禪院一族地位尊卑異常嚴苛。
非術師不配稱之為人。
非禪院一族不配稱之為術師。
這就是禪院一族所抱有的理念。
對強者懷有寬容,對弱者極盡欺凌。
若覺醒的生得術式很弱,又身為力量孱弱的女人的話,在禪院家的地位就更是卑微至極,哪怕是本家后代,也只有淪為奴婢的命。
禪院扇是家主禪院直毘人的弟弟,是本家碩果僅存的兩名老一輩術師之一,本身的實力也是特別一級術師的行列——所謂特別一級術師,指的是高專相關以外的術師的評級。
禪院扇對于家主之位被兄長直毘人奪走一事,常年憤憤不平,滿懷恨意。
他認為自己之所以會在家主之爭中毫無道理地敗給直毘人,完全是因為自己所生的孩子不爭氣。
兩個孩子,禪院真希和禪院真依,都是沒用的女人不說,甚至還是雙胞胎,這在咒術界是出了名的兇兆。
真希和真依,不管哪一個都沒有成為強者的資本,在年輕一代中赫然就是一對廢物姐妹!
而兄長直毘人所生的兩個孩子,甚一繼承的術式不算強,但也不算弱,直哉的運氣卻非常好,繼承了直毘人本人的術式,在禪院家傳承中地位僅次于十種影法術的投射咒法!
直哉的實力,在整個禪院家,只在父親直毘人之下,相比起直毘人,也只是經驗稍顯欠缺而已。
有了天賦高絕的后代,直毘人自然更受前代家主欣賞,輕而易舉奪得了第26代家主之位。
和甚爾、真希他們截然相反,直哉是在整個家族的敬畏之中長大的,家族高層對他充滿期待,普通族人對他充滿畏懼,所有人都把他當成了掌中寶,把他當成了下一代家主,不敢得罪他半點,不敢對他有絲毫不敬。
就連面對自己的叔叔禪院扇,直哉也從來沒有半分敬意。
甚至就連對自己的父親,直哉也向來不服管教。
話雖如此,但在無上限巴結強者、鄙夷弱者的禪院家,實力強大的直哉就是正確,弱小的禪院扇就是不對。
眼看著下一代家主之位,又要被直毘人的兒子奪走,禪院扇心中怒火中燒。
對真依更是沒有好臉色。
“滾出去!這里不是你該來的地方!”
禪院扇指著真依的鼻子,怒聲喝罵。
要不是這兩個女兒實在太廢物,他怎么可能會在家主之爭中輸給直毘人!
真依站在正廳的門口,被自己的親生父親指著鼻子痛罵,臉色倏然一白,緊咬著下唇,心中不甘與憤怒齊齊涌上。
這才是她在家族中的地位,才是她的日常。
沒有人把她當成是對等的親人來看待,哪怕是親生父親,都怒斥她沒資格登堂入室。
這么多年來,她無一日不是這么過來的。
“……我沒有進去的打算。”
真依垂下眼眸,心中盡管不甘,卻還是低下了頭。
她壓根沒有和族內高層談條件的資本,不管心中有多不忿,也不會有人給她出頭,最終只能像這樣忍氣吞聲。
沒事,這么多年都是這么過來的,今天也一樣,只要忍一忍,也會這么過去。
“你有自知之明就好!”
禪院扇冷哼一聲,滿臉厭惡地掃了她一眼。
“都一個多月過去,快兩個月了,肚子連點動靜都聽不到,你們兩個女兒真是我命中的克星,一點用場都派不上!”
真依聞言,眉宇間的神色頓時復雜起來,輕輕抬手覆在小腹處。
連她自己都覺得奇怪,當時她是算準了日子去找的羅伊,那晚還瘋狂做了很多次,怎么肚子連點動靜都沒有?
她并不是想懷孕,只是家族的任務完不成,她必然會受到懲罰,她不想受到懲罰,就只能退而求其次選擇懷孕了。
在禪院家,弱小的女人只有兩種用處。
一種是取悅男人。
另一種是生下有強大天賦的孩子。
若是兩者都不會,那哪怕活著,也只會浪費禪院家的米糧。
“怎么,真依已經有男人了嗎?”
