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重生了誰考公務員啊  第385章、職場里的干貨

類別: 都市 | 都市生活 | 都重生了誰考公務員啊   作者:柳岸花又明  書名:都重生了誰考公務員啊  更新時間:2025-01-04
 
陳著并不知道父親熬夜總結了兩人的聊天內容,他上床后立刻就睡了,因為第二天是真的早八。

其實大學生并不害怕早八,但是很抗拒全天只有早八這一節課。

想象一下,7點鐘掙扎著起床,來到教室迷迷糊糊的坐了40分鐘,然后又哆哆嗦嗦的回到宿舍。

最后覺沒睡好,課也沒聽進去,排出這種課表的老師真他娘的是個天才。

還好陳著他們不是,嶺院所有專業的課程都很緊,每天基本都六節以上。

從26號這天開始,陳著下學期的大學生活再次拉開帷幕。

上課、吃飯、去科技谷的辦公室,只不過cos姐下個月9號就要參加省文化廳和共青團聯合舉辦的“迎春杯”書畫比賽。

最近正在關詠儀教授的安排下,進行緊鑼密鼓的練習。

陳著去找她的時候,俞弦自然很開心,但是關教授不太樂意。

自家弟子悟性高,對繪畫很專注,同時也是個戀愛腦(來自另一個學生吳妤的評價),目前能夠干擾她的只有陳著。

因此,老太太不是很希望這段時間陳著經常來廣美。

關教授把這場比賽看成關門弟子職業生涯的起點,盡管以她在行業內的地位,只要稍微透露一點風聲——

這是我的小徒弟,那些評委都會很懂事的把獎項奉上。

但關教授又怎么會做這種事,她那么硬的脾氣,思考問題的方式肯定是:

能得獎最好,不能得獎肯定是哪里有不足,回來繼續加練!

陳著也感覺到自己最近在廣美“不受歡迎”,當然他也希望能拿到好名次,不枉cos姐平時對著畫板一坐幾個小時。

所以開學后陳著都沒怎么去美院了,在中大和sweet姐的接觸就多了一些。

可能還是親過嘴的原因,上學期陳著和宋時微在一起的時候,很少聊到家庭方面的事情。

但是機場那一吻以后,偶爾談及家里的一些親戚,哪怕是關于那群“藤校精英”的表哥表姐,陳著問起來也不覺得冒昧,宋時微答起來也沒有藏著掖著。

再次驗證了這樣一個道理:

