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就是新特級啊!”
“真是遠超想象的壓迫力!”
“感覺比去年的乙骨憂太加祈本里香還要可怕!”
交流會比賽在正午時分開始。
在那之前,京都校的眾人被安排在一座已經打掃干凈的閑置閣樓休息。
在輔助監督的帶路之下,京都校一行八人一齊向作為目的地的閣樓走去。
路上,京都校的六名學生們,一個個聚集在一起交頭接耳著,言語之中都是對羅伊的畏懼和贊嘆。
唯有東堂葵還是說不了話,一臉郁悶地垂著頭。
“你們幾個。”
樂巖寺嘉伸走在最前面,聽到后方的少年少女們興致勃勃的討論聲,不由得停下了腳步,冷冰冰的目光向后方投去。
身后的幾名學生紛紛停滯在原地,一個個噤若寒蟬。
“就算那個家伙有相當的實力,但知人知面不知心,那家伙肯定有什么陰謀,企圖在我們霓虹咒術界做點什么……不要輕易跟他接觸,聽到了嗎?”
“是!”
“明白了。”
聽著這番訓斥,學生們紛紛點頭。
但心中的想法卻各有不同。
東堂葵壓根不在意樂巖寺所說的話,他向來我行我素慣了,就算是校長也別想說教他。
禪院真依心中暗暗冷笑,老頭子怕不是剛才吃了個暗虧,現在都把情緒帶到個人工作上了。
他們禪院一族早就跟羅伊有了約定,半只腳站在羅伊的身后,怎么可能不跟他接觸。
她這次本身也是帶著家族的任務來的,為的就是接近羅伊,不讓她跟他接觸,她的任務無法完成,家族會對她降下怎么樣的懲罰?
那些懲罰你樂巖寺來背嗎?
特級術師們,每一個都是可以輕松毀滅一個小國的存在,在整個霓虹都是香餑餑,只有傻子才不想與之接觸。
三輪霞和西宮桃則毫不在意,她們本身也不是能和特級多接觸的人,平時能見一面就算是祖上積德了。
究極機械丸一副金屬臉,表面上答應了下來。
但誰也不知道他內心究竟在想什么。
在他們之中,唯一一個把樂巖寺的話聽進心里去的,就只有加茂憲紀。
“那個特級對霓虹咒術界有所企圖嗎?到底會是什么樣的企圖?”
加茂憲紀心中暗暗提起了警惕心。
他不認為樂巖寺是會把個人情緒帶進工作里的人,樂巖寺校長雖然為人古板,但也僅僅只是比較保守而已,在大事上一向是拎得清的。
而且樂巖寺可是保守派的領頭羊,他們加茂家又是保守派的中堅力量,本身就和樂巖寺是一衣帶水的關系,作為下任家主的他,在很多事情上也會以樂巖寺馬首是瞻。
作為向導的伊地知潔高,此刻滿臉想死的表情。
你們說這些話,能不能別讓我聽到啊?
這樣會讓我有種自己知道得太多了活不長的感覺!
在輔助監督伊地知潔高的帶領下,京都校的眾人來到了一座閣樓前。
將眾人帶到之后,伊地知忙不迭地逃離了當場。
三輪霞上前打開閣樓大門,讓眾人走了進去。
“話雖如此,但對付特級,必須要慎之又慎!”
樂巖寺嘉伸心中十分焦急,一個目的未知的特級潛入了霓虹咒術界圖謀不軌,這讓他怎么能不急。
但即便內心像是有火在燒,他的大腦依舊十分冷靜,并沒有喪失理智,而是在冷靜地思考著。
即便特級有不好的目的,直接撕破臉皮也是下下之策,且不說自己很有可能會被殺死,對方也完全可以殺光高專術師,然后從容離去,之后再加入詛咒師界,通過聚集詛咒師的力量來達成目的,如此一來有百害而無一利。
歸根到底,還是對方的實力太過強大,導致他們不能輕舉妄動。
必須要在掌握他確實要對霓虹咒術界不利的證據,并且至少有一名特級術師在身側的情況下,才能與之撕破臉皮。
在那之前,都只能對他的各種舉動視而不見,否則一旦打草驚蛇就糟糕了。
“校長,關于東京校的那個虎杖悠仁……”
進入閣樓之后,大廳中,加茂憲紀看向樂巖寺嘉伸,臉上浮現出征詢的神色。
“要怎么處理他?要借這次交流會的名義,將他在這里抹殺掉嗎?”
