜蛾正道的注視之下,羅伊不以為意地笑了起來。
“我會告訴你我的條件的,不過不是現在,那個條件也不會太讓你為難的,大概吧。”
他這話看似是說了。
但在夜蛾正道聽來,相當于什么都沒說。
“伱不說明條件,我也不放心讓你進入高專。”
夜蛾正道背負著雙手,一貫冷靜的神色中還帶著些許堅持。
“怎么,擔心我搗亂?”
羅伊笑了笑,指著頭頂上方。
“這不是有你們設立的結界嗎?難道這些結界一點壓制我的能力都沒有?你放心吧,只要你們把我當正常的客人來對待,我是不會搞出麻煩事的。”
羅伊一抬頭,就能看到高專的上空覆蓋著十分強力的結界。
那恐怕是天元所設的吧,而且還不止一重。
雖說對羅伊而言構不成威脅,但夜蛾正道不知道這件事,應該可以讓他稍微放心一點,而且羅伊也的確沒打算在高專里搞事。
他有一個目的。
在完成這個目的之前,他都不打算肆無忌憚地行動。
“就算我說不戒備你,你估計也不會信,我也承認的確抱有這種戒備心。”
夜蛾正道像個雕塑一樣站在那里,語氣低沉,但態度十分坦然。
“在你提出條件之前,我當然會把你當做貴客來接待,高專還不至于連這點禮儀都沒有,不過還有另一個問題——希望你能給我一個明確的期限,你的條件到底會在什么時候提出,我想要知道這個。”
想要明確的期限嗎?
這個叫夜蛾正道的,做事有夠一絲不茍。
“什么時候提出啊,其實這個問題的答案并不取決于我。”
羅伊思忖著,給出了一個讓人琢磨不透的回答。
夜蛾正道嘴巴動了動,一時間僵在了那里。
連他都被這過于謎語人的回答給驚到。
“不過,我猜,那一天恐怕很快就會到來的,少則三天,多則五天吧,如果超出了,那就當這個交易不成立。”
但好在羅伊思索了一會兒,還是給出了一個具體的時間范圍。
這讓夜蛾正道稍微放下了心。
“好,那我也會在五天之內給出回答,在那之前——”
“我是偷渡來的,麻煩身份這方面幫我解決一下吧,還有,我也沒有住的地方,我看高專里建筑挺多的,分我一座房不介意吧?”
夜蛾正道一時無言。
他還是第一次看到有人這么正大光明地說自己是偷渡來的。
算了。
“可以。”
這樣也好。
時刻把他置于眼皮子底下,總好過讓他在外面亂溜達。
昨晚在大久保一帶的戰斗,夜蛾正道已經了解到了詳情,的確是咒靈找上門來,試圖報復羅伊,沒想到卻被他反殺,本身并不是羅伊的錯。
但一個足以力壓三大特級咒靈的強大咒術師,本身就是一種行走的斗爭漩渦,會源源不斷地引來意圖不軌之輩。
而且,現在是學生放假期間,高專里也沒什么人,就算出什么事也不用擔心會波及學生。
最關鍵的是。
現在的夜蛾正道,有不得不挽留這名咒術師的重要理由。
“啊,對了對了,麻煩再借我點錢,我沒有之類的錢呢,對了,電話也沒有呢,要不你干脆派人幫我去買來吧。”
“……好。”
“哎呀,真是謝謝你了,你真是個好人吶!”
“……過獎。”
夜蛾正道面無表情地道。
怎么回事?
他為什么在這個白毛的身上看到了另一個白毛的影子?
于是。
在夜蛾正道做主的情況下,羅伊便暫時在高專之中安頓了下來。
現在的他還是客人的身份。
只等三五天之后,他提出的那個條件,看夜蛾正道能不能答應下來。
只要他答應下來,羅伊就會加入咒術高專。
現在是四月,正是初春時節。
雖然咒術高專的學期制度并不完全照搬霓虹的三學期制,但高專現在也是春假期間,學生們大多都回家了,留在學校里的只有普通的咒術師和輔助監督們。
得知了這件事之后,羅伊也就失去了在高專里逛一逛的心思。
“那么,來梳理一下狀況吧!”
