請天下赴死  第32章 破軍謀,兵戈起

類別: 玄幻 | 東方玄幻 | 請天下赴死   作者:閻ZK  書名:請天下赴死  更新時間:2024-10-08
 
突然的消息,讓李昭文臉上的神色瞬間凝固,她只身子一晃,已飛掠而去,抬手施手段,給那位騎兵止住傷勢,攙扶起來,道:“什么情況?!”

那騎將乃是突圍而出,身上傷勢頗多,雙手捧著一卷絲絹,上有血色文字,道:“國公和諸多將士,巡游我大應邊疆,于夜門關外,被大宛,大食等各部聯軍圍攻。”

“原本臣服于我大應的四十二城,或反或破,此刻已只剩下兩城,國公率軍在一城中,末將并其余十余騎殺出,只剩我活著出來。”

“臨行之前,城中軍民,經過廝殺,只剩十余萬而已。”

“而敵人聯軍,也已有十萬精兵之眾。”

這騎將說著已是張口噴出鮮血,面如金紙,道:“二公子,請速速前去援助國公,不知西域各部出了什么事情,這些大宛,月氏諸國如瘋了一般。”

說著說著沒有了聲音,李昭文一探鼻息,發現只是重傷之下,一路奔來,精神繃緊,如今總算是把消息傳遞到了,心神一松,反倒是徹底昏厥下去。

李昭文喚了人來,將這位悍將帶下去休息。

能用三重天之境,強行沖出來,是悍勇,也是運氣,是將身家性命都壓上去的結果,是勇烈之士,李昭文神色沉靜,轉頭看向李觀一:

“李兄,恐怕之前所說,撫琴談笑論及天下的事情,要延后了。”

“請先稍微休息一番,大哥那邊,恐怕也已是焦急。”

李昭文此刻還可以展現出沉靜模樣,旋即快步走出,腳步遠比往日急促,不小心還將擺放于路邊的紅木飾物帶倒,上面的瓷瓶摔在地上,碎裂開來。

李昭文注視此物,目光微凜,抿了抿唇,快步離去。

李觀一被拋下,抬手以皇極經世書為這位悍勇騎兵療傷,然后俯身拈起一枚上等瓷器的碎片,西域之風起云涌,在他眼前展開。

他拈著這一片瓷器,自語道:

“……西域三十六部之中,也有精明悍勇之人。”

“他們應該也看到了,應國不可能讓狼王滅亡黨項,對于應國來說,最好的情況就是,黨項仍在,西域永遠亂起來。”

“對于姜素和姜萬象來說,西域的歸屬決定天下未來的走勢。”

“可對于西域三十六部來說,又何嘗不是如此……”

“他們想要困住,甚至于殺死西域國公府的國公,打壓應國在西域的勢力,然后讓西域的局勢相對更為單純一些,那樣的話就是他們的聯軍和狼王角逐,滅亡黨項。”

“夠果斷。”

李觀一頓了頓,扔下這碎瓷片,道:

“天下人,都在為自己的立場而拔刀廝殺啊。”

“這東西,應該很貴吧。”

“可惜了。”

李觀一腦海中無意識地亂想著,把這碎片放下,今日整個國公府,甚至于是西意城都緊繃起來了,李觀一回到客人居住的落霞院中,沉吟想到了自己要如何處理。

西域各部,應國國公,皆有自己的行動理由和目的。

純粹的目的,談不上誰更高。

但是李觀一和李昭文是同盟,又和姜萬象有三年之約,對于他來說,自是站在李昭文這里,只是,各部聯軍,十萬精銳,如果只是二線兵團還好,如果是十萬怯薛軍級別。

那分量就是截然不同了。

這一次,西域群雄也是狠了心要斬斷應國之勢。

不如此,斷不能影響天下風起云涌。

諸部聯軍的十萬悍勇之輩,李觀一的安西城填進去也是不夠的,只能智取,不能力敵,李觀一心思微動,想到了一個一個法子,卻都缺乏些許。

忽然想到了破軍臨行之前給他的三個錦囊。

李觀一掏出錦囊,選擇了其中寫著一的那個。

打開來,里面是一封信。

上面是破軍熟悉的筆跡,寫下來,李觀一閱讀此信,如那謀士在旁邊,親自談論西域的大勢,道:

“主公若是打開此信,想來是有麻煩,吾在安西城之中,所見西域天下,終究只是一角,卻可一斑而窺全豹。”

“西意城忽然對我等加以約束,我想西意城可能遭遇某事,如今西域局勢風云,皆在于狼王一人之身,而狼王若動,必損應國大勢,若以姜素神將,不可能看不到這一點。”

“若我所料不差,國公應已領了軍令,率西意城大部分兵馬外出巡視,而西域群雄必不肯放過這個機會。”

“對于西域來說,他們也不愿成為中原群雄棋子。”

“出于這個心態,竭盡全力斬斷應國之手,理所當然。”

“西意城雖是邊關,卻有死命令,城中必須留下相當程度的駐守兵馬,那位國公應該是帶數萬人出巡,城中留下的,以守將為多,其余各將,恐怕不愿這個時候去出兵送死。”

“應國局勢急轉而下,卻也是我等取利之機。”

文字平淡,根本沒有一句疑惑。

于此平淡敘述之中,自是彰顯李觀一所熟悉的自信張揚。

似還可以看到那謀士從容不迫地說:“我之策,皆上上之策!”

故人說天下絕頂的謀士,不出門可推斷出天下變化。

破軍即是如此。

其余諸謀雖然在擅長的地方,超過了破軍。

但是卻沒有這般能力。

文靈均雖擅于大勢,卻不如文鶴深諳人心;文鶴雖懂得民心,卻又不能如元執般持拿兵法。

破軍正是同時具備稍遜于諸謀的各方面能力,這各種能力配合在一個人身上的時候,在面對天下大變之時,反倒是可以發揮出更強的能力。

“主公,吾有一計。”

“可以全主公和李昭文之情誼,又可兼顧同盟,拿回補給,兵甲,箭矢,而李建文亦要感謝我等,吾將大略方向寫下,主公到時候自然可以見機行事……”

破軍詳細論述計策。

李觀一眸子微垂。

李建文的情緒很是控制不住。

父親被困,甚至于帶著鎮北城的許多悍將一起被大軍團包圍在城內,對方直接出動十萬兵馬,他作為長子,心急如焚,可是城中還能出動的兵馬不多,將領雖有,卻都是守將。

剩下這點人去對抗十萬西域悍勇之士。

那幾乎是去送死。

可是此刻中原局勢僵持,距離又遠,朝著國內求援,等到援軍調遣過來的時候,他父親的尸骸恐怕都已經涼了,種種壓力,壓在他的身上,讓他的雙目都有些血絲。

旁邊他的三弟神色也有些緊繃,道:“父親此次恐怕要出事了……”

“不過,大哥你不能輕舉妄動。”

“此番出事,只是父親身死,如果把剩下兵馬調出去,西意城城防空虛,要是再有什么西域蠻子帶著兵馬殺過來,把城丟了,咱們家都得被滿門抄斬。”

“在這個局勢上,九族都有危險。”

李建文道:“那就看著父親被困城中?!”

“我已發出求援的信,可是等到援軍來,至少兩個月!”

他的三弟李元昶道:“那也比城滅族亡的好,父親如果知道你做出這樣的事情,他哪怕是死了都會恨不得親手殺了大哥你,父親絕不希望這樣的事情發生。”

他又道:“大不了,父親身死殉國,大哥你做國公!”

李建文微怔,旋即大怒,控制不住怒火,一巴掌拍在李元昶的臉上。

“放肆!”

這一下用力極大,甚至于是反手用手背和指骨抽擊,李元昶臉上迅速紅腫一片,李建文雙目怒睜,第一次憤怒到讓李元昶都覺得害怕的程度,李建文道:

“父親生死未卜,你竟說如此大逆不道的事情。”

“若是還有下一次,我親自把你家法處置!”

李元昶嘴唇抖了抖,低聲道:“弟弟不敢。”

有聲音高喊:“二公子到!!”

李建文往日覺得這個英姿颯爽的二妹礙眼,此刻卻覺得有熱切之心,舍下李元昶,大步奔去。

李元昶眼底就有些怨毒。

李建文見李昭文大步走來,已是換了戎裝,道:“二郎,消息你也已經知道了,我已求援于姜國師,只是城中安防不能輕動,該怎么辦?!”