情侶之間話題的廣度,與彼此動作的深度有著相當大的關系。

另外,宋校花的“廣州見微知著投資管理有限公司”辦公地址也選定了。

在宋作民的的過問下,東站附近的中信大廈立刻空出了三間辦公室,陳著過去參觀的時候,心里艷羨不已。

這可是現在的亞洲第一高樓,雖然科技谷這種園區模式,才是大型企業的最終形態。

但是能在亞洲第一高樓里有個辦事點,也是足夠裝逼很久的了。

時間很快翻過了年味濃郁的二月,進入春風暖暖的三月。

在這期間,陳著的生活還算平靜。

感情穩定,事業也沒有什么波折,反而有兩個好消息發生。

第一個好消息就是,“c語言漏洞大師”黎高遠和洪誠已經把溯回手機助手完善的差不多了。

他們本來就自制完成了一個軟件,并且在華強北已經幫無數客戶刷過手機了。

陳著也驗證過,自己的辣雞海爾都能順利下載txt《誅仙》,說明軟件在應用性方面沒什么問題,塞班系統的手機都能破解。

但是要面向市場推出,軟件的頁面部分還顯得有些粗糙,現在深度美化一下,基本都找不到太多紕漏了。

陳著也給這個軟件找到了一個合適的推廣平臺,只不過要飛過去與其他公司協商,所以要挑個恰當的時機。

第二個消息大概算不上“好消息”,因為陳著本就是無所謂的。

二月底的某天,陳著突然被團委的黃毅書記和鄭炬叫到辦公室。

他們表示,現在宣調部的副部長倪可欣打算考研,準備從學生會退出。

黃毅書記說,雖然很遺憾失去這樣一名勤懇踏實的學生會干部,但是必須要尊重別人對未來的規劃和決定。

不過宣調部亦是學生會的重要組成部分,倪可欣退出后,只剩下一名部長與一名副部長,顯然不能滿足日常工作的需求。

據考察了解,陳著同學在平時的學生會事務中,刻苦努力,銳意進取,展現了極強的組織能力和團隊合作精神……

因此,經過團委的討論,擬破格任命陳著同學為校學生會宣調部的副部長。

希望陳著同學再接再厲,永葆初心,繼續為全校學生做好服務工作。

陳著那么厚的臉皮,聽得都有些不好意思了。

什么“在平時的學生會事務中,銳意進取……”,上學期他攏共參加兩次宣調部的活動。

一次是學期初,吃個入職餐;

一次是學期末,吃個團年飯。

平時的時候,連宣調部部長杜修都沒見過陳著。

要不怎么說學生會就是個“小官場”呢,哪怕陳著一點都不想當這個副部長,但是上面決定是你了,不是也是!

陳著沒辦法只能接下,對他來說就是多個無所謂的稱呼,卻可以成為黃毅書記的政績。

以后陳著折騰的動靜越大,越是能體現黃書記當初“不拘一格提拔人才”的老辣眼光。

陳著對這些無所謂,但是很快,他一直惦記的那件事就來了。

3月3號的那天,陳著上課時突然接到嶺院舒院長的信息,讓他中午下課后來辦公室一趟。

舒院長這個人呢,平時不僅有本科的教學任務,手底下還有碩博研究生,同時還管理著中大創業投資管理有限公司,所以非常的忙。

但凡不是什么很重要的事情,他基本都在電話里溝通。

這種特意面談的要求,陳著馬上意識到,應該是1000萬的貸款要到賬了。

1000萬并不會讓陳著太過興奮,畢竟學習網上個月流水都超過百萬了。

真正能讓陳著激動的是,農行鄭師兄的飯局約得怎么樣了?

陳著和學校簽訂“(中大)安居房地產經紀有限公司”的相關協議時,有一條內容沒有白紙黑字的寫下來,但是所有校領導都知道。

那就是請校方出面幫忙和鄭師兄牽線搭橋,協商貸款事務。

下課以后,陳著把公司財務蔣馥叫上,兩人來到嶺院的MBA大樓。

舒院長看到多了一個“不速之客”,不禁有些詫異。

“這是溯回科技的財務。”

陳著介紹道。

“唔。”

舒院長雖然應了一聲,目光里依然有著審視。

“她愛人是天河區教育局的副主任科員。”

陳著好像知道舒院長在擔心什么,于是重新細致一點的介紹。

蔣馥還在納悶,突然說起自己丈夫做什么,但是舒院長臉上已經露出釋然的神情,出聲讓少婦助理閔雨芳幫忙倒茶。

這1000萬的貸款呢,說合規也行,但是硬要挑刺,也能找到一些不妥的地方。

當然了,就算鬧出去也不會造成什么太大影響,可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舒院長不希望學校一片支持學生的心意,還要遭受外界的非議。

他又不了解蔣馥,雖然陳著表明這是財務,舒原依然不太放心。

但是聽到人家丈夫是體制內的公務員,老舒立刻不糾結了。

看來這基本成為一種社會共識了,“公務員家屬”在中國的現行體制之下,既是大開方便之門的鑰匙,有時也是束縛自由的枷鎖。

“1000萬定向貸款已經到了中大創投的賬戶了。”

舒院長不再防備什么,而是鄭重的說道:“陳著,這筆錢是學校對你的信任,你要嚴格按照相關條例的規定,科學使用,合理花費,每一筆都要做好記錄工作……”

其實這完全就是做做樣子。

就好像一個人被提拔到一個重要崗位,組織部領導找他談話時,對他進行的一番勉誡。

僅是流程,毫無意義。

這筆錢怎么使用,陳著還能給其他人卡脖子?只要按時把本息還上就行!