大廳中正準備散去各自休息的眾人,聞言忽然停下了腳步。
一個個面面相覷著,都有些拿不定主意該不該離開。
要對虎杖悠仁動手?
的確,如果真要這么做的話,乘著這次交流會的機會動手,是最好的選擇。
咒術師畢竟是拿生命戰斗的危險職業,就算是在訓練中失誤死掉,也并非是不可能發生的事情,就算虎杖悠仁在交流會這樣的場合下死去,也只能說一句對此感到非常遺憾,畢竟交流會本身就是要交戰的,頂多把失死虎杖的那個人懲罰關禁閉一段時間而已。
哪怕是身為特級的羅伊,也沒辦法多說什么。
正常來想,應該是這樣的。
他身為老師,怎么也不該在這種事上處理得太失偏頗,搞出要為自己的學生報仇之類的戲碼。
但樂巖寺覺得,羅伊不是那種正常的術師。
他之前可是有著只是為了給自己的學生出頭就把總監部一名老中給從頭到尾擼掉的記錄的,虎杖悠仁真要出了什么事,他會不會當場給自己的學生報仇,這還真的不好說!
樂巖寺沉默了好久。
眾人也沒有打擾他,就那么在各自的方向上等待著。
只有東堂葵,一句話不說,轉身就離開了,那不屑一顧的表情就像是連一個表情都不想給他們。
眾人也沒有多說什么,東堂葵的性格他們再了解不過,就算樂巖寺下令,他也不會聽從,他就是這么的我行我素,壓根不在乎旁人的想法和看法。
足足數分鐘之后。
樂巖寺才睜開了眼睛,雙眼中像是有了定奪般寒光一閃。
“要殺!必須要殺!”
“伱們就在這次的交流會中,將虎杖悠仁那個詛咒殺掉!而且,不要把事情做得太遮遮掩掩,反而要盡量把事情鬧大!”
“不僅要殺,還要鬧大?”
加茂憲紀聽了這話,都忍不住瞠目結舌。
處理虎杖悠仁他沒有意見,在保守派術師的眼中,受肉體已經不是人類了,可以看作是詛咒的一種,發現了就要祓除,只是虎杖悠仁被羅伊這個特級保了下來,沒辦法殺而已。
但您不僅要殺,還要把事情鬧大,您這是生怕他的那位特級老師不知道嗎?
他要是當場暴走,或者沖過來阻攔該怎么辦?
您擋著嗎?
您擋得住嗎?
到時候不就是我們陷入危險了?
“真是太搞笑了,恕我不奉陪!”
禪院真依就像是被逗笑了一樣,面露嘲弄地嗤笑一聲,轉身就離開了大廳。
“真依……!”
“無妨,就讓她去吧。”
樂巖寺嘉伸攔住了西宮桃要喊住真依的舉動,他臉上一片肅穆,仿佛面對死亡也能泰然處之一般。
“接下來商量一下一會兒的戰術吧……”
“一會兒正午團體戰開始的時候,京都校那邊有八成的可能性,會來圍殺悠仁。”
另一邊,在羅伊的命令之下,東京校眾人也匯聚在了一起。
密閉的房間之內,羅伊脫口而出的第一句話,就把所有人都嚇了一跳。
“圍殺虎杖?真的假的?!”
“我干了什么天怒人怨的事情嗎?”
“這要是真的,那可不得了……”
“樂巖寺和加茂都是保守派,最看不得詛咒跟人在一起,完全有這個可能啊。”
真希拄著下巴,眉頭微微皺起。
倒不是為難,而是覺得這種趁著交流會期間搞事的作風真是有夠下三濫。
見最熟悉家族斗爭的真希都這么說,其他人也只能將信將疑地相信了下來。
“總之,讓你們來這里就是為了把這事告訴你們,省得到時候被人蒙在鼓里、各個擊破,具體的應對辦法你們就自己想吧,我充分相信你們的能力,我還有點事要去辦,就先走啦!”
羅伊一邊這么說著,一邊微笑著離開了房間。
“這個人,把難題拋出來就完全不管了!”
“話說,他們為什么要殺我呀?為什么呀?”
