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神殿深處,那暗褐色的結晶早已不見,塵封的神座上,一道渾身崢嶸盔甲的身影,端坐在那里,如亙古不變的磐石,手掌心杵著一柄黑色的巨劍,低頭凝視著神座前的臺階。
當應瀟瀟跟隨她的祖母到來時,這里除她們外,還有許多族老。
那些隱秘的族中老者,有些在沉睡,有的平日隱晦在暗處,此刻卻都已來到此地。
他們跪在神座前,神色虔誠而激動地等待著自己這一族的始祖傳話。
只需一句傳令,他們將即刻啟程,征戰諸天。
等待這復仇的日子,已經太久太久。
應瀟瀟身為神女,認得這些族老,也看到盡管全都來了,但還是有許多熟悉的族老身影,都已消失不見。
她眼眸深處露出一絲哀傷,但旋即便看到那端坐神座上的巍峨身影,那如火山噴發般內斂而隱隱散發的氣息,讓人敬畏,即便如今她已經成為圣人,但此刻仍有種源自于血脈中的悸動。
祖母拉著她,走過中央的過道,來到神座前的臺階處,祖母跪下,恭敬低首道:
“不肖子孫,拜見吾祖。”
神殿內靜謐無聲,片刻后,那巍峨端坐的神王才似從漫長的歲月記憶中回過神來,他緩緩抬頭,看向神殿內諸多匍匐的身影,其中絕大多數都是半圣。
這些都是他的血脈子嗣。
“事情都已經辦妥了么?”
他緩緩開口,聲音低沉而威嚴。
應青霜恭敬道:“都已辦妥,所有族人都已召集,隨時等候始祖傳令,這些年吾族小心經營的各大勢力,滲透到十七個小世界中,有83座神朝,背后的掌控者都是吾族之人,只需一聲令下,隨時能掀起反抗!”
“好。”
神王點頭,燭火般威嚴的眼眸中,露出一絲冷厲的光芒,他看向人群前方跪下的神女,道:
“先前你說的那位昊天圣,沒想到他在論道大會上竟有這樣的表現,倒是可以去拉攏,若是能在關鍵時候給予源祖致命一擊,便是立了大功!”
應瀟瀟微怔,抬起頭來,看著始祖的威嚴眼神,很快又低下頭來。
這次始祖同意她先前的邀請,但她卻沒先前那樣的歡喜,反倒擔憂起來。
因為李昊已經將虛祖、青燈佛等當年涉事的圣人都殺了,也是李昊的仇敵,如今再邀李昊,便沒了理由。
何況,給予源祖偷襲,這種事想也知道有多兇險,那不光是至圣,還是最古老的圣人,當初始祖都在其手里吃了大虧,封存至今才掙脫出來。
她眼神復雜,當初在茶攤上,初次跟那少年相遇,那對話她仍歷歷在目。
“我叫應瀟瀟,應運而生的應,瀟灑的瀟,你如何稱呼?”
“你可叫我昊天。”
“那你姓甚?”
“我沒有姓。”
她很好奇,哪有人會沒有姓。
就像她誕生時,她的祖母就告知她:“你要記住,你姓應,應運而生的應,你背負此姓,便是諸天最驕傲的事。”
等她因好奇而了解到那少年的過往,才知道對方一路走來有多艱辛,那紈绔般隨性的笑臉下,隱藏了多少的傷痕。
如今,對方歷經劫難,終于成圣,卻要讓其暗殺源祖,這種冒險若是失敗,必將身死道消。
“回稟始祖,源祖狡詐,生性多疑,跟始祖交戰時,只怕未必會給人機會,若是拉攏的話,不如讓其解決那些其他涉事的三災圣人,我族人手短缺,這些三災圣人到時也會給我們造成極大傷害。”
應瀟瀟低頭道。
她不愿看到李昊孤注一擲用命去冒險,但同時,也希望對方能助力到神族,相助始祖。
自小所見所聞,她知曉神族這漫長歲月所遭受的不公,明明是高貴的神族,卻生活如下水溝里的老鼠。
“身為神女,你難道不明白嗎,這場戰爭最重要的是雙方領袖,即我跟源祖的對決,只要源祖一死,其余三災圣人都不足為慮,不愿歸順者,我隨手即可抹殺!”