舒院長說完了一堆廢話,神情驟然一松,估計他也挺反感這套流程的。

“手續的話,我讓小閔帶著小蔣去辦理一下吧。”

舒原支開這兩人,應該還有其他事情要交代。

“行!”

陳著心里有數,轉頭對蔣馥說道:“蔣部長待會要跟閔姐好好學一下,閔姐可是我們嶺院的金算盤,你隨便偷學兩招,都能讓溯回的財務管理更上一層樓。”

實際上閔雨芳懂個錘子財務,說好聽一點,她是嶺院院長的助理。

直接一點,她就是個服務人員。

只是因為和舒院長的關系,大家才愿意捧著她。

陳著也是屬于喜歡奉承她的那類人,總之上嘴皮一搭下嘴皮,違心的話脫口而出,不僅不用負責任,還能得到小少婦的好感。

果然,閔雨芳被陳著舔的花枝亂顫。

她嬌笑著對蔣馥說道:“你們陳總什么都好,就是這張嘴巴太甜了,要不是已經有女朋友,都不知道要哄騙多少女生呢。”

“陳總已經有女朋友了嗎?”

蔣馥來溯回半個月了,沒見什么女生來找過陳著,還以為他是單身呢。

不過對于閔雨芳的調侃,蔣馥因為是下屬身份不好附和,只能矜持著微笑回應。

“趕緊去辦正經事吧。”

最后,還是舒院長忍不住催促道:“以為小蔣是你啊,什么都不懂,人家可是管著一個公司的賬呢。”

“我也能看懂賬目的好吧”

閔雨芳吐吐舌頭,親熱挽著蔣馥的胳膊離開。

蔣馥長相不錯,氣質更佳,最重要她是陳著的財務管理。

閔雨芳經常跟在舒院長身邊,在平時只言片語的閑聊中,她都能感覺到舒院長對陳著的重視。

這種情況以前可從來沒有過,哪怕是那些博士畢業生,舒院長對他們的支持和關注,遠遠不及這個才大一的新生。

“鄭行長的飯局,已經幫你約好了。”

辦公室里只剩下舒原和陳著的時候,舒院長表情雖然依舊平和,但是說出一個讓陳著無比振奮的消息。

雖然早就猜到鄭文龍不會拒絕,但是如今塵埃落定,陳著還是有種“守得云開見月明”的感觸。

“謝謝舒院長。”

陳著由衷的說道。

察覺到眼前這個總是從容鎮定的學生,眉梢間難得露出一絲忘卻的喜悅,舒原笑了笑,擺擺手謙虛的說道:

“別謝我,主要是羅校一直關心這件事,許校也和鄭行長打過招呼了,所以我才能這么順利的辦妥。”

現實生活中,當你正在感謝A的時候,他卻說應該感謝B,應該如何回復?

就像現在這樣,明明在表達對舒院長的謝意,但是他推給了羅校和許校。

回復起來還挺難的,如果當著舒院長的面,故意忽略羅校和許校,舒院長并不會多開心。

甚至還會覺得,陳著是個白眼狼,枉顧別人對你的幫助。

但是,過分體現羅校和許校,他們本來職務就比舒院長高,會不會讓舒院長心中不快?

畢竟,主要溝通工作還是舒院長做的。

陳處是這樣回答的:

“我也非常感謝羅校和許校,但是,他們開始都不知道我想結交鄭行長這件事。”

“這樣看來,其實是舒院長先幫我和羅校許校牽線搭橋,再替我和鄭行長穿針引線。”

“舒院長在溯回最關鍵的時刻,給予了我們最大的支持!”

