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總組長。”
神社的大門前,一名年逾八十的老嫗邁著焦急的步伐迎了上來,滿臉褶皺如蘆葦般擺動著,她的步伐十分急切,差點被白色的神官服絆倒。
她來到山城戀下方,面上竭力保持鎮定,但慌亂的神情卻出賣了她此刻焦急的內心。
“情況怎么樣了?”
山城戀從空中緩緩降下,滿臉冷峻,隨手將一名滿臉倉惶的實驗體丟下。
“總計三十四名實驗體,逃走的數量已經過半!”
老嫗焦急道:“其余想逃走的實驗體已經被控制了起來,但還有十多名已經逃出了陰陽寮,向各個方向逃竄出去了!”
“雖然已經有能力者追上去了,但每個實驗體都吃過桃,能不能抓回來還不知道……”
她話還沒說完,山城戀就狠狠地剜了她一眼。
“不知道能不能抓回來?這是你這個陰陽寮的負責人該說的話嗎?”
“這都是老身的失職。”
老嫗聞言頓時一噎,面有愧色,低下頭去。
“給我用最簡潔的語言,把今天發生的事給說清楚!”
山城戀壓根不理會她的自責,神色絲毫沒有好轉,寒聲喝令道。
“是……”
老嫗連忙點頭,將今日之事和盤托出。
其實一開始的時候,陰陽寮內的眾人什么都沒有察覺到,只是某一刻開始,地下的實驗體們忽然就暴動了起來。
亂子是在陰陽寮內部發生的,從實驗室中逃出來的實驗體們同仇敵愾,帶著被長期折磨的憤怒將攔路的能力者們擊潰,隨即逃出了陰陽寮,逃向四面八方。
實驗體們的暴動發生得實在太快,連她也是剛剛得到消息,心知大事不妙,連忙通知了山城戀。
“照你這么說,是地下的實驗體們自己發生了暴動?然后她們擊潰了地底的能力者護衛,逃了出去?”
山城戀聞言頓時眉頭蹙緊,冷若寒霜的臉上浮現出些許狐疑。
“應該是這樣的。”
老嫗見她不太相信的模樣,神色中浮現出些許尷尬和畏懼。
“事情發生得太快,現在還沒有完全搞清是怎么回事……”
“真是廢物!”
山城戀俏臉一寒。
這次的動亂真的只是內部實驗體暴動逃出去了而已?
山城戀覺得很不對勁。
以往陰陽寮不是沒有發生過實驗體暴動的情況,但那么多次的暴動,幾乎全都被陰陽寮的能力者們鎮壓了下去。
只有一次,有實驗體成功逃了出去。
那次之所以有實驗體成功逃出去,是因為她們之中有擅長潛伏和逃跑的能力者,躲過了陰陽寮能力者們的視線,在那名能力者的幫助下,才大約逃走了十來個實驗體,至今都下落不明。
不對,應該說,剛剛有下落。
就是羽前京香所碰到的那名人形丑鬼。
這次的實驗體暴動發生得實在太快,相比之下,就像是有人在暗中指揮,她們早就策劃好了這一切,預料到了各種情況,將過半的實驗體以最快的速度給帶了出去。
“……問責之后再說,我先去把實驗體們抓回來,你們看守好地下,再出問題別怪我不客氣!”
山城戀冷冷瞪了老嫗一眼,周身氣旋涌動,眨眼間就飛上了天空。
距離那些實驗體出逃,應該還沒有多久,而且這里四下無人,壓根沒地方可躲,以她的速度應該可以迅速追上,把那些逃竄的實驗體們抓回來。
沒過一會兒,山城戀的身影就消失在了暗紅色的天空之下。
老嫗見狀,總算是松了口氣。
總組長親自出手的話,這次的亂子應該不會鬧得太大。
只希望實驗體的事情別被太多人知道才好。
“把她帶下去。”
老嫗揮了揮手,頓時有兩名身穿巫女服的少女從神社后走了出來,一左一右來到那不幸被山城戀抓回來的實驗體身旁,將她架起。
“不要靠近我!離我遠一點,滾遠一點啊!”