神王的眼眸冷漠,道:“若能給源祖造成傷害,勝過斬殺十位百位三災圣人。”
應瀟瀟自然知曉此理,只是她有兩份顧慮,第一是刺殺的風險,第二是那些三災圣人雖然無法威脅到始祖,但足以對族人造成威脅。
畢竟神族東躲西藏這些年,除她和祖母外,族內只有五位圣人。
這跟諸天相比,還是太少了,當大戰爆發,始祖對戰源祖,那么其余的三災圣人,就需要靠他們來抵抗了,到時必將傷亡慘重。
若是李昊能相助她阻擋其他三災圣人,就能大大減少族人傷亡了。
先前為復活始祖,已經有許多族老隕落,如今,只怕還會凋零更多。
“那人已是至圣之下的最強者,必定會被源祖拉攏,我等先一步,這是難得的機會,讓他假意受源祖拉攏,再伺機行動。”
神王冷聲道,在得知論道大會的情況時,他心中就萌生出這想法,覺得是不錯的機會,若是失敗也沒什么,對他損失的可以忽略。
應瀟瀟微微咬唇,道:“若他不愿答應呢,若是那源祖給予他的好處更多……”
神王眼中露出沉吟,旋即看了她一眼,眼眸微微閃動,道:
“你說他也修煉極道,既如此,你且告知他,以你的道心起誓作為保證,這次征戰的所有極道力量,我都將贈送給他,此番戰爭的傷亡越多,他好處越大!”
“甚至有望借此機會,一步踏入極道神境,媲美我的程度。”
“同時……”
他看了應瀟瀟一眼,道:“你似乎對他有點意思,我也可以做主,將你許配給他,雖說你等都是圣人,對皮肉之歡早已不在意,但圣人亦有眷侶,他若對你有情,應當也會答應。”
“而且,事成以后,我神族統治諸天,他將獨立神族之外,我會賜予他三座小世界,皆歸他掌管,香火皆由他掌控,如此一來,將來他也有望香火修成神境,若是自身資質足夠,挑戰那傳說中的三圣神境合一,也不是沒可能。”
他這話極具誘惑,應瀟瀟聽完,有些愣住,沒想到始祖如此慷慨。
對修煉來說,這確實是巨大好處。
單是極道力量賜予,達到神境,就是天大的好事了。
“去辦吧。”
神王說完,見應瀟瀟低著頭,冷漠地吩咐道。
應瀟瀟微微咬牙,沉默半晌,最終還是答應,起身告退。
小千界,盜天圣地中。
小院里,李昊取出各類天地珍寶,喂給功名。
這些天地珍寶的種類繁多,有的是珍稀的神果,有的是虛空中的某種道韻凝結的源晶,還有的是玄重神水,都蘊含著大道和劫力,能讓道劫帝兵中的道力和劫力更加豐盛,直到蛻變。
此外,李昊在天河中釣到的兩條神水道魚,也是天地珍寶。
隨著李昊將這些珍寶一件件喂養給功名,功名吸收到這些珍寶,漆黑的劍身上,漸漸浮現出濃烈的道韻氣息。
此劍本是乾道宮的那座道宮,本身是殘片,如今煉化成劍,但依然能在劍身看到檐角的痕跡。
隨著天地珍寶不斷吸收,在吸收到十件時,劍身中隱隱誕生出道韻靈魄,有一道靈識跟李昊的意識牽絆。
那靈識帶著歡快和新生的氣息,十分活躍,對李昊傳遞出親近的氣息。
隨著天地珍寶的繼續喂養,吸收到二十件時,這靈識變得愈發壯大,蘊含著可怕的威嚴。
并且,劍身也浮現出雷劫神光,散發出可怕的氣息,在李昊周身形成劍域。
這是兵器自身的道域!