聽了禪院扇的話,直哉卻來了興致,臉上蕩開幸災樂禍的笑容。
“兩個月過去,肚子還沒有動靜,你該不會連肚子都沒用吧?要是連生孩子都不行,那可真是個超乎想象的大廢物!還是說怎么,你找的那個男人不行?”
坐在上首閉目養神的直毘人雙眼猛然一睜,猶如猛虎般氣勢洶洶地瞪向直哉。
“直哉,說話注意一點!”
“昂?憑什么?”
禪院直哉聞言,頓時滿臉不快地看向直毘人,高高揚起的下巴滿是桀驁不馴的味道,顯然對他的說法非常不以為然。
“我說的有什么不對?真依本來就是個廢物嘛!”
禪院扇見狀,忽然嗤笑一聲,坐回了自己的位置上,滿眼戲謔地看著這對父子。
“好了,給老子閉嘴!”
直毘人一雙虎目瞪得滾圓,氣勢凌人地瞪著直哉,口中厲聲喝道。
“老子已經說了,今天有貴客臨門,讓你們都安分點,這也是為了你們好,你少不識好歹!”
“我拒絕!”
禪院直哉滿臉厭煩地甩著頭,想都不想就拒絕了直毘人的說教。
“老頭子,你要是怕事的話,我也能理解,畢竟到了這個年紀,早就變得畏畏縮縮的,不復年輕時勇猛了,既然如此,不妨趁著今天大家都在,將家主之位傳給我吧!這世界總歸是年輕人的,我會帶著禪院一族更上一層樓,你就安心退隱吧!”
禪院直毘人雙眼緊緊鎖定著他,身上氣勢凝而不發,像是要跟小兒子動手,但他的眼神比起敵意,反而更像是惋惜,看著他的眼神也更像是要將他的面容永遠銘刻在心底一樣。
好一會兒后,他繃緊的脊背重新塌了下去,軟趴趴地躺倒在椅子上。
口中不清不楚地哼唧著。
“那就沒辦法了……唉,沒辦法了……隨便你吧。”
“啊?”
直哉頓時被打了個措手不及,回過神來,臉上止不住地露出喜色。
“老頭子你也不是完全不明事理嘛!雖然有點突然,但你放心吧,我一定會把禪院一族帶上新的高峰,你就看好吧!”
直毘人不管不顧,也不去回應他的這番話,只是默默地將杯中清酒一飲而盡,長長地嘆息了一聲。
“呵呵,我們的確會看好的。”
這個時候,一直在旁看戲的禪院扇卻忽然笑了起來。
“不過,我們看的卻是直哉你的好戲!”
禪院甚一垂下眼眸,像是對一切都視若未聞般,眼中毫無波動。
“扇叔,你這話是什么意思?”
禪院直哉看了眼坐著的三人,眉頭深深皺緊。
扇叔明顯是在看他好戲,父親和大哥卻又擺出一副事不關己的神情……氛圍有點不對,這是怎么回事?
“老頭子,你剛才說隨便我,是讓我繼任家主的意思吧?”
他沉著臉,心中直覺一股強烈的違和感,看向坐在上首的禪院直毘人,沉聲向他確認道。
但這個時候。
“不,他的意思是,隨便我怎么處理你。”
淡漠的聲音十分突兀地,在禪院直哉的身后響起。
“小鬼,你剛才說了什么?我沒聽清,特別準許你再說一遍!”
猛然間,禪院直哉身上一陣汗毛倒豎。
雖說因為在禪院家大本營他多少放松了些許警惕,但怎么會有人能無聲無息地靠近到他身邊這么近?
