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還真是一等獎。」
陳著低頭看著手機，仿佛都能從字里行間感受到魚擺擺的高興。
這個獲得名次的訊息，應該是剛剛傳到廣美，因為昨天晚上醉酒后煲電話粥的時候，俞弦都沒有提及。
出了機場，馬海軍已經開著S600等在外面了，陳著先回了趟科技谷的辦公室，既是為了放行李，也是為了送一下蔣馥。
然后，又馬不停蹄的讓馬海軍驅車前往廣美。
在半道的時候，陳著特意下車買了一束手捧花。
這叫「成功的花兒」。
人們只驚羨她現時的明艷，然而當初cos姐在畫室夜以繼日臨摹的時候，其實只有寥寥無幾的人知道。
快到廣美學院的門口，陳著同樣讓馬海軍把車稍遠一點停在路邊。
陳著不僅在本校低調，在其他地方也不會刻意招搖。
另外，俞弦剛剛拿獎，她在學校里一定是被矚目的。
或許已經有「如果不是關老教授，她一個大一的學生，怎么可能會獲獎？」的類似言論了。
可不能再產生「要不是那個開邁巴赫的男生，她能獲獎？」這種謠言。
這就和體制內升官有點像。
哪怕是憑借自己努力工作換來的政績，但是在很多躺平的同事看來，這個人肯定背后有關系，所以領導才會提拔他。
陳著當年被提拔時，還曾經對這些流言語不忿過。
因為我明明和XX領導沒有什么太深的私人交情！
等到日后逐漸圓滑，才懊悔早知道你們那樣想，我他媽就半真半假的狐假虎威一下好了。
進入廣美校園都沒走兩步，陳著注意到通往食堂的顯眼大路上，學校后勤人員正在懸掛一條紅色橫幅：
「熱烈慶祝我校俞弦同學與賀元暢同學，在省「迎春杯」書畫比賽中分獲第一名與第二名！」
賀元暢名次比去年提高了一名，要是沒有俞弦，很可能就是他奪魁了。
捧著花找到俞弦的時候，她正在童蘭童院長的辦公室。
關老教授坐在中間沙發上，周圍是吳妤、班主任肖永芝，還有費悅明教授。
他們不知道在說些什么，各個臉上都帶著笑，連一向「刻薄無情」的關老太太此時都緩和著面龐。
畢竟關門小弟子沒負眾望，當然也是在預期之內，順利邁出了職業生涯的第一步。
他們看到陳著來了，雖然沒打招呼，但是大家都友善的點點頭。
此時的陳著，好像已經被cos姐的「師友團」所接納了。
「陳著。」
吳妤率先開口：「一個好消息，一個壞消息，你要先聽哪個？」
「嗯——先壞消息吧，我比較喜歡先苦后甜。」
陳著一邊回答著，一邊把手中的鮮花遞給俞弦：「恭喜！」
俞弦笑吟吟的站起來，一板一眼的正式伸手接過，眼中閃爍著綿綿的情意，
要不是這里人太多，紅唇大概都會「叭」的在陳著臉上印一下。
「壞消息就是」
吳妤說道：「你下半年可能要和cos姐聚少離多了。」
「好消息呢？」
陳著好像猜到一點什么，馬上繼續追問。
「好消息就是你們見不到面的那段時間，cos姐準備代表廣美，參加國內八大美院的交流比賽。」
吳妤興高采烈的說道：「如果俞弦這次也能斬獲第一名的成績，那她將會成為行業里年輕一代最有名氣的學生。」
「這么厲害？」
陳著有些吃驚，他現在都做不到在全國經濟金融專業里，那個最出名的那個大學生。
「聽她胡吹。」
俞弦苦著瓜子小臉說道：「就是個交流賽而已，沒有那么大影響力，再說我和央美國美那些天才比起來，實在是差得很遠。還有，其實我也不想去—」
最后一句聲音很低，可能只有她自己聽到了，魚擺擺不想因為這些名次和比賽，成為和陳主任見面的阻礙。
不過師長們文都對自己抱有很大的希望。