極其鋒利可怕,竟絲毫不遜色尋常圣人的道域,里面蘊含著古老劫力。
李昊感覺,這件殘片兵器,在漸漸復蘇愈合,逐漸完整。
他沒停下,繼續喂養,等到三十件天地珍寶喂出,劍身懸浮在李昊面前,虛空生電,僅是自然散發和流露出的劍芒,就將周圍的虛空劃破,一道道劫力環繞,充滿著毀滅的氣息。
與此同時,在小院上空,有雷鳴陣陣滾動。
原先晴朗的天際,頃刻間竟轉為陰霾,重重云霧如蒸騰的黑煙,在圣地上空聚集。
里面雷火閃動,一陣陣壓抑而毀滅的氣息傳出。
“發生什么事了?”
“是誰在渡劫?”
“這,這好像是圣人天劫?!”
圣山上許多修行中的弟子,都被驚動了,有人驚駭。
他們先前看過盜圣渡天劫,憑一身盜術,將天劫都竊取到一絲,以天劫破天劫,渡過了自己的三災。
如今,這一幕似曾相識。
“嗯?”
風波平在自己的洞府中,看到這聚集而來的烏云,不禁微怔,旋即便意識到什么,神念掃去,立刻便看到那氣息的源頭。
他心中了然,果然如他所想。
這劫并非是李昊自身引開,畢竟李昊還沒渡過地劫,不可能直接跳到天劫。
而李昊毀去佛門跟虛空圣地,自然也搜刮到不少好處,足以將那殘破的道劫帝兵,修復成型了。
此刻,小院中,李昊端坐于此,看著頭頂轟鳴的雷霆,他感覺面前懸浮的功名,在蠢蠢欲動。
陡然,噌地一聲,功名中歡快的靈識發出長嘯般的劍吟,猛地呼嘯而出,劃破虛空,沖出小院,朝那天際沖去。
它,誕生于天地,當它孕育成型時,也將經受天地劫難和考驗。
在那烏云之下,漆黑的功名渾身卻爆發出璀璨的銀光,急速騰飛,隨后驟然便殺到了云層之中。
轟隆隆!
云層中,雷鳴聲越發激烈,似是震怒般。
而數千丈的劍影,卻不時從云層中閃過,或是雷鳴震蕩閃爍中,照亮云層時,也照亮出那一道碩大的劍痕!
那劍影在云層中,不斷被雷霆劈砍,那雷光似扭曲的靈蛇,跟劍影相互搏殺,伴隨著每次沖擊,都響起劇烈的震蕩,讓人聽得心驚膽戰。
李昊將盤著的腿松開,坐在屋檐下,靜靜凝望著那云層,他能感覺到功名的靈識,異常歡快,沒有懼怕,反倒充斥著無所畏懼的氣勢。
隨著一道道雷鳴響徹,許久,那云層驟然被撕裂,一道劍芒映照天地,似要將整座圣山也劈開。
云層被斬斷了,一柄碩大的劍,緩緩自中降臨,如一尊君臨天下的帝王。
明明是一柄劍,但在徐徐降落下來的時候,卻仿佛世間唯一的光芒,極其矚目。
“那是誰的劍?”
“那好像是神兵在渡劫。”
“聽器祖圣地的朋友說,煉出神兵,會招惹劫難,不同層次的神兵,招來的雷火劫難也不同,這件神兵不知是誰的。”
“這等聲勢,雷鳴不止九響了,只怕是道劫帝兵!”