禪院直哉幾乎本能地從原地跳了出去,滿臉戒備地看向身后的方向。
出現在身后的,是一名有著一頭純白碎發的少年。
他站在真依的身旁,單手搭在她的肩上,高大的身材像是足以將真依整個人包裹進去一樣,連真依也是一副剛回過神的模樣,滿臉吃驚地看著身旁出現的白發少年。
白發少年身上氣息若有似無,別說是和直哉一般張揚霸道了,就連感應都幾乎不可能,就跟身邊的空氣一樣,像是從很早之前就已經站在那里了似的。
真依滿眼詫異地看著他,想不到他來得這么快。
但在知曉他出現在自己的身邊之后,她心中卻又不受控制地重重一松,像是什么麻煩都將煙消云散一樣。
只是還有一個問題。
真依轉移目光,看向羅伊的身后,目光隱隱有些不善。
將一頭暗綠色長發扎成高馬尾的少女,此刻正站在羅伊的身后,身姿筆挺的模樣英姿颯爽,脊背像是一輩子都彎不下來一樣。
那脊背,和早已習慣了忍氣吞聲的她,截然不同。
真是礙眼。
真希看了眼真依,目光微微閃爍片刻,還是將視線投向了眼前的正廳。
“你是……難道是——羅伊……特級?”
禪院直哉在看到羅伊那張臉的那一刻,全身就驟然僵硬住了,連臉上擠出來的笑容都像是要哭出來一樣。
現在的霓虹咒術界,沒有人會不知道羅伊這個名字!
也沒有人會不知道羅伊的長相。
盡管只是過去一天,羅伊的照片卻早已經傳遍了整個霓虹咒術界,攜帶著擊敗上一任史上最強的戰績,成就了新一任的史上最強!
他的名頭是如此的如日中天,讓哪怕是不喜歡他的禪院直哉都沒法不知道他的存在。
禪院一族不喜歡羅伊。
并非是有什么過節,單純是因為他那么強大,卻不是禪院家族出身。
這簡直就是對“非禪院一族不配稱為術師”這一理念的極大挑釁。
禪院一族,平等地不喜歡任何一個不是禪院出身的術師。
但對普通術師,他們依舊可以擺架子,傲慢、鄙視對方,以此來凸顯自己的出身。
但面對羅伊這樣的特級,他們卻不能擺架子,非但不能擺架子,還得藏好自己的壞習慣,盡量以謙遜、友善的態度款待對方。
“難不成,你就是……”
禪院直哉的目光落在羅伊搭在真依肩膀上的那只手上,一時間只覺得腦袋炸裂不已,思緒像棉花團一樣錯綜復雜起。
“真依找的男人,就是你?”
這是什么狗屎運氣!
禪院一族引進的術式不在少數,但能讓他們贈送族內妙齡女性借種生娃的,通常也只是一級術師而已。
特級術師數量實在太少,而且太不受羈絆,也很少愿意和他們這類家族來往,有的本身就是家族出身,沒有把柄或交易的話,不可能讓他們借種。
結果現在就剛好出了一個和禪院家達成交易的特級,愿意接受他們送出的女性,愿意讓他們借種。
被送出去的女性,剛好就是真依。
怎么會有這么巧的事!
更關鍵的是,他為什么不知道這件事?
禪院直哉滿是憤恨地瞪了旁邊的三人一眼,直毘人、扇和甚一,要么在喝酒,要么在看好戲,要么在冥想,各個都擺出置身事外的模樣。
他們一定早就看到羅伊來了,結果卻一個提醒他的都沒有!
“怎么不說了?”
羅伊看著禪院直哉,臉上看不出絲毫笑意,眼底只有冷漠。
“需要我提醒你一下,你剛才說了什么嗎?”
自己剛才說了什么?
說了真依是廢物,然后——
想起剛才自己口無遮攔地說了什么的禪院直哉,這瞬間臉色黑得像鍋底,變得無比難看。
他還說了,真依找的男人不行!
媽的!
“我……我……”
禪院直哉咬緊牙關,臉上漲得通紅,心中憋屈得不行。
“哈哈,剛才,是我……錯了,是我,口無遮攔……還請羅伊特級……原諒我!”
禪院直哉滿臉難堪地道著歉,心中氣得肝火直冒。
他這輩子都沒這么憋屈過!
“給你個機會。”
羅伊抬起手,一根一根捏緊手指,緩緩握成拳頭。
“我也不是不講道理的人,只要你能接下我一拳,我就繞過你這一回。”
上方的禪院家三人聞言,神色各異。
甚一原本正垂著腦袋,這一刻卻忽然抬起了頭。
直哉死了,那下一任家主,豈不是就落到他手上了?
