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1章枷鎖,碎了!
第二天15號,宋時微早上睜眼,發現父母也已經起床了。
宋作民昨晚是自己睡的,當然肯定不是睡沙發。
擁有300平的大平層,男人即便和妻子吵架,也不會淪落到睡沙發的地步,隨便挑個臥室就能躺下。
只是吵完架后的夫妻,在家里誰都不搭理誰,哪怕面對面的擦身而過,也是互相冷著一張臉。
有點像是大學宿舍里發生矛盾的室友。
不過兩者不同的是,室友之間不說話會尷尬,吵完架的夫妻不會,而且他們都會搭理自己的孩子。
“微微起床啦?”
宋作民正在客廳打八段錦,看到閨女穿著短袖睡衣走出來。
宋董立刻停下手中的動作,兌了一杯溫開水遞過去:“潤潤嗓子。”
宋時微正小口喝著的時候,陸曼也從臥室里出來,手上拿著一件稍厚點的居家外套。
“早上有點冷,先穿著。”
陸教授語氣沒那么友好,像一個嚴厲的高中班主任。
但是把外套披到閨女身上的動作又很輕柔,然后看都不看一眼宋作民,自顧自的去廚房讓阿姨準備早餐。
吃早飯的時候,按照陸曼的習慣,本該又是靜悄悄的。
但是吃到一半的時候,她手機突然響了起來。
陸曼本不想搭理,但是一直“嗡嗡”震動,最后只能皺著眉頭拿起手機。
不過看見來電顯示,原本不耐煩的神情突然舒緩下來。
她接通以后,聽了一會兒說道:
“朱蕾,你爸爸不是已經轉到南方醫科了嗎?那里是粵東治療尿毒癥最好的醫院,你為什么又想著退學?”
“我知道最后都要換腎,但那是一兩年以后的事了,你先安心的讀研!”
“實驗結果錯了就錯了,做學術不可能有一帆風順的時候。選擇了這條路就要堅定的走下去,我上午回學校,咱們分析下你的實驗結果,一起查找錯誤的地方。”
“你不要謝我,也不要哭,我既然把你們錄入門下,就要穩穩當當看著你們畢業。”
陸曼打完電話,搖搖頭放下手機。
但是吃飯的速度,明顯快了許多,好像在趕著時間。
宋作民在旁邊默默吃著饅頭,他知道朱蕾這個學生。
很刻苦也很有悟性,所以報考妻子的研究生一下子就通過了,只是命運多舛,母親早逝父親罹患尿毒癥,她很多次表露出退學賺錢照顧父親的念頭。
不過都被妻子攔住了,并且還托關系把朱蕾父親送到南方醫科大學的腎內科,平時透析的費用,也都是妻子在墊付。
其實類似的事情,在妻子的教學生涯里,不是第一次,也不會是最后一次。
“哎”
宋作民嘆了口氣。
為什么妻子對她門下的學生,那么包容與負責,并且能夠設身處地理解他們的不容易。
為什么偏偏對家里人,就要有那么強的控制欲。
“咳……”
宋作民清了清嗓子,閑聊似的問道:“小朱嗎?”
陸曼有些奇怪,平時兩人吵架不會這么快和好,難道這次是他良心發現,認識到自己的錯誤了?
“嗯。”
所以,陸曼應了一聲。
“小朱生活也挺不容易的。”
宋作民嘆道:“有什么力所能及的方便,我們都可以提供。”
“好。”
陸曼點點頭,丈夫的這些話,讓她感到一絲熨帖。
“對了。”
宋作民又問道:“我記得你還有個已經畢業的學生叫楊瑞豐,他之前戀愛時好像被女方家人嫌棄,一度為情所困想自殺,現在怎么樣了?”
“都準備結婚了!”
提前這個學生,陸教授頓時有了興致,這可是她引以為豪的事情之一。
畢竟促成了一段姻緣,甚至是挽救了一個年輕人的生命。
“小楊最后一次想自殺的時候,我就找到了女生的父母。”
陸曼眼中都是得意的神色:“我和他們打了包票,不要嫌棄小楊是從山里來的孩子,他是真正的潛力股,你看現在……”
“小楊在日本讀博,發了好幾篇頂刊,還沒回來已經被中科院生物研究所預定了。”
陸曼笑吟吟的,連眉間的皺紋仿佛都被撫平:“聽說這對年輕人準備在暑假擺酒,還邀請我去當證婚人呢。”
“真好。”
宋作民自言自語的說道:“陳著所表現出來的潛力,不知道比小楊高多少……”
陸曼這才反應過來,原來宋董在這里等著自己呢。
可是那能一樣嗎?