許多圣山上的弟子,都從那柄劍上感到莫大的威嚴,如帝王降臨,俯視人間。
他們有種想匍匐朝拜的感覺,萬物都有靈,但兵器達到道劫帝兵那等層次,已經不亞于圣人親臨了。
圣山上下,許多的劍器都在顫抖,有些蘊含劍魂的配劍,更是連帶著劍鞘從主人腰間掙脫,插在地上,瑟瑟顫抖。
盜天圣地雖不是劍客為主,但所學較雜,弟子所用兵器也有劍器,畢竟,偽裝成瀟灑的劍客,也更易偷竊入手,降低他人防備。
若本身就打扮猥瑣,附近有人失竊,即便不是你偷的,也會懷疑到你頭上。
因此,盜天圣地內許多弟子,單從外表來看,大多都是一副正人君子的模樣。
就像謊天圣地的眾多弟子,都是一副謙謙君子模樣,女子更是溫婉秀麗,氣質婉約,絕不會讓人聯想到對方開口即是謊言。
隨著功名劈開雷劫降臨,圣山上萬劍俯首,動靜極大。
李昊不想引起太大的波瀾,將功名喚回。
只見功名微微一閃,就飛回到小院中,那十余丈的劍身本體,收縮到普通長劍大小,通體依然漆黑,卻有流光和劫火覆蓋,僅僅是自然的懸在半空,便將虛空割裂出微弱的裂痕。
似落葉蕩漾在水波中,周圍止不住地泛起漣漪。
李昊心中驚嘆,這劍似乎更加鋒利了。
他握住劍柄,頓時感到一陣歡悅的情緒傳來。
“都說功名好,世間眾生,自生下來便有姓名,姓是根,名是命,畢生所求,不過是揚名,諸圣亦不例外……”
李昊喃喃自語,讓自己的名,被世人所知,似乎是所有生命的本能訴求。
“功名功名……若能斬斷功名,足以稱得上世界最鋒利了。”
李昊輕聲道。
手里的劍似聆聽到他的低語,微微震動回應,發出歡快又堅毅的靈識。
李昊會心一笑,作為劍客,對手里的劍自是喜愛,他拿起功名,在手背上劃去。
卻發現手背肌肉極其堅韌,他需要用出八成力量,才能將手背劃破。
他如今的身軀,堪比道劫帝兵,這意味著,功名也能劃傷別的道劫帝兵。
“確實鋒利,不過,你應該還沒吃飽……”
李昊微笑,拿起功名,繼續將剩下的天地珍寶,喂養給它。
隨著天地珍寶又吸收十份,功名上的道韻跟光芒,愈發璀璨了,劫力也愈發強盛。
李昊又投喂下十份,天空中竟再次出現雷動聲。
先前議論紛紛,猜測那柄劍歸處的眾多弟子,都被這陡然而至的第二次雷鳴給驚動,不禁錯愕。
李昊感覺到手里功名的顫動,以及磅礴的戰意,不禁微怔,沒想到居然還會引發天劫。
他松開手掌,沒去相助,他能感覺到,功名不愿他摻和到它自己的劫難中。
在他剛松開手時,功名便化作一道烏黑的光芒,直接破入到云層中。
很快,雷鳴聲便在云層內再次響起。
“你小子,看來你清繳佛門跟虛空圣地,收獲不小啊,居然讓道劫帝兵達到一劫!”
這時,風波平不知何時來到李昊的院子中,抬頭看了眼蒼穹,對李昊感慨道。
李昊轉頭望去,好奇道:“難不成,若吸收的夠多,還能二劫三劫?”
“沒錯。”
風波平點頭道:“道劫帝兵,足以傷到圣人,也媲美圣人的破壞力,若是再歷經一劫的話,三災圣人都得小心對待,若是二劫三劫,殺三災圣人,易如反掌,即便是尋常圣人手持此等利器,我等也只能望風而逃。”
李昊有些錯愕,沒想到風老說的這么夸張,但他知道風老不會故意夸大。
剛剛功名渡過雷劫,修復完成,所展露的鋒芒,李昊便感覺它自身便可斬殺剛成圣的圣人了。
太鋒利了,又蘊含毀滅劫力,對圣道也能直接破壞,圣人只能避讓。
“你可知,那源祖讓諸天敬畏,除了他是最古老的圣人外,加上他的香火力量積攢得極其恐怖,還有一個原因,就是他手里掌握了一件七劫道劫帝兵!”
風波平從天際收回目光,對李昊凝重地說道。
李昊愣住,七劫的道劫帝兵?
“這么說,他至少喂了140件天地珍寶給帝兵?”
李昊驚訝道。風波平不禁笑了起來,道:“何止,區區140件天地珍寶,尋常至圣都能掏出,何況是他,這道劫帝兵的喂養,每次都是翻倍的,你初次是二十件左右就能達到一劫,若再要讓它渡劫,便是40件,然后是80件!”