那名實驗體大約三十多歲的年紀,全身肌膚漆黑,只有面部幸免于難,此刻見幾人要把自己抓回地下,頓時面色大變,尖叫出聲,惡狠狠地瞪著幾人,胡亂揮著手要把身邊兩人推開。
兩名巫女輕易躲開她鋒利的指甲,一左一右架住她的胳膊鎖在身后,不允許她做任何反抗。
“還請你不要掙扎了,這也是無可奈何的事情,你應該也明白這一點才對。”
老嫗佝僂著腰走上前來,長嘆一聲,神色憐憫地向女人看去。
“對于你的遭遇,我們也感到非常遺憾,但為了不讓更多人遭遇這樣的遺憾,你的犧牲是必要的,沒關系,你所付出的任何代價,都是有意義的。”
“把她帶進去。”
老嫗一擺手,命令兩名巫女將女人壓下去。
兩名巫女正要將掙扎的女人抬起,忽見不遠處揚起滾滾煙塵,一陣狂風呼嘯而過,一道身影幾乎如瞬移般迅速逼近到陰陽寮門前。
“——剛才那番話,可否讓我也聽一聽呢?”
銀色的人形怪物眨眼間出現在神社大門前,無視了兩名戒備的巫女,語氣低沉地向眼前的老嫗問道。
“什么叫必要的犧牲,付出的代價又是什么?那些話的意思,我非常想請教木國婆婆!”
“你是……七組的羽前京香組長?”
老嫗木國和歌子錯愕地看著來人,耷拉著的蒼老眼眸不由閃過驚色。
“木國婆婆也知道我的奴隸形態,看來可以省去不必要的自我介紹環節了。”
羽前京香語氣冷靜中又帶著濃濃的憤怒,渾身上下都釋放著逼人的銳利氣魄。
“那么我想請問木國婆婆,這個人是怎么回事?”
她指著被兩名巫女壓著的黑膚女人,向眼前的三人問道。
“救我!救救我!”
被壓在地上的女人像是抓到了救命稻草一樣抬起頭。
“她們一直關著我,不讓我出去,還一直在我身上做實驗,好痛,太痛了!我不想再被關在這里了,我不要治身體了!我要回家,我還有兒子要照顧,他才剛上小學,求求你,發發善心,救我出去吧!”
女人瘋狂掙扎著,想要逃出兩人的枷鎖,卻被死死按住動彈不得。
她只能向羽前京香投去懇求的眼神,將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了這個看起來還像個人的怪物身上。
“請不要聽她胡說!”
老嫗木國婆婆聞言神情重重一變。
她滿臉不快地瞪了地上的女人一眼,惱火她說些多余的話。
緊跟著,她垂下眼眸,故作平靜地向羽前京香點頭道。
“羽前組長,想必你也看到了,她現在的姿態已經算不上人類,放任她回到人類社會,一定會引起恐慌,必須要在陰陽寮內治好她,才能讓她回到現世,這就是我們陰陽寮一直在做的事情,還請不要奇怪。”
羽前京香頓時皺緊眉頭。
這話也有一定的道理。
這個女人如今看起來跟人類大相徑庭,不僅皮膚變得漆黑,手上還長著爪子,整個人比起人類,反而像是在向丑鬼轉化,以這樣的姿態回到人類社會,一定會引起軒然大波,導致普通人中出現恐慌。
“這種姿態,難道不是你們搞的鬼嗎?”
羽前京香雖然覺得木國婆婆的話有道理,但并沒有被她的話語迷惑,而是緊隨其后厲聲喝問。
“難道不是你們把她們變成這樣的嗎?”
“原來你是這樣想的嗎?這可真是個天大的誤會!”
木國婆婆聞言,臉上頓時浮現出和善的笑容,心底的緊張也逐漸舒展起來。
“我們陰陽寮絕對沒有在做將人類變成怪物的非人道實驗,老身可以發誓,若是撒謊便是當場化作灰燼也無妨,你若還是不信的話,不妨問問她本人如何?”