虎杖悠仁臉色很難看,直到現在都完全搞不懂狀況。
他是天生的樂天派,但像這樣被自己人莫名其妙地盯上性命,連他都覺得太委屈,心情糟糕得不行。
“啊,想回家……”
波奇醬躺在榻榻米上,背對著眾人,一個人對著角落自言自語著,全身上下都是實質化的負面情緒。
術師的世界跟她想象的完全不一樣!
她還以為成為了術師,就會被人追捧,被大家愛戴呢,怎么會有這么多勾心斗角啊!她連班上同學的心機都分辨不出來,要怎么和這種貨真價實的老妖怪斗啊,這題她不會啊!
“哦,對了對了!”
這時候,羅伊的腦袋忽然從房門外探了進來,笑瞇瞇地看向角落中的波奇醬。
“波奇醬,關于你的事,我已經跟校長說過了,為了保證比賽人數公正,這次交流會不要求你參賽,等比賽開始之后,你自己自由行動就好了哦!”
這話一說完,他就縮回了腦袋,又從眾人面前消失不見了。
“他是真的一點不在乎我們能不能保住虎杖嗎?”
熊貓看著轉眼就消失不見的羅伊,忍不住發出了瞠目結舌的吐槽。
“羅伊老師怎么可能是那種人。”
伏黑惠聞言搖了搖頭,十分篤定地否決了熊貓的吐槽。
“就把這當成是一次隨堂測驗吧,畢竟在交流會中,能合理動手的也就只有學生們而已,本身依舊是學生和學生的碰撞,我們就盡我們自己所能地把這次測驗做好吧。”
“就算有的有個萬一,相信羅伊老師也不會坐視不管,不要忘了上次少年院的事!”
“上次少年院的事……也對!”
在伏黑的提醒下,虎杖頓時想到了兩個月前少年院時的事件。
那個時候,羅伊老師其實早就已經到了,只是一直在暗中觀察著他們,通過他們的反應和應對來給他們打分,直到他們各自陷入危機的時候,他很及時地現身并迅速擊退了敵人。
他是那種會把險境盡可能當成磨煉學生用的工具的人,想來這次也是一樣,如果真的出現了危及性命的危險,他恐怕依舊會在最緊要的關頭才登場。
“上次我們每個人都不及格,這次可不能再這么丟人了!”
釘崎野薔薇摩拳擦掌,一副躍躍欲試的模樣。
一年級的三人相互對視了一眼,各個都是一副底氣十足的神情。
有人兜底,就是有底氣!
熊貓和狗卷棘面面相覷。
感覺羅伊老師在他們心中的威望好高啊,而且也深受他們信任。
要是日下部老師也這么靠譜就好了……
波奇醬猶如毛蟲一樣蠕動著,神不知鬼不覺地離開了房間。
“太好了!不用參加比賽,還能自由地跑來跑去,山里的人還這么少,天堂啊,我來了!”
波奇醬張狂地大笑著,踏著六親不認的步伐,背著睡得正熟的鼻涕蟲咒靈,在山中像哈士奇一樣撒歡似的狂奔起來。
另一邊。
羅伊在離開了房間之后,從虛數口袋中掏出了數只鳥型使魔,將其灑向半空,分散向各個方向飛去。
緊跟著,他抬起腳步,向京都校眾人所在閣樓的方向走了過去。
“哦?”
正往那處閣樓走去的羅伊,不想卻迎面碰到了一道人影。
身穿著京都校的夏季無袖上衣,下半身則換上了便于活動的寬松長褲,在腰部扎起的繩帶格外突出腰肢的纖細和雙腿的修長,暗綠色的短發隨風搖曳著。
“啊。”
禪院真依迎面撞上了羅伊,也不由隨之一怔。
一看到真依,羅伊就想起昨天和真希的對話,想到了真希對他的請求。
他不著痕跡地嘆了口氣,然后轉身,打算繞個路過去。
“等一下,我有話跟你說!”
但真依在看到羅伊想轉身走人之后,卻急了起來,連忙快步上前,來到羅伊身前。
“有什么話?”
“樂巖寺校長他們密謀想要在交流會期間殺死虎杖悠仁,雖然不知道他是怎么想的,但他是認真的,希望你們能早做準備!”
“這件事我已經知道了。”
“誒?”
真依一下子愣住了。
她冒著事后可能被樂巖寺校長懲罰的風險,來跟羅伊告密。
結果他卻說這件事他已經知道了?