學生只是學生,他們有可以不聽自己的權利,自己對他們的責任也可大可小。
換句話說,學生在自己心里永遠都有“試錯”空間。
但是閨女不行,她必須按照我設計好的路線去讀書和擇偶。
再說了,讓她找一個家庭條件出眾的藤校精英,畢業以后定居國外,這是在害她嗎?
當初閨女讀這個破中大,沒有選擇去讀北大,陸曼就已經把這個責任怪到了陳著身上。
“我要去學校了。”
陸曼打斷丈夫的勸說。
今天是周六,但是為了安撫朱蕾的情緒,陸教授還是打算回學校,幫助學生查找實驗中的問題。
至于丈夫的觀點,陸曼一點都不想聽,也懶得再爭辯。
等到微微以后出國讀書,找到一個門當戶對的男朋友,他們就知道當年這個決策多么的正確!
發現妻子壓根沒有交流的欲望,宋作民只能把一股無力的憋悶,任由它躺在心底。
不過下樓之前,陸曼也關心似的問著閨女:“今天有什么安排?”
夫妻間吵架,他們可能因為心里有氣,好幾天都互不搭理。
但是父母和子女之間吵架,只要睡一覺,或者吃頓飯的功夫,父母就覺得這事已經過去了。
并且,只要父母覺得覺得過去了,子女必須也放下芥蒂,不然就是不聽話、不懂事、不孝順。
“上午看游戲公司的資料。”
宋時微淡聲回道:“下午去學校看辯論賽。”
“喔。”
陸曼知道閨女投資了滬城的一家網絡科技公司,據說最近有款游戲要發布。
可是沒走兩步,陸曼腳步突然頓了一下。
“你真是去看辯論賽的嗎?”
陸教授目光帶著一種穿透性的尖銳,緊緊盯著閨女。
畢竟自己阻止了他們一起過生日的計劃,不知道陳著那個心思極多的男生,又會想出什么點子來應付。
“是。”
宋時微坦坦蕩蕩的回道,本來也是這樣的安排。
不過母親這種懷疑的態度,讓那本就窒息的枷鎖,好像突然長出來一排尖尖的荊棘,一呼一吸間都極為不暢。
“確定嗎?”
不過陸曼好像并不太相信,她猶豫一下,最終還是問道:“有什么證據,讓我相信真的有辯論賽?”
“夠了!”
宋作民大聲打斷:“你這是在做什么?”
宋作民感覺妻子已經瘋魔了,這種話就是在嚴重傷害家庭成員之間的信任。
宋時微也是非常驚訝,沒想到母親居然提出這種過分的要求。
她抬起頭,怔怔的看向母親。
陸曼心中也閃過一絲不妥,但是腦海里更堅定的聲音是“都是為了她好、她以后遲早會感激我、現在心腸必須要硬一點……”
于是,陸教授不避不閃的回應著閨女的眼神。
半晌后,宋時微似乎明白了,像一尊冰冷雕塑般的站立片刻,打開了手機QQ。
班級群里,同學們正在熱熱鬧鬧的討論:
“下午辯論賽要加油啊,必須要把經濟班給干下去!”
“只可惜我們論點不太好,大學的重點居然是戀愛。”
“喂喂喂,你們兩個家伙,我們這是內部比試,主要是為了選拔參加校內比賽的成員,不要太敵視人家啊。”
陸教授看了幾條信息,終于不再懷疑。
最近華農也在搞辯論賽,校園里那幾株櫻花樹下,經常有一群同學坐在下面準備材料。
“看完早點回來吃飯。”
陸曼收起質問的語氣,不過即便是叮囑,也下意識帶著命令的口吻。
“好。”
宋時微機械般的應了一聲,吃完最后一口粥,起身離開飯廳。
看起來和往常沒什么區別,不過走回臥室的幽涼背影里,平靜的如同覆蓋于海上的堅冰。
表面上無風無浪,實則冰下早已是波濤洶涌。
“遲早有一天,你會后悔的!”
宋作民忿忿的對妻子說道。
“我不會后悔!”
陸教授像是一位剛愎自用的國王。
這個家就是她的國土,家人就是她的臣民,所有人和事必須聽從她的安排。
“但我已經后悔了。”
宋作民看都不看妻子,丟下筷子徑直離開。
“你后悔什么?”