“也就是說,達到七劫帝兵,至少吸收上千件天地珍寶了。”
李昊有些錯愕,天地珍寶極其珍貴,一座圣地拿出三五件都是大出血,上千件天地珍寶,這是什么概念?
諸天圣地搜光,都未必能湊出來!
而源祖,卻耗費這么多天地珍寶,鑄造出一件七劫帝兵!
“僅是二劫三劫,就讓三災圣人避讓鋒芒,那七劫,豈不是殺至圣也易如反掌?”
李昊有些震撼,不禁問道。
風波平點頭道:“否則為何每次大會,源祖都坐在中央?”
李昊啞然。
“源祖雖不是資質最妖孽的,但絕對是底蘊最豐厚的,畢竟,他活得最久,累積的東西最多,不管是香火還是道劫帝兵!”
風波平說道,這話也是對李昊的勸告,避免李昊招惹到源祖。
盡管李昊目前來說已經足夠厲害,但若源祖暗生嫉妒,李昊只怕也要遭大劫。
但好在,他知道源祖渴望仙神路,而李昊作為那古殿的鑰匙,對方必然不會輕易去動李昊。
等那古殿開啟,仙神路若是打通,對方成為仙神了,那也就談不上嫉妒了,即便李昊再妖孽,跟仙神也有不可逾越的差距。
李昊聽到風波平的話,心情卻有些沉重起來,他修行至今,自身的力量遠遠超出神兵,但他在人間也體會過神兵帶來的展露提升,如龍霄劍,曾助他斬妖如切菜,若當時沒有此劍,他僅靠自身拳腳,必要吃大虧。
“先前帝兵修復,渡的是他的成型劫,這是一劫,你還有多余的天地珍寶,能讓他渡二劫么,若能渡二劫,僅是此劍,就足以誅殺三災圣人!”
風波平對李昊詢問道。
李昊先前搜刮到的天地珍寶,有54件,本以為數量極多,如今看來,卻是捉襟見肘了。
如今吸收50件,加上自己手里原先累積到的天地珍寶,只剩下七八件了。
“那佛門的菩提樹你挖了沒,那東西也相當于是天地珍寶,而且已經修道入圣,常年被青燈佛滋養,一件足以抵十件。”
風波平詢問道,對這佛門的好處,他卻頗為知曉。
李昊一聽便知他曾經多半也惦念過此物,只是沒能去偷到,他想到夕顏將那菩提樹吸收了,如今在沉睡,搖頭道:“那棵樹我拔了,但另做他用。”
風波平聞言,眼中露出一絲可惜,卻沒追問作何用處。
這時,李昊想到虛祖的那件雷光帝兵,那雷光的核心是一件匕首。
“將帝兵散去,能夠喂養么?”
李昊好奇問道。
風波平聞言,也立刻想到那虛祖聞名的滅劫神匕,笑道:“倒是忘記了,那虛祖的帝兵也在你手里,那也是一件一劫帝兵,跟青燈佛的青燈一樣,說起來,那青燈你也能拆了,不過拆掉的帝兵,拿來喂養的話,效果只會折半。”
李昊聞言,有些遺憾,不過那虛祖的帝兵他拿來也無用,真正殺敵,唯有一件利器足以。
“風老,你缺兵器么?”
李昊思索了下,覺得拆掉可惜,畢竟效果折半,不如送給風老防身。
風波平頓時知道李昊心思,笑著搖頭道:“我有一件帝兵殺器,雖然不如那滅劫神匕,但用的順手。”
在二人交談時,頭頂雷鳴陣陣,功名在劫云中跟天劫搏殺,掀起陣陣威勢,一道道驚天劍芒貫通天地,橫掃數萬里。
如此景象,令人心顫。
沒多久,功名的渡劫便結束了,又飛回到小院中。
李昊頓時便感受到,功名上的力量比先前濃厚了許多,他拿起來,輕輕劃破手背,卻輕易便割裂了。
那虛祖的兵器也是一劫,但李昊感覺,似乎不如功名鋒利。
“你可以將那虛祖的兵器,喂給它,若加上那青燈的話,能讓它立刻渡二劫,到時僅是此兵器自身,就足以威脅到三災圣人了,甚至誅殺!”
