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堂之中,周鐵戈坐在主位,看向戴勝,“戴先生,有什么事?”
戴勝用余光看了一眼還在看衣服的周鐵衣,松了一口氣。
他是真的擔心這位二少爺爭奪周家的權力,以二少爺的手段,他們周家真的受不住。
“有消息傳來,天京衛衛官冷子政謝罪免職,青龍城趙府趙觀山代理天京衛之職,并且圣上要嚴查司馬府欺君之罪,流徙三族。”
周鐵戈心中大震,果然和弟弟料想的一樣!
他們和儒家斗得這么兇,最后占大便宜的卻是天后!
料敵先機,莫過于此。
他不動聲色,指尖敲了敲桌面,“這件事我知道了,青龍城趙府那邊不用理會,等我半月之后,勝了神秀和尚,難題自解。”
戴勝一直在觀察周鐵戈的表現,當看到周鐵戈勝券在握,似乎一點都不為這件事感到意外,他頓時明白,自家的大少爺也不是簡單的人物,是能夠輔佐的家主。
心滿意足之后,他點了點頭,既然大少爺說他要贏神秀和尚,那么自然有其道理,自己也不必多言,做好分內之事就行了。
最后他說了另外一件事,“公輸管事最近要忙著朱雀城的兵坊之事,已經將宅內的消息傳遞之務交給了我處理,兩位少爺如果有需要辦理的事情,通知我即可。”
倒不是他想要奪公輸盛的權力,他是公輸盛一手培養起來的,當然知道這位周府‘二叔’的手段如何。
實在是公輸盛現在一心放在一件奇特的機關造物之上,暫時分不出來心思。
“嗯,我知道了。”
等戴勝離開之后,周鐵戈看自己弟弟還在擺弄衣衫,走過去踢了一腳,“接下來該怎么做?”
周鐵衣將衣服收好,“哥,不是說了嗎,好好練功,這就是最好的事情,其余的事情,我們等著別人出招就行,這兩三個月,估計除了你和神秀的賭斗,我們也可以輕松一下了。”
他微微一笑,雖然這次的事情他還有一個疑點,不過這個疑點他已經有了思路,只需要去確認一下就行。
剩下的,真的就等著儒家出招了,反正他們招式也就那些,倒是不足為慮。
這朝堂斗爭,來的時候疾風驟雨,去的時候云里霧里,講究的就是一個斗而不破,只要能夠抗住第一波,付出代價,總能夠慢慢坐在棋手的位置下棋,勝負才剛剛開始呢。
周鐵衣站起身來,向外走。
這么好的時光,他這個天京紈绔,不出去溜貓逗狗,調戲良家婦女,實在是太說不過去了。
當周鐵衣帶著阿大,阿二出門。
天京大大小小的目光都投過來。
他們本來以為周鐵衣會去右將軍府拜會,嘗試瓦解三司,可惜周鐵衣坐著自走車,直接向青龍城而去。
當他到了綠漪園時,大家忍不住露出會心的笑容。
自古英雄難過美人關啊。
特別是周鐵衣這種少年英雄,看來他是真的很喜歡美色。
確實,人可以隱藏心思,但本性難移。
這倒是個可以利用的弱點,對于大家而言,都是一個好消息。
到了綠漪園,這次門子對周鐵衣更加恭敬了。
如果說以前,門子還只是敬畏周府,敬畏周鐵衣和主子的交情,但這幾天天京風云變幻之后,最先敬畏周鐵衣的,反而是大大小小府邸的門子們。
因為他們最有可能接到周鐵衣的帖子,一個處理不好,就會引發變數。
自然被各大府邸的管事們千叮萬囑。
進了留春閣,這里的庭院倒真的像是將春天留住了。
昨夜下了一場雨,今日天色正好,爽朗的春光穿過青色的天穹,與幾朵疏松的云彩落下。
一縷縷輝煌在午后,像極淡的金色剪紙,落在布局精巧的庭院之中,分割出光線與陰影。
各色繁花爭奇斗艷,早春的櫻花,晚春的夾竹桃,伴著那一簇簇修剪合度的冷松,顯得別樣有趣。
而最引人注目的,還是那一樹罌粟花,這花仿佛吸收了整個院子的靈氣,即使已經綻放了一月,但仍然不見一絲頹廢,反而越發光彩奪目。
阿大和阿二守在外面,周鐵衣進去之后,看見琯琯正在窗邊,穿著淺藍色的鴛鴦戲水肚兜,披著一層薄紗,畫著畫。
她素手幾筆勾勒,即使是黑白二色,也畫盡了滿園繁華。
“你,你怎么闖進來了?”
鴛鴦還是那么天真,見周鐵衣不敲門,直接進了閨房,立馬怒斥,不過話說到一半,她又停住了。
自家小姐等了這浪蕩子這么些天,今天來了,總不能讓自己趕出去吧?
于是她只能夠氣鼓鼓地自己生悶氣。
周鐵衣哈哈一笑,從懷中口袋里,摸出一個小的一兩重的金元寶,扔給鴛鴦。
鴛鴦見金元寶拋在空中,愣了一息,最終還是眼疾手快地接住。
就算這浪蕩子有錯,金元寶又沒錯,總不能夠砸在地上吧。
“自己出去玩,別打擾我和美人玩游戲。”
他這話一出口,倒是琯琯先輕笑了一聲,對鴛鴦說道,“伱去朱雀城云記買些糕點,晚些時候再回來。”
鴛鴦看了看自己手中的金元寶,心想,我這是看在金元寶的面子上,也不和周鐵衣打招呼,直接走了出去,并且貼心的關好了門。
周鐵衣坐在椅子上,正想要給自己倒一杯水。
琯琯將窗合上,直接就走過來,坐在周鐵衣大腿上,接過茶壺,親自給周鐵衣倒了一杯水。
周鐵衣笑道,“對我這么好?我怕我以后不習慣。”
他在這妖女身上,雖然得到了大量情報,但是卻沒有占多少便宜。
琯琯抿嘴一笑,“我怎么能夠不對公子好呢,原想著大夏皇帝和儒家的僵持,至少還會再拖幾個月,但是公子這招快刀斬亂麻,倒是幫我們省了不少麻煩呢。”
周鐵衣笑容斂去。
這場政斗之中,除了天后,這些神孽應該是得益最大的,而他們得到的東西,也是自己想要驗證的。
“此言何解?”
琯琯將茶水端著,從溫婉的花魁化作了攪動天下的妖女,臉上依舊帶著笑,“公子這不是明知故問嗎?”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