來到夜蛾正道安排的房間,羅伊從虛數口袋中掏出行李,在房間里暫時安頓下來。
在房內建設了數座結界之后,左右無事可做,羅伊便開始梳理眼前的狀況。
“首先,最重要的是——這個。”
羅伊從腰間的收納套中取出了一只純白的發動體。
他試著向發動體中注入魔力,發動體上發出了些許火花,刀鍔的模樣若隱若現了一陣,緊跟著便直接潰散開來。
然后就一點動靜都沒有了。
“黑爐魔劍還是沒法用。”
羅伊皺著眉,低頭看著手中的發動體。
黑爐魔劍躺在他的手心之中,也在向他傳來疑惑、無奈和不甘的情緒。
為什么沒辦法展開?
這原因,連它自己都不知道。
沒辦法幫上羅伊的忙這一點,讓它非常不甘心。
昨晚它要是能正常展開的話,那個叫真人的當然不用多說,旁邊那兩個叫漏瑚、花御的,也絕對逃不了,在逃走之前,就已經被它一刀兩斷了。
“只能歸結于世界規則之間的差異,你畢竟是要集結萬應素才能形成光刃。”
羅伊低頭如此道,不知道的還以為他在自言自語,只有黑爐魔劍知道,他是在跟自己對話。
在學戰都市世界當然不用多說,黑爐魔劍在自己的世界肯定是能正常展開的,而在型月世界,因為根源已經得到了學戰都市世界的大部分規則,其本身已經發生了進化,所以黑爐魔劍也能在型月世界之中使用。
但在咒回這邊的世界,這個世界的規則和學戰都市的規則相差甚遠,這個世界壓根沒有萬應素可言,黑爐魔劍根本沒辦法集結萬應素制作成光刃。
難道黑爐魔劍在這個世界真就沒辦法用了?
這可是自己最鋒利的一把武器啊。
羅伊又試著向黑爐魔劍之內注入了數次魔力,但依舊連刀鍔都無法成型,更別說制作出刀刃了。
“看來是真的沒法用了……只能想辦法做一把夠強的符文刀了,或者干脆在這個世界找一把趁手的咒具刀用。”
羅伊無奈地嘆了口氣。
但這個時候,他手中的黑爐魔劍卻忽然向他傳來了驚喜的情緒。
“怎么了?”
察覺到這股情緒的羅伊,低頭向黑爐魔劍看去。
黑爐魔劍無法說話,它只能向羅伊不斷傳來焦急的情緒,像是在催促著他干什么一樣。
“想要魔力?”
羅伊思索了一陣,試著問道。
黑爐魔劍傳來心頭大定般的情緒,肯定了羅伊的猜測。
羅伊見狀,有些訝異地揚起了眉頭。
他的心中涌現出一股不可思議的猜想。
黑爐魔劍性格雖然孤僻,但并不會捉弄主人。
像這樣的反應,一定是發現了什么。
向他索要魔力,難不成是……
一念至此,羅伊再度向黑爐魔劍注入魔力。
這一次一點沒停,連續不斷地將體內的魔力輸送到發動體內的紅色核心之中。
只見作為發動體核心的血紅色萬應精晶一時間光芒大亮,紅色的閃光在他房間中越發的耀眼,刀鍔的形狀在發動體上一點一點構筑出來。
但就在即將構筑成功的剎那,刀鍔卻陡然崩潰成無數細碎的方塊散去,萬應精晶的光芒轉眼便暗淡了下去。
失敗了。
黑爐魔劍傳來強烈的憤怒和不甘。
“不,似乎不是單純的失敗了。”
但觀看了全程的羅伊卻眼前一亮,臉上浮現出明悟的神情。
“若是因為規則差而無法使用的話,那不管我注入多少魔力,都應該連半點形狀都構筑不出來才對,最多只會散發出一些火花而已,但剛才卻差點將刀鍔構筑出來了,這說明什么?”
