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玉書聽著他的人選,眼睛一亮,“這兩個倒是不錯的人選,既有些名氣,又不貴,立場天然就站在我們這一邊。”“不過..他們倆演的片子即便不掛我們林氏的招牌,掛皮包公司的牌子,還是不能在灣島上映賣錢。”
林朝陽猶豫了一下,“往灣島賣的片子可以找元彪來演,現在嘉禾不讓他演程龍的片子。《東方禿鷹》票房慘敗,他受了不小的影響。”
元彪是七小福之一,早幾年跟在師兄洪金寶、程龍的背后出了幾年風頭。
《A計劃》之后嘉禾怕他分了程龍的巨星光彩,不讓他再參與程龍的電影,元彪便跟著洪金寶拍片。在85年之前,洪金寶和程龍在香江影壇可以說是旗鼓相當的功夫巨星。
尤其是洪金寶還自己當老板,地位更勝程龍。
但從86年開始,洪金寶豪賭動作大片,連續拍攝了投資3000萬港元的《富貴列車》和投資3500萬港元的《東方禿鷹》。在現在的香江電影市場,能讓老板單片投資超過3000萬的電影,有且只有程龍的動作電影。
洪金寶這么做,未嘗沒有和小師弟掰手腕的心理,可惜他的豪賭并沒有成功。
這兩部影片上映后,本埠票房表現都還算不錯,超過了2000萬港元,但跟巨額的制片費用比起來,根本算不得什么。
根據媒體報道,《富貴列車》最終虧損1000萬港元,而《東方禿鷹》的虧損更加夸張,超過了1500萬港元,相當于虧掉了同時期一部大卡司的電影。
前些天,《東方禿鷹》才下映,嘉禾甚至為此專門召開了檢討會。
說是檢討,但實際上就是針對洪金寶的批斗會,鄒文懷將《東方禿鷹》的失利比喻成在好萊塢虧到留名青史的《埃及艷后》。
結果洪金寶和鄒文懷差點當場揮拳相向,雙方的矛盾徹底激化,這段時間一直是香江媒體追逐的熱點新聞之一。“誒,你說我們要不要趁機拉攏一下洪金寶?”陶玉書問。
林朝陽略一沉吟,說道:“沒必要。洪金寶現在雖然跟嘉禾鬧翻了,但雙方牽扯太深,沒必要去激怒鄒、何二人。而且我們現在又被灣島方面盯著,他不見得會愿意合作。
再說了,他的輝煌時代看起來已經過去了,要不然鄒老板也不會那么不給他面子。”陶玉書對林朝陽的判斷一向信任聽他如此說,便沒有再糾結。
“元彪的形象、演技都不錯,在日韓都有些名氣,現在又不受嘉禾的待見,用他來打灣島和海外市場也是個不錯的選擇。梁小龍的形象一般,主演《力王》系列就好了,反正這種電影的尺度也沒辦法在灣島上映。”
兩個月陶玉書想拍一些小成本的動作片,于是挖了嘉禾的墻腳,把藍乃才給挖了過來。這廝口味極重,綽號“老鼠”,之前就拍過好些重口味的動作片。
來到林氏影業后,貢獻了一系列的點子,一個比一個血腥、暴力,聽的陶玉書都感覺生理不適。
不過人才難得,陶玉書還是讓他把點子都整理整理,最后發現這廝的點子幾乎都是來自于日本漫畫。相看來相看去,陶玉書決定先拍個《力王》試試水,如果效果不錯的話,再拍其他的。
《力王》在香江都屬于三級片,灣島如今的審查制度比香江要嚴格了不少,這樣的片子根本無法在那上映。而且這一類的影片都屬于cult片,票房還在其次,錄像帶收益才是最高的。
“至于李連杰,他的形象偏正派,等公司的那幾個劇本寫出來再說。”見林朝陽考慮的如此周到,陶玉書徹底放下了心,“就按你說的辦。”林朝陽笑著說道:“好了,難題都解決了,該下班了吧?”
他朝陶玉書伸出手,陶玉書粉面含笑的起身,將手搭在他手里,夫妻倆結伴離開皇子大廈。夫妻倆回到家中,就見張曼玉正抱著晏晏,一臉寵溺。
“這么喜歡孩子,不如結婚生一個。”陶玉書調侃她。
張曼玉將晏晏扔給了陶玉墨,“算了吧,小孩子嘛,喜歡一下就可以了.”
“姨姨,抱抱!”