看他那滿臉平靜的神色,的確一點意外的樣子都沒有,可能真的早就知道了。
那她是來干嘛的?
“沒其他事的話我就先走了。”
見真依一副愣在原地沒法反應過來的模樣,羅伊翻了個白眼,轉身就打算離開。
“等一下……那個,可以告訴我你的號碼嗎?”
真依回過神來,心中一急,連忙伸出手,抓住羅伊在手肘處挽起的襯衫衣袖。
羅伊停下腳步,轉過頭來,目光落在她抓著自己衣袖的手上。
“……對不起。”
真依注意到他的目光所在,頓時感覺自己的手像是有火在燒一樣,連忙放開了捏著他衣袖的手,低眉順眼地道歉。
“其實我是有家族相關的事情,不是因為什么私事……”
這話沒說錯。
但也沒說對。
因為她的目的,既是公事,也是私事。
對了一半,錯了一半。
羅伊默默凝視著真依。
“你是不是不會搭訕?”
在真依以為自己是不是又惹他發火了的時候,羅伊忽然冷不丁地問出了這樣的問題。
“啊……?”
真依又一次愣住了。
這問得,好像的確也沒錯。
她以前從來沒搭訕過別人。
雖然有被人搭訕的經歷,但也被她以傲慢的言辭給攆走了。
還真不知道該怎么搭訕。
“把你的號碼報出來。”
羅伊掏出手機,打開屏保。
“啊,好的,我的號碼是……”
真依回過神來,連忙將自己的號碼報了出來。
羅伊按照她說的輸入號碼,然后撥了過去。
在真依的手機響鈴一聲之后,他隨之掛斷了通話。
“這就是我的號碼,但如果不是有重要的事情的話,就別給我打電話。”
“……好的。”
真依動了動嘴唇,但還是乖順地答應了下來。
也對。
畢竟他是特級,而她只是三級。
除了禪院家出身這個身份之外,估計在他眼里自己什么都不是。
不過能得到號碼本身就已經是巨大的收獲了,起碼和昨天被他冷眼相待,甚至是差點動手的狀況相比,可以說是巨大的突破。
看著羅伊在自己眼前揚長而去,真依在秋風中站了良久,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究極機械丸在會議結束之后,離開了閣樓,在自帶的院子中央的一顆大樹下坐了下來,雙眼的光芒逐漸黯淡下去,身體的各項機能也隨之暫停,只有索敵機能還開著。
倒不是為了養精蓄銳。
他這具身體本來就只是機械傀儡,不是本體,壓根沒有精力一說。
只是為了維持傀儡運作,他必須要長時間保持咒力輸出,這會讓他非常累,像這樣關閉其他功能坐下來,其實是節約咒力的做法。
其他人的確為了養精蓄銳而散開了,大概是去自己的房間休息了吧,院子里只有機械丸一個人。
這個時候,就像是覷準了這個時機一樣,一只鳥兒從天而降。
機械丸一開始并沒有察覺到這只鳥兒。
直到這鳥兒落在他的肩膀上,觸碰到了他的機械身體,他才陡然驚覺。
“沒有咒力!這不是活的鳥,而是跟我這具身體類似的,接近于咒骸的存在!”
他瞬間開啟了傀儡的全部功能,彈跳而起。
充當眼部的攝像頭轉動著,警惕地將那只鳥兒納入眼簾之中。
通體銅黃,在太陽下反射著淡淡的金屬光澤,仔細看去,那分明就是一只用黃銅做成的金屬鳥。
果然是類似咒骸的東西!
他可是開著機體的咒力探知功能的,居然完全沒有察覺到這只鳥的靠近,這鳥全身上下居然沒有半點咒力反應?
“別太大聲,也別太驚訝。”
從那只黃銅鳥的腹部發出了甕聲甕氣的低沉聲音。
應該是腹部安裝了發聲器。
“我要是想對你不利的話,你這具傀儡甚至連這只鳥兒都感覺不到就已經被炸毀了。”
機械丸沉默不語。
的確如此。
這只鳥兒壓根沒有咒力反應,完全不知道是以什么原理展開行動的。
要是在他剛才節省咒力休息的時候襲擊他,他壓根察覺不到攻擊的來源,就已經被這黃銅鳥自爆炸死了,沒必要多此一舉。
“你是什么人?找我有什么事?”
