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狂風依舊像大海上的龍卷風一樣呼嘯著,從上空烏云中降下的暴雨似乎有下一整天的架勢。
狂風暴雨肆虐個不停。
羅伊起身,帶著沖田小姐走出了店門。
伊地知潔高見狀,本能地起身,打算送一送二人。
“羅伊先生,請稍等一下!”
這個時候,剛剛下了舞臺的喜多郁代見羅伊有要離開的打算,連忙從后臺追了上來。
羅伊轉過頭來。
“怎么了?”
“其實有一件事,想要咨詢一下羅伊先生……”
喜多郁代來到羅伊身邊,故意躲開人群,悄咪咪地湊到羅伊耳邊,將對波奇醬的擔憂和盤托出。
還好下一個樂隊已經上場演奏,嘹亮的樂器聲將其他一切聲音都給遮蓋了下去。
“原來如此,你也察覺到了啊。”
羅伊了然地點頭,笑了起來。
“不用擔心,就算同樣是咒靈,也是分類型的,除了普通咒靈之外,還有假想咒靈、精靈咒靈,以及過咒怨靈等等,波奇醬的情況,她就算產生出咒靈,也是類似過咒怨靈的類型。”
“那不是更糟糕了嗎?!”
喜多郁代驚呼出聲,這聽稱呼就很糟糕吧!
“那倒不是,過咒怨靈是指在強烈的怨念和無限的咒力糾纏下誕生的,僅屬于一個人的咒靈,因為是從僅僅一個人身上誕生,所以也會受到這個人的咒力限制,會變成類似于式神的東西。”
正常的咒靈都是從大量人類身上誕生的,這種咒靈一旦覺醒自我,除非打服否則幾乎無法控制,但過咒怨靈卻僅僅是因為個人的咒力和怨念太強而從這個個體身上誕生。
最有名的例子,就是因為乙骨憂太的無限咒力和龐大怨念誕生的詛咒女王祈本里香。
祈本里香原本是乙骨憂太的青梅竹馬,二人兩小無猜、感情甚篤,但某天祈本里香出了意外而身亡,乙骨憂太無法接受這個事實,在強烈的悲痛和恐懼之下,無意識間以自己那龐大的咒力裹挾住了祈本里香的靈魂,令其以特級過咒怨靈的形式誕生了。
這種類型的咒靈,基本和制造者深度綁定,只要制造者不死,這種咒靈就不會脫離掌控。
但也有一個前提條件。
“波奇醬自己最好能學會約束咒靈的方法,這種咒靈雖然不會傷害主人,但其他人就不好說了,一旦有外人讓波奇醬陷入負面情緒中,那這個咒靈說不定會為了護主而對這個外人動手……”
羅伊摩挲著下巴,這樣也挺危險的,特別是對孤獨搖滾的幾個人來說。
哦,喜多醬和虹夏媽媽都是正面情緒制造機,她們肯定不會欺負波奇醬。
但山田涼就不好說了呢。
奇怪了。
以波奇醬這么劇烈的情緒變動,難道她以前沒有制造出過咒靈嗎?以前那些因為負面情緒而誕生的咒靈去哪兒了?
難道以前就沒有制造成功過?都在半吊子的情況下失敗了?
不應該啊。
以她的情緒起伏程度,現在只是稍微自閉一會兒就能制造出咒靈的雛形,那她以前長期自閉的時候,難道一只咒靈都沒有成功造出來過?
這怎么想都不太可能啊!
“那怎么辦?”
喜多郁代雙眼中滿溢著對朋友的擔憂。
如果咒靈真的被制造出來了,一旦波奇醬感覺自己被欺負了,咒靈就會憤而動手除掉對波奇醬不好的人,且不說會不會因為“善意的調侃”之類的原因產生誤會,就算欺負了人,也不至于直接把人殺了吧?
羅伊想了想,向旁邊站得筆挺的伊地知潔高招了招手。
“伊地知,你過來。”
“是,羅伊先生,有什么吩咐嗎?”
伊地知潔高恭恭敬敬地走了過來。
喜多郁代看得嗚哇了一聲。
虹夏那明顯是社會人的叔叔,對羅伊先生恭敬得不得了誒!
“你這樣這樣……”
“是,我明白了!請包在我身上吧,絕對不會出錯的!”