晏晏還要往她身上爬,張曼玉只好又把她抱起來。
“姐夫,我聽說你買了國泰城市的股票?”張曼玉問。
林朝陽看了小姨子一眼,陶玉墨兩眼朝天,就差吹口哨了。
“是啊。”
“我看最近這兩天國泰城市的股票跌了一些。
“漲了好幾個月了,股價回落也很正常。”
張曼玉意外的看了他一眼,“股價回落要賠錢,你就一點都不著急?”“賠錢跟我有什么關系?我上星期就清倉了!”林朝陽淡定的說道。“你清倉了?”張曼玉滿臉驚訝。
她看了看林朝陽,又看了看陶玉墨,陶玉墨同樣詫異的看了一眼林朝陽,察覺到閨蜜的目光,她心虛的將頭轉開。張曼玉來不及找她算賬,問林朝陽:“那可是三個月翻六倍的國泰城市啊,你就這么賣了?”
“你都說三個月漲六倍了,賺也賺夠了,不跑干嘛?”
張曼玉張了張嘴,最后說道:“你運氣可真好!”
運氣?你管這叫運氣?
林朝陽很想敲破張曼玉那個花瓶腦袋,看看里面裝的都是些什么亂七八糟的東西。
“姐夫姐夫,我現在買國泰城市你覺得怎么樣?”張曼玉試探的問。
“不怎么樣。人家股價都翻了好幾倍,你現在進去干什么?準備接盤嗎?”
“我看國泰城市還有潛力,聽說他們今年還要收購一家地產公司,到時候股價肯定漲。”
張曼玉說話的語氣十分篤定,林朝陽差點以為她有什么內幕消息。
“你從哪聽來的?”
“大家都這么說啊!
林朝陽一時竟無言以對。
就你這樣的,你不虧錢,誰虧錢?
“你要不要考慮換個投資方向?”
“換方向?換什么?”
林朝陽盯著張曼玉那張清純懵懂的臉蛋,“去銀行存個定期?”
張曼玉感覺自己受到了侮辱,撅嘴怒視了林朝陽一眼,本想不再理他,但一想到林朝陽買的股票漲了好幾倍,又及時跑路她還是忍不住“不恥下問”。
被她纏了一會兒,林朝陽說:“實在不行你炒樓吧,現在樓市在上行階段,穩賺不賠。”
“炒樓哪有炒股賺錢快啊!
林朝陽聽完這話沉默了,最后給出建議,“以后賺的錢留一部分存銀行。”
“姐夫,都跟你說了我不存定期。
“活期也行。”
張曼玉品了半天,才聽出林朝陽話中的未盡之意,心中很是不忿。
嘟嚷道:“有什么了不起的!不就是會炒股嘛,等我學會了不見得比你差!
陶玉書勸道:“股市是高風險的投資活動,你姐夫說的沒錯,你賺了錢買樓都比炒股強。”同樣的話,從不同人嘴里說出來,效果是不一樣的。
陶玉書說完之后,張曼玉一臉乖巧的嘆了口氣,“唉!我不是沒錢嘛。”“沒錢?”陶玉書不解,“你一年也不少賺吧?”
張曼玉面露羞赧,“賺的多,花的也多啊!給爸爸媽媽買樓、買車、買衣服包包..”這時候陶玉墨插話道:“炒股,還有炒股,炒股虧的最多!”
張曼玉惡狠狠的瞪了她一眼。
“炒股...是虧了一點,不過投資嘛,有賠有賺。”張曼玉期期艾艾的說。“那哪一只股票賺了?”林朝陽看熱鬧不嫌事大的問。
張曼玉頓時便漲紅了臉,額上的青筋條條綻出,爭辯道:
“投資怎么能說....賺還是虧呢?股票是證券投資..投資越大,風險也就越大..風險大么,虧一點不是也很正常么?”接連便是難懂的話,什么“堅持價值投資”,什么“低位補倉”之類的話。
“好了好了,別說那么多廢話了!”陶玉書打斷了她的啰嗦,問:“你現在還有多少錢?”張曼玉猶豫了半天,“50萬。”
“全部了?”
“要算銀行賬戶里的錢嗎?”“廢話。”
“50萬。”
陶玉書滿臉問號,什么意思?
張曼玉難為情的解釋道:“本來之前有55萬的,我前幾天買了50萬國泰城市的股票,然后他們股價就跌了。”人在無語是會不自覺的發笑,陶玉書現在便是如此,“合著你就給自己留5萬塊生活?”
張曼玉像是做錯事被老師抓現行的小學生,用手指絞著衣服,“原本有250萬的。”陶玉書吃驚的看著她,“所以你炒股賠了快200萬?”