木國婆婆指向地上被壓著的女人。
女人聞言,臉上頓時浮現出濃濃的急色。
“這個,會變成這個樣子的確是我自己的錯,但是,但是,雖然是這樣,可是我……”
她一時間也語無倫次起來。
因為她會變成這樣,的確不是陰陽寮的問題。
而陰陽寮的確也一直在“救治”她。
可是,她們在她身上劃下傷痕、取走身體組織、注入藥劑,那些到底是救治,還是人體實驗,這誰能說得清?
“好了,把她壓下去吧!”
木國婆婆神色緩解下來,心中緊張盡去,吩咐兩名巫女將女人帶下去。
“記得好好看管,別再讓她輕易出來了。”
“等一下!我不要回去!老太婆你放我離開,我不要你們救我,你聽到了沒有……!”
女人頓時瘋狂掙扎起來,眼見神社大門距離自己越來越近,自己又要被壓進那不見天日的地下實驗室,她的眼中閃過濃濃的絕望和憎恨。
羽前京香神色一凜,本能地上前一步。
“還請不要忘記,我們陰陽寮也是魔防隊的一員,所做的事也是為了現世的安全考慮。”
木國婆婆笑呵呵地挪動腳步,攔在了羽前京香面前。
“如果你還認為自己是負責任的魔防隊組長的話,就請從這里離開吧!”
雖然只是個耄耋老人,但擋在羽前京香面前,卻讓她感覺無從跨越。
她們會變成這般非人的怪物是她們自己的問題,不是陰陽寮的問題。
放任她們回歸人類世界會引發恐慌,所以就只能收容在這里進行“救治”,以羽前京香身為魔防隊員的立場,壓根無法指責陰陽寮的做法。
她們的做法到底是“救治”還是“人體實驗”,這壓根無法判斷。
就算是在現世中,各個國家也有收集民間的絕癥患者,在他們身上進行實驗,以期待發現治療絕癥的方法的做法。
這種做法,能說是“人體實驗”,需要加以制止嗎?
看著羽前京香站在那里難以跨出腳步的模樣,木國婆婆心中得意不已。
這小姑娘終歸還是太年輕了呀。
論玩弄話語,這種小姑娘怎么可能是她的對手?
“喂,老太婆,你鬧夠了沒有?”
這時,一道冰冷的譏笑聲在場中響起。
“你這人說話真逗,什么叫會引起恐慌?”
羽前京香倏然怔住,轉頭向自己身后看去。
木國婆婆也不由為之一愣,神色一沉,向羽前京香的后背上看去。
羅伊抓著纏繞在羽前京香脖頸上的鎖鏈,端坐在她后背上,目露譏笑地看著木國婆婆。
“怎么個引起恐慌法?只是因為身體變得古怪,皮膚變黑、長出了指甲而已?還是說她們會失去理智,無差別襲擊路人?”
“如果只是因為身體變化就會引起恐慌,那照你這意思,這世上所有覺醒了身體會發生變化的能力的女人,也全都是會引起恐慌的潛在恐怖分子吧?京香也變成了怪物,是不是也會引發恐慌,也是恐怖分子?”
由吃下桃而覺醒的能力千千萬萬,其中不乏可以改變身體組織結構的能力者。
這種能力者,跟青羽這種人,到底有沒有本質上的區別呢?
如果青羽她們會無差別襲擊路人的話,那說會引起恐慌,的確沒有問題,羅伊也沒辦法說什么,但只是外表變化,就會引起恐慌?
笑死個人!
這早就不是普通人的時代,而是超能力時代了!
就說她們這種變化是由桃之能力引起的,誰會懷疑?
“說什么會引起恐慌,只不過是你的借口而已。”
羅伊神色冰冷,居高臨下地看著眼前的老嫗,眼底惡意彌漫。
“你們真正的目的,是故意將她們這種人收容在陰陽寮,假借治療之名,來進行某種現世不允許的研究,對吧?”
木國婆婆臉色重重一沉,滿是褶皺的臉頰微微抽搐起來。
這個少年又是什么人?
他怎么比身為組長的羽前京香還要難纏?
