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知道皇帝命令的時候,魏懿文的眼晴垂下來,老相國有些默起來了,他想要約束皇帝,但是這個皇帝雖然恣意妄為,但是卻終究有君權和大名在這里。
如今前方太師姜素,對峙秦皇李觀一,大戰未停。
雖然說雙方一直都沒有爆發真正劇烈的沖突,可是小型交鋒從不曾中斷過。
雙方就像是武道高手一樣,不斷在試探著。
一旦對方露出致命一擊,那就會爆發絕殺,換而言之,那真正的,導致天下太平之戰,不會太過于遙遠了,魏懿文對這個情況有預期在。
原本列國可以彼此維持平衡如此長久,就是因為各方制衡,是因為縱橫之術,如今這天下就只剩下兩個國家,又都是有著不得不戰的理由。
秦皇李觀一年富力強,作為君王唯一的問題就是還沒有子嗣。
除此之外,幾乎可以和史書上那些歷代賢明君王相提并論,而大應國的支柱,太師姜素,已經年邁,對于秦皇來說,一統天下之后,施展抱負,自是那胸中所愿。
可對于姜素來說,也已經是實在拖不起了。
當姜萬象去世之后,就進入的兩國對立局面,本來就是一種極為不穩定的狀態,從姜萬象駕崩開始算起,或許一年,或許數年,最多不會超過十年時間,天下定然一統。
只是前線姜素以一種低代價的方式循環練兵的消耗,給了姜遠一種錯覺,讓這個年輕的皇帝覺得,前線大戰的消耗對于這偌大的天下,其實不是很大。
「愚蠢,愚蠢!」
「愚不可及!」
魏懿文的手掌握拳,恨恨砸在桌子上,震得桌子震動,杯盞發出輕響,
道:「可恨,便是前朝昏庸之君,也難有你這般手段,你的欲望就沒有止盡嗎?
姜遠!」
姜萬象已經清理了一次盤踞的世家和勢力。
可或許正是因為這位老辣的君王掃平了那些,一定會如同藤蔓般纏繞,捆縛著新的時代,去將新的君王當做傀儡一般吸血的舊的世家黨政。
這些不知道何處來,往日不配和世家門閥談笑風生的東西都出來了。
魏懿文這個時候甚至于覺得,陛下是不是將那些老舊的勢力都鏟除得太過于干凈了,在往日,這些跳來跳去,猶如螞蚱般的弄臣,根本都過不了世家的那一關。
「陛下,您預料到了這一切嗎。」
魏懿文嘆息。
他想著,比起徹底被大族門閥所把持的君王,這些如同雜草秋蟬一般,沒有根底,只知道阿奉承的弄臣,或許更為簡單處理掉。
姜萬象,魏懿文,都是親自見到過世家大族時代的,他們深深知道那盤根錯節的可怖,甚至于君王,皇族都要在一定程度上被這些世家大族所掌控。
聯姻,結親,那些杰出皇子的母族勢力成為他們的支撐,皇子之間的奪嫡,
那簡直就是整個天下和家國世家門閥之間的慘烈廝殺。
是所謂的共天下。
在那個時代里面,皇室的杰出庶出子易溶于水。
對他們來說,鏟除過去盤根錯節的巨大勢力,雖是一定會引來新的麻煩,但是也是必然要做的,甚至于魏懿文自己此刻都沒能夠將這些猶如浮萍般的弄臣放在眼里。