伊地知潔高為了證明自己也是可靠的輔助監督,十分用力地拍著自己的胸脯。
羅伊扯了扯嘴角,完全不為所動。
“這么簡單的事,伱要是辦不好的話,干脆就別在咒術界混了吧。”
“是……”
“還有一件事,總司的事不準向任何人透露。”
羅伊笑瞇瞇地看著伊地知潔高,臉上滿是危險的神情。
“就算是夜蛾校長也一樣,上次的事我原諒你了,這次的事要是敢說出去,我可不會放過你哦。”
“是,一定一定!”
伊地知潔高嚇得連連點頭,渾身冷汗直冒。
羅伊帶著沖田小姐剛準備離開。
忽然他像是想到了什么,轉而看向喜多郁代。
“對了,喜多醬,你是最近才變得能看到咒靈的嗎?”
“誒?嗯,是這樣沒錯。”
喜多郁代被這突然的問題給問得一愣,她想了想一拍手。
“正好就是上次大久保那一帶,和羅伊先生相遇那一晚,我才第一次看到那些奇奇怪怪的東西!”
以前,她是完全看不到那些東西的。
直到四月份的那一天,羅伊和漏瑚等三大特級咒靈大戰的那一晚,喜多才第一次真正意義上看到了咒靈。
“是突然覺醒了嗎……”
羅伊面上不動聲色,心中暗暗猜測道。
普通人是看不到咒靈的,除非是在臨死之前的那一刻。
臨死前,因為恐懼等負面情緒的影響,人的大腦會在短時間內急劇釋放大量的咒力,導致人會在類似這樣的時刻看到咒靈的身影。
除此之外,想看到咒靈就只有一種方法,那就是能夠操控體內的咒力,成為咒術師。
正常來講,像窗口這樣能看到咒靈的普通人,應該都是天生的才對。
但據說也不乏在長大之后還突然覺醒“陰陽眼”的普通人。
不過這種消息也不十分肯定,因為咒力跟大腦有著密不可分的聯系,而大腦這個領域依舊是人類無法解密的重要謎團之一。
不管如何,羅伊把這件事給記在了心底。
他總覺得,這件事有些不對勁。
說到底,孤獨搖滾這個世界如此恰到好處的融合進咒術回戰的世界,這一點本身就讓羅伊覺得很違和了。
但也正因為融合得太恰到好處,羅伊反而難以瞧出什么破綻來。
只能暫時將這件事記下,等以后有機會再行計較。
“到了,就在前面。”
這是在一片深山之中。
郁郁蔥蔥的密林像是一條絨毯般鋪蓋在山地上,而在半山腰的位置,卻有一座像是被人為挖出來的溫泉。
羂索依舊穿著他那一身五條袈裟,走在一行數人的最前方,給他們帶著路。
他身后共有三人。
一人上半身只圍著一條圍裙,身上皮膚像是常年在太陽底下曝曬一樣黝黑,他是名為組屋鞣造的詛咒師,擅長打造咒具。
另一人是身形纖細的青年,將一頭金色長發在腦側扎成了側馬尾,渾身上下散發著天真無邪般的氣息,他叫重面春太,也是一名詛咒師,術式暫時不明。
重面春太的目光壓根沒有落在最前方的羂索身上,而是落在了旁邊的第三人身上。
纖細嬌小的體型一眼看上去讓人覺得毫無威懾力,精致的五官和颯爽的短發讓她看起來有種不同于尋常少女的英氣魅力,身上的簡單夏裝更是讓她充滿了青春少女般的氣息。
只是她臉上神情漠然,眼中滿溢著如劊子手般的森冷之色,讓人看了就不寒而栗,不由自主地忽略她那可愛的外貌,意識到她是個相當不好惹的人。
“再敢盯著我看,小心我把你的眼睛挖掉。”
少女忽然出聲,森冷的視線猶如刀鋒一樣向旁邊的重面春太看過去。
“啊,對不起……”
重面春太被她那雙看死人一樣的眼神看得一個激靈,臉上浮現出一抹詭異的潮紅,慌亂地向沖田小姐道歉。
被充滿殺意的眼神警告了一遍之后,重面春太不敢再光明正大地盯著總司看,好似很委屈一樣地捏著衣角。
羂索向身后看了一眼,見重面春太沒有反抗沖田小姐的意思,也就沒有管他們。
“這家伙是怎么回事?”