“到底是怎么樣,木國婆婆,可以請你做一下說明嗎?”
羽前京香回過味來,她不由暗暗感嘆,心中頭一次如此感激羅伊是個油鹽不進的人,不管別人怎么說,他都會保持自己的節奏,不會被人帶著走。
不像她,三兩句話就被木國婆婆給唬住了。
“那是誤會。”
木國婆婆臉上笑容斂去,神色漠然道。
“陰陽寮內一切事務都是機密,只有總組長有權過問,羽前組長若是有疑問,自請去詢問總組長便罷!”
木國婆婆一揮手,將實驗體女人壓了下去。
“等一下!”
羽前京香頓時上前一步。
“還請你考慮清楚。”
木國婆婆攔在神社門前,神色冷淡地看著面前的兩人。
“若是強闖的話,就是違抗魔防隊的紀律了,羽前組長,就算你是組長也不會好過,更不要說你身上的那個男人了!”
羽前京香身形一滯。
真要強闖進去,那就是跟魔防隊對著干了。
到那個時候,別說是成為總組長了,就算是現在這個組長的位置都坐不安穩,還怎么殺光魔都的丑鬼?
而且一旦羅伊跟她一起強闖,本來就對羅伊有意見的山城戀說不定會借題發揮,可能借此機會把他驅逐出七組,這對她同樣是個巨大的痛點。
“碰!”
羽前京香遲疑之時,羅伊卻從她身上跳了下來,在地上撿了塊石頭,唰的一聲,如子彈一般射進了神社大門之中。
碰的一下,供奉在臺上的神像如瓦片般寸寸碎裂開來,眨眼就變成了廢品。
“你!”
木國婆婆回過神來,滿臉憤怒地瞪著羅伊。
神社本身只是偽裝,但臺上供奉的神像卻是陰陽寮外部大結界的樞紐,神像被打破,不只是在打她的臉,還會讓陰陽寮暴露在危險之中。
這小子,竟然壞她好事!
“所有人,在最底層集合,不準任何一個人逃出來!”
木國婆婆再也顧不得隱瞞,立刻召集陰陽寮的眾人,向地底最深處的實驗室進發。
最底層才剛剛出了大事,逃走了十幾個實驗體,要是再被逃走幾個實驗體,那她這個陰陽寮的負責人也算是做到頭了!
“你做了什么?”
羽前京香呆呆地看著羅伊,滿眼的不可思議。
“好像是不小心闖了個禍。”
羅伊點著頭,一臉無所謂地笑了起來。
“別在意這些細節,咱們也趁亂進去看看吧,她們肯定需要咱們幫忙!”
羽前京香沉默了一陣,還是點頭贊同了羅伊的說法,抬腳走進神社,向地下進發。
木國婆婆為了保住飯碗,正忙著糾集人手,看到他們進來,也只能恨恨地瞪了他們一眼,然后去忙自己的。
陰陽寮的主體位于地下,地下部分中,上面的幾層是如醫院病房般的房間,有不少能力者正躺在這里,身上或多或少帶著傷,羽前京香以前來來過這里。
直到抵達從未見過的最底層,羽前京香才見識到了這里的真相。
十多名女人幾乎一絲不掛地待在麻繩圍著的眾多簡易結界中,吃喝拉撒幾乎都暴露在陰陽寮的視線之下,每個人的身上都殘留著大量手術刀、針孔注射的痕跡,有些身上還有成片成片的燒傷……
她們一個個神情萎靡地躺在那里,像是對現實徹底麻木,不再抱有任何希望了一樣。
剛才在神社門口見過的那名女人,也躺在其中一個簡易結界中,正蜷縮在角落默默抹著眼淚,滿臉說不出的絕望。
羅伊看到這一幕,似曾相識的畫面和他腦海中的過去逐漸重合,眼底的惡意逐漸涌動起來。
“這就是所謂的‘救治’?”
羅伊看著那一幕,滿面惡意地譏諷道。
“把原本活蹦亂跳的人治得半死不活,這可真是神醫啊!”