「陛下要玩耍,那就隨他玩玩便是。」
魏懿文悄無聲息,影響著這所謂的運河開鑿。
他當然答應下來了皇帝的要求。
但是通過這幾十年的經驗,悄無聲息地影響到了整個事情的進度,開鑿運河,徹底完成,少說二十年,面對君王,他又不能夠以武力逼迫。
只能用這一個拖字訣。
只希望軍神姜素那邊的事情快速結束,與此同時,勉強承擔著朝廷的政務,
一個月里面有至少一半的時間會夜宿于辦公之地。
倒是勉勉強強,維持住了這大應國的運轉。
至少沒有出現崩掉的跡象。
但是卻還是不知為何,傳到了姜遠的耳中,姜遠惱怒,搖頭道:「老匹夫,
安敢欺我年輕,在這里耍弄這般手段。
來回步,卻又道:「然區區一介下臣,也敢在此賣弄權術,不自量力!」
大業三年秋,應帝姜遠率三千騎外出,巡游所做的大渠,因橋未成,親斬都水使者黃亙及督役者九人。
數日,橋成,乃行。
復又前行,又太守丘和獻食甚精,極為精致可口;至馬邑,馬邑太守楊廓兩袖清風,沒有什么美食美人獻上。
姜遠然不悅,升遷丘和,將原本楊廓平遷到苦涼之地。
于是沿途獻禮者尤其眾多。
眾多臣子知道,若是出工不出力去做這些事情的話,帝王的刀鋒斬下來的時候,一刀把自己剁了都沒有什么問題,甚至于自己全家九族都有危險。
而一旦伺候好陛下的話,竟有升遷。
只是簡簡單單的出行,魏懿文的準備就已被輕易地影響了,對于諸多臣子們來說,只需要執行陛下的命令,這本來就不是什么難以做到的事情。
若是拖慢了進度,還要有性命之危。
就算是所有人都知道,這等事情只是為了帝王的奢侈享受,若是順著帝王的意思去做的話,恐怕于天下無益,可沒有幾個人會用自己的性命勸誡。
區區每個月那點薪俸,何苦如此!
死,是很恐懼的。
但是賞賜升官,富貴綿延又是如此誘人。
是以群臣百官皆效奮勇。
魏懿文的手段被姜遠輕描淡寫地就破去了,老相國默許久,仰天長嘆,知道姜遠并非是那種沒有腦力的人,只是他的心力全然不在家國之上。
都用在了打壓和掌控百官身上去了。
并非是魏懿文不是這帝王的對手,只是天下之中,他魏懿文終究處于下位,
要以下首之人,去影響,操控上位,需要的心力和手段,不可同日而語。
是日,秦玉龍則決意和薛佩君帶著孩子遠離此刻的應國。
他已經心灰意冷。
可是秦玉龍離開邊關時間太長,終究被發現,有人寫信傳遞到朝廷,姜遠勃然大怒,下圣旨要押送秦玉龍夫妻入朝,這個時候,秦玉龍才知道,邊關大軍之中,怕是不少姜遠耳目。
賀若擒虎,魏懿文等力保秦玉龍。
姜遠的怒氣越重,將手中的玉器扔在朝堂之上,怒道:「為邊關大將,卻擅離職守,把這大軍舍在了邊關,秦玉龍這是要做什么?!」
「是要將我大應國的邊關盡數交給李觀一嗎?!」
「還是說,順便連那諸多的悍卒軍隊也一起交給他?!」
魏懿文默許久。
這個在官場上摸爬滾打了一輩子的老人精都要忍不住罵一聲,你卻不知道,
秦玉龍是為什么回來的嗎!?
