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獻祭陣法之中,那融合了空間之力的門戶半虛半實,周鐵衣腦海中念頭紛至沓來。
莽荒世界為什么會是一個單向通道,是因為本身被封印,還是其他的原因……
準確來說蠻荒世界并不是完全的單向通道,至少自己可以將知識,神權這種無形的東西帶入蠻荒世界,夢境之力,神權也可以通過蠻荒世界傳導到自己這里。
想到這里的時候,周鐵衣的靈覺在強烈警告他最好不要繼續探究,或者說至少現在不要探究。
周鐵衣伸手,解散了半虛半實的門戶,白玉棋盤重新落入掌心之中。
他摩挲著白玉棋盤,自己笑道,“沒想到自己現在也開始講究玄學了。”
福至心靈或者靈覺蒙蔽是很玄妙的東西。
但在這個能夠修行的世界中,又是客觀存在的東西。
至少周鐵衣自己就憑借著氣運,天人感應,有過幾次福至心靈的選擇,都是修行途中,對自己實力正向增長的好選擇。
現在自己的靈性警告自己不要立刻探究,等以后再探究。
那么最好就是從心選擇。
好在這次也不是全然沒有收獲,能夠將蠻荒世界的物質傳送過來,那么自己下次可以實驗一下能不能夠將活物傳送過來,如果這種實驗成功,那么對于自己實力,又是一次客觀的巨大提升,意味著自己可以在蠻荒世界蓄養一批不為人知的強大軍隊。
除了實驗獻祭之法外,周鐵衣拿出從月琴手中兌換到的枷鎖。
如同之前一樣,他伸手抓向枷鎖,竊取其中的權柄。
拘魂陰差。
這次的權柄和自己竊取五猖神,血神子,蜃氣這幾種權柄完全不一樣。
和自己竊取山主權柄極為類似。
兩者最大的區別,就是前者都是散裝權柄,即使很強力,但都不成體系,特別是五猖神的權柄,過于的零散。
而拘魂陰差和山主一樣,都是幾種不同的神通,完整的構成一道神職,可以相互配合作用,從而達成某種自己暫時無法理解的位格升級,而不僅僅只是單純的應用神通。
對于神祇而言,權柄之間相互融合,然后提升位格,這應該是神道修行的隱藏條件,自己還需要了解更多的神道知識。
周鐵衣這么想著,其實打通了誅神司,開始掌握誅神司權柄,以及參與了太虛幻境中層次的交易,他了解神道知識的速度已經很快了,不過一個月就找到了九品,八品的修行之法,完整了解了神道后面的大概描述。
回到拘魂陰差這個權柄之上。
有兩個核心的神通。
第一個神通就是行走陰陽,通過找到一個個黃泉縫隙,自如地穿梭陰陽兩界,又因為黃泉幽冥本身的特殊性,若是能夠找到兩條通往陽間的縫隙,那么在幽冥中穿梭的速度要遠遠快過陽間的物質世界。
但是其中有一個巨大的限制,那就是僅限于自己的神魂,金身,至少七品的拘魂陰差只有這個層次的神通。
第二個神通是拘魂拿魄,這幾乎是一項神技,可以繞過修行者的肉身防御,直接攻擊其魂魄。
而且因為是天地賦予的一種權柄,所以還不會被儒家浩然正氣之類的力量克制,頂多形成拉鋸戰,相當于一個硬控技能。
同時這個技能對于沒有肉身存在的陰魂之流有著絕對的克制作用,對于不懂修行之法,憑借天生強大的異獸之流,也有極強的克制作用。
這個權柄最強大的地方,還在于其可以通過‘陰司’加強權柄自身的力量。
可惜現在整個大夏之內都沒有陰司存在,也無法加強拘魂拿魄。
周鐵衣拿出承載自己山主權柄的乾坤印,用乾坤印吸收拘魂陰差的神職,吸收的過程十分順利,證明兩者之間的相性極高。
吸收了拘魂陰差權柄之后,乾坤印的底部一環朦朦朧朧出現隱約灰色霧氣,與上方五彩云氣形成鮮明的對比。
山主的權柄可以延伸至陰司權柄,只不過自己中間差了一個步驟,或者說差了一道相應的權柄。
周鐵衣笑道,“看來這次太行山之行就更有意義了。”
若是能夠從那位一品神祇手中竊取到相應的權柄,他或許就可以在大夏嘗試建立屬于自己的陰司了……
不,建立陰司這個事情還是需要更加小心謹慎一點,或許可以先在蠻荒世界建立陰司做出一個試點。