說明突破了規則差異!
隨著羅伊注入的魔力越來越多,黑爐魔劍本身也在一點一點地突破規則差異!
只是,羅伊注入的魔力顯然不夠多,沒辦法讓黑爐魔劍完全突破規則差異,別說是光刃了,連刀鍔都沒有構筑成功。
如果羅伊有如同大海汪洋般龐大的魔力,將魔力注入黑爐魔劍之中的話,說不定能否讓黑爐魔劍一口氣突破規則差——如果黑爐魔劍沒有功率上限的話。
歸根到底。
還是羅伊本身的特質在發揮效果!
他的那個可以幫助將其吸收的女人適應他自身攜帶的規則。
現在看來,連他的魔力都可以幫助武器適應其他世界的規則!
只是效率上遠比那個要低很多。
“說起來,以前都是一步到位,我還沒有嘗試過這個做法來著。”
羅伊躍躍欲試地站起身。
在房間里找了個盆子,將黑爐魔劍放了進去,然后掏出一把符文刀,直接割開手腕,讓殷紅的鮮血流淌而出,一點一點,全都滴在了魔劍核心的萬應精晶上,一滴都不浪費。
黑爐魔劍的萬應精晶當即散發出絢麗多彩的血紅色閃光,將整個房間都給照亮,連太陽的光芒都要遮蔽下去似的。
好一會兒之后,像是將他的血液全部吃光了似的,黑爐魔劍的光芒逐漸恢復平靜。
羅伊再度拿起黑爐魔劍,將魔力注入。
只聽嗡的一聲,刀鍔瞬間構筑成功。
只是刀刃的部分卻如同海市蜃樓一般虛幻,明滅不定得如同風中殘燭,看起來相當的不穩定。
“看來要多花點時間才行。”
羅伊的臉上揚起欣喜的笑容,滿意地點了頭。
和他猜測的一樣。
他的血液也有幫助他人和武器適應異世界規則的能力,效率還在魔力之上。
但不如那個。
奇了怪了,他這到底是什么唐僧體質啊?
不過,黑爐魔劍能用,毫無疑問是個大好事。
作為他最鋒利的一顆牙,黑爐魔劍將會發揮出將一切敵人都咬碎的重要作用,至于“斬斷魔術師和魔女的特殊能力”的功效,在這邊的世界會不會發生進化,就不太好說了。
羅伊自身的能力,不管是逆月魔眼還是身體改造,都在逐漸概念化沒有錯,但武器的能力到底能不能跟著一起概念化,實在是沒什么數。
“總之多花點時間,讓黑爐魔劍快點適應這個世界吧。”
羅伊將黑爐魔劍重新放進了盆中,繼續像澆花一樣用鮮血澆灌著魔劍。
反正他有身體改造能力,可以憑空給自己創造出血液來,也不用擔心失血過多的問題,只要注意留下一點魔力以備不時之需即可。
一邊澆灌黑爐魔劍,一邊羅伊的意識也逐漸沉入了自己的靈魂深處。
在他靈魂深處有一座浩瀚無際的虛數空間,里面盛放著猶如汪洋般龐大的黑泥,那正是提亞馬特所帶過來的混沌之潮。
此刻,在那片混沌之潮中,有著明顯女性特征的巨大龍種正飄在那片黑泥之海上,懷中抱著漆黑的大圣杯,雙眼依舊緊閉著,只是簡單的呼吸都像是席卷大氣的風暴。
在昨晚和真人的戰斗中,提亞馬特蘇醒了那么一瞬,將真人趕出了他的靈魂,應該是覺得真人可能會對羅伊不利吧,所以她特地蘇醒了一下,打碎了真人的領域,把他轟了出去。
但緊跟著,提亞馬特就再度沉睡了過去,怎么都看不到蘇醒過來的跡象。
實在太可惜了。
提媽要是醒著,他和提媽聯手,在這個世界絕對嘎嘎亂殺。
提媽負責亂殺。
留下一盆的血讓黑爐魔劍慢慢吸收之后,羅伊的臉色蒼白了一會兒很快又恢復了紅潤,緊跟著他坐回床邊。
“接下來就是這個,我最期待的可就是這個了,別讓我失望啊!”