雖然如此,但是他心中卻也還是對于秦玉龍有種埋怨之感,覺得秦玉龍為了一介女流之輩,竟然做出這樣荒唐的事情,也還是過了。
只不過,他也知道,一位八重天的名將,而且幾乎是穩贏其他八重天境名將的戰將,在這般局勢之下,到底有多大的分量。
他不認可秦玉龍的做法和選擇。
一介女流,大不了嫁一個公主補償。
但是卻看重秦玉龍的分量,道:「秦玉龍將軍,也事出有因,況且,將軍神機妙算,邊關之處,并未出現戰端,家國之事亦并非失守。」
「就請陛下看在秦玉龍將軍為國家征戰,勞苦功高的事情上,略作懲處便是。」
姜遠道:「家國大事,豈皆有功二字就可以抹去!」
「歷代權臣被斬首的,無不是曾經對于家國社稷有功,怎么,難道他們不該死?」
「前功后果,竟可以相抵嗎?!」
「汝等官爵富貴,皆是家國所賜,為國家盡忠職守,乃是天然本該的事情,
而如此大過,是違逆君父,丞相,以本該做的事情,卻要去抵大不敬之罪,不合適吧?」
魏懿文知道這是姜遠在敲打他。
老邁丞相沉默了,似乎正在掙扎,掙扎要不要保秦玉龍。
姜遠忽而道:「丞相如今多少歲?」
魏懿文道:「已是八十有六。」
應帝姜遠慨然道:「丞相也有八十六之壽,在我大應國兢兢業業一甲子時間,勞苦功高,可謚文正啊。”
魏懿文張了張口,他沉默下去了。
他已是白發蒼蒼,也不是那些不知道多少人里面才有一個的武道宗師,壽數沒有那么長了,他不貪戀美色,不沉迷享受,不愛口腹之欲,不愛絲竹之音。
但是,這個名。
對于二十余歲的魏懿文來說,那時候的他意氣風發,胸中熱血激蕩,能夠和澹臺憲明對峙,笑罵一句粗劣,激進,當不得正統大道!
那時候的他不會在意這些名望,只會做正確的事情。
但是他老了,他已經太老了啊。
少年時候的意氣風發消失不見,少年時候的胸中熱血也漸漸冷了下來,一雙老眼看到的,只是一個個故人的消失,一個個同僚死后身敗名裂。
看到的是赤帝,大汗王,看到的是陳鼎業,神武王,乃至于那氣概凌云的姜萬象都一一逝去,越是如此,他越是感覺到了一種害怕,乃至于一種空虛之感。
名之一字,對于這個讀了一輩子書的老者來說,誘惑太大了。
尤其是,他甚至于不知道自己能否看到最終天下太平的那年,或許在姜素和秦皇分出勝負之前,自己就已經死去了,那么,這名之一字———
文正啊。
文官最高的謚號了。
魏懿文默,姜遠眸子微垂,輕描淡寫擺了擺手,讓旁邊官宦宣讀圣旨,卻是將原本是殿下的時候平妃,成為了皇后,而那位側妃,正復姓賀若。
那是賀若擒虎的女兒。
魏懿文默,看向那邊閉著眼晴,一身功勛等身的老將軍,老將閉著眼睛,
似乎看不到這宮廷之中的光華燦爛,明凈恢弘。
魏懿文忽然想起來,那位皇后娘娘懷孕了。
都是混跡官場之人,剎那之間就什么都明白了。
你也被拉攏了嗎,賀若·——·
這便是賀若擒虎越來越堅定地站在陛下身旁的原因了嗎?皇后,外戚,若是皇后生出兒子的話,未來的皇帝就是賀若擒虎的外孫。
于是,新的大世家和門閥即將誕生了。
魏懿文忽然有種巨大的撕裂感,他覺得從心底深處生出一股強烈的羞恥感,
這種羞恥感讓他頭暈目眩,讓他想要邁步往前,喝止住即將發生的一切。
但是卻文不知為什么,邁不出腳步。
就這樣,就在這樣一種自我和自我的對抗之中,今日的朝會結束,陛下派遣大兵外出,擒拿秦玉龍,未必會殺這位名將,但是卻絕對要將他掌控在自己手中。
魏懿文慢慢走出來。
他看著外面的天下和朝堂,神色恍惚,那邊賀若擒虎也同樣如此,他們站在這里,看著大殿,看著穿著緋色和紫色官服的百官排列,猶如排列在大地上的螞蟻一般走遠了。
就在他們腳下。
魏懿文恍惚且無言,他以一種老者的姿態,清醒地看著自己走到了這里,做出了自己的選擇,做選擇的時候百般掙扎,做出選擇之后,反倒是冷靜下來。
甚至于下意識在心中盤算秦皇和太師姜素,未必分得出勝負,若是太師勝,大應國穩定,則必可以有此大名;而太師若敗的話,那么無論自己有沒有遵循先帝姜萬象的命令,下場不會有什么太大的不同。
如何抉擇,這不是個很難的選擇。
但是,若想要在太師獲勝的情況下,保全自身,還要做一件事情——”·
確保應帝姜遠,不會被罷黜。
立場一致,他看著那邊的賀若擒虎,兩人都沒能說什么,人是復雜之性情,
不會永遠不變的,甚至于,在這樣的劇烈危險,劇烈的誘惑兩重影響下,會發生劇烈的變化。
只要還探求名,追求利,甚至于只要還渴求庇護子女。
門閥,世家的本質就不會消失。
那不是一個具體的敵人,斬殺之后,就不會再復活了。
魏懿文往日繡口文章,今日說不出半點了。
只是覺得,前幾年時間里面,先帝宵衣旺食,才抹去的大門閥大家族勢力,
就在這三年的時間里面,就在自己和賀若擒虎的身上,重新活過來了。
明明那時候費勁了心思,殺得血流滾滾。
但是三年時間就可以重現。
簡直如同,扎根于這朝廷之上的吸血藤蔓一般。
殺不盡,滅不掉,除不絕!