本身神權被竊取之后,那副鎖鏈一樣的神器徹底碎裂開來,只有一團極具腐蝕性的黃泉之力留存,在半空中形成渾濁的黃色云霧狀的事物。
周鐵衣嘗試用符箓之法封印這份黃泉之力,不過相比于封印五猖神留下的怨氣,死氣,這團黃泉之力能夠直接快速腐蝕青帝符箓的封鎖,當泛著青色的符咒和黃色云霧接觸,兩者不斷發出滋滋的聲音。
自己暫時沒有辦法處理這團黃泉之力,倒是可以拿給老哥使用,周鐵衣定下用法。
然后又看向龍相金身塑就法。
相比于自己從五猖神那里得到的普通金身塑就法,這法門不僅詳細講解了各種天材地寶和神權之間的相性關系,還列舉了幾種優秀的天材地寶配比金身的配方。
可惜對于自己,參考價值大于實際運用。
因為有肉身的存在,所以周鐵衣對于金身更加在意的是其發展潛力,除非自己能夠得到圣人骸骨這種塑就金身的頂級靈材,不然其他的靈材都沒有蜃氣的隱蔽性強,發展潛力大。
到最后自己實力夠了,完全可以竊取太虛幻主的神國,完成自己金身塑就的最后一步嘛。
反正現在太虛幻境也是無主之物,他們用的,憑什么我就用不的。
龍相金身塑就法最為精妙的地方在于以‘龍’比喻天地萬物,闡述了一條康莊大道。
吾不知其名,強名之曰道。
面對天地之間的客觀規律,道家的‘道’,‘祖炁’只是一種定義,是道的表述形式之一,而不是全部。
這‘龍相’就是另外一種表述。
其認為人中有龍,地中有龍,水中有龍,天中有龍,龍能大能小,能隱能顯,不斷運動,操縱天地氣運。
普通人,神祇,沒有‘龍相’,那么就只是浮云眾生,是被龍相擁有者操縱的氣運,朝生夕死,根本無法控制自身的命運。
只有凝聚了‘龍相’,才有隱匿自身,防止被別人操縱氣運的特性,之后才能夠緩緩圖謀成長,再以真龍之相操縱萬事萬物的命運。
字字珠璣。
周鐵衣讀完之后評價道。
又類比了一下五帝寶誥和掌中佛國,這龍相金身塑就法幾乎可以肯定是一品大人物所研究出來的道統。
只不過這道統隱藏了‘天龍之相’,只具體講述了人龍,水龍和地龍三相。
“真吝嗇啊。”
周鐵衣吐槽道,不過轉念一想,或許是傳播這道統的人本身還沒有完善自身道統權柄,所以不敢完全傳播開來,就像二叔公輸盛即使知道了蒸汽機的運用方法,但是在研發出第一臺原型機之前,仍然會小心謹慎。
或許祂并不是沒有研究出‘天龍之相’……
而是‘天龍之相’的核心就是統御水龍,地龍,人龍。
這種功法藏一半的老銀幣!
周鐵衣越發覺得自己的猜測是對的,恐怕這修行龍相金身塑就法的家伙,最終都要給對方做貢獻。
不過自己可不一定。
一來莽荒世界擁有很強的隔絕效果,二來自己核心神權篡神蘊含了遁一的特性。
想到這里,周鐵衣不再猶豫,按照地龍之相開始修行。
霎時間,才獻祭完的部落眾人感覺到大地都在不斷晃動,整個火塘存在的小山丘在以緩慢而又堅定地速度抬升。
一尊巍峨的,半身隱于云霧之中,面容不斷在老少男女之間變化的神祇存在于眾人的夢境之中,近乎頂天立地。
涌動的地脈之力逐漸凝聚成型,化作一條蜿蜒的地龍,盤旋在神祇周圍虛幻的蜃氣之中,時隱時現。
五月十六日,朝會。
這次周鐵衣倒是沒有搞什么幺蛾子了,而是上交了幾份誅神司改制的奏折和請示《法治報》的奏折。
百官們也如往常一般將奏折上交給三司,之后開始退朝,不過這次周鐵衣沒有離開,而是走到掌印太監薛明浩面前,拱手說道,“薛公公,我想要面見圣上,還請薛公公通報一番。”
周鐵衣話音落下,還沒有完全退去的百官們用余光看向周鐵衣這邊,余光之中帶著強烈的探尋意圖。
薛明浩對于周鐵衣這位紅極一時,逐漸弄臣轉向權臣的人物自然沒有甩臉色,而是拱手回禮道,“咱家這就去稟告圣上,至于圣上見不見周督查,那咱家就不能夠肯定了。”
結合周圍人探尋的目光,周鐵衣大概猜測出圣上的修道與他不見外臣應該有關聯,特別是圣上修道之后,連自己這個近臣都沒有召見過,這說明其中的關聯應該很強。
“我知曉輕重,只是勞煩你通報一下。”
周鐵衣回答之后,就去承恩殿等候著通知。
