傳來消息的是另一位黑殿先生,他是聽到動靜用神魂探查才得知。
“胡鬧!簡直是胡鬧!”
宋御風氣得臉色鐵青,猛地想到一事:“月瑤呢?她沒去吧?”
“爺爺。”
這時,檀宮外傳來聲音,宋月瑤恰好走了進來。
宋御風抬頭一看,一顆心頓時裝回肚子,松了口氣:
“你怎么來這了,我問你,李昊將其他人都帶著去逛青樓了?”
雖然面對自己孫女提起“青樓”,略感不雅,但宋御風此刻也顧不上了。
宋月瑤聞言心中也泛起一抹怒氣,冷淡地道:“沒錯。”
“這小子,簡直豈有此理!”
宋御風勃然大怒。
宋月瑤一愣,見爺爺如此生氣,不禁道:“爺爺,這其實不怪他。”
“什么?”宋御風瞪眼,看著自己孫女。
宋月瑤略感無奈,只能將事情原委道明。
聽完,宋御風的眼睛瞪得更大了,旁邊的黑殿先生也是目瞪口呆。
“你,你是說,李昊那小子翻看一遍劍譜,就給你們演練出真態層次的劍術?”
“不可能,這絕對不可能!”
盡管嘴上說不可能,但宋御風跟黑殿先生卻不得不信,畢竟聽宋月瑤的說法,白殿里幾十人都親眼所見。
只是,這種事未免太夸張了。
宋御風第一念頭就是想到劍譜被泄露了,李昊早就有偷偷修煉,今日才展露。
但第二反應卻是,就算那小子偷練,這也太離譜了吧!
畢竟才十四歲啊,從嬰兒開始修煉嗎?
本身十五里境的修為,已經是打破十九州紀錄了,結果還掌握一門真態層次的上品劍術?
等等。
宋御風忽然感覺哪里不太對。
李昊可能不止掌握一門真態層次劍術。
而自己的劍譜,也未必是泄露了。
畢竟,李家的聽雨樓中劍術繁多,上品劍術不知多少,就算暗中搜集了陰陽顛分劍,又何必要給李昊學呢?
李家可是有絕品劍法的!
精力有限,要練也是給李昊練絕品劍法啊,怎么可能會荒廢時間在一門上品劍術上?
想到這點,宋御風感覺心臟狠狠抽搐了下,如此的話,似乎就只有一種解釋。
那就是,李昊真是的是翻看一遍劍譜,就學會了!
而且還練到了真態!
聽孫女說,似乎有個過程,第一次展露的是完美層次,隨后才是一步真態,跳躍過了至臻…
該死,還是無法接受啊!
就算是劍仙轉世,也不過如此吧……宋御風臉色抽搐,有些失神的看著檀宮外,那李家究竟誕生下了一個什么樣的孩子?
過了許久,宋御風才回過神來,想到青樓的事,不由得苦笑起來:
“這小子也真敢答應啊,也不看看自己幾歲。”
聽到這話,宋月瑤臉色微變了下。
宋御風似想到什么,一拍額頭,連忙道:“他們沒穿院服去吧?”
事到如今,再阻攔也來不及了。
何況李昊一趟授課,效果好到夸張,勝過這些學員自己一兩年的苦修,讓他們放個假也沒什么問題。
但別給檀宮丟人就行。
“這倒沒。”
黑殿先生說道。
宋御風頓時松了口氣,笑道:“這小子還是有些分寸的。”
下山時,李昊遇到那吟詩皇子姜瀚星。
對方得知李昊要去逛青樓,錯愕之下,立刻就跟著搭上順風車,說也去見識見識。
李昊也沒在意,隨他跟著。
云煙樓,這是青州城第一青樓。
在這里并非花錢就能買到樂子,平日主要是士族才子聚集,在這里吟詩作賦。
經常還會舉辦詩會,需要拔得頭籌,才能見到云煙樓的那位頭牌,也就是名傳一州的紅婉兒姑娘。
等李昊等人到來時,這里正好在舉辦一場詩會。
憑銀子入場,憑詩聽曲兒交流。
然而,這些白殿弟子都是武者,自小習武,隨口吟幾首大儒名傳天下的名詩還行,但讓自己作詩,那哪行?
好在李昊早有準備,既然答應滿足他們的愿望,自然就不會讓他們敗興而歸。
“來來來,一人一首,你們背下。”李昊召來眾人。
喜好詩詞的周錚驚訝無比,他自己偷偷準備了兩首,但沒想到,這位天才武者手里也有詩。
要知道,參加詩會的詩,都得是自己作的,抄別人可是會令人恥笑的。
姜瀚星上次見過李昊的詩才,同樣湊了過去,見李昊如此大口氣,心中既是驚訝又不免失望,每人一首,能是什么好詩。
但下一刻,他就瞪圓了眼珠子。
李昊從沒想過用詩去顯擺,自然也不會像那些穿越的文抄公,一首一首擠出來,逐個拿去裝逼。
此刻直接就是整本的往外掏。
很快,整個詩會都沸騰了起來。
隨著一首首李昊那個世界的千古絕唱在這個世界頌念出來,整座云煙樓都從熱鬧到沸騰,再從沸騰到寂靜。
“君不見,黃河之水天上來,奔流到海不復返……”
周錚呢喃頌念,呆若木雞,感受到那磅礴恢弘的氣勢。
“無人扶我青云志,我自踏雪至山巔!”
