翟遠以前看過一本有關進化心理學的書。
書上說從石器時代至今,男人遺傳了狩獵基因,但未必每次都有收獲。
女人則遺傳了采集基因,每次或多或少都會有收獲。
而逛街是采集基因的一種延續,影響支配著女人的行為。
一個男人要去買雙鞋,他會直奔品牌專柜,通常不會做一點多余的事。
但女人就完全不同,比如她原本計劃去買雙鞋,但是一進商場就發現隔壁店的衣服不錯,買完衣服覺得還要配個帽子和包包,路過餐飲區的時候順便買杯奶茶,而且要走扶梯,因為可以經過化妝品柜臺。
這就是為什么花木蘭出征前,她買匹馬都要跑遍東西南北四個自由市場。
難道東市賣馬的地方就沒有鞍韉、轡頭和長鞭?
翟遠覺得讀書很有用,當你再次跟女孩出門逛街的時候,就可以用書里的理論嘗試自我安慰。
“再忍忍,這是她們的基因問題,改不了的。”
一次陪兩個女孩出來逛街,而且都是靚女級別。
翟遠走在大街上,同齡青年們眼中是藏不住的嫉妒,反倒是那些中年男人,會將多一份注意力放在他身上的大包小包上,對他投來同情憐憫的目光。
右手提著翟瑤相中的衣服鞋子,左手是周海玫選的帽子長裙,脖子上還掛了個女士挎包。
翟遠像個移動式倉庫一樣,亦步亦趨跟在兩個女孩身后。
“老板,這串手鏈多少錢?”
折磨仍在繼續。
翟瑤拉著周海玫,在一家地攤前停下腳步,一陣挑選后拿起條黑曜石串珠手鏈。
賣貨的攤主掃了眼兩個女孩身上的穿著,又看了眼他們身后拎包的翟遠,臉上露出燦爛笑容:
“靚女你真有眼光,這串手鏈可不得了,上面的珠子是純天然水晶寶石,磁場非常之強,辟邪化煞,戴在身上不僅可以吸收好運,還能將體內的病氣排出去,你方不方便給我根頭發,我先做個實驗給你看下。”
翟瑤被對方三兩句話唬住,哦了一聲,從耳邊揪了根頭發下來。
攤主接過發絲,在手鏈上那顆黑色珠子上纏了一圈,又從口袋里掏出個打火機。
翟瑤和周海玫不解其意,都聚精會神盯著攤主的動作。
翟遠看到這里,已經猜到對方接下來的動作,不屑的撇撇嘴。
“嗱!注意看!”
攤主按下打火機,滿臉神秘的將火苗湊到纏繞黑曜石的發絲上。
燒了幾秒,他熄滅火苗,纖細的發絲居然安然無恙。
“哇!”翟瑤發出一聲低呼,扯著周海玫的胳膊:“你看!你看!你看!”
周海玫也面露驚訝之色,不過卻沒有翟瑤那么夸張。
“靚女,你看到了,只有真正的天然寶石才有這種功效。”
攤主將翟瑤的反應盡收眼底,把那串黑曜石手鏈遞到她手里:“這種好東西只賣給有緣人,既然今天被你相中,便宜點,一口價一百塊讓你帶走!”
“一百!?”
前一秒還滿臉期盼的翟瑤聽到這個價格,頓時瞪大了眼,眼中的狂熱瞬間熄滅:“有冇搞錯啊!我買了兩件衣服一條長褲才八十塊,你這顆珠子是金的?”
她和周海玫今天買的都是雜牌服裝,但就算翟遠身上的名牌T恤衫班尼路,標簽價也才六十塊。
一百塊買串黑曜石手鏈,相當于后世一千塊買顆紙皮核桃當文玩。
翟瑤啪的聲將手鏈扔回攤位,再不多看一眼,拉著周海玫直接離開:“走,我們再去前面看看~”
攤主在后面大喊:“喂靚女,便宜點八十塊賣你好不好?”