他打開了虛數口袋,從中取出了一只肉團子。
重新出現的這只肉團子,和昨晚被放進去的時候一模一樣,沒有半點差別,就像是時間本身被停住了似的。
虛數空間本身沒有時間的概念,自然也就沒有時間流逝,所以東西放進去之后,拿出來時還是之前放進去的模樣。
如果自己的心臟即將被敵人命中,這危急關頭主動將自己的心臟放進虛數空間中,等事后再將心臟取出來,那心臟就還是之前被放進去的狀態,只要重新放進胸腔中,就能和過去一樣使用,這也是虛數魔術師假死的一種方法。
但這種假死方法也很危險,必須要保證在失去心臟的期間,自己的靈魂沒有消散才行。
因為虛數空間中沒有時間的概念,所以將被制服的敵人放進去也很有效果,不管外面經過多長時間,對敵人來說,自己都是在被放進去之后的下一秒就被拿出來了。
但虛數空間絕對不能用作避難。
比方說在碰到強大的超乎想象的敵人時,想要躲進虛數空間中,等敵人走掉之后再出來,這種做法和尋死無異。
因為在你進入虛數空間的剎那,你的意識就會因為察覺不到時間的流動而陷入停滯,就連逃離虛數空間的想法都不復存在,只能永遠像雕像一樣在虛數空間中活下去,就和羅伊之前前往世界的外側一樣,這種結果簡直比死亡還要可怕。
即便用結界包裹住自身,在虛數空間中創造出微弱的時空概念,維持住自身的意識,但因為虛數空間和正數空間的時空不穩定,等到你出來的時候,外面可能只過去一瞬間,也可能已經過去數萬年,一切早已滄海桑田。
所以如非必要,絕對不能依靠虛數空間來躲避敵人。
“在這個世界,無論是人類還是咒靈,都有可能覺醒生得術式。”
羅伊將肉團放在手心中,一邊用身體改造能力禁錮其形狀,一邊將魔力輸入其中,研究著咒靈這種存在的奇妙性。
所謂生得術式,指的是咒術師們天生具備的一種能力。
這種術式從在娘胎中開始,就如同其身體的一部分一樣,烙印在了其身體上,等到生下來之后,過個四五六年,就能覺醒過來。
當然,這是天生就具備生得術式的情況。
但并非是所有人都具備生得術式的,天生具備術式的終歸只是極少數,概率極低。
有沒有具備術式,完全是天生的,純看老天看你順不順眼。
如果46歲期間沒有覺醒術式,那幾乎就意味著自己不是被選中的人,自己身上沒有烙印著生得術式——在6歲之后覺醒術式的人少之又少。
除此之外,生得術式還可以通過遺傳繼承,祖輩擁有某種生得術式,后輩的直系血脈中也有繼承該術式的可能。
而生得術式,不僅是人類,連咒靈都可能擁有。
擁有生得術式的咒靈,無一例外都會被評為一級咒靈。
“那么問題來了,術式這種東西,是身體的一部分嗎?”
羅伊不斷用魔力掃蕩著咒靈肉團的身體。
他的心中非常期待,甚至可以說是興奮了。
他的逆月魔眼,只能加速他學習術式的過程,但卻不能幫助他得到術式——對上生得術式的場合,逐漸概念化的這魔眼依舊是能控制的吧,但也僅限于控制了,無法將術式挪移到自己身上,因為生得術式是烙印在身體上的東西,不是一種魔術基盤,無法奪到自己身上,如果是魔術基盤的話,他倒是可以直接搞到手里了。
但和身體改造能力組合起來,那就不好說了。
使用生得術式的唯一條件,就是將這種術式在自己身上再現出來,而這種術式本質上是身體的一部分。
那么,羅伊使用身體改造能力,能不能憑空創造出這等同于身體一部分的術式,將其烙印在自己身上呢?