魏懿文本能給自己選擇了理由,即便是姜高登基,也會出現新的大門閥,即便是那李觀一魔下,也會出現門閥的,這是一種,幾乎無法回避的事情。
所以,他的所作所為,也只是自然,
許久之后,賀若擒虎道:「今日風好涼。”
魏懿文勉強笑道:「是啊。」
他們兩個人都沒有什么談天的性子,心中的復雜不能對旁人說,因為他們本來是隨著姜萬象,去將那些舊日頑固的東西掃平的豪杰。
但是此刻這些東西,正是從他們身上復蘇。
愧疚?亦或者不甘,亦或者,正在內心以各種借口說服自己。
所以他們不想要說話。
魏懿文忽然笑著道:「呵,就連今日這般局面,宇文將軍竟然還是沒有來啊,明明陛下也已經喚了他——””
賀若擒虎點了點頭。
魏懿文看著天空,這一次是帶著一種復雜,一種嘆息,甚至于一絲絲的羨慕,輕聲道:
「還真是———·清傲啊。」
「宇文烈。」
在應帝姜遠欲擒拿秦玉龍的時候。
趙王姜高毫不猶豫做出了決斷,以自己的人脈和底蘊,冒著絕大的風險,護送秦玉龍一家離開了此城,且親自相送,秦玉龍等人出來的時候,見到了姜高站在亭臺之下,愜住。
秦玉龍踏前行禮道:「殿下,您怎么在這里?」
姜高勉強笑道:「秦將軍要離別,我怎么能不來送送呢?」
這里離愁別緒許多,薛佩君拉著五六歲的孩子,不愿意說話,姜高看著那孩子,寒暄幾句,那孩子卻似是怕生得很,只是把頭扭過去。
姜高臉上有復雜的神色,他彎下腰,看著那孩子,笑道:「之后的路上遠,
你要保護好娘親啊。」
那孩子點了點頭。
姜高想了想,摘下腰間的玉佩塞給孩子,秦玉龍驚,道:「這,殿下,不可!」
姜高抬手止住秦玉龍,只是伸出手摸了摸孩子的頭發,道:「我小的時候,
身子不好,娘親親自給我求得這一枚平安玉,算是讓我此生平平安安,我也希望,這孩兒可平安。」
「兩位也可以平安無事。」
秦玉龍只是嘆息,姜高令人取來酒,道:「將軍要遠行,請飲此酒。」秦玉龍看著誠懇的姜高,又看著那酒盞,伸出手的時候,卻被薛佩君抓住袖袍。
秦玉龍的手掌頓了頓。
看到妻子搖頭。
如今兩國紛爭,天下第十名將不得不離開故國,這個時候的酒,誰人敢喝?