張曼玉怯怯的點了點頭。
“我的老天!”陶玉書忍不住扶住了額頭。
張曼玉現在名氣不小,一年賺個三四百萬港元是沒什么問題的,但女明星花銷也大,一年能攢下百八十萬就已經很不錯了。炒股賠200萬,相當于她兩年白于。
“不是,都賠成這個樣子了,你就沒反思反思過自己是不是有投資天賦嗎?”陶玉書忍不住問她。張曼玉神色認真的回答道:“我只是運氣不好,趕上市場回調,沒有精準逃頂而已。”
林朝陽一下沒忍住樂出了聲,你那叫“沒有精準逃頂”?你那是當了接盤俠吧?如果他沒記錯的話,恒指都狂飆了一年了吧。
別人的股票都在漲,就你買的股票回調是吧?張曼玉既氣憤又委屈的看著林朝陽,悲憤莫名。說到現在,陶玉書哪里還不明白。
張曼玉肯定是通過陶玉墨知道了林朝陽買股票的信息,覺得有機可趁,就入手了,結果沒想到股票剛入手就遇上了股價回調。
50萬變45萬,才幾天就虧損了10,估計是熬不住了,所以今天跑過來探聽探聽消息,沒想到林朝陽早跑了。
她想明白了前因后果,不知道為什么有種捧腹大笑的沖動。
可張曼玉一臉郁悶、可憐巴巴的看著她,她實在不好意思,只能把笑意憋了回去。拉住了張曼玉的手,安慰她道:
“好了好了。投資有風險嘛,虧了就要認。吸取教訓吧,以后就別買股票了。”張曼玉的臉色陰沉,似乎對自己的投資生涯就此終結很不甘心。
“五十多萬,也可以買個四百呎的物業嘛。
按照現在房價的漲勢,過兩年賺個十幾萬不成問題。”
張曼玉對“十幾萬”這個數字非常不以為然,炒樓果然沒有炒股賺錢快啊!“我現在要是有錢,我就買樓。”
陶玉墨覺得張曼玉就是飽漢子不知餓漢子饑,手里有錢卻不買樓,而她想買卻沒錢。
當初陶玉書為了開公司買了皇子大廈的辦公室,她是眼見著皇子大廈的物業從一呎950塊漲到現在的一呎1500塊。股票是賺錢,但風險太大了,哪有炒樓穩定!
見張曼玉的臉色陰晴不定,陶玉書就知道對方肯定沒死心。
她也明白,這東西就跟賭博一樣,都想著回本,怎么可能輕易甘心?陶玉書埋怨的看了一眼妹妹,這事說起來跟她也脫不了干系。
陶玉墨見姐姐看過來,表情訕訕,心想我也是好心嘛。
陶玉書嘆了口氣,問林朝陽,“朝陽,你覺得國泰城市還有潛力嗎?”間言,張曼玉雙目間頓時充滿渴求,緊緊的盯住了林朝陽。
“國泰城市的母公司是世紀城市,去年業績亮眼,今年到現在為止表現也不錯。
上個月渣打亞洲還專門介紹過國泰城市日后的投資意向,對他們的管理層也給予了很高的評價。長期持有的話,也是個不錯的選擇。”
林朝陽分析國泰城市股價時,神色沉穩,讓人不自覺的就會產生一種信服感。聽完了他的分析,張曼玉心中感到幾分安定,“那我就先不賣了。”
“行了,吃飯吧!”