“別在意,要是不爽的話,就找個機會殺了他。”
“可以嗎,御主?”
“詛咒師基本上沒有一個好東西,就跟魔術師一樣。”
“原來如此。”
沖田小姐一邊在心中跟自己的御主進行精神念話,一邊跟在羂索的身后,來到了半山腰的溫泉處。
溫泉旁邊,有一張桌子和幾張椅子。
頂著火山頭腦袋的漏瑚和全身像樹干一樣刻著紋路的花御,就坐在那里,像是在等待著什么人一樣。
看到羂索帶著三人到來,漏瑚轉過頭來,巨大的單眼冷冰冰地在三人身上掃了一圈。
“夏油杰,這就是你找來的幫手?”
“沒錯,畢竟接下來要做一件大事,只靠眼下幾個人,屬實是人手不夠呢。”
夏油杰走上前,也不客氣,在木椅上坐了下來。
“他們三人的實力都可圈可點,特別是這位沖田小姐,論實力,或許不比二位遜色哦!來,沖田小姐,請這邊坐吧!”
羂索伸出袖子輕輕一覽,指向桌旁最后一個木椅。
兩個咒靈的目光齊刷刷地落在了沖田小姐身上。
花御的視線充滿了審視的意味,但她并沒有說話。
漏瑚的眼神則充滿了不信,冷笑了一聲。
“夏油杰,她當真有你說的那么強?有跟我們平起平坐的資格嗎?”
夏油杰沒有說話,只是微笑著,向沖田小姐的方向聳了聳肩。
露出了一副“你要是不信大可自己試試”的表情。
神色從容得,像是對沖田小姐的實力非常有信心一樣。
沖田小姐見狀,掃了漏瑚一眼,嘴角一勾。
“聽說你在四月份被人暴打過?”
“砰!”
漏瑚聽到這句話當即火氣上涌,一掌拍碎了面前的木桌。
“原來如此,以人類來說,在膽量這方面或許可以匹敵我們了——你再說一遍試試?”
他臉上的單眼細細地瞇了起來,周圍的溫度漸漸升高,渾身上下散發著強烈的危險氣息。
組屋鞣造和重面春太感覺到空氣中隱約升起的這股高溫,臉色齊刷刷一變,向后退了數步,遠離了沖田小姐的身邊,與此同時暗暗調動咒力防御這頭咒靈的猝然襲擊。
沖田小姐的面色卻絲毫不變,面對那撲面而來的高溫就像是沒事人一樣,聞言也只是冷笑一聲。
“你急了?”
“轟!”
漏瑚一瞬間血壓飆升,一掌揮出,掌心中火山頭猛地噴發而出,一道集束烈焰猶如激光一般向沖田小姐呼嘯而去。
沖田小姐神色不變。
她將纖細皓腕置于腰間的刀上。
“鏘!”
刀刃出鞘了一瞬。
“嗤啦!”
烈焰猶如被人一刀兩斷一樣從中間被劈開。
與此同時,一股猩紅的鮮血噴灑而出,又在短短剎那間蒸發開來。
漏瑚低下頭。
他揮出去的右手,掌心倏然斷裂開來,幾根手指消失無蹤,連掌心的火山口也碎了一半,就像是被人為劈開一樣。
沖田小姐依舊站在那里,神色之中毫無動搖,冰冷地看著漏瑚。
連腰間的刀刃,也像是從一開始就沒有出鞘一樣躺在鞘中,就好像她從一開始就沒有動手,漏瑚的手是自己掉了一樣。
羂索見狀,頓時細細地瞇起了眼睛。
“剛才她有把刀完整地拔出來嗎?以我的眼力都看不到拔刀、收刀的動作,應該不是用刀砍的,難道是她的術式?類似于宿儺的斬擊,發動條件則是刀刃出鞘?”
斬擊無形,所以才看不到?
相比起“她是以連自己的眼睛都看不到的速度完成了拔刀、出刀、收刀的動作”,羂索更偏向于她擁有著類似于宿儺術式的可能性。
“這樣你應該信了吧,漏瑚?沖田小姐的實力可是比你只強不弱哦!”