禪院扇左右不吃虧,見狀臉上笑容越發旺盛了。
直毘人喝酒的動作微微一頓,緊跟著直接搶過仆人手中的酒壺,大口大口地將酒液吞進肚子里。
“……請!”
禪院直哉臉色很難堪,很不想答應這個條件。
但他更明白,要是他不答應這個條件,下一刻,怕是就會有更艱難的條件要提出來。
因為他自己就是這么對那些得罪他的人的!
只要他全力防守,未必不能度過這一——
“轟!”
禪院直哉只覺眼前一花。
一瞬間,一股巨力憑空襲來,仿佛一輛高速疾馳的列車撞在身上,整個人眨眼就被撞飛了出去,轟碎了十多堵墻壁,在連綿響起的尖叫聲下,倒在一片廢墟之中。
他低著頭,難以置信地看著凹陷了一大塊的胸口,全身骨頭不知斷了多少,哇的接連嘔出幾灘混雜著內臟碎片的血液。
怎么……可能這么強?
他甚至都沒反應過來,都沒來得及躲避!
這就是史上最強術師的力量?
一股強烈的悔意,在他心中浮現出來,如同無數螞蟻咬噬心臟般,全身心充滿了酸澀之意。
一道陰影出現在他的眼前,擋住了金燦燦的太陽余暉。
禪院直哉勉強抬起頭,睜著被鮮血染紅的雙眼,看向來人。
一頭灰白色的長發。
是他的父親,禪院直毘人。
“老、老頭子……救、救……”
可惡!
他可是禪院一族內定的下一任家主!
他還沒有登上家主之位,還沒有掌握家族大權!
怎么可以因為一句無心之失,就像笑柄一樣,如此隨便地死在這個時候,死在這種地方!
禪院直毘人低下頭,蒼老的目光深深地看了他一眼。
那眼神像是在憐憫,又像是毫無動容。
緊跟著,他轉過身,離開了這座淪為廢墟的房屋。
“沒救了。”
禪院直哉瞬間瞪圓了雙眼,滿臉憤怒地咬緊了牙關。
但沒等他開口說話,他的大腦便一陣眩暈,只能帶著滿腔不甘,緩緩閉上雙眼,氣息眨眼跌落,緩緩走向死亡。
死得極其不甘心。
正廳。
直毘人從墻壁上開的大窟窿處走了進來。
甚一和扇各自安坐在那里,卻又難掩心中激動,頻頻眺望遠處的直哉。
兩人的眼中,都帶著濃濃的期待。
直哉死了沒有?
死了最好!
真依也在偷偷眺望著直哉,眼中只覺得快意。
只有真希神色不變,直哉無論死活,都跟她無關。
“直毘人家主,是你說我可以隨便處理他的,應該不會臨陣變卦吧?”
羅伊看向禪院直毘人,臉上浮起若有深意的笑容。
禪院直毘人閃電般轉過頭,雙眼死死鎖定著羅伊,身上氣勢陡然凝結。
“老大!”
“父親!”
禪院扇和禪院甚一見狀,頓時面色一變,連忙低聲喝道。
一句話沒說,語氣中卻充滿了警告的意味。
不能因為你一個兒子,就把整個禪院家族送上不歸路!
死了一個直哉,他們倆現在正高興著呢,下任家主之位,完全有機會落到他們頭上,絕對不容許直毘人再得罪這人!
再說本就是直哉犯蠢,口沒遮攔,得罪了這種大人物,死了也是咎由自取!
“……老夫當然不會變卦,只是死的畢竟是老夫的兒子,心里有些過不去罷了。”
禪院直毘人沉默了一陣,臉上忽然齜牙咧嘴起來,向羅伊扯出了一個大大的笑臉。
甚一和扇見狀,齊齊松了口氣。
同時心中大喜。
聽他話中這意思,直哉真死了?
這可真是太好了!
