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乞求原諒?”
陳著扭頭看看周圍兇神惡煞一般的刺青小伙,心想信你的話,還不如信我是秦始皇。
不過房地產行業在這個年代,摻黑涉灰實際上也是社會發展的產物之一。
陳著也沒有什么辦法,只能耐心等待,等這個行業開始沒落,房子回歸了居住屬性,行業才能慢慢的清明起來。
所以平時他們不欺負別人就算了,居然還有人訛詐到這些人身上?
但是想想也不足為奇,還有偷派出所牌匾當廢鐵賣的呢,對比起來似乎也沒那么離譜了。
陳著就在旁邊安靜的看著,逐漸也知道來龍去脈。
跪著的這個人叫萬旭林,職業騙子。
不過是比較有技術含量的騙子,他一般就是瞄準某個公司后,想辦法把這個公司的財務或者出納收買了。
然后通過制作假章、模仿簽名、甚至假冒身份等等手段,聯合吃里扒外的內鬼,偷偷侵占公司的利潤。
只是這個人比較狡猾,在過往的詐騙行動中,他總是想辦法洗白自己,把那些不利證據都偷偷轉移到公司內鬼身上。
并且一有風吹草動立刻跑路,至于同伴?
抱歉,那只是替死鬼而已。
警察倒是抓到過他幾次,但是萬旭林早就把那些不利因素都處理了,沒有實質證據最后只能放掉。
這次不知道怎么了,居然盯上了萬逹的廣東分公司,要是把這塊肥肉啃下來一點,至少都是百萬以上的收益。
但是王有慶也不是普通人,別看他整天喝酒唱K找小姐,實際上暗中對公司的財務把控很嚴格。
發現數目不對也沒有聲張,反而順藤摸瓜把公司內鬼和萬旭林都揪了出來。
這個時候萬旭林才剛剛洗出10萬塊,還沒來得及轉移不利證據,瞧著辦公桌上的一堆印章和文件,估計是人賬并獲了。
“王總,您給我兩個月的時間,我最遲年后一定把10萬塊賠給您。”
瘦瘦小小但又鬼機靈一樣的萬旭林,跪在地上哭喪著臉說道。
“兩個月?”
王有慶冷哼一聲,提了提褲腰上的愛馬仕皮帶,走上去“啪”的就是一個耳光。
同時嘴里罵道:“你他媽當我是傻子嗎到時你不給,老子到天涯海角去找你?”
說完,他沖著一個板寸紋身的年輕人使個眼色,年輕人徑直走上去,左右開弓“噼里啪啦”的揍了起來。
沒一會兒,萬旭林臉就腫得像烤熟的豬頭。
“這就是惡人自有惡人磨吧。”
陳著心里喟嘆著,萬旭林之前都不知道騙過多少公司,現在遇到更惡的王有慶,一下子就支棱不起來了。
不過自己到底還是黨培養多年的干部,這樣當面動私刑,總是不太好。
在連綿不絕的耳光聲和呵斥聲中,陳著對王有慶建議道:“王哥,怎么不直接送到公安局,何必浪費精力處置這種人……”
“不行的不行的”
王有慶笑著擺擺手。
看到王有慶的反應,陳著突然明白自己問了一個外行問題。
萬旭林是個騙子,但是萬逹廣東分公司的賬可能也不干凈,要是報警的話,很可能總公司都要來人捋一下,到時被曝出更大問題。
指不定就是王有慶中飽私囊的時候,察覺到數目不對,這才發現了萬旭林的存在。
公司大了就是這樣,尤其還是土木房地產行業,再說王有慶能這樣做,背后肯定還有更大的陣營和權利人物。
黨內無派,千奇百怪,陳著可太懂這些了。
王有慶正想著怎么向陳著解釋,為什么不送去派出所,而是動用私刑逼著萬旭林吐出錢。
只是一抬頭,正好碰上陳著意味深長的眼神。
王有慶只覺得背后一涼,他有一種強烈直覺,眼前這個年輕人已經知道自己為什么不報警的原因了。
沒有任何依據,只是憑一個眼神,就有那種“我懂了、我懂你也懂了”的默契感。
“大一的小孩子,就能知道這么多的社會潛規則嗎?”