這就是有點情商的答復了,簡而言之,就是把B的功勞,想辦法巧妙的歸到A身上。

舒原雖然并沒有要求回報,但是聽到陳著的回答,心里還是一陣熨帖。

不要求回報是一回事,懂得感恩又是另一回事。

舒原以前手底下有些碩博研究生,自己辛辛苦苦幫他們改paper,結果學生一副理所應當的模樣,仿佛這就應該是導師的任務。

這類人哪怕扶持他們99次,第100次的時候沒有幫到,之前所有的付出全部白費。

“陳著,你不用這么客氣,實際上我們也只能做到這里了。”

舒院長依然不攬功,客氣的說道:“牽線搭橋只是第一步,后面怎么和鄭行長溝通,并且說服他同意貸款,還得看你自己的表現。”

“這個我知道。”

陳著沒打算隱瞞,坦誠的說道:“我手里有高劍父大師的畫。”

舒院長神情有些詫異,但又沒那么驚訝。

他去年和陳著提過鄭文龍的愛好以后,冥冥之中就有一種預感,陳著一定會拿到高劍父的作品。

這個預感來的莫名其妙,可能是從陳著以往做事風格中得出來的結論吧,當然這是最好的結果。

學校幫忙邀約只是“敲門磚”,畫作才是“千兩金”!

舒院長沒有追問“你怎么拿到高劍父的畫”這類問題,那也太八卦了。

每個人肯定有自己的關系渠道,只要不偷不搶,管學生是怎么拿到的呢!

“有就好,你自己選擇時機送出去吧。”

舒院長端起茶杯品了一口。

十幾分鐘前泡好的雨前龍井,經過一段時間的發酵,此時喝起來茶香撲鼻,味道正好。

猶如成功,它并不會一蹴而就,還需要耐心的等待。

陳著也喝了兩口,嗓子頓時潤了很多,身體稍稍前傾,繼續打聽道:“舒教授,您和鄭行長約好的時間是哪天?”

“大概在月中15號或者16號吧。”

舒院長先回了一句,后來想起來今天才3號,于是又解釋道:“鄭行長說他要去首都開會,要等到回來之后再說。”

“唔……”

陳著微微頷首,早就聽說鄭師兄不怎么好相處,結果還真是這樣。

副校長許寧打過招呼,嶺院院長舒原親自邀約,結果他還要往后延遲半個月。

所謂的“開會”也許是真事但是大概率沒有那么著急,鄭文龍拖上半個月,他倒不是為了擺架子,只是覺得舒院長不值得更改既定計劃罷了。

鄭文龍這類人每天應酬都很滿的,他大概只有半個月后從首都回來那一天,恰好沒有安排什么活動所以就給了舒原。

不過陳著已經很知足了,從年前等到年后,還差這半個月嗎?

“就是不知道林教授那兩天有沒有空。”

陳著搓揉著下巴,自言自語的說道。

“林教授?”

舒院長本來并沒有太當回事,只是“教授”那個稱呼讓他有些疑惑而已。

舒原輕輕放下茶杯,隨口問道:“哪個林教授。”

“馬院的林堇平教授。”

陳著回道。

“他?”

舒原愣了一下,想了好一會才終于把名字和人物對應起來了,還是有些難以置信:“馬克思主義學院的林堇平院長?”

“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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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著點點頭。

剛才聽到陳著手里有高劍父畫作,依然泰然自若的舒院長,此時終于不再淡定了。

他像見了鬼一樣的打量陳著,半晌后才不確定的問道:“林院長……也要去?為什么呢?”

難怪舒原不理解,嶺院和馬院一直是兩個風馬牛不相及的學院。

研究方向不一樣,研究的內容也不一樣,甚至連考研都不會考慮對方,馬院一般去哲學嶺院可以跳到管理。

這馬院的院長,怎么就和陳著發生關系了呢?

