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江在建設發展的過程中,為了保持城市的美觀,電力和通訊系統基本都建在地下。
所以當翟遠打印好一沓牛皮癬廣告,躊躇滿志走出打印店,準備大干一場的時候,突然發現四周幾乎找不到張貼的地方。
我那么大一根電線桿子呢?!
翟遠四下張望,才發現自己這幾天根本沒注意這方面的細節。
“挑!幸虧我做了兩手準備!”
把廣告紙暫時裝進書包,他又掏出一沓撲克牌大小的卡片,上面印制著各種靚女的寫真照。
不過照片里靚女的重點部位無論有沒有漏,全用醒目的紅字遮擋,標注出三塊錢一張票的關鍵信息,下面留白處則用黑體字寫上具體地址。
主打一個猶抱琵琶半遮面,不給人白嫖的機會。
不得不說,許家豪選女朋友的眼光的確不錯,而且基本全是東洋妹,印制出來的卡片用四個字形容,攝人心魄。
82年香江的風月片尚處于小荷才露尖尖角的階段,但東洋在這方面的發展已經是領先世界的T0版本。
什么赤坂麗、原悅子、田中真理、桂木麻也子之類的老藝術家們,此時正含苞待放。
攥著撲克牌卡片,翟遠在學校門口轉了一圈,攔住幾個熟面孔。
“遠哥,什么事?”
“兄弟,看片嗎?”
簡單的幾句交流,翟遠便用免費看一場電影的價格,聘請他們幾個去四處發放卡片傳單。
地點包括不限于夜場戲院、游戲廳、臺球室等等。
接下來就是等候廣告發酵。
把書包甩到肩上,翟遠快步往錄像廳方向走去,梁志超已經選好了新片,得趕緊通知他到自己提供的假地址招呼客人。
趕到屋邨樓下的時候,天色尚未擦黑。
翟遠走上三樓,在樓道里就聽到呼呼哈嘿的打斗聲。
“遠哥,你過來了。”
梁志超在錄像廳門口擺了張桌案,此時正隔著窗戶看向屋里的電視畫面,眼角余光掃到翟遠,站起身打聲招呼。
翟遠走到近前,掃了眼屋里的環境,八張鋼架床的上下鋪都擠滿了人,還有人靠墻站著,聚精會神盯著銀幕上的畫面。
電視機里播放的電影他很熟悉,是林振英和元標主演的敗家仔。
“有冇搞錯,放武打片都有這么多人買票?”
“哪有這種好事,里面只有十幾個是花錢買票的客人,其余都是左右鄰居。”
梁志超向翟遠解釋道:“我擔心放午夜場的時候聲音太大,吵到街坊,所以跟他們商量只要有空座,這層樓的鄰居可以免費來看電影,但是有客人來的時候他們就要騰出位置。”
翟遠點點頭,難得夸了他一句:“不錯,有長進。”
梁志超嘿嘿一笑,打開一直抱在懷里的書包,從里面抓出一把零鈔:“遠哥,這是到目前為止的營業額,一共九十六塊。另一家錄像廳我讓我表哥在守,他暫時沒找到工作,遠哥你到時候隨便出點糧給他就好。”
翟遠嗯了一聲,沒有去接錢,說道:“你先收起來,等今晚夜間場結束之后一并算。”
錄像廳的日間場就像現在這樣,專放一些正經電影,到了夜間場就得換帶,放一些催生荷爾蒙的電影。
兩種錄像帶的價格還不一樣,沒顏色的九十塊,有顏色的要根據稀缺程度賣到一百到一百一十塊。
所以翟遠作為一個良心商人,在定價上也做出相應調整,日間場票價兩塊,夜間場票價三塊,堅決不欺騙消費者。
“現在還有件事讓你去做。”
簡單地跟梁志超說了下自己分發廣告傳單的事,翟遠讓他去指定地點接客人過來。
“好,我現在就去。”
梁志超一句廢話也沒有多問,他現在對翟遠的話可謂言聽計從。
兩家錄像廳,短短一上午就賺了上百塊,這還是在沒有客滿的情況下。
假以時日,遠哥開賓利不在話下,我這個頭馬怎么著也能混輛馬自達吧?
接過梁志超塞給自己的書包,翟遠目送他腳步輕快的跑下樓,三兩步沖出屋邨,忍不住感嘆一句:
還得是年輕人,給他畫餅他真吃啊!
翟遠坐在樓道里,看了會屋里播放的電影,此時影片已經接近尾聲,元標飾演的梁贊正準備和小王爺倪飛展開終極決戰。
“差不多該換一盒帶子了。”
打開梁志超的書包,翟遠檢查了一番,翻看著里面裝的一盒盒錄像帶。
錄像帶上雖然沒有海報圖案,但根據標簽上的片名,大概也能猜出里面的內容。
比如這盒一代女皇艷史,聽名字就值一百一十塊。
標簽上還標注了發行商的名字,是寶島一家叫紅羊制片的公司。
翟遠印象里寶島在這方面似乎沒有出彩的電影,大都是DV畫質的粗制濫造品。
“錄像廳如果賺到錢,遲早有人會眼紅跟風,這一行的競爭力除開票價,就是片子的質量,得趕在跟風的人出現之前,提前進軍高端市場啊。”
他不是沒考慮過聲先奪人,進口一批東洋的高質量電影做庫存,但是語言不通是最大的問題。
這年頭能進錄像廳的,識字率多半還沒小學生高,就算打出字幕來他們也看不懂。
“老板,換帶!”
就在翟遠為長遠發展做打算時,錄像廳里響起一陣叫喊聲。
電影敗家仔已經開始播放片尾字幕,下鋪的幾個觀眾紛紛走到門口,招呼他放新電影。
“今天便宜街坊,提前給大家放一盒夜間場的電影,夠咸夠濕,票價照收兩塊!”
翟遠順手拿過那盒一代女皇艷史,有幾個本來已經打算離開的客人聞言,又折返回來,滿臉期待的排隊交錢。
就在這時候,梁志超也趕了回來,身后還跟著七八個客人。
“遠哥,你先招呼他們,我趕著去接第二批客人!”
梁志超連樓都沒上,沖翟遠高喊了一聲,便又拔腿往屋邨外跑去,十足十敬業勞模。
翟遠大馬金刀坐在椅子上,挨個收錢放行。
“慢著!你幾歲?”
錢收到一半,一只胖嘟嘟的小手攥著幾枚硬幣伸到翟遠眼前。
翟遠抬頭望去,面前站著個約莫還在讀小學的小胖墩。
“十歲。”小胖墩老老實實答道。
“走走走,不滿十八歲不準進!”翟遠揮手驅趕道。
“老板,我十八歲了。”
小胖墩身后,一個明顯比他還矮一頭的男孩面不改色的說道。
翟遠覺得香江的教育系統肯定出問題了,怎么能教小朋友撒謊呢?
他覺得自己有必要,替學校和家長管教一下這種小學雞。
“老實交代,你到底多少歲!”
“……八歲。”
翟遠一拍桌案,起身叫住準備離開的小胖墩:“十歲那個你等等,你和他加起來不就有十八歲了嗎?交錢進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