羅伊心底惡意彌漫,恨不得當場把這陰陽寮掀飛。
不過他并沒有失去冷靜,而是操控著暗中潛入的使魔,藏進了陰陽寮的地下。
他不僅要摧毀陰陽寮,還要將山城戀的統治終結掉!
羽前京香看著眼前充斥著絕望的畫面,心底像是被一塊大石壓著,沉重地說不出話來。
這時,木國婆婆握著一只手機,主動向兩人走了過來。
來到兩人近前,她冷著臉將手機遞給了羽前京香。
“京香,是我。”
從手機里傳來了山城戀的聲音,銳利呼嘯的風聲像是人在半空中一樣,怕是正急著追捕逃出去的實驗體。
“我已經從被抓回來的實驗體口中問出來了,她們之所以出逃果然是有人在幕后指揮,幕后指揮之人中的主導者,就是你之前在七組曾經見過的那個白頭發的人形丑鬼!”
“陰陽寮內部有監控,那個女人沒有隱身的能力,你立刻調查那個女人的去向,然后追上去,將她拿下!”
話音一落,山城戀就掛斷了電話。
下一刻,一道身影倏然出現在眾人眼前,那赫然是一名實驗體,像是還沒反應過來一樣,圍在一旁的十多名陰陽寮能力者見狀,毫不猶豫地沖了上去,不顧她的憤怒和絕望,將其關押進簡易結界中。
白頭發的人形丑鬼?
人形丑鬼什么的,還真是傲慢的形容。
但這種描述,難道指的是青羽?
羅伊目光一閃,看向身旁沉默不語的羽前京香。
“老身已經讓人查過了。”
木國婆婆接回手機,漠然展示出監控拍下的畫面。
畫面上出現的身影十分模糊,但依稀能看到和倉青羽那一頭十分顯眼的白色長發。
“她們總共有三人,在之前實驗體逃向四面八方的時候,她們三人混在其中,全都向九組方向逃過去了。”
“羽前組長,你們擅闖陰陽寮機密區域本身就是違紀行為,現在是戴罪立功的好機會!”
木國婆婆冷眼看了兩人一眼,尤其是狠狠地瞪了羅伊一眼,然后轉過身,忙碌著加固陰陽寮的各個結界。
“……羅伊,你怎么看?”
羽前京香抬起頭,神色莫名地看向羅伊。
她的眼中帶著一絲不知所措,一時間都不知道該怎么辦好了。
看到了陰陽寮的真相,她現在已經不知道該不該順著山城戀的命令了。
她覺得自己需要好好靜一靜,仔細思考接下來該做什么,該相信什么,該怎么做,而不是像個沒有自我的傀儡一樣去完成山城戀的命令。
“走吧。”
羅伊卻沒有遲疑,他深深看了被困在簡易結界中的眾女人一眼,轉身向地上走去。
“如果我們不去的話,那就會是山城戀親自過去了。”
羽前京香聞言微微一怔,隨即恍然大悟。
她迅速振奮起精神,跟上羅伊的腳步,兩人以最快的速度向九組的方向趕去。
陰陽寮地底。
隨著山城戀將越來越多的實驗體傳送回來,木國婆婆臉上的神情也逐漸舒緩下來。
果然總組長不愧是總組長,只要她出手,就沒人能從她手上逃走!
只要把所有實驗體全都抓回來,她也算是沒有闖下大禍。
“噼啪!”
倏然間,一道火苗蹦了起來。
木國婆婆一怔,向火苗濺起的方向看去,卻見一道道火光倏然閃耀而起,圈進著那些實驗體的麻繩,這一刻倏然全部起火,眨眼間化作灰燼。
木國婆婆目瞪口呆地看著這一幕,一時間只覺得頭皮發麻。
結界毀了?
她的陰陽寮負責人地位也毀了!
被簡易結界關押著的眾女人們看到了這一幕,臉上神情齊刷刷地激動起來,她們毫不猶豫地起身,猶如餓狼一樣向那些讓她們憎惡的能力者們沖了過去。
陰陽寮再一次暴動了起來,足足三十多名實驗體蜂擁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