“是這樣的,我期末考試有個論述題的回答,引起了林院長的興趣……”

陳著就把原因講了一下,甚至連具體的回答都說了。

舒院長雖然在經濟方面的成就更高,但是能坐到他這個位置,怎么可能沒有一點政治敏感性,很快就琢磨出來一些東西了。

生態環境的保護和建設,很可能就是未來許多年的國策吧。

“你應該感謝你父親,平時無意中給你灌輸那么多很有啟發性的觀點。”

舒原感嘆道:“林院長可不是輕易動身的一個人,大概他是不想欠你人情吧……嗯……不過這就有點麻煩了。”

“什么麻煩?”

陳著有些沒聽懂這句話的意思。

舒院長點撥道:“林院長可是給黨校那些廳級領導講課的高級講師,在體制內的人脈和名聲要遠遠超過我。”

“我剛和鄭行長確定過聚會人數,現在可能還得再說一聲。”

舒原苦笑著說道。

他和鄭文龍溝通時,表示這邊只有自己和陳著,再沒有多余的人了。

現在莫名增加了一個,必須得重新說明一下。

這也是應酬時重要的禮節之一:

組織攢局的那個“主請”,需要提前和“主賓”通報一聲,具體有什么身份的賓客參加。

如果遇到人員上的調整,也得告知一聲。

這是為了避免主賓,碰到自己不想見的那個人。

這個禮節很多人都不懂,本來想高高興興的攢個局,結果吃完飯發現最重要的客人是黑著臉走的。

舉個簡單的例子,小A想請王長花幫個忙,于是請他吃飯。

但是為了活躍氣氛,小A自以為是的把王長花的室友鄭浩喊了過來。

那么,王長花這頓飯能吃的舒心嗎?

那件事他還會愿意幫忙嗎?

舒原掏出手機,但他沉吟片刻,第一個聯系的居然不是鄭文龍,而是許寧副校長。

這里又是一個職場的tips。

當一些計劃好的事項被迫改變,第一個應該和上司匯報,聽取他們最新的指示。

如果自己悶著頭去做,順利的話還好,但凡出現一點差池,百分百是要背鍋的。

許校長聽完原因后,也是一陣長久的無語,甚至還覺得有些無厘頭。

說出去誰能相信,馬院的院長居然能為一個嶺院的學生站臺?

陳著那小子臉皮也是堪比城墻了,他是看出來老林厚道?所以才大大咧咧的邀請?

不過事已至此,許校長只能“補救”了。

原來是嶺院院長和陳著出席,現在多了一個馬院的院長,看起來頗有一種“又洋又土,又西又中”的混雜感。

許校長思索一會,在電話里說道:“干脆我也去吧。”

許校長的出席,就好像天平上的秤砣,瞬間就讓兩邊平衡起來了。

這就變成了“中大副校長帶著嶺院院長和馬院院長,與優秀畢業生、粵東農行副行長鄭文龍進行友好會晤”,捎帶協商溯回科技的貸款問題。

舒原也覺得這樣最好,自己雖然和林堇平是同事,但是不太熟悉,湊在一張桌上都不知道如何開口了。

有了許校長的坐鎮,看起來才順滑一點。

陳著聽說以后,他雖然能理解許校長的用意,但是這個陣容看起來也太豪華了吧。

可別嚇到鄭師兄!