機械丸稍微放松了一點警惕。
但他依舊沒有完全信任這只鳥,或者說信任它的操控者,半跪著的戒備狀態并沒有解除,隨時可能將咒力輸送過來。
咒力是從肉體之中誕生的,所以這具機械傀儡體內并沒有咒力,想要戰斗就只能由其肉體從遠處輸送咒力過來。
這也就造成即便機械丸現在已經全神貫注地戒備,卻依舊沒有散發出咒力波動,并沒有吸引到閣樓里那些正在休息的京都校師生的注意。
不然就得重新找個法子聯系他了。
“出來,跟我見一面。”
黃銅鳥的腹中再次發出聲音。
“真人已經完蛋了,那幫家伙沒辦法幫你恢復因天與咒縛而殘缺的身體,現在能救你的就只有我一個,出來吧。”
話一說完。
黃銅鳥就振翅飛了起來,越過院子,向遠處飛去。
被人這么直白地道破最大的秘密,機械丸一瞬間仿佛置身冰窟,凍徹心扉的感覺傳遍全身。
他不得不站起身,刻意壓低腳步聲,在沒有引起任何人注意的情況下,悄悄離開了院子,向那黃銅鳥離開的方向追了上去。
黃銅鳥在半空中振翅飛行了一會兒,就在閣樓外不遠處,臨近森林的位置降落了下來,落在了某道人影的肩膀上。
“來了啊,究極機械丸,不,還是叫你與幸吉比較好吧。”
機械丸來到此處,在看到那道身影之后瞬間僵在了原地,不知置于何處的本體也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冷氣。
“羅伊……老師?竟然是你?”
操控那只毫無咒力波動的黃銅鳥的正是身為特級的羅伊……原來如此,這樣倒是合理了。
迄今為止的各位特級們,一個個都無法以常理來揣摩,不管做出什么事都可以以“這家伙是特級術師”來接受。
“怎么,因為是我,所以你才驚訝?”
羅伊微微一笑,手指劃出數道符文,將其彈開。
符文在機械丸身后一字排開,光芒盛放之間,形成了一道簡易結界,遮擋住了兩人的身影和聲音。
雖然他覺得自己做的已經夠隱蔽了,但小心駛得萬年船,他已經習慣對任何事保持謹慎之心。
“說的也對,其實不管是什么人,我都會驚訝吧。”
機械丸看了眼身后,他看穿后方布置了結界,驚訝于羅伊布置結界居然如此之特別,但想到是特級也就了然了。
“聽剛才你的說法,你難道已經知道我跟夏油杰他們的交易了?”
“嗯,知道了。”
“為什么你會知道?”
“我也有我的渠道嘛。”
羅伊坦誠地承認了自己知道機械丸,與幸吉的秘密,但對自己的方法卻三緘其口。
沖田小姐倒是已經打探出羂索的確有內應了,但那個內應在總監部高層,跟機械丸不搭邊。
不過憑羅伊自己的記憶,也不需要什么內應就能知道誰是內鬼了。
“機械丸,真名與幸吉,術式是傀儡操術,自身因為天與咒縛,身體生來就非常脆弱,肢體也不全,但卻換來了巨大的術式范圍和強力的咒力輸出,你操控的傀儡甚至能跑遍霓虹全境。”
“為了恢復自己的肉體,你和真人立下了束縛,你幫他們收集高專和咒術界的情報,等他們完成目的之后,就讓真人用無為轉變幫你恢復身體……還有,你暗戀三輪霞。”
“不準你對三輪動手!”
藏在機械丸這具傀儡背后的與幸吉,本來聽得還算平靜,但在聽到最后那句話之后,當即對著羅伊厲聲怒喝。
傀儡機械丸打開了全身上下的武裝,雙臂展開臂爪,口中也伸出了炮口,全副武裝地對準了羅伊。
一副但凡他敢說半個對三輪霞不利的字眼就跟他拼命的架勢。
畢竟在這里的機械丸,也只是他眾多傀儡之一,完全有拼命的資本。
“第一個反應居然是這個啊……”
羅伊有些無語地扶住了額頭。
他倒是不在意與幸吉對他的戒備和展露的獠牙,只是像這樣被他戒備著,讓羅伊忍不住產生了一種自己難道是反派的錯覺。
“我說,你難道分不清現在站在這里的我們,到底誰是正派,誰是反派嗎?”
“身為老師的我難道是喜歡用人質威脅別人的反派?而跟敵人勾結的你難道是什么清廉潔白的圣人?”