羅伊對此感到非常好奇。
并且毫不猶豫地進行了嘗試。
理論上,如果他的身體改造能力依舊只是提亞馬特的能力的話,那是絕對做不到這一點的。
但現在,按照根源的說法,身體改造能力已經逐漸成為了他自己的能力,在這過程中,這個能力和他的特殊適應性產生了化學反應,正逐漸演化成一種概念性的“創世母神的力量”。
其具體的功效,舉個簡單的例子。
羅伊在型月世界,就能擁有型月世界的創世母神的一切能力。
他來到咒回世界,能力適應了這個世界的規則,就能擁有咒回世界的創世母神的一切能力。
——如果咒回世界有創世母神的話,羅伊就是這個創世母神。
這就是概念級的“創世母神的力量”。
當然,等級依舊僅限于A級。
身為咒回世界的創世母神,能夠憑空創造出相當于身體一部分的術式,也是很合理的對吧?
而如果能做到的話,A級的身體改造又能做到什么程度,能創造出什么級別的生得術式呢?
宿儺的斬擊可以憑空造出來嗎?
五條悟的無下限呢?
除此之外,還有十種影法術、咒靈操術……等等等等。
“真讓人興奮不已!”
羅伊舔了舔嘴唇,內心情緒動蕩不已。
無比想要知道這個答案的他,完全沉浸在了對生得術式的研究中。
條件的到來期限,比羅伊預料得還要快。
僅僅是在高專住下的隔天,夜蛾正道就找到了他。
“咒術總監部要見你一面。”
夜蛾正道擺著和昨天毫無變化的撲克臉,向羅伊說道。
“哦?今天就要見我了?”
羅伊這時剛吃過早餐不久,聞言露出玩味的笑容。
“比我預想中還要快得多嘛,我還以為還要再等個兩三天呢!”
夜蛾正道聽到他這番話,忽然怔了一下,臉色微微變了一瞬。
“兩三天?這和你所說的條件的時限幾乎吻合?”
“哦?你猜出來了?”
“你的條件,難不成和咒術總監部有關?”
“挺敏銳的嘛!”
羅伊聞言,臉上揚起贊許的笑容。
“出發吧,去總監部走一趟,路上我就會把我的條件告訴你,到時候就看你怎么選擇了!”
這么說著,羅伊的臉上擺出一貫的充滿迷惑性的溫和笑容,一馬當先地向高專大門走去。
夜蛾正道的心卻往下一沉。
他寧愿自己沒有猜中!
咒術總監部。
其就是霓虹咒術界事實上的最高權力機構,統領和管制著霓虹國內的所有咒術師,霓虹咒術師在入行前都要和總監部簽訂入職協議,無論是任務的發放,還是酬勞的供給,一切都由總監部負責。
并且,總監部直接對內閣總理大臣負責,在任何事故現場都有最高執行權。
同時,總監部首座,也由總理大臣親自任命。
總監部的實力很強嗎?
他們并不強。
他們是權力機構,是政府官員。
咒術總監部的老中們,雖然都是咒術師,但和那些為了保護普通人與和平而奮斗在第一線的咒術師不同,他們沒有選擇上戰場,而是進入了政壇,從此在政界活躍。
他們并不是強者,只是手中握著權利,握著對霓虹境內咒術師的政治、經濟大權。
就連咒術界御三家——五條、加茂、禪院,這三家都是霓虹咒術界傳承超過千年的咒術家族,歷史上強者輩出,傳承下來的術式不知多少,不管是哪一家,實力都要遠超總監部。
卻依舊要聽從總監部的調遣。
在總監部之下,就是東京、京都這霓虹兩大咒術高專。
這兩大高專不僅是教育機構,也是監督機關。
作為校長之一的夜蛾正道,對國內一切咒術師都有指揮權和監督權,在地位上,僅次于總監部首座,與其他老中相當。
如果說首座相當于首輔的話,那老中就相當于閣老。
這就是咒術總監部的構成。
“來了嗎,境外的咒術師。”
咒術總監部的最深處。
這里空蕩得像是置身于黑夜下的平原上一樣,周遭一片漆黑,只有些許燭光照亮周圍。
總計六扇雙開式的木質窗門橫亙在四周,燭光就是從那里傳來。
羅伊站在中央,目光在前后左右六扇窗門上一個個掃過去。
總計六道身影,分別坐在六扇窗門之后。
氣息十分模糊,感覺不到強還是弱,估計是施加了什么手段。
這是想要營造神秘又強大的印象嗎?