陸教授莫名的一慌,在身后大聲的質問。
宋作民沒有回應,但是那兩個字,在心中越來越清晰。
以前不是沒有想過離婚,但是對妻子的感情,始終沒辦法真正割舍得下。
另外,離婚身份不僅會影響體制內的領導形象,還會影響到正在讀高中的閨女。
可是現在這樣下去,宋作民感覺妻子已經偏執到進入一條死胡同。
他真的害怕,閨女有一天會忍受不了釀成慘劇。
“等孩子上大學就離婚……”
來到書房的宋作民,閉眼自嘲起來。
原來自己和許許多多中年人一樣,終于也要走到了這一步。
下午兩點半左右,宋時微出現在中大南校區門口。
陳著今天是在辦公室里度過的,他上午和姚藍向清這些外派長沙的員工,通過QQ語音聊了很多,對一些問題給予批復,有效推動市場開拓的速度。
一直忙到下午,感覺時間差不多了,于是提前站在公交站臺等待。
看著宋時微一步步從公交車上走下來,陳著先觀察她的神色,清冷柔和的臉蛋稍顯蒼白。
有一點像,陳著剛重生時,第一次見到宋時微的模樣。
那個時候,陳著還沒有走進她的世界,也正是長年累月在陸教授“愛的枷鎖”之下,被壓抑最嚴重的時刻。
陳著心里有數了,可能是在家里,發生了一些讓sweet姐感覺回到那個階段的沖突。
陳著沒有多問。
不問不代表不關心,既然那是一段不美好的記憶,何必還要再去重復一遍。
成熟男人與年輕男生的最大區別,就是面對問題的時候,能夠不急不躁的先觀察、再思考,最后才以合適的方式解決。
而不是沖上去就問“你怎么了?你別冷著臉不吱聲啊?有什么你說啊,真是急死我了……”
這樣的交流方式,雖然本意也是在關心,但最后很可能產生相悖的效果。
“今天中午在科技谷的食堂吃飯……”
陳著開口說話了,挑了件很尋常的小事:“我不小心把一塊紅燒肉掉到桌上了。”
宋時微看向陳著,等著他接下來的講述。
“你也知道科技谷的食堂有點貴。”
陳著咂咂嘴說道:“一碗紅燒肉要4塊錢,而且里面只有幾片肉。我當時就在想,肉掉桌上了,怎么樣才能毫無心理障礙的重新吃到嘴里呢?”
“你說怎么辦才好”
陳著故意把問題拋過去,分散sweet姐的注意力。
與此同時,兩人也并肩走向舉辦辯論賽的教室。
由于陸教授的行為,宋時微本來心境是失望、難過、委屈、還有一種對打破枷鎖的渴望和沖動,不過此刻全都安靜潛藏在冰面下。
但是,她又不知道怎么講述昨晚到現在發生的這些過程。
宋時微本身也不是一個遇到難過的事情,就喜歡到處傾訴的人。
陳著沒有在一開始見面的時候,刨根問底詢問為什么要更改爬山的時間,這讓她有一種被理解的體貼。
“洗一洗再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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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時微回答著男朋友的問題。
“不是。”
陳著微笑著否認。
“吹一吹?”
“不是。”
“換一碗?”
“也不是。”
宋時微一連說了好幾個答案,不過都被陳著否認了。
最后,她實在想不出來了,懵懂的沖著陳著搖搖頭。
“紅燒肉掉地上了,怎么樣才能毫無障礙的重新吃到嘴里?”
陳著壓低聲音,神秘兮兮的說道:“只要不被其他人看見就行了啊,夾起來快速塞進嘴里,反正只有自己知道,完全不會有什么心理負擔。”
“啊?”
宋時微眨眨眼,有一種被人耍了、又像是聽了個很冷笑話的感覺。
可是原來心中的那些壓抑感,因為這個有點無聊的冷笑話,驟然散去了很多。
大概這就是很喜歡和陳著在一起的原因吧,他總是能夠用一種接地氣的方式,讓自己慢慢松弛下來。
完全不同于在家里時,光是聽到走廊上母親的腳步,內心都會如臨大敵。
那樣,真的好累。
“抱歉……”
宋時微輕聲說道,到底是自己更改了原定計劃,心中有些不好意思。
這個時候,兩人已經快要走到辯論賽教室的門口,比賽還沒開始,嘈雜的聲音隱約傳了出來。
陳著緩緩轉身,目光落在宋時微身上,如今日陽光一般溫和。
就這樣對視數秒,陳著忽的展顏一笑:“生日快樂”
說完,他當先走進教室,繼而傳來一片歡呼聲。
“我靠!我們的大忙人班長都過來助威了!”