姜瀚星眼中光芒閃爍,暗暗攥緊了拳頭,這兩句仿佛在訴說著他內心潛藏的胸懷。
“海到無邊天作岸,山登絕頂我為峰!”
馬景聽到李昊將這首詩交給自己拿去上臺時,激動得眼眶都紅了,他雖然自己不能作詩,但至少欣賞得來。
這兩句仿佛在訴說著眼前這位絕世少年。
世間天才千萬,但只有眼前的少年攀登到絕頂,立于山峰之上,成為更高的峰頂!
“與生俱來人中首,唯吾與天同齊壽……”
“一身轉戰三千里,一劍曾當百萬師……”
一首首霸氣狂妄的詩不斷被白殿弟子吟唱出來,他們頌念時也有種激動到顫栗的感覺。
對武者來說,這些霸氣的詩,簡直是直扎心頭。
“醉里挑燈看劍,夢回吹角連營……”
出身于武將之子的周錚聽到此詩,激動得直接站立起來,渾身顫抖。
“大鵬一日同風起,扶搖直上九重天!”
這豪邁的詩,又不知寬慰了多少人的心,讓一些蹉跎郁郁不得志的人,豪情頓生。
白殿弟子陸續登臺,詩篇鎮青樓。
樓閣上,一位梳妝艷麗姿色傾城的年雙十少女,站在高樓癡癡地聽著下面不斷吟唱出的絕詩。
那一首首或是豪邁澎湃,或是瀟灑輕狂的詩句,讓人心潮澎湃。
大禹朝以武立國,民風尚武,青樓內的詩歌也大多都是殺詩戰詩較多。
淫詞艷曲較少,即便有,也都流傳在尋常青樓,不入眼底。
紅婉兒對詩詞頗有研究,聽得清好壞,場下的這些詩即便是那些翰林殿大儒,都未必能寫得出,也唯有幾首能流傳天下的名詩能比比。
此外,紅婉兒還注意到,這些登臺吟詩的年輕才俊,都是自一位少年身邊起身,隨后才登臺。
而那少年都是每人附耳密語幾句,這動作,讓人不禁聯想許多。
時光飛逝。
隨著一場詩會結束,滿樓的紅塵女子都春心蕩漾了,滿樓的才子賓客也都陶醉了。
不知是誰說漏嘴,被人得知這些詩都是李昊一人所作,又不知是誰認出了李昊的身份,將其直呼出來,整個云煙樓頓時就沸騰了。
這驚世少年配上這些鋒芒萬丈的詩詞,讓人感覺這些詩歌似乎被具象化。
在這份激動之下,也無人顧及那些檀宮弟子拿李昊的詩顯露了,反而因為他們能得到李昊如此青睞,即便無詩傍身,也得到眾多女子的歡喜,邀請入甕。
樓內的管事人趕到李昊面前,納頭便拜,等見這位名動青州的李家少爺,性子隨意溫和,也松了口氣,隨即叫來紅婉兒姑娘作陪。
其余白殿弟子,也都有別的姑娘帶去聽曲賞藝。
此外,管事人小心翼翼詢問李昊,能否借兩篇詩詞,留在此處鎮樓。
李昊倒是不在意,任對方挑選了兩首。
沒多久,云煙樓的門外就懸掛起兩句詩:
須知少日拏云志,
曾許人間第一流。
讓管事人遺憾的是,此詩李昊沒有作全,只留下這兩句。
同時,她也沒想到,就因為這兩詩句,云煙樓的名聲在不久的將來,傳遍了十九州。
而此時,李昊已經在這位云煙樓最炙手可熱的頭牌閨房中,吃喝飲酒。
“少爺,奴家今晚就是您的,您想要讓奴家做什么都行。”
紅婉兒笑吟吟地說道,美眸不住打量著這位青州城第一名少。
自李昊展露修為后,青州年輕一代,無人能與其媲美。
“是嗎,那伱來剝瓜子兒。”李昊說道。
紅婉兒微愣,笑意盈盈地款款走來,為李昊剝下瓜子送到其嘴邊。
李昊拍拍手,一邊享受,一邊拿起別的吃喝。
與此同時,消息傳回神將府中。
“什么?!”
李天罡聽到下人匯報,瞪大了眼睛,猛地一拍桌子,旁邊這張名貴的桌子頓時爆裂開來。
“混小子,他怎么敢!”