翟遠明顯注意到,翟瑤的腳步頓了下,然后走的更快了幾分。
“靚仔,八十塊買一串送伱女朋友啦!”攤主仍不死心,對走在最后的翟遠叫道。
翟遠看了眼在一間店鋪門前駐足的兩個女孩:“十塊錢兩串我就買。”
“進貨價都不止呀,我這個是天然寶石……”
“你盡管考慮下,一陣間我再過來。”
見攤主還要繼續忽悠,翟遠擺擺手,快步往前走去。
因為他看到不遠處,翟瑤和周海玫正在沖自己用力招手。
“我要喝這個!”
翟瑤指著豎在店外的廣告牌,上面寫著:奶茶上新,每杯低至六毫子。
她說完又放低了聲音,難得有點害羞的說道:“我和海玫姐從來沒進過這種店鋪,你幫我們點,要最便宜的就好。”
翟遠抬頭望去,這家店鋪門頭上掛著春水冰室的招牌,顯然是模仿了寶島出名的奶茶店春水堂。
冰室在香江由來已久,是一種模仿高級西餐廳,滿足白領工薪階層的餐飲店。
但對翟瑤和周海玫這種洗碗妹和學生來說,還是高端場所。
“好啊,我幫你叫,你和海玫找地方隨便坐。”
翟遠笑了下,把工具人本色發揮的淋漓盡致,將手上的包裝袋遞給翟瑤,徑直走進店內。
等他進去,翟瑤和周海玫才亦步亦趨跟上。
來到柜臺前,翟遠點了三杯奶茶。
這時候的奶茶就是奶茶,有奶有茶,頂多在茶葉和香料上有區別,沒有塑封機就裝進搪瓷茶杯里,配上個吸管,更沒有那么多花里胡哨的添加物。
像什么暖姜、玫瑰、奶油頂,芋泥、波波、鴨屎香。
以及,QQ奈奈好喝到咩噗茶。
你敢跟柜員講出來,他就敢給青山精神病院打電話。
等翟遠端著三杯奶茶和幾樣甜點,返回茶座的時候,發現座位上只有周海玫獨自一人。
“瑤瑤呢?”
“她去外面找洗手間。”
獨自面對翟遠的時候,周海玫頓時沒了之前的活潑,多了份拘謹。
“那你在這里等等,我也出去一下。”翟遠說著話站起身來。
“啊?”周海玫一聲輕呼,清秀的臉蛋上布滿緊張之色,顯然是害怕一個人獨處。
“那你可不可以快點回來。”
“放心,我出了名的快!”
翟遠安慰一句,快步走出店外。
周海玫獨自一人坐在茶座,愈發顯得緊張,她低下頭去,眼神不時往四面瞟著,偶爾有客人路過,立刻慌亂的揪住衣角。
好在翟遠回來的很快,只用了三兩分鐘。
“諾,送給你和瑤瑤的。”
翟遠像陣風一樣竄回座位,將兩條黑曜石手串擺在桌上。
看到熟悉的人出現,明顯能感覺到周海玫長出了口氣,連肩膀都跟著下沉了幾分,然后才望向桌上的手串。
“你怎么……”
周海玫眼神錯愕,仿佛想說點什么,但最后還是沒說出口。
她把手串推回給翟遠,低著頭吶吶道:“這個太貴重了,我不能收。”
“十塊錢兩串而已,有什么好貴重的。”
翟遠沖她促狹一笑,咬著吸管嘬了兩口奶茶,還行,略微有點苦味。
周海玫小口微張,露出一半兔牙,長洲出生的她大概沒想到,市區的奸商會奸到這種程度。
翟遠很滿意女孩驚訝的表情,他決定再給她科普一些生活小常識。
“至于他拿火燒頭發,其實也是個簡單的騙術,雖然具體原理我講不出來,但用塊玻璃一樣能做到。”
周海玫聞言,若有所思的點點頭。
她停頓片刻,突然抬起頭來,對翟遠說道:“可能是因為熱傳遞的原因,玉石的熱傳遞弱,溫度低,可以吸收大部分熱量形成隔熱效應,所以頭發絲很難燒起來,這個原理就像裝滿水的紙杯,是不會被火燒壞的一樣。”
翟遠攪拌奶茶的動作一僵:“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