“快快快,老板來了,兄弟姐妹們好好表現,今天贏了的話,陳總請大家吃宵夜!”
“老六你可以啊,偷偷給大家一個驚喜是不是?但是這邊沒你位置了,你要不坐中間吧,免得我們吵著動起手,你在中間還能拉一下架。”
陳著在班級里還是挺受人尊重,除了“班長”這個頭銜,性格也比較隨和。
有些大學里的班長,在同學們面前不知道下巴仰的多高。
另外,他在學校里肉眼可見混的很好。
人都有這樣一種心理,能夠和一些“大人物”親昵的開著玩笑,似乎能顯得自己也很有實力。
所以經濟班的同學看見陳著,不管出于什么樣的心思,大家都會熱情的打著招呼,并且期待陳著的回應。
當然了,陳著也從沒讓大家失望過。
宋時微還在教室外面,她感受著“生日快樂”這句簡短的祝福。
只有四個字。
但是好像卻包含了對變動計劃的理解、對那些委屈的安慰、還有在沮喪難過時的陪伴……
宋時微輕輕的深呼吸一下,把所有念想都藏在心中,然后也走進了教室。
不過那層覆于海面上的堅冰,仿佛聽到“咔嚓”一聲響,底下洶涌翻滾的海水,似乎就要突破這層桎梏。
“哇!!!”
教室里傳來比剛才還要大的歡呼聲。
“你們陳著來了,我們宋校花也來了啊。”
“宋校花這個稱呼的含金量,就不用我多說什么了吧。”
“好好表現啊,宋校花一般都不關注這些活動,今天為了咱班榮譽都過來了,大家可不要在她面前露了丑。”
兩個班都在各自打氣,畢竟班級里的“靈魂人物”都出現了。
不過萬萬沒想到的是,宋時微居然坐到了陳著身邊。
忽略周圍所有的目光,默默看著前方的投影儀,上面打著一行字“大學生的重心是戀愛還是學習?”
兩個班同學的表情頓時有些僵硬,但是又聯想到一些當事人從沒承認過的傳聞,不知道這是否意味著從今天開始,“傳聞”變成了“事實”。
其實陳著心里也有些詫異,這不太像以前宋校花的作風。
“和陸教授賭氣嗎?”
陳著的余光里,宋時微手背置于膝蓋上,白嫩而纖細,泛著迷人的光澤。
“小妮子想什么呢?”
陳著心里也在思考。
三點整,經濟班與金融班的辯論賽正式開始,在主持人的一聲號令下,雙方辯手開始了唇槍舌劍的交鋒。
首先是經濟班一二三四辯的發言,他們持有的觀點是“大學的重心是學習。”
總結來說就是幾點:
一、大學生應該以學習為重,提升知識儲備和技能,為以后的就業奠定基礎;
二、大學生沒有經濟能力,談戀愛就是在花父母的錢;
三、大學生戀愛容易感情用事,一旦感情有巨大波動,如得不到合理的情緒疏導,后果不堪設想。
四、大學戀愛的成功率很低,90以上面臨著畢業就分手的問題,綜上所述大學里戀愛是一種浪費時間的行為。
接下來是金融班一二三四辯發言,他們持有的觀點是“大學里的重心是戀愛。”
他們也是總結出以下幾點:
一、大學里的戀愛最純潔,沒有金錢和世俗的困擾,這種真摯的情感體驗在工作后很難找到;
二、戀愛能夠提高社交能力,有助于更好的理解與處理人際關系;
三、戀愛是一個成長與自我發展的機會,通過與他人相處,可以更好地了解自己的優點和缺點;
四、戀愛是一種美好的情感體驗,它能夠帶來更多的幸福感和滿足感,提高生活質量。
雙方剛開始因為經常一起上大課的原因,互相之間還比較客氣。
后來隨著氣氛上來,尤其是每當把對方辯駁的啞口無言時,下面就爆發出一陣歡呼聲,漸漸八個人都有些上頭,交鋒逐漸激烈。
裁判就是校學生會的學長,不過打心底里,他們希望經濟班獲勝。
因為宣調部副部長陳著就來自經濟班,而且經濟班的觀點確實比較討巧——
你一個大學生,不來穴習,難道專門談戀愛?