羂索腦海中轉動著思緒,面上則適時出聲。
他以一副和事佬般,笑意吟吟的姿態插入了兩人之間,不著痕跡地攔住了二人,阻止沖突進一步升級的可能性。
“不比我弱這一點可以相信了,但比我強這件事,你還是少說為妙!”
漏瑚將咒力聚集在手掌上,咒力涌動間手掌便以極快的速度恢復了過來。
他眼神陰森森地看了羂索一眼。
“不然我會控制不住,想要認真地跟她打一架!”
羂索聞言,無奈地聳了聳肩,做出了一副那就聽你的般的神情。
“你叫沖田吧。”
漏瑚看向神色依舊如劊子手般冰冷的沖田小姐,臉上的戾氣主動壓制了下去。
“你的實力貨真價實,我相信了,請坐吧。”
明明是像火山一樣暴躁的人,居然能壓制怒氣了呀?
羂索看著這一幕,心中發出贊賞的笑聲。
看來之前吃了一個大虧,連作為首領的真人都被敵人奪走的事情,讓他成長了不少,至少應該懂得反思自己了吧。
沖田小姐看了眼羂索,又看了眼漏瑚和沉默不語的花御,在椅子上坐了下來。
花御伸出手,用自己的術式重新造了一張木桌出來。
組屋鞣造和重面春太看了這兩人兩咒靈一眼,像是不服或是不屑一顧一樣地嗤笑一聲。
但想到這二人二咒靈的實力,兩人還是沒敢把這種心情表現出來。
詛咒師的世界可比咒術師的世界純粹多了。
純粹得以實力為尊。
“然后呢?接下來你有什么計劃?”
桌子上,漏瑚抓起放在一旁的煙斗吸了一口,一邊吞云吐霧,一邊向羂索問道。
注目看去,煙斗的壺中作為煙草而燃燒著的,是一顆人腦。
“九月份,高專有一場兩校之間的交流會,屆時,我希望花御帶人從正面突入,吸引那幫人的注意力。”
“等一下。”
漏瑚聞言,臉色一下子就黑了下來。
“你這是讓花御去送死吧?高專里面可是有那個羅伊的,花御怎么可能是他的對手,被發現了就只能死!”
花御沒有說話。
但從她沒有否認的態度來看,她也認為自己遠不是羅伊的對手,碰上了就只能是一個死字。
上次在大久保的時候,她之所以能從羅伊手中活下來,是因為當時她飛在半空中,加之自身防御力出色,才躲過了必死的一刀,后續要是沒有羂索來救的話,她恐怕只能是死在當場的結果。
和實力大漲的真人三人一起上,都被人打得落花流水,更何況一個人去?
不過。
“說說你的計劃吧。”
花御這時開口出聲,依舊說的是陌生的話語,但入耳之后就瞬間理解了她的意思。
“如果這個計劃需要我去送死的話,那我甘愿以我的死,來讓這個星球恢復過去的美麗!”
漏瑚火氣沖沖地瞪了花御一眼。
但他卻忽然沉默了下去,并沒有說出不準她去的話。
歸根到底,他們這幾個咒靈都是一樣的。
只要有必要,只要是為了實現理想所必須,讓他們獻出自己的生命也無妨!
關鍵在于,他們不能死得毫無建樹,死在對完成理想毫無用處的地方。
“計劃很簡單,生還的幾率也很大。”
羂索微微一笑,對花御自我犧牲的精神充滿了敬佩。
就得是這樣才行。
就得是這種視死如歸的性格,他才好利用呀!
“花御帶人從正面進攻,花御是接近于精靈的咒靈,天元那老家伙的結界對你沒用,可以在交流會的正當中正面攻進去,目標是拖住高專術師們的視線,沖田小姐三人會跟你一起去,輔助你的作戰。”
漏瑚是純粹的咒靈,無法繞過覆蓋在高專四周的天元結界,能通過結界直接進去的,就只有更接近于自然精靈的花御一人。
“目的是什么?讓我吸引那些人的目光,在這期間,你打算干什么?”
花御并沒有即刻答應下來,她思忖著將冷靜的目光投向羂索。
“目的是高專保存的六根宿儺手指,可以的話,把高專忌庫中保存的咒物也一并取出來最好。”
羂索摩挲著下巴,露出老謀深算的笑容。
“宿儺的手指?”
花御聞言,和漏瑚對視了一眼。
“你想把寶壓在宿儺身上?”