風波平對李昊說道。
李昊說道:“青燈佛將青燈燃盡了,那帝兵毀了,估計是不想便宜我吧。”
“那禿子,真夠舍得。”
風波平聞言,不禁氣罵道。
道劫帝兵是無數歲月才孕育出來的天地至寶,毀去一件就少一件,而人族自身所鑄造的神兵,即便是器圣,也無法鍛造出道劫帝兵。
其他神兵,則無法吸收天地珍寶,使其蛻變,不足以承受這份力量。
李昊將虛祖的帝兵拿出,這短匕上雷光浮動,將虛空割裂。
李昊猶豫了下,但感受到功名傳來的戰意和歡快的靈識,想了想,還是將此物喂給它,若能二劫,功名也能輕易破去別的道劫帝兵,若再遇到青燈佛這樣持有帝兵的古老三災圣人,也能輕易將其擊敗。
隨著滅劫神匕被李昊壓制,散去其力量,這神匕似察覺到危機,劇烈地反抗,試圖將李昊斬殺,散發出灰蒙蒙的虛空法則。
但沒等李昊用力,功名卻直接激發出劍域,這劍域比先前更加可怕,籠罩住滅劫神匕,隨著一道道劍影沖刷,將神匕上的劫光頓時打得暗滅。
隨后經受李昊跟功名的雙重壓制,滅劫神匕爆發出不甘的掙扎和顫動,但最終,還是光芒消散,劫力逸散而出。
李昊立刻讓功名將其吸收。
很快,滅劫神匕上的光澤消散,變得脆弱,被直接劈碎,化作諸多殘片。
李昊能感覺到,那些殘片中,靈識已消,但依然有一絲微弱的帝兵本源,就像圣道不可破滅般,道劫帝兵雖會摧毀,但也無法徹底消亡,只會化作無數的殘片。
若再得到天地珍寶的喂養,又會再次換發出神采,以及新生的靈識。
李昊不禁想到,功名曾經是否也是這樣,被毀去,成為其他帝兵的養分?
隨著滅劫神匕上的道劫力量被吸收,功名渾身的氣勢都更加強盛了,李昊將剩下的天地珍寶也都喂給它,等最后一件喂完,先前劫云消散的天際,竟再次聚集來烏云。
李昊估摸,按風老的說法,這滅劫神匕給功名所提供的力量,相當于三十多件天地珍寶了。
而此刻,隨著劫云聚集,剛剛被震驚過的盜天圣地眾人,卻是再次錯愕。
他們抬頭,茫然地看著這一切。
短短半日,三次雷劫?
當他們看到那柄帝劍又升空,都有些傻眼,意識到誕生出了不得的大殺器了。
這次的雷劫更加兇猛,但功名也爆發出更加恢弘的氣勢,穿梭在劫云中,凌厲的翱翔,揮斬劫云,沒多時,便憑自身渡過天劫。
而劫力在劍身上,也灼燒出絲絲的裂痕,但隨著道力包圍,很快又愈合新生,變得更加鋒利可怕。
此外,許是吸收滅劫神匕的緣故,功名上纏繞著雷火劫力,竟也有幾分滅劫神匕的氣勢。
若非早已命名,將其稱為滅劫神劍也不為過。
李昊握住功名,感受到那份帝威,以及歡悅的靈識,他凝視著劍身,有種捧著鋒利寶劍的感覺,不敢輕易再去觸碰劍鋒。
這是一種本能,此刻的功名,足以輕易破開他道劫帝兵,也能輕易洞穿他的肉身。
“肉身成圣,但我還沒凝練和開辟出屬于我自身的肉身圣法,歷經人劫洗禮,我的肉身只是道劫帝兵的層次。”
李昊眼眸閃動,頓時意識到,自己的肉身還有極大的提升潛力。
肉身雖修煉到終境,但肉身圣道卻還有提升的可能,這種提升依靠的就是劫力。
這股力量能毀滅一切,也能護住一切,是天地的本源力量。
“有這件帝兵,即便是其他老的三災圣人,也要避讓你的鋒芒了。”
風波平看了眼李昊手里的帝劍,眼中露出喜色和笑意。
李昊知道,青燈佛跟虛祖雖是古老的三災圣人,但不算其中的頂尖,而風老所指則是那些僅次于至圣的家伙。
李昊溝通功名的靈識,感悟其妙用,除鋒利外,功名還誕生出特殊能力,那便是頌念出敵人名字,便可追溯其因果根源,無論相隔多遠,都能將其鎖定。
若是青燈佛再用青燈逃跑,他用功名就可將其鎖定,如此也算能彌補他身法上的缺陷,無論敵人逃到天涯海角,都能追蹤到。
“若是歷劫更多,千萬里外呼喚一聲名諱,功名便可替我去斬殺了。”
李昊眼眸閃動,實際上,如今的功名也有這樣的能力,對付沒道劫帝兵的三災圣人,李昊只需念其名諱,腦海中浮現出對方的模樣和氣息,就能讓功名將其鎖定,飛梭去斬殺!