李天罡憤怒得臉色微紅,先前的念頭又浮現出來,覺得自己這兒子太缺乏管教了,什么事都敢做!
李福嚇得一跳,道:“侯爺,我詢問過檀宮那邊,似乎是少爺……”
“不管什么原因,快,趕緊給我去把他找回來!”
李天罡怒道。
感覺時間每過一分一秒,都是在給李家丟人。
李福聞言,連忙答應一聲就跑去。
云煙樓內,紅婉兒手都剝麻了,才將吃飽喝足的這位李家公子送走。
她又氣又怒,自己堂堂一個大美人兒,無數英雄豪杰為一睹她的盛顏而奔赴過來,這少年竟看都沒怎么看,只讓她做一些粗鄙的活兒。
她心中對李昊先前作詩的好感消散大半,本來還想借此機會,自己能跟這位少年結下良緣,將來若有幸嫁入那神將府中,哪怕是作妾室,也是榮華富貴不盡。
可惜泡湯了。
自今晚后,云煙樓內的上閣樓中,就再也沒陳列過瓜子小食。
另一邊。
李昊剛出云煙樓,就撞到福伯。
看到福伯急匆匆奔赴過來,臉色略顯緊張的模樣,李昊挑了下眉。
“少爺,太好了,您……您沒在里面做什么吧?”
李昊連忙查看李昊的衣物。
李昊不禁無語,道:“福伯,我才多大啊,再說了,我有未婚妻的,來這里就是陪這些家伙熱鬧熱鬧,讓他們放松放松,總是練武挺苦逼的。”
聽李昊這么說,李福頓時放心下來,對李昊他還是較為放心的,苦笑道:“少爺,您趕緊隨我回去吧,侯爺正生氣呢。”
生氣?
李昊微愣,皺起眉頭。
他當即跟李福返回。
至于樓內那些弟子,也都不是小孩了,回去的路能自己走,不用他照料。
沒多久。
李昊就跟隨李福回到了山河院中。
院內,李天罡大馬金刀地坐在正堂中,手邊換了新桌,上面除茶杯外,還有一根藤條。
李昊跟李福剛進來就看到了。
李福臉色頓變,連忙道:“侯爺,少爺回來了,這件事是有原因的……”
“是嗎,我倒想聽聽。”
李天罡滿臉陰沉憤怒,但想到上次畫卷的事,沉聲說道。
李昊微微皺眉。
李福趕忙將事情原委說了遍。
“胡鬧!人家要是許愿,讓你送他們一座封地,你是不是也得答應了?”
李天罡聽完心中更怒,覺得李昊的性子果然太野,連許愿這種事都能隨便拿出來說。
說到就要做到,否則就是失信于人了。
李昊說道:“這是為了激勵他們,而且是有條件的,我力所能及的范圍。”
“一座城你也送的起吧,等你成為真龍的話。”李天罡盯著他道。
李昊凝視了他一眼,對視片刻,他不禁嘆了口氣,道:
“力所能及是度量詞,非常寬泛,這個尺度,我覺得是我自己說了算的,若是太過分的要求,我自然不會答應。”
李天罡挑了挑眉,道:“你倒還知道留有余地,那你可想到,你今日去青樓,會有什么后果?”
李昊說道:“沒記錯的話,二爺說你們年輕時也去過不少,為何我去不得?”
“你能跟我們比?”
李天罡不禁心中暗暗責備了句二叔,怎么能將長輩的事隨便跟小孩胡扯。
剛想說李昊幾句,看到李昊眼底的冷意,他微怔了下,臉色微變,看了李昊片刻,長嘆了口氣,道:
“昊兒,此一時非彼一時,我得到消息,無量佛主將你堂兄召回了,這關頭做出這樣的事,看來是必定要在真龍之爭上,跟你碰一碰的。”
他說道:“他們知道你的情況,還做出這樣的選擇,必定會準備萬全,你這時候容不得半點馬虎。”
李昊沉默了下,點點頭道:“我知道了。”
李天罡看了他兩眼,想說什么,最終還是忍住了,道:
“這段時間,你還是不要四處走動了,我雖然答應過你,什么事都隨你,我會補償你,但至少這段時間,你先安分點。”
安分……李昊看了他一眼,心中暗暗嘆了口氣。
自己什么時候沒安分過呢。
這些年不是一直都待在府邸嗎?
去趟青樓就是不安分了?
他有些無奈,偏見一旦形成,似乎就很難改變。
只是沒想到,這種偏見會在血緣關系最親近的人身上出現,不免有些可笑可嘆。
他也沒了再說什么的興致,轉身離開。
“這孩子,什么時候才能收起這性子,也不知像誰……”
目送李昊離去,李天罡發出一聲嘆息,感覺十分心累。
他想彌補李昊,但又不愿李昊走錯路。
“老爺,您畢竟剛回,許多事還是不要操之過急為好……”趙伯面露憂色地說道。
他總感覺,這對父子間,似乎會出現大問題。
彼此的性格,實在是天差地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