挺會故弄玄虛的嘛。
也對,玩政治的人,是這樣的。
反正是一群五條悟可以單殺的垃圾。
五條悟可以做到,羅伊不覺得自己做不到。
“聽說你們想見我,所以我就來看看。”
羅伊的臉上揚起溫和的笑容,看似十分和藹地與幾名老畢登對話著。
如果是熟悉他的蒼崎橙子在這里的話,一眼就能看穿他在偽裝,八成要腹誹他肚子里又冒出什么壞水了。
“有勞跑這一趟。”
左側的一人開口,還挺禮貌。
“前兩天在大久保一帶的戰斗,已經得到結果了,看來我們國家的咒靈給閣下造成了不少麻煩。”
“也還行,他們實力一般,麻煩不大。”
說話的那人被噎了一下。
另一人見狀,插了進來,開口道。
“在戰斗之中,從遺留在現場的咒力殘穢來看,其中兩名咒靈似乎逃脫了,而另一名咒靈,不知現在何處?已經祓除了嗎?”
“在我手里。”
“還請歸還。”
那人聞言頓時以中氣十足的聲音開口。
“那是我們霓虹的咒靈,理應交給我們霓虹的咒術師來祓除!讓他多活一刻,都不知道會有多少人遇害!”
場中一時間安靜了下來。
其他幾人不知道怎么想的,紛紛沉默了下去。
“你們想對我頤指氣使?”
羅伊微笑著開口,臉上神情不變。
“看來你們還沒有搞明白情況,大白天的都開始說夢話了,要不就在這里給你們一個永生難忘的教訓吧?”
“……不,慢著。”
“我們沒有那個打算。”
“這是他個人的要求,我們并不贊同。”
從窗門后傳來的聲音稍微急迫了幾分。
“是我僭越了。”
那索要咒靈的老中也緊跟著放低了姿態。
羅伊看了那個方向一眼。
這家伙是真搞不清狀況,還是借此來試探他?
“聽說閣下有意加入霓虹咒術界?”
這個時候,右側的一人為了轉移話題,迅速開口。
“誰跟你們這么說的?這是造謠啊!”
羅伊聞言頓時擺出一副不滿的表情。
“嗯?”
“不是嗎?”
“可是夜蛾明明說……”
其他幾人紛紛發出了疑惑不解的聲音。
夜蛾正道為人耿直,他也會造謠?
“我只是有打算加入高專而已。”
羅伊一攤手,做出一副理所當然的神情。
“加入高專,和加入霓虹咒術界,是兩碼事吧?”
“高專就是霓虹咒術界的一部分。”
“沒錯,這是一碼事。”
“加入高專,也就意味著加入霓虹咒術界!”
羅伊話剛說完,周圍就接連不斷地響起老中們的聲音。
語氣頑固無比,像是不容置喙般。
和之前索要咒靈不同,這個就涉及到霓虹咒術界的制度問題了。
高專是總監部的下屬組織,食古不化的人最討厭這種把權利從自己手中分割的話語。
“這樣啊,那就麻煩了,其實我壓根不打算加入霓虹咒術界……”
羅伊以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點著頭,像是到現在才知道一樣。
但緊跟著,他就話鋒一轉。
“不過,如果你們當中哪一個愿意退位讓賢的話,那我倒是可以以掌權者的身份入駐哦!”
又還一章,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