“嗯,想要完成你們所謂的‘讓咒靈取代人類成為新人類’的夢想,必須要有一個足夠強大的詛咒之王才行,宿儺就是最好的人選,以他的實力,如果能完全復活,就算殺光全人類,也只是時間的問題吧。”
“比那個羅伊如何?”
“毋庸置疑。”
羂索微微一笑。
“宿儺會贏的。”
雖然事到如今,羅伊的實力依舊沒有完全了解清楚,但在大久保那時,羂索就已經發現了。
以羅伊的實力,是絕對贏不了宿儺的。
最大的差別在于兩者之間的純粹力量差。
對術師而言,咒力就是力量。
羅伊的咒力,和宿儺的咒力壓根沒得比。
雙方之間的咒力差距大得驚人,宿儺的咒力量,壓倒性地超越羅伊!
歷史上,術師最鼎盛的時代是千年前的平安時代,但就算是平安時代最大的幾個術師集團——藤原、菅原、安倍等聯合起來,依舊被宿儺殺得人仰馬翻,最后不得不把宿儺恭恭敬敬請進來,將其視作神明一樣供奉,才讓他稍微消停了下來。
現在這個時代固然不差,但比起全盛期依舊有不小的差距。
宿儺能爆殺千年前的鼎盛時代,肯定也能爆殺現在這個時代。
“夏油杰,這次的事,你要親自出動嗎?”
沖田小姐一直沉默不語,到了現在才終于出聲,審視般地看向羂索。
“那個……”
這個時候,在幾人桌旁聽了好一陣的鍛造師組屋鞣造,聞言也不由舉起了手。
“那個高專里面,棘手的可不只是羅伊吧?五條悟不是比羅伊更棘手嗎?”
聽他們的討論,那個叫羅伊的已經非常強了,可以正面暴打三大特級咒靈。
但那個叫五條悟的,可更是現代最強的咒術師,以一己之力鎮壓著這個時代,讓所有詛咒師都不敢冒頭的存在!
五條悟也是高專的老師,他們只考慮對羅伊的策略,不考慮對五條悟的策略的話。
就這么沖上去,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五條悟……那家伙很強嗎?”
漏瑚聞言,臉上并沒有浮現出傲慢的嗤笑,而是發出了謹慎的提問。
他已經吃過一次虧了,長了一次老大的記性。
連這個名不見經傳的羅伊都強到如此地步,那個一直被所有人推崇的五條悟,又到底強到了何種程度?
羂索沉思了一番,眉頭微微皺起,像是有些糾結一樣。
“就我個人的意見來說,五條悟比羅伊還要強一些。”
最終他還是給出了這個回答。
他認為五條悟比羅伊還要強。
羅伊的強,僅僅只是力量上的強,尚且可以找到辦法應對,很多術式,不是靠力量就能擊敗的。
而五條悟的強大之處,在于其術式的可怕性能,找不到應對其術式的方法,就絕對打不贏他!
時空間系的術式,就是這么BUG啊。
羂索在心中暗暗無奈嘆息著。
“那你還讓花御過去!”
漏瑚頓時火冒三丈,頭頂上的火山嗤的一下像開水沸騰一樣噴發出來,一巴掌又把桌子拍得粉碎。
“一個羅伊就已經很難搞了,再加一個五條悟,就這么讓花御過去,跟尋死有什么差別?!”
“哈哈,別這么激動,氣溫都變熱了。”
羂索聞言,卻發出了不以為意的大笑。
那笑容,像是壓根沒把眼前這困境放在心上一樣。
漏瑚頓時滿臉火大地瞪了過去。
這情況,還讓他別激動?
“你們不覺得奇怪嗎?”
頂著漏瑚那想要把他烤了吃一樣的壓力,羂索依舊笑得十分平靜。
“有幾個月沒有聽到五條悟的消息了?”
漏瑚一臉疑惑。
他在此之前甚至都不知道五條悟是誰,哪知道他幾個月沒消息了?
沖田小姐依舊一言不發。
組屋鞣造和重面春太聞言則陷入了沉思之中。
確實。
仔細一想,雖然他們一直沉浸在對壓在頭頂上的五條悟的恐懼之中,但最近似乎有一段時間沒聽到五條悟的消息了。
是從什么時候開始的,那個狂妄傲慢的術師的消息就跟沒有了一樣,完全從耳邊消失的?