其實羅伊并不排斥用人質威脅。
但那得分對象。
至少對像機械丸這樣的人,羅伊是不會用人質威脅他的。
與幸吉噎了一下。
好吧。
跟敵人勾結的他,才是那個反派。
“行了,把你的武裝收起來,那玩意兒對我又沒用,我是老師,又不是劊子手,三輪又沒犯什么錯,我為什么要對她下手?”
與幸吉沉默了一陣,還是把身上彈出的武裝全都收了起來。
也對,他的這些武器,對付一級以下的術師還行,對上真正的一級術師就捉襟見肘了,更別提要和特級作對。
“那你到底想干什么?”
與幸吉有些沉不住氣,聲音低沉地問道。
羅伊并沒有立刻回答他的問題,而是繼續反問了起來。
“你現在還有在給夏油杰他們傳遞情報嗎?”
“……有。”
與幸吉沉聲道。
“那幫家伙跟我說,他們可以將真人從你手上救出來,所以我一直有在幫忙。”
他還以為羅伊要跟他算賬。
作為老師,這樣的做法才算是正常,也很合乎情理。
但沒想到下一刻羅伊的反應把他給看傻了。
“真不錯!”
羅伊打了個響指,臉上浮現出愉快的笑容。
“我有件事要讓你去做,做完了,我就幫你本體治療天與咒縛帶來的天生殘疾!”
與幸吉的天與咒縛,和伏黑甚爾完全相反。
伏黑甚爾的天與咒縛,是以天生的咒力和術式為代價,換來了強絕的身體素質。
而與幸吉的天與咒縛,則是交出了健康的身體,換來了龐大的術式有效范圍和一流的咒力輸出。
他自出生以來,就沒有右手和膝蓋以下的部位,腰部以下的雙腿完全沒有知覺,皮膚脆弱到連月光都能灼傷,全身毛孔經常有被針扎一樣的疼痛。
他以像玻璃一樣隨時可能碎裂的狀態,整整活了十七年!
有史以來,術師們覺醒的術式雖然千奇百怪,但唯有一種術式,卻從來沒有誕生過。
那就是治愈類的術式。
因為咒力是負面情緒驅動的能量,像治愈這種能力是正面能量的領域,所以從來沒有治愈類術式誕生,只能通過將咒力相乘,負負得正的方式得到正面咒力,由術師們自己以這種方法領悟的反轉術式來治愈傷勢。
但與幸吉這樣的肉體,屬于天生就是這樣,恐怕連靈魂都是這樣的形狀吧,就連反轉術式都無法治愈他。
所以,他只能選擇和真人合作。
意圖利用真人那連靈魂的形態都能改變的術式無為轉變,來改變他天生的靈魂形態,將他治愈。
“你能治好我的身體?”
與幸吉滿是懷疑的聲音從機械丸身上傳來。
就算是特級,常人眼中不可思議的代表,也做不到這種事!
就算是傳說中的五條悟,也做不到這種事!
“看好了。”
羅伊懶得多說,干脆實際演練給他看。
他從地上撿起一只西瓜蟲,也沒見他做什么,蟲子的身體就迅速蠕動起來,從一只西瓜蟲變成了一只蜜蜂。
“你就把這當成是我抓到真人之后,用某種方法得到了他的術式好了,總之,我現在的確能治好你的身體,所以,你的回答是什么?”
眼睜睜地看著那只西瓜蟲蠕動、膨脹,最后甚至連物種都改變了,與幸吉總算是放下了心中的懷疑。
聽了羅伊這番話,他不由暗暗點頭。
如果是通過某種方法得到了真人的術式的話,那擁有能治好他身體的能力也就說得過去了。
“我有個條件。”
“說。”
“不準傷害京都校的學生們!”
“還以為你要說什么呢……”
羅伊實在忍不住,又翻了個大大的白眼。
“你能不能別一副正派似的作風?明明你才是間諜,你才是反派!真搞不懂,我為什么要平白無故對京都校學生下手?”
“行了,在完成和你的交易之前,我可以保證我不會傷害京都校學生,來立束縛吧!”
羅伊很自信,他教出來的幾個學生,絕對不會輸給京都校。
更別說其中還有一個完成了的天與暴君!
不過。
與幸吉的條件居然不包括京都校老師誒?
蕪湖,還了一半了,還欠五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