鄭文龍是中大1983級的大學生,那時讀大學的年齡都比較亂,鄭文龍23歲的時候才一舉考上了中大。

畢業后一直在銀行系統里浮沉,今年48歲是粵東省農行的副行長。

這個年齡有點尷尬,體制內有個潛規則叫“七上八下”。

就是說在同等條件下,“37或者47”可以提拔,“38或者48”已經不再考慮范圍內了。

如今48歲的鄭文龍,在上級心中已經喪失了成為一把手行長的機會。

當然作為省行副行長,再加上資歷也比較老,在行業和單位的話語權依然很大。

上午開會的時候,他接到了中大嶺院院長舒原的電話。

兩人只是泛泛之交,一個是現任商學院的院長,一個是杰出校友,雙方在一些社交場合交換過名片。

不過鄭文龍知道舒原找自己具體所為何事,副校長許寧提前和自己打過招呼了。

鄭文龍可以不給舒原的面子,但是許寧的話還是有些分量的,再說幫襯一下小師弟而已,鄭文龍自覺也是小事一樁。

當年讀大學時家庭條件不太好,靠著學校的獎學金撐過四年,這才有了今天的自己。

現在母校有出色的人才涌現,自己于情于理都不好袖手旁觀。

只不過年后比較忙,幾乎每天都有各種會議和飯局,偶爾還要出差。

問了一下秘書,唯一有空的時間就是從首都開會回來那天,大概在月中吧,于是就把那天讓給了舒原和那位小師弟。

本以為事情就這樣定了下來,結果中午即將休息的時候,手機“嗡”的一聲來個信息。

鄭文龍有些不悅,他睡前喜歡打開手機相冊,欣賞下高劍父的畫作,這個信息顯然打擾到自己了。

鄭文龍沒有太多的愛好,也不像其他銀行家那樣喜歡賭博,但是比較癡迷嶺南畫派創始人高劍父的畫作。

這和他的成長經歷有關系,讀大學時性格內向,同學們都選擇了熱烈的“交際舞”作為愛好,鄭文龍就選擇了安靜一點的繪畫。

盡管最后被驗證沒有這方面的天賦,但是并不妨礙他欣賞大師們的畫技,并且高劍父作品中有一股力量,這可能和以前是革命家有關系。

即便是溫婉的芍藥,在高大師的筆下,莖干也如松柏那樣堅挺。

這種力量給予年輕的鄭文龍很大觸動,每當遇到一些困難,他就端詳著高劍父的作品,放松自己的同時好像也在汲取力量。

久而久之,高劍父的畫對他來說已經成為一種人生精神食糧。

事業有成后,他也想方設法收羅的一些高大師的作品,當然還有朋友贈送的,不過大多數都是鳥獸圖,還有一些藝術價值沒那么高的花卉圖。

最經典的那幾幅花卉圖,要不就是在博物館,要不就是在高劍父后人的手里。

鄭文龍還輾轉打聽過,只知道高劍父有個兒子在澳門,但是更具體的信息就查不出來了。

所以鄭文龍經常自我安慰,人生本就是不圓滿的,美好的東西未必就要得到,有點遺憾才能更珍惜現在的生活。

當然道理是這樣說,但是每當閑下來,鄭文龍還是會戀戀不舍欣賞下,博物館里那些已經成為文物的作品照片。

這種時候,他是很反感被打擾的。

不過看到是中大嶺院院長舒原發來的信息,鄭文龍怒氣才稍減,畢竟舒院長也不是什么小人物,估計應該真的有事。

于是打開看了一下,表情突然一凝,原來已經醞釀出來的困意也瞬間全無。

因為舒原歉意的表示,中旬那場飯局的人數有些調整,許副校長還有馬院的林堇平院長將同時出席,不知道是否方便?

“許寧也要過來?”

鄭文龍怔了一下。

許寧打個招呼是能理解的,如果學生非常優秀,師長們也愿意進行“舉手之勞”的幫助。

但是親自出席就不是一個概念了,那都可以說是“竭盡全力”的撐腰。

還有林堇平院長。

舒原不知道,陳著也不知道,甚至林堇平可能都忘記了。

但是鄭文龍記得,自己以前在省黨校進修的時候,其中一個老師就是林教授。

“舒原電話里不是說,那個學生沒什么特殊背景嗎?”

鄭文龍搞不懂了,既然沒有特殊背影,八竿子打不著的馬院院長還要露面出席?