「俞弦說的這兩點啊，我都不認同。」
費教授特意糾正一下：「這可是八院的交流賽，基本匯聚了國內所有優秀的美術生，如果能嶄露頭角，怎么就不能被稱為年輕一代最值得期待的學生？」
「要知道當年—」
費教授瞄了一眼童蘭，把即將說出口的話咽了下去。
童蘭已經猜到這位師弟那剩下的半截話，笑著開口道：「這也沒什么不能講的，當年我在八院交流的名次是第四。」
其實廣美在八大美院中的綜合排名也是中等，原來打算把希望寄托在賀元暢身上，沒想到關教授能把天資更高、心思更單純的俞弦挖掘出來。
「國美央美這兩年也就一般吧。」
班主任肖永芝也不愿意長他人志氣，著手指頭的數道：「比較突出的學生就是藺靜琳、高青旋、紀嶼南和譚綺，我看過他們去年的作品，不見得比俞弦水平高很多。」
「你也說是去年了。」
這時，關老教授沉著聲打斷：「他們現在這個年紀，正是漲畫的時候，這一周和上一周的作品可能都不一樣，更何況隔了一年。」
肖永芝吐吐舌頭，她也是個碩士畢業生，但是在關教授面前，稚嫩的和俞弦她們沒什么區別。
「但是！」
老太太突然又一個轉折：「離真正交流還有半年多，只要刻苦用心的打磨，
也不是一點機會都沒有，只不過」
關教授警了一眼「乖巧低調有禮貌」站在旁邊的陳著，冷哼一聲說道：「有些人別到時候又用一些稀奇古怪的筆名了！」
大家聽了，都用一種「逗趣」的目光看向陳著。
陳著不知道怎么回事，只能陪著職業性的假笑，心里卻疑惑不已。
什么叫古怪的筆名啊？
這個問題直到去食堂吃飯的路上，才在吳妤嘴里得到答案。
「你是說迎春杯書畫比賽，cos姐的落款筆名是陳著？」
陳著幾乎要驚訝的叫出聲。
要知道「迎春杯」在省內還是有些影響力的，而且又打著弘揚奧運精神的帽子，必然會登上《羊城晚報》等各大報刊的。
當然肯定不會是頭版頭條的位置，可能在B版某個頁面上，空出一塊地方報道下這場比賽的結果，也就是獲獎者名單。
「俞弦，你看你家陳主任，震撼的都說不出話來了。」
吳妤看到陳著嘴巴都合不攏，趕緊拿他尋開心。
「是嗎？」
俞弦有些不信，她和陳著關系很親密，只差那最后一層薄薄的關系沒有捅破。
要說向來穩重的陳主任，會因為這種事驚駭到說不出話，那好像也不太可能。
可是，他又確實是在愣神。
俞弦也不顧食堂門前人多，川妹子從來都不會藏著愛和喜歡，于是大大方方的拉了拉男朋友的胳膊。
「哎～」
陳著這才反應過來，心里默默嘆了口氣。
事到如今，只能祈禱sweet姐那邊看不到這份報道了。
不過兩人認識這么久，好像宋時微對藝術繪畫類的訊息并不太關心。
這樣一想，陳著逐漸放下心來，神情也慢慢恢復正常，撓撓頭對俞弦說道：
「我剛剛就是突然明白過來，關教授明明就是對你抱有很大希望，感覺你以后真會成為那種很有名的年輕藝術家。」
「我只能站在灰撲撲的地面上，看你在藝術的瑰麗天空里徜祥遨游。」
「什么意思喔？我是風箏嗎？在天上遨游——」
俞弦側著腦袋，蜜糖棕色的微卷長發垂下，覆住天然嫵媚的眼梢。
她好像有些沒完全聽懂陳著的意思，但又好像明白了一點。
陳主任的意思，好像是擔心自己會離開他嗎？
「傻乎乎的.」
俞弦心里想著。
她牽起男朋友的手，然后用自己的食指，勾住陳著的食指，像兩條繩子編織纏繞成的一根線。
「看！」
俞弦巧笑如花：「那我把風箏的線交給你，你只要不松開，我們就永遠不會分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