李昭文道:“正是為此事而來。”

“大哥,城中還能調動的人有多少?”

李建文道:“父親帶走大部分,除去城防必須的軍隊,能夠戰斗的戰兵,不過三千多。”

李昭文道:“敵軍勢大,若只縱兵三千前去,無異于以卵擊石,反倒是讓對方覺得我們真的沒有實力進攻,讓對面看清楚我方之大勢。”

李元昶冷笑:“那不還是沒有什么本領,說的廢話……”

只是忽然,他感覺到身軀冰冷,那往日無論他如何放肆,都不會管他,只一笑而過的姐姐此刻扶著劍看著他,那雙飛揚的眸子仿佛籠罩著一層陰云。

眉心金色豎痕,如令雙瞳泛起淡漠淡金。

忽而聽得一聲脆響。

李昭文手中的劍直接抵著了李元昶的眉心。

“如今城中如同臨戰。”

“再大放厥詞,陰陽怪氣,擾亂軍心。”

“……小心了。”

李元昶面色微白,李昭文看向李建文,道:

“大哥,還有機會,他們之所以圍住父親他們,是因為對我大應的恐懼;而之所以敢這樣做,則是覺得,我大應被突厥,陳國所牽制,沒有辦法出兵。”

“以為我等倉促如此,不能速速援助,此正是其膽敢以西域各部之力,對我父動手的原因。”

“敵所懼者在此,宜發兵于此!”

少女手中之劍按在桌上,眉宇飛揚,目光沉靜:

“不需要兵馬,敵眾心中恐懼即我之兵馬,我大應所向睥睨的名望即我之兵馬,敵將心中驚疑不定,即是我之兵馬。”

“給我后備之民,晝則引旌旗數十里不絕,夜則金鼓相應,敵定誤以救兵大至,望風遁去,此圍可解,否則,彼眾我寡,父親有險,敵攻我城,我等亦是難支。”

“若此城被圍,則天下大勢,隨之而動。”

“家國敗于我等!”

凜然氣度,所看到的正是天下的磅礴大勢,也是唯一以少勝多,救助父親的可能,李建文張了張口,此刻他再度清晰無比地感覺到了自己和妹妹的差距。

差距巨大到了這個程度。

他心中甚至于連怨恨,不甘都無法升起來了,只剩下了一種凡俗庸人面對天縱之才的頹唐和無力,他張了張口,就在這個時候,外面有傳來了故意變大的腳步聲。

李建文看去。

是那一身褐色氈衣,黑發扎成馬尾,不如中原禮儀之邦,一雙眸子幽黑含笑的游商,奸詐,狡猾,窮苦,幾乎要掉進錢眼里的那個天格爾。

李建文壓著疲憊,也沒有力氣和這位滿嘴哭窮的游商說些什么,只是道:“今日來此,卻也說什么沒錢嗎?”

李觀一道:“是啊。”

他大步走來了,道:“我已聽聞了國公遇埋伏受困的事情,既是同盟,那自是有一番相助。”

李觀一眸子微抬,道:“只以疑兵之計,雖可震懾一方,但西域群雄若不肯離去,總有危險。”

“不如計策連環,至少更加保險一些。”

李元昶是被寵壞的恣意性子,先前被大哥,二姐教訓,如今見一個在城里只有個窮鬼名號的游商也來,他這般性子,怒氣起來,只會朝著旁人發泄,便道:

“你只一介游商,知什么兵馬?!”

“國公府談論事情,你算是什么東西,也來此偷窺!”

言罷喝罵,欲要喚得人來,把他推搡出去。

李觀一側目看他。

李元昶只覺得心臟狠狠跳動一番。

一股說不出的氣息壓下,他抬起頭,感覺心臟加速跳動,似乎是在這種無形的氣勢壓迫之下,視野邊緣,逐漸變得黑暗起來。

眼前穿著錦袍的二姐,穿尋常西域服飾的游商并肩看著自己,臉上神色看不真切,只看到兩人眸子似如龍鳳一般,帶著淡淡流金,安靜看著自己,壓迫層層疊加。

李元昶說不出話,只不覺已是汗流浹背。

李觀一移開目光,那股身經百戰自然的威壓散開,笑道:

“我確實只是一介游商,可也是和國公簽了盟約的盟友,這些日子里,也算是給國公府處理了些事情,國公有事,我自會幫助。”

“西意城,天下雄關,城中自有箭矢,兵甲,糧草,但是如今軍令在上,不能貿然出兵,而我安西城之中,也有披甲控弦之士,只卻錢糧甲胄。”

“不若如二公子所言。”

“此地派人運送軍備,晝則引旌旗數十里不絕,夜則金鼓相應,而我安西城則是派遣大軍,亦是這樣的陣仗,最后匯聚在一起。”

“則是可以出一支軍隊。”

這樣的計策比起李昭文會更穩妥一些。

是李觀一知李昭文之計后,根據破軍的錦囊提出。

李建文道:“你能出多少人?”

李觀一回答道:“萬人以上。”

李建文臉上神色掙扎,道:“好!”

在這樣的情況下,李觀一所部愿出兵馬,已經是雪中送炭的事情,讓李建文心中對這個狡猾的游商有了些許的好感,他心中算著,以二妹李昭文的疑兵之計開始。

一萬悍卒加他父親手底下的人馬匯聚起來,也不是不能一戰,李建文心中的不甘愿逐漸消失。

李昭文,李元昶都離開。

李建文和李觀一談判許久,呼出一口氣,最后這位大公子疲憊,疲憊到了連生氣的力氣都沒有了,只是道:

“當真是個奸商。”

“但是五十萬枚箭矢,還是要可以破氣破甲的狼牙倒勾箭,哪里有那么多,十萬,十萬狼牙倒勾箭,并三千具人馬具裝,糧草,兵器,我給你,再多的話,我們也沒有。”

李觀一看著李建文,道:“城中世家多奢靡。”

李建文沉默。

李觀一雙手按著桌子,身軀微微壓前,給李建文帶來一種強大的壓迫感,道:“此天下危急存亡的時候,大公子還想要維系著不同世家,貴胄表面上的和和美美么?”

“你難道要以這般和美徐緩的方式,去踏入天下嗎?”

“西域,天下,塞北,江南,中原,天下風云,不是請客吃飯,起舞彈琴。”

李建文如被掀開了心中最后的遮掩,緘默許久,道:

“你有幾成把握?”

李觀一回答道:“一萬具精良戰甲,其中三千具需是人馬具裝,一萬把利器級的兵器,硬弓,硬箭,重盾,能支撐一萬人大軍跋涉征戰的糧草,軍餉。”

“我將會將你的父親,完完整整得帶回來。”

迫人的氣勢,天下的大勢仿佛匯聚在了言語之中。

李建文看向李觀一:“這是交易嗎?”

李觀一道:“不,長公子。”

他笑起來,眸子看著李建文:

“這樣,才是盟約。”

李建文緘默許久,他最后道:“……好。”

李觀一看著他,但是李建文卻感覺到這個游商看的并不是自己,李觀一視線移開,仿佛看著那位雄才偉略的應國大帝,轉身,大步而行,右手抬起,五指握合成拳,淡淡道:

“我會如約。”

“救汝天下大勢。”

李建文無言,忽有種恍惚感。

這個屋子里,只剩下了李建文,他看著那堪輿圖,代表著李昭文的淡金筆跡,代表著安西城的赤紅軌跡,在本來就風起云涌的西域天下,落下了恢弘兩筆。

風起云涌更甚。

于同輩之中,已算不錯的李建文忽然有種極度的疲憊感。

李昭文,還有這個所謂的中原游商。

狼王之子。

應國太子姜高,以及不知為何崛起的姜遠。

以及那江南虎踞一地的亂世麒麟。

李建文忽然覺得,天下波瀾壯闊,自己這般資質,落于此天下之中,只覺得疲憊,仿佛拼盡全力,也難以追趕上他們。

“波瀾壯闊,英雄崛起,何等恢弘。”

“于我等這樣的人。”

“卻又何等,絕望啊……”

李建文乃奮發,鎮守此城不亂,辣手處置攪動輿論的世家子,支持李昭文的策略,整備后勤,撫諸軍士軍心,李昭文以重賞,于整城池之中,招募勇武之士。

乃登高臺,曰:“奮力擊賊,茍能破敵,凡在行伍之中者,勿憂富貴!”