“從今年三月份開始,他就離開了霓虹,前往了海外,根據我在總監部的內應的說法,他直到現在都沒有回來。”
羂索的臉上逐漸浮現出了耐人尋味的笑容。
“距今已經四個月了,到底是什么樣的任務,才能把那個五條悟絆到現在這個地步?”
“所以,你的意思是……?”
組屋鞣造有些不敢相信地看向羂索。
“五條悟恐怕出事了!”
羂索以十分肯定的語氣做出了推斷。
“雖然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但我很喜歡的一部書里有這么一句話——排除所有不可能之后,最后的不管多難以置信,都是真相!”
很難想象五條悟到底能出什么事。
就算是飛機失事,地震來襲,海嘯爆發,那個男人應該也能平安無事地度過,然后把遭遇的危險當成資本,回來炫耀才對。
現在這個時代,能殺死五條悟的手段,壓根不存在!
但他就是莫名其妙地沒了,莫名其妙地失去了聲音。
就連總監部都沒有他的情報。
這是不可能發生的事情,任何咒術師都是在總監部領取任務,在總監部上交任務報告的,當然高專也能代為發放,但領取任務的人,總監部不可能不知道。
而且,他在總監部的內應,地位之高,凌駕于所有人之上。
連他都不知道,唯一的可能性就是五條悟出了事,甚至連聯絡一下的余裕都沒有,就消失不見了。
在羂索道出了這個猜測之后,幾個詛咒師和咒靈紛紛陷入了難言的死寂之中。
尤其是組屋鞣造和重面春太兩人,他們感覺無比的難以置信。
一直以來像一座大山一樣壓在他們頭頂上的五條悟。
沒了?
“這里我就要回答沖田小姐的問題了。”
羂索從椅子上站起身,臉上滿是高深莫測的笑容。
他笑得十分愉快。
“五條悟是個大敵,我也知道這一點,不確信他真的消失了的話,連我也會睡不好覺,所以,在這次襲擊交流會的計劃中——我也會親自出面!”
羂索要親自出面?
跟沖田小姐共享了視覺的羅伊,此刻忽然心中一動。
有意思。
是想著五條悟可能已經沒了,他就覺得可以放開手腳大干一場了嗎?
“你不是一直都秉持著絕不在高專人面前露面的原則的嗎?”
漏瑚滿臉狐疑地看向羂索。
要不是他們雙方目標一致,有著共同的利害關系,他早就跟這家伙分道揚鑣了。
拿自己不能在高專人面前露面做借口,這家伙迄今為止已經很多次把他們當做是盾牌一樣推出去,自己一個人在后面穩坐釣魚臺了,知道的不知道的,都以為他是想坐收漁翁之利!
這家伙愿意親自出面,難不成太陽真的打西邊出來了?
“我不是不愿意露面,只是要把露面這件事用在更有效的地方罷了。”
羂索輕笑著聳了聳肩,不以為意地一攤手。
“現在就是這個時機,我要好好確認一下,五條悟是不是真的不見了,就用我自己來確認!”
就算五條悟是事先察覺到了什么躲了起來,打算將計就計對付他們,在看到夏油杰重新復出之后,他也絕對按捺不住,一定會主動跳出來。
如果他沒有跳出來。
那就說明——五條悟真的不見了!
“接下來就來討論一下計劃的細節吧!”
羂索重新坐下來,臉上笑得一派溫和。
花御又做了一張桌子,幾人幾咒靈齊齊靜下心來,你一言我一語地完善著計劃。
等一切結束之后。
沖田小姐等三名詛咒師自行散去,離開了這座山脈。
羂索卻留了下來,找到了花御。
“花御,這個給你。”
這么說著,他將一只散發著咒力氣息的咒物遞給了花御。
花御接過這咒物端詳一陣,心中一凜。
毫無疑問,是特級咒物!
“這個是?”
“給你的保險。”
羂索微微笑著,臉上神情淡漠,看不出半點喜怒。
“不要對任何人說,等到時候,你可以看情況找人使用,敵我不論,令其受肉,術師作為容器的話,應該足夠讓他顯現了。”
“我知道了。”
花御點了點頭。
然后一張嘴,將這只咒物吞進了肚子里。
還一章,還欠九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