戀愛哪里不能談?
提高社交能力哪里不能提高?
高中畢業也可以結婚生娃,那你為啥不做呢?
所以,經濟班逐漸掌握場面上的優勢。
其實陳著對這種勝負看的不是很重要,畢竟這只是選拔賽,還不是一致對外的時候。
當然自己班級能獲勝是最好了,所以陳著一臉放松笑呵呵的看著。
可是后來,金融班有個參賽女選手,不知道是輸急眼了,還是被經濟班那群貨給懟的失去理智了,
突然一指陳著和宋時微:“如果愛情不重要,為什么陳著和微微選擇談戀愛呢?”
“像他們這類出色的大學生都會墜入愛河。”
女生大聲的說道:“足以證明,戀愛可以成為促進兩人進步的動力!你們覺得學習更重要,只不過是沒有遇到陳著或者微微這樣的對象!”
“嘩”
教室里幾十雙眼睛,“唰唰唰”全部看向兩個當事人。
有些男生嘴上起哄,眼神卻有些黯淡。
宋時微這樣的漂亮女孩,哪個青春期的男生不偷偷暗戀呢?
不過暗戀終究還是暗戀啊,當有人摘下月亮的時候,只能選擇悄悄釋懷。
“臥槽!”
陳著則是如坐針氈,好好的看個辯論賽,怎么就被牽扯進去了?
最關鍵的是,自己和宋時微的關系,第一次被這樣不加掩飾的暴露在大眾面前。
“sweet姐會是什么反應?”
陳著有點擔憂,但也有些好奇的瞄向身側。
宋時微沒有臉紅,沒有分辯,她低頭注視著腳尖。
胸口不太自然的起伏著,可見她其實也是有些緊張的。
不一會兒,似乎察覺到了陳著的目光,宋時微淡淡瞥過一眼,眼底有一種玉碎后的堅決。
“是做了什么決定嗎?”
陳著心臟不安的跳動兩下。
最終,這場辯論賽以經濟班獲勝,不過金融班那個“禍水東引”的女生,一致被評為本場“最佳辯手”。
陳著也沒有駁了大家的興致,表示不管是參賽的選手,還是助威的同學,包括裁判,今晚都由他做東在學校附近的燒烤店安排一頓。
不過他沒辦法出席,所以只能委托劉麒鳴同學買單。
“沒問題!”
劉麒鳴大喇喇的說道:“只要老板經費管夠,我保證讓這群吊毛滿意而歸,順便問一下……”
大劉聲音突然壓低:“宋校花是不是也不出席?”
“廢話!”
陳著白了大劉一眼,這還用問?
安排好這一切,大概5點不到,陳著笑著對宋時微說道:“現在去到白云山,算上堵車也就6點多到,大概9點可以下來……”
陳著正興致勃勃的安排著。
“我不想去爬山。”
宋時微突然打斷。
“不想去……”
陳著怔了怔,各種念頭在腦海里快速走一遍。
雖然不知道為什么又改了主意,但他依然溫和的說道:“是不是太累了,那我先送你回家……”
“我也不想回家!”
宋時眺望著遠方,目光似云似霧。
“什么?”
陳著訝然抬頭。
此時,落日墜海,人間暮色。
少女逆光而立,發絲和肩膀染著晚霞,略顯刺眼的光芒,差點讓陳著覺得模糊不是視線,而是耳膜。
“我不想在廣州過這個生日,《摩爾莊園》要發布了,我想去滬城看一看。”
在努力對抗光暈的過程中,陳著聽到宋時微這樣說著。
“……陳著,好不好。”
最后,她輕聲問道。
“我就覺得今天多少有點不正常,看來第六感是正確的。”
陳著不由得苦笑一聲。
陸教授,你看一看啊,這些年你所施加的重壓,今天終于迎來了反噬。
片刻后,夕陽傾斜,那些光芒不再刺眼。
陳著緩緩直起腰,看著晚風起,拂過宋時微鬢角的碎發,撩動著她白皙通透的耳垂。
這個往日清冷少女的眼里,此時有勇敢、有期待、亦有一絲不安的彷徨。
陳著心中一軟。
他明知道可能會面臨什么結果,可還是說道:
“waitaminute,我看看最近一趟去滬城的航班是幾點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