“我禪院家準備了晚宴款待羅伊特級,不過老夫死了兒子,心情不好,就恕老夫不作陪了!扇、甚一,就由你們陪羅伊特級吧!”
禪院直毘人轉身向門外走去,臉色冷了下來,渾身上下都散發著生人勿進的氣場。
扇和甚一樂得如此。
直毘人離開,正是他們巴結羅伊的好時機!
只要有這位支持,還愁家主之位得不到手嗎?
“家主,還請慢走一步!”
但這個時候,真希忽然向旁踏出一步,攔在了禪院直毘人的面前。
她目光銳利地投向直毘人,眼神中充滿了斗志。
直毘人停下腳步,漠然看著她。
“真希嗎……有什么事?”
“我在離開禪院家之前,家主說會給予我試煉,現在,我已經重新站在了你的面前,應該算度過這試煉了吧。”
禪院真希攔在大門口,如同在回憶著過去一般,自顧自地述說著。
眾人不明所以地看著她。
這時候說這些干什么?打算跟禪院一族算賬?
“但在離開之前,我也應該跟家主說過,下一任家主的位置,會由我來接手!”
真希倏然抬頭,銳利的眸光猶如刀刃般射向禪院直毘人,像是要將他射穿一樣。
扇和甚一當即變了臉色,怒視著真希。
真依倏然嬌軀一震,猛地捏緊了拳頭,指甲幾乎要把掌心給戳破,連疼痛這一刻都被她拋在了腦后。
不愧是真希。
你就這么追求上進嗎?
“直毘人家主,我要向你挑戰!如果我贏了,就請將下一任家主的位置交給我,如果我輸了,任憑處置,就算把我丟進忌庫,我也沒有怨言!”
在眾人的注目之下,真希斗志昂揚地向直毘人發起了挑戰!
“羅伊特級,這也是你的意思嗎?”
禪院直毘人卻并沒有第一時間回應真希的挑戰,而是將隱含著憤怒的目光投向了羅伊,眼中的怒火像是快要壓制不住了一樣。
“不,這是你跟真希兩個人之間的事。”
羅伊在身前打了個×,示意自己不會插手,臉上神色一片平靜。
能插手的地方他已經插手完了。
接下來就全看真希自己的斗志了。
他需要的可不是一個花瓶,不能被他推著坐上那個位置。
“我來此只是做個見證而已,不管你們之間誰勝誰負,我都不會插手,這才是我今天上門拜訪的真正原因。”
處置直哉,只是因為他嘴實在太欠。
見羅伊這么說,扇和甚一即便心中再生氣,也只好把憤怒咽下肚,不敢在面上表現出來,只能憤憤在心底詛咒真希落敗。
否則躺在那邊的直哉就是他們的前車之鑒。
真依站在旁邊,垂著腦袋,沒有說話。
“好,那么,一個小時后,演武場見!”
直毘人聞言,面色稍霽。
他向真希留下了這番話,便跨過她的身影,走入前院人群之中,不多時便消失不見。
羅伊走了上來,看向真希。
“能贏……不對,有信心嗎?”
“我不知道。”
真希搖了搖頭。
這并非是謊話,她的確沒有把握。
天與暴君很強沒錯,但禪院直毘人也很強,甚至一度有著“特級之下最強”的美譽,實力跟天與暴君相比,也不顯遜色。
“但我一定會戰勝他!”
真希抬起頭,眸中閃爍著堅決的光,戰勝他,然后成為禪院家主,徹底改變禪院一族的本質!
為此,她會不惜一切代價,打敗直毘人!
“而且,這樣才能不負老師的栽培,不是嗎?”
緊跟著,她又笑了起來,看向羅伊的眼神中充滿了信任。
“我信任老師,所以也信任相信著我的老師!”
“哈哈,真會說嘛!既然你都這么說了,我當然相信你了!”
羅伊哈哈一笑,伸手摸了摸真希的腦袋。
真希怔了一下,感受到腦袋上的熱度,臉上非常難得地浮現出一抹淺淺的紅暈,尷尬地轉過頭,腳趾頭在鞋里一通亂扣。
“去準備一下吧,迎接屬于你的禪院家族!”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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