解決了張曼玉的投資問題,陶玉書張羅著讓大家吃飯。
時間一晃已近九月,由杜琪峰執導的《阿郎的故事》正式上映。
這是林氏影業接收邵氏院線后第一次上映自家出品的電影,宣傳聲勢巨大,還和雙南線、金公主一起搞起了聯映。
雙南線是Z派院線,由銀都戲院、國都戲院等幾家大型戲院組成,他們又拉攏了幾家不歸其他院線管理的小戲院,湊成了一條由10家戲院組成的院線。
金公主是新藝城背后的金主,再加上林氏影業現在被自由總會方面封殺,按理說他們應該對林氏影業唯恐避之不及才對。不過前些天陶玉書已經跟馮秉仲聯系上了,馮秉仲正密謀著從金公主獨立,陶玉書主動找上門來,他高興還來不及呢。他是金公主的話事人之一,金公主上《阿郎的故事》自然不成問題。
而且做生意嘛,不能太死板。
早兩年新藝城為了對抗嘉禾,也不止一次跟雙南線搞過聯映。
放一部片子而已,灣島方面要是發現一點蛛絲馬跡就對著香江的各家電影公司喊打喊殺,他們自己也會疲于奔命。更何況新藝城在灣島經營多年,這點事根本不是什么問題。
林氏、金公主、雙南線一共38家戲院聯合放映,《阿郎的故事》一時聲勢無兩,在新聞媒體上引發了好大的反響。
要知道自由總會的封殺令已經發出了三個月了,期間還點名了演員。
結果林氏影業的新片上映不僅沒有受到任何影響,反而有種聲勢更浩大的感覺。
這樣吊詭的情況自然成了香江眾多媒體關注的熱點,也促使著《阿郎的故事》一上映便成為了這些媒體的焦點。上映首周,《阿郎的故事》票房輕松破千萬,成為了本年度香江影壇最黑的一匹黑馬。
《阿郎的故事》講述的是周潤發飾演的阿郎為了兒子浪子回頭、重新做人,甚至不要命的故事。它沒有現如今香江電影的那些神神怪怪和凌厲動作,就是一部講述父子情的藝術片。
可誰也沒有想到,就是這樣一部藝術片,竟然能在上映首周就創下如此驚人的票房數據。
別說是拿藝術片來對比,就是一般的大卡司商業片在《阿郎的故事》面前也只有被吊打的份。7月份上映的《東方禿鷹》投資3500萬,群星云集,也不過收獲了2100萬票房而已。
而看《阿郎的故事》的票房走勢,很多電影人一眼就可以判斷出來,這絕對又是一部3000萬級別的票房炸彈。媒體上再次興起“再發發不過周潤發”的論調,而電影行業的有心人誰都看的明白。
《阿郎的故事》成功最根本的原因更多的還是要歸結于林氏影業這個“操盤手”上。
在封殺令之下,林氏影業不僅是沒有露出絲毫頹勢,而且出品的電影票房還一部比一部高,還有了自己的院線,越活越滋潤
任誰看到這種情況,都難免贊嘆兩聲。
而且這段時間以來,大家多多少少聽說了林氏影業的一些動作。大家都看的明白,林氏影業還遠未到爆發的時候。
《阿郎的故事》的成功讓外界看到了林氏影業的實力,也安定了公司內部的信心,陶玉書這個當老板的也輕松了不少。到中旬時,她得到了消息,說石方禹卸任電影局局長,新的局長由原峨眉電影制片廠廠長滕進賢擔任。
陶玉書特地聯系上了石方禹問候了一番,了解了一下電影局現在的情況。
然后石方禹就提到最近中影要牽頭搞個中國電影展,他幫陶玉書跟滕進賢要了個參展的名額。陶玉書感謝了一番,決定親自去看看。
根據石方禹的消息,這次中國電影展的規模不小,除了有不少本來就與中國關系好的社會主義國家的片商參加,還有來自美、加、日等多個發達國家的片商參與。
是幾十年來國內舉辦的規模最大的一次電影展,這樣的好機會陶玉書當然不會錯過。
這天她一邊收拾著行李,一邊跟陶玉墨交代著公司的事,林朝陽打完電話臉色有些怪異的走了出來。“怎么了?”陶玉書問。
“沒什么,入圍了個獎。”林朝陽說。
他的語氣平淡,陶玉書差點就忽略了過去,反應過來后她才停下了手上的動作。“入圍?什么獎?那個雜志社的?”
也難怪陶玉書會這么問,眼下這個時間跟國內任何一項重要文學獎項的頒獎時間都對不上。反倒是這兩年國內各大雜志社辦的文學獎項風生水起,時不時的就冒出來一個。
人民文學獎、當代文學獎、十月文學獎..層出不窮。“不是國內的雜志社,是法國的。”
“法國的?”
陶玉書的音調不由自主的提高了兩階,不僅是她,連陶玉墨也瞪大了眼睛。“嗯。伽利瑪出版社說,《楚門的世界》入圍了勒諾多文學獎。”
陶玉書好歹是學中文的,又當過幾年編輯,她在腦海里回想了一下,隨即臉上露出狂喜。“是跟龔古爾文學獎同一天頒布的那個勒諾多文學獎?”
林朝陽點了點頭。
陶玉書一下子抓住了他的手,“真的嗎?”