誰都不是傻子,這種出席本就意味著支持。

可能在學校的序列里,舒院長的地位要高于林院長。

但是在鄭文龍心中,曾經給眾多廳級領導授課的林堇平,重要性和地位要超過舒原。

鄭文龍稍作思量,突然把信貸部主任盧杰英一個電話召喚過來。

盧杰英四十多歲,身材有些矮胖,頭頂光禿禿的呈現一片地中海之勢,面對提拔自己的老領導,盧杰英低頭哈腰壓根的小跑過來。

還沒近身,鄭文龍就聞到一股濃郁的酒味,一看就是上午出去應酬了。

“現在有些記者喜歡無孔不入的暗訪。”

鄭文龍皺眉說道:“你翹班出去喝酒,要是被發現就是一場風波。”

“沒辦法啊,鄭行。”

盧杰英也很委屈:“美的那邊人,他們是信貸部的大客戶,總不能硬著臉推脫吧。”

鄭文龍以前也當過信貸部主任,知道這個位置的艱難。

對于一些中小企業來說,銀行不是很愿意給他們放貸,因為那些企業根基不穩,一旦倒閉了貸款很可能成為爛賬。

但是對于有著完整的財務制度、健康的發展方向,并且在行業里占據壟斷型的全國知名企業,銀行反而求著給他們放貸。

先不說他們能夠還得起本金和利息,就沖著“全國知名”這四個字,那就是一筆優質的抵押資產了。

“反正你多注意吧。”

鄭文龍沒有在這件事上面多糾結,而是說起了真正的問題:“最近有什么關于在校大學生創業的貸款補助條例?”

“在校大學生創業?”

盧杰英不明白老領導怎么突然問起這個事,他想了想說道:“助學貸款就有很多,但是創業方面的好像還真沒有。”

“唔。”

鄭文龍咂咂嘴,他也記得是沒有的。

但是許校長、林院長和舒院長同時出席,我一個省分行的副行長師兄,只給批個1000萬的貸款,這不僅是踩他們的面子,也是打自己的臉。

所以鄭文龍就想了解下,最近這兩年有沒有支持在校大學生創業的法規,那樣自己就能有理可依的操作了。

“沒有就算了。”

鄭文龍靠在軟軟的椅背上,就好像閑聊似的說道:

“現在啊,在校大學生自主創業已經沒那么稀奇了,在我們那個年代幾乎是不存在的。”

“我覺得這是一件好事,年輕人有朝氣、有知識、有沖勁,對帶動產業的轉型升級和推動經濟的創新發展具有重要意義。”

“但是呢,他們又因為一些客觀因素,比如說缺少資金,阻礙了一些好項目的實施。”

鄭文龍云里霧里講了一大堆,好像始終沒有一個重點。

這個時候如果是普通人,估計也跟著摸不著頭緒。

要知道領導一般不會無緣無故的講這么多“廢話”,其中一定藏著他真正的主旨。

盧杰英作為信貸部主任享受正處級待遇的領導,本身就是在這種環境里摸索著成長起來的,他很快就從這些“廢話”中得出了幾個關鍵詞:

在校大學生、創業、資金受限、貸款。

盧杰英心頭瞬間一片雪亮,咳嗽一聲說道:“鄭行說的是,我也覺得在校大學生創業很不容易,如果有機會,我們應該給予力所能及的支持。”

鄭文龍滿意的點點頭,這說明盧杰英聽懂了自己的潛臺詞。

職場就是這樣,如果跟得上領導的思維,下次提拔的機會就有你。

如果一直跟不上,那可能就要換人了。

每一個處級領導,幾乎都要經歷快速分析領導意圖,并且精準把握的這個過程。

“今晚有個應酬,你和我一起去吧。”

鄭文龍突然直起腰說道。

對面是三位院校領導,鄭文龍怎么可能那么沒眼力勁,依然把聚餐時間定在出差回來后的中旬。

傳出去還以為自己擺架子!

他馬上就決定退掉今晚的其他飯局,專心和校友們聚會。

當這個決定傳回舒院長那里,他又轉告陳著。

陳著也沒想到等了很久的一次機會,居然就這么華麗麗的在今晚落地了。

(這一章寫了不少職場干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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