如此能力,簡直可怕。
隨著實力更進一步,李昊心中歡喜之余,也意識到,自己還需要變得更強。
那源祖掌握七劫帝兵,李昊詢問風老,那混天圣人,手里也有一件六劫帝兵曾展露過。
功名僅僅是二劫,就如此可怕,六劫帝兵的威能,超乎想象,這是極境都難以彌補的差距。
“若我另外兩圣,渡過兩劫,我的肉身應該會更進一步增強!”
李昊眼眸閃動,心中思索起來。
別人渡三劫,他要渡九劫。
但劫難雖然會帶來毀滅,也能歷劫新生,變得更強!
不過,在這之前,李昊打算還是先將諸天星辰脈修煉到極致。
如今已經修煉到上千條氣脈了,卻似乎還沒有止盡,李昊不相信,這條路沒有終點,若真能對照漫天無數星辰,那便是無數氣脈了,僅是這條路,就能走到堪稱無敵的程度。
李昊也沒心急,能凝練的氣脈越多越來,他倒希望這條路沒有終點。
隨著雷劫的事過去,半月后,圣地內也沒什么人再議論了。
而李昊也在小院中,安靜凝練氣脈。
這半個月,他的氣脈已經凝結到一千一百條。
僅是氣脈帶來的力量,就是天地脈極境的十倍不止!
要知道,氣脈能容納的力量更多,超出身體凡脈,實際上他所能瞬間凝聚的力量,是天地脈的近百倍!
這才是終境的可怕,而且還沒走到終點,不像神血,已經達到通力終極了。
這日,他照常在院內凝練星辰氣脈,忽然有人上門拜訪。
前來拜訪的是一位圣地的內門弟子,李昊疑惑,平日里他院外沒人敢來打擾,即便是林百川等圣子,也被風老告誡,不可輕易冒昧打擾到他。
“你有何事?”
李昊停下修行,詢問這位內門弟子。
對方臉色蒼白,看到李昊渾身大道氣息,越發戰戰兢兢,直接便跪下磕頭,道:
“圣人,有人尋你,讓我過來通報,說她叫瀟瀟,約你在圣地外的烏鳴山會見。”
李昊微怔,應瀟瀟?
他眼神微變,難不成是神族的事。
他心思轉動,頓時了然,沒有責罰這位內門弟子,對方是被應瀟瀟抓來傳話的,應瀟瀟身份敏感,又無法進入盜天圣地,會被風老察覺,只能找人遞話。
他讓此人退下,便起身尋一處天地裂縫踏出。
他沒去人間將禹皇跟其他老熟人接到此地,也是顧慮到,神族之戰影響極大,打算等神族的事情平息后再說。
誰也不知道,那位神族始祖,到時會掀起多大的混亂。
很快,李昊來到圣地外不遠的烏鳴山中。
剛到此處,李昊環顧一眼,便看到一道氣息顯露出來,一身青衣的應瀟瀟如鮮花般飄到李昊面前,眼眸凝視了眼李昊,旋即抿嘴笑道:
“你就不怕是別人利用我的名字,將你吸引出來害你么?”