林朝陽反手握住她的手,柔聲道:“只是入圍,不一定得獎。”“我知道,我當然知道。”
盡管拼命壓抑著心中的激動,可陶玉書內心還是忍不住升起一陣熱騰騰的、難以壓抑的喜悅,心潮澎湃。正高興著,她想到了一個關鍵的問題。
“勒諾多文學獎一般是頒發給法國作家吧?有頒給外國作家的先例嗎?”
“我問克萊蒙·梅特耶了,他說沒這個先例。這次我之所以會入圍,一方面是他們出版社做了公關,一方面是因為《楚門的世界》很對評委的胃口。
勒諾多的風格一直都是重視作品創新性和藝術性,《楚門的世界》在這一點上出類拔萃,是入圍的最關鍵原因。”
勒諾多文學獎是由夏朗索爾、皮卡爾等10名記者在1925年為了紀念法國第一份報紙創辦人奧弗拉斯特·勒諾多而創辦。每年與法國第一文學獎項龔古爾文學獎同一日頒發,一向青睞風格獨特的作品和作家。
因為旨在彌補龔古爾文學獎在評獎上的遺憾和不足,多年以來一直深受法國文學界,乃至歐洲文學界的推崇。其在法國國內的影響力僅次于龔古爾文學獎。
陶玉書聽完了林朝陽的回答,不知道為什么突然笑了起來,笑聲中充滿了暢快,讓林朝陽一頭霧水。“姐,你笑什么?”陶玉墨問道。
陶玉書這才收斂笑聲,“我笑,當然是你姐夫得獎了。”“得獎?不是說入圍嗎?”陶玉墨滿臉不解。
“現在是入圍不假。可他一個外國作家,好端端的讓他的作品入圍干什么?你不會以為評委會破一次例,就是為了讓你姐夫入圍的吧?”
林朝陽和陶玉墨頓時恍然大悟。
是啊,要光是入圍,勒諾多文學獎評委會何必這么大費周章的破例呢?“這么說我姐夫拿獎是板上釘釘的事了?”陶玉墨興奮的問道。
陶玉書這時反而冷靜了下來,“不能說板上釘釘,但我感覺應該是大概率的事,至少應該是評委會內的重量級人物非常喜歡你姐夫的,要不然怎么可能讓他一個外國作家的作品入圍。”
“有道理!前段時間《楚門的世界》美國的出版合同才簽完,這回又要得法國的獎。姐夫,這回你要走向國際啦!”
陶玉墨滿臉洋溢著燦爛的笑容,比她自己得獎了還高興。“什么國際不國際的,早著呢。”林朝陽笑著說了一句。
他們幾人對于勒諾多文學獎的了解并不多,只知道獎項在11月初頒發,距現在還有也一個多月時間,大家高興一會兒就接著忙正事了。
陶玉書帶著雀躍的心情搭上了回內地的飛機,落地先回家,然后她聯系上了余玉溪,得知《紅高粱》的拍攝一切順利,心情更加舒暢。
緊接著她又到燕影廠找到了陳凱戈。
自從在西柏林電影節獲獎之后,陳凱戈先享受了幾天鮮花和掌聲,然后就被陶玉書帶到了香江參觀學習了近一個月時間。陶玉書能看得出來,他對香江電影那一套商業片并不感興趣,也沒有強求他,不學風格,也可以學學技巧嘛。
回了內地之后,陳凱戈就一直在鉆研他下一部電影的劇本。
見了面,陶玉書跟陳凱戈聊了一會兒,然后問起他劇本的情況,陳凱戈將他剛寫好的劇本掏了出來。
陶玉書捧著劇本越看眉頭皺得越緊,見狀陳凱戈也不由自主的緊張了起來,他清楚陶玉書為什么會皺眉頭。過了好半天,陶玉書抬起頭來,看向陳凱戈的眼神中露出幾分失望之色。
“凱戈,你還是在走上部電影的老路子。”
陳凱戈聽到陶玉書這樣的評價,心頭一沉,“林嬸,我覺得...”
“你覺得不重要,重要的是觀眾的感受。你這個劇本寫的還是那么晦澀,跟《孩子王》的初稿劇本如出一轍。你要明白,劇本里這些你自認為的詩意和哲理,如果沒有觀眾欣賞,就是無人聆聽的吃語。
你也不要指望這樣的作品會在國際影展或者電影節上就有好成績。
那些外國人跟你的文化背景完全不同,你憑什么以為他們能夠理解你的想法?
如果你不能首先在故事上打動他們,進而讓他們產生共鳴,你以為你能拿到獎嗎?”陶玉書的話絲毫不留情面,甚至可以說是一種訓斥。
陳凱戈聽得面色漲紅,心中充滿了不被理解的悲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