姜高眼底有苦澀,他微笑道:「嫂夫人做的對,是高想得太差了。」他取出酒,自己飲了一杯,然后將第二杯倒在地上,道:「唯愿將軍萬安。」
沉默了下,拂過衣擺。
這位曾經的太子,就這樣朝著秦玉龍半跪拜下,秦玉龍面色大驚,伸出手扶住姜高手臂,道:「殿下,你這是何意?!」
姜高道:「將軍為家國至此,卻要蒙冤而去,高,不能夠為將軍伸冤,只能如此。」
秦玉龍低聲道:「舍棄大軍而歸的時候,我就已經有此覺悟了,我和內人,
終究是江湖秉性,只是,此身承蒙先帝恩德—.—””
他看著姜高,手臂下意識用力,道:「姜遠,二殿下通曉人心,有此聰明才智,卻不思國家,只為自己!」
「如此下去,大應要毀在他的手中,殿下若有拯救家國之心,只需要振臂一呼,玉龍和宇文將軍,定愿為殿下左臂右膀,到時必可以撥亂反正,護持家國!」
「殿下!」
姜高的神色微頓住,他想到了姜遠這幾年的荒唐作為,臉上的神色隱隱出現了一絲絲掙扎之色。
但是最后那掙扎神色平復下去。
本來握緊的手掌松下來,姜高嘆息,道:「此事,形同謀反,逼迫兄弟退位的事情———高終做不出來,況且,我這般性子,恐怕要和太師有所沖突了。”
秦玉龍看著姜高,嘆息許久,最終只是失望地把手臂收回來,沒有說什么,
只是帶著妻兒離去,復又出五十里處,見到前面一男子雙臂環抱一柄重槍,背靠著樹木。
秦玉龍道:「宇文將軍!」
宇文烈沒有說什么,抬手一拋。
一個酒壇飛過去,秦玉龍抬手抓住。
這一次沒有任何懷疑,那疲憊的臉上也帶著一絲笑意,毫不猶豫拍開封泥,
仰脖飲酒,宇文烈也同樣飲酒,兩位神將一口氣飲盡烈酒。
宇文烈沒有說任何的送別的話,只是提起長槍,道:
「若要去李觀一那里,就去。」
「只是戰場之上,宇文烈,第一個殺你!」
秦玉龍抱拳一禮,道:「先帝對我知遇之恩極重,只是退隱江湖而已,必不會和我大應為敵!」
宇文烈沒有回答,只是騎著戰馬,縱馬離去。
就仿佛,他不去回應那陛下的邀請,馳馬百里之外,只是為了和秦玉龍喝一壺酒,喝完之后,就沒有什么興致,只自馳騁而歸。
秦玉龍心中隱動,終究開口,道:「宇文兄,你性情清傲,但是在如今大應之中,卻不是好事,木秀于林風必摧之,行高于人人必非之。」
「宇文兄,多保重啊!」
他高呼,宇文烈沒有回應。
秦玉龍嘆了口氣,極惆悵,薛佩君疑惑,道:
「這般惆悵嗎?」
秦玉龍回答道:「我不知他看我如何,只我所結交之人中,唯宇文兄,可稱得一句平生至交。」
薛佩君疑惑:「你和他往日沒有多少交情吧?」
許久后,秦玉龍回答道:
「人和人的交情,并不是時間來決定的。」
宇文烈縱馬馳騁歸,唯見這應國皇城巍峨肅穆。
回到宇文家中,有圣旨一卷。
不看一眼,只一腳踩破。
焚去煮酒。
大業三年冬日,姜遠以自己的方式把持了朝堂上下,百官恭維于他,太師姜素和秦皇對壘,交鋒頻率變低,隱隱有在這里鑄造兩座大城的跡象。
原世通,薛天興仍舊還在北域關外。
他們收到了書信,要他們鎮守在這里,不要輕易離開。
雖然不懂為什么,但是他們還是等待著。
而這一天,大風四起的天氣。
一個看上去溫和質樸的青年,終于抵達了這里。
原世通,薛天興兩人迎接上去,道:「先生終于來了。」
「不知道如何稱呼?」
在大應國的東北邊兒上,那個溫和質樸的青年露出可以信賴的微笑:
「在下,晏代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