“吾當親去監管,必不令有司弄刀筆,貪墨汝等勛勞。”

又下令,道:“殺敵有功者,無官者直升七品,賜物百緞;有官者以次增益。”

比起李建文,甚至于國公都更為大手筆,于是城池之中,軍伍悍卒,踴躍參與其中,以整個西意城之中,招募得二重天以上勇武之士,數次遴選,只得八百人。

國公府親自從武庫之中取出甲胄,墨色重甲,號曰玄甲。

披重甲,持硬弓,重槍,騎墨色戰馬。

就算是疑兵之計,又和李觀一那邊的軍隊虛實結合,但是也需要有破陣破勢者,李昭文很看重親情,打算親自率軍前去營救。

完事準備妥當了,李昭文已披戰甲,戰袍,手持一柄長槍,準備率領八百人前去,卻聽到有聲音道:“二郎,倒是英武。”

李昭文側眸看去。

一身氈布袍子的李觀一雙臂環抱,依靠著那邊亭臺,李昭文眸子沉靜,微笑點了點頭,道:“李兄,多謝。”

李觀一回答道:“謝什么?”

“只是盟約的要求。”

“我也得了不少的好處。”

李昭文誠懇回答道:“就算只是盟約,可是在這個關鍵的時候,愿意帶人來,和我配合,交擊于夜門關,不是尋常人可以做到的事情了。”

“這亂世之中,多的是背信棄義者。”

“在這樣的情況下,不落井下石的已經是君子,何況真的愿意提兵相助,西意城不缺這些東西,總不至于要李兄所部白白沖陣。”

“而經歷了此番事情,大哥也終于褪去了往日的和氣,知道亂世之中,不能按照這八百年世家的規矩來。”

“唯大事可以成就人。”

李昭文看著李觀一,這同輩之中,唯一好友,道:“可惜了,明明之前曾說過這番重逢,當以真面目相見的,卻遇到這般事情。”

李觀一回答道:“真面目?”

他指著李昭文大笑:“我所見到的,胸懷天下,意氣風發,卻又重情重義的,難道不是李二郎?”

“我已見你,我已知你。”

“還說什么真面目!”

“你我之輩,說這樣的話,徒然惹人發笑罷了。”

李昭文微怔,旋即灑脫大笑,道:“果然啊,天下群雄,知我者,唯李兄你了,也只有你能每每切中我心,此番我率領八百玄甲敢戰之士,奔赴沙場,不知道生死如何。”

“但是我心之中,甚是痛快。”

“若是此番,我可以活著回來……”

“定然和你大醉一場。”

李昭文走到李觀一身旁,握拳輕擊后者胸膛,微笑揶揄:

“也讓你見見看天下第一等美人撫琴。”

李觀一回答道:“說了不必多謝,我安西城也得了所需之物,這正是盟約的要求,不過,二郎你素來喜歡兵器武功駿馬,不知道有幾匹神駒?”

李昭文道:“一共六匹神駒。”

“李兄若是想要的話,可以選擇一匹,多了的話,我可不給。”

李觀一道:“好,給我一匹。”

李昭文愣住:“你真要啊。”

李觀一難得見李昭文這樣性格灑脫大氣的好友臉上露出這樣的表情,可以見到,這家伙是真的非常喜歡自己搜集來的六匹神駒坐騎,禁不住放聲大笑起來。

“是,就要啊,另外——”

李觀一伸出手,手掌一抓,抓起旁邊演武架上的戰戟,手腕一震,戰戟橫掃,鋼鐵的鳴嘯猶如猛虎低吟,道:“另外,我和你一起去。”

李昭文怔住:“什么?”

李觀一從容道:“之前出兵,只是出于盟友之約,而今卻是出于你我之情誼,和你的身份,和你國公府的根基,沒有什么關系。”

“只是因為你。”

“既是兄弟有難,我怎么能坐視不理?”

李觀一將手中兵器倒插在地,看著李昭文,微笑起來,道:“只愿肝膽相照,生死同歸。”

“請給我一套甲。”

“以八百人,沖陣十萬。”

“你我同去,雖十萬人,有何所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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