她心中盤算過時間,那外出做任務被他擒來的圣地內門弟子,此去通報,應該是剛剛到,李昊卻出現在這里,說明對方都沒帶猶豫……
想到此處,她眼底的笑意便不禁燦爛了許多,心中的陰霾似乎也消散了許多。
“很多人知道你的名字么?”
李昊笑道。
應瀟瀟頓時知道李昊的意思,輕哼道:“那若是我有惡意呢?”
李昊無奈,道:“直接說正事兒吧,找我是因為你們神族始祖復蘇了嗎,倒是挺快的。”
雖然李昊跳過她的問題,但應瀟瀟卻沒生氣,反倒心中有些莫名的雀躍,對方似對她極為信任,而她確實也從沒打算害過李昊。
不過,想到始祖先前交代的事,她臉上的笑意卻漸漸收斂了下去,眉頭輕蹙了起來。
“始祖確實復蘇了,準備跟源祖開戰,當初始祖被封印,就是源祖為首,聯合諸多至圣,如今,始祖打算逐個解決,但這些至圣也不是簡單角色,一旦開戰,必定會迅速察覺,到時會進入雷霆攻勢,速戰搶奪先機……”
她低聲說著,這番話也算是將神族的打算透露給李昊,若李昊背叛的話,對神族來說,會有不小打擊,但她不說的話,感覺后面的話開不了口。
李昊聽到對方將這些透露,有些意外,他畢竟是出身于那座神將府,知曉這些情報,對戰爭的影響有多大。
自己這么值得信任嗎?
他沒說話,只是靜靜等待對方的后續。
應瀟瀟接著道:“始祖說,如果開戰,那源祖多半也會號召別的力量,你的表現杰出,源祖肯定會將你拉攏到他的陣營中,只要你到時在關鍵時候出手,偷襲源祖,事成的話,這次戰爭傷亡的極道力量,都會送給你,這點我可以道心起誓,保證我說的話是真的。”
說到這,她迅速以道心立誓,認真地看著李昊。
李昊沉默,即便對方沒用道心起誓,他也相信對方說的是真的。
但,這只是對方的保證,不代表那位始祖會保證。
畢竟他跟那位神族始祖不熟。
“這就是拉攏我的條件么,還有別的嗎?”
李昊問道。
刺殺源祖,此舉有多兇險,李昊也沒有半分把握。
畢竟,光是對方香火神境的力量,就極為可怕。
而且,他目前所知道的種種訊息,包括風老說的七劫帝兵,都是源祖已經被人所熟知的力量。
那,是否還有不為人知的底牌呢?
毫無疑問,必然有。
且極其可怕。
應瀟瀟見李昊這么問,臉頰忽然微微紅了一下,轉過頭隨意看了眼周圍的風景,才道:“還有香火,會給于你三座小世界的香火,全都由你統治和支配。”
“還有么?”
李昊問道。
應瀟瀟瞟了他一眼,低頭道:“沒了!”
李昊聞言,眼中露出幾分失望,這些,還不夠讓他冒這么大的風險。
香火也好,極道力量也好,他都能慢慢累積。
等他祭道達到神境,估計香火跟極道力量,也自然累積得差不多了。
何況真到那時候,他想要什么,自己也能得到。
因此,這些東西提前給他,意義不大。
這次神族跟源祖的戰爭,李昊沒什么興趣參與,但事關眼前的女子,李昊問道:“到時開戰的話,你也要參加嗎?”
應瀟瀟看出李昊眼底的失望,以及幾分抗拒,心中也有些失落,但又有些暗暗的竊喜,如此的話,李昊倒也不必去冒險了。
“自然是要的,我身為神女,必定要沖鋒在第一線。”
應瀟瀟說道。
李昊沉默,道:“刺殺源祖的事,我沒法辦,但若你有難,可來找我,我會盡全力保你,但只保你一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