王有慶心中不禁很奇怪。
實際上他哪里知道,陳著創業到現在,一直就是準確踩著各種潛規則,這才快速發展起來的。
“別報警,真的別報警!”
沒想到萬旭林聽說報警更加慌張。
他都不顧擦著嘴角的鮮血,就差對王有慶磕頭了:“王總,我家孩子有重病,我要是去了派出所,他真的就沒救了。”
以前萬旭林壓根不怕去派出所,因為那時沒有證據,去了很快也會被放出來。
但是這次都來不及洗白,鐵證如山,10萬塊至少都是三年起步的。
“哈哈哈……”
王有慶大笑起來:“你他媽真就沒有理由了嗎?需要把孩子拿出來博同情?”
陳著也是雙手抱胸,臉上掛著冷漠的神情。
他當然不會相信,這就相當于洗腳的時候,技師說自己身世很慘,父親死了母親改嫁,家里還有一個弟弟需要上學,這才不得已做一行。
萬旭林看到大家的反應,知道根本沒有人相信,他訕訕的也沒有再解釋,擦了擦嘴角的血沫,重新又央求著王有慶放過自己。
王有慶又怎么會答應,他敲著萬旭林的腦袋威脅道:“今天晚上之前把10萬塊湊齊,不然老子讓你家破人亡!”
“王總,我現在真的沒有錢啊。”
萬旭林眼里涌著淚花,在地上重重的磕一個頭:“錢都給孩子治病了,但是我和您保證,兩個月……不,一個月內肯定能湊齊10萬塊給你。”
王有慶沒了耐心,“砰”的一腳把他踹倒在地上:“再用這種弱智理由,老子把你出踹出屎!”
陳著袖手旁觀,對于一個職業騙子來說,不管說什么千萬都不要信,主要看他做了什么。
萬旭林無助的抬起頭,額頭灰撲撲的,沾染著地上的塵土。
他無助的看看這個,又看看那個,不知道是因為被打了一頓,還是提起了孩子,眼神中那種奸猾感都少了很多。
“別你媽的看了!”
王有慶點了支煙,瀟灑的彈了彈煙灰,不屑的說道:“你指望這里會有人能借給你嗎?除了老子以外,大概也只有我這個小老弟有這個實力。”
“小老弟”就是指陳著,王有慶沒有關注中大學習網的盈利情況,但是一個在校大學生能夠創業,并且認識電視臺副臺長梁浩泉。
他要是愿意拿出10萬塊錢,應該不是什么問題。
王有慶只是隨口一說,沒想到給了絕望中的萬旭林一絲希望。
他本來以為陳著和這些紋身青年一樣,只是王有慶的跟班,現在看下來兩人應該是平輩論交。
萬旭林也是死馬當活馬醫了,他也不敢站起來,用膝蓋在水泥地上匍匐行走,來到了陳著面前。
抓住他的褲腿左右搖晃,撕扯著沙啞的嗓子說道:“小哥,你幫我一個忙,以后讓我做什么都可以,求你了……”
如果萬旭林以為陳著年輕,比較容易欺騙的話,那就大錯特錯了。
陳著今天展示了一波了什么叫“頂級心硬”,任由萬旭林跪在自己面前,哪怕他的眼淚混著嘴角的血沫,一滴滴的落在地上。
陳著依然無動于衷。
他低著頭,冷冷的打量著萬旭林,眼神深邃仿佛能洞察一切,同時又若有所思,透露出一絲難以捉摸的情緒。
最后,就連萬旭林自己都放棄了,正準備重新找到王有慶乞求。
突然間,聽到陳著在背后問道:“你能為我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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