承恩殿中,伺候三司的文吏和太監們精神前所未有地緊張起來,生怕周鐵衣在承恩殿搞事,將他們牽扯進去,于是就想了個笨辦法,那就是拿一大堆宮里的點心,將周鐵衣面前堆滿,不住地推薦這些點心有多好吃。
周督查,您多吃東西,別說話。
周鐵衣也看出了大家的緊張,于是笑著敞開肚皮吃。
另外一邊,三司們今天似乎也心里面另外藏著心思,畢竟三天前周鐵衣才順利挑撥了儒家和法家的關系。
司律青空規做出決斷之后,這三天已經明確書信通知了董行書,開始和《醒世報》做切割,董行書則攔著青空命不放手。
不能夠說你兒子事情辦不好,就可以直接抽身,將鍋完全扔給我們儒家,天下哪有那么便宜的事情。
青空規也是一咬牙,決定將青空命暫時留在《醒世報》做主筆,算是給儒法兩家留下最后一份表面情義,反正他已經有了梅俊蒼這個得力的主編了。
這兩天和梅俊蒼交流下來,青空規越發覺得自己的選擇是對的,甚至用兒子換弟子這個決定十分劃得來,用大賺特賺來形容也不為過。
畢竟兒子只是傳承血脈,但弟子卻可以傳承道統。
三司們心中各有算計之下,安靜地審閱著自己面前的奏折。
一盞茶之后,一位小黃門進來通報,讓周鐵衣去御書房面圣。
聽到這消息,三司同時停下了筆,看向周鐵衣,似乎也想要從周鐵衣這次進宮面圣的過程中探究出一些東西。
你們這樣弄得我壓力有點大啊。
周鐵衣稍微思索了一下,帶著自己的奏折,跟上小黃門,穿過一幢幢宮殿,入了御花園,順著路徑直達御書房。
今日到御書房的時候,周鐵衣感到一種前所未有的壓抑,這是上次面見圣上的時候所沒有的感覺。
還沒有等他多想,里面傳來圣上的聲音,“進來吧。”
“是。”
周鐵衣躬身行禮,走進了御書房,踏進御書房的一瞬間,他就明白自己的壓力來自于哪里了。
一股強烈的虛幻場景不斷沖擊自己的心神,周圍的真實景物虛化,自己只看到了一輪大日,一輪缺月在眼前升起,光輝無量。
而自己本身,也化作一顆光輝略顯明亮的星辰,稍微往外感知,只覺得自己周圍還有大量的星辰環繞,其中最明亮的三顆星辰的氣息分別代表著三司。
以三司和自己形成的星河環繞著日月運轉,托舉著日月不斷抬升,達到另外一個層次。
道統!
周鐵衣心中明悟出來為什么自己在進入御書房之前,會有這么壓抑的感覺了。
聽潮樓一戰中,洪世貴也用過道統之力,調動周圍的人群,化作星辰,聚集眾人的力量貫通內外聯系。
只不過相比于洪世貴,大夏圣上是以百官為星辰,以玉京為根基,所以才能夠達到圣人之境。
雖然兩者的力量上天差地別,但是道理卻極為相似。
但現在日月不想要再出現在至高的位置上,大夏圣上化作的大日下沉,與百官形成的抬升力形成一上一下兩股相反的力量。
周鐵衣這位百官之一,頓時感覺渾身不自在。
這還是因為自己只是從五品,實在是不敢想象三司在大夏圣上面前,兩股相反的力量沖突有多劇烈,甚至不用三司,按照儒家的計算,只用梅清臣這具有道統的戶部侍郎,就足以逼迫大夏圣上讓步了。
怪不得這三年來圣上都不面見三司,只是躲在御書房內批閱奏折。
不過大夏圣上也不是一點準備都沒有。
周鐵衣‘看向’大日旁邊那輪缺月,這輪明月的光輝來自于大日,同時明月形成一道屏障,幫助大日牽引這一上一下兩股截然相反的力量,調和中間的沖突。
使大日,明月,星辰三者形成新的平衡。
這就是二圣臨朝啊!
周鐵衣在心中感嘆道。
大夏圣上拔高天后的地位,不僅有著現實的政治意義,還有著修行上的意義。
所以現在天后是放棄了一定程度上的‘自我’,讓自身的力量取決于大夏圣上,因此才能夠被大夏圣上堅定的信任著?
周鐵衣裝作木楞的樣子,站立不言,就像是自己被道統沖擊了一樣。
大夏圣上并沒有責怪周鐵衣,而是對著旁邊的太監們吩咐道,“合上屏風吧。”
今天他之所以愿意召見周鐵衣,也想要試試自己的方法能夠分擔多少力量,而現在得出的結果讓他很滿意,至少他和周鐵衣都沒有收到傷害。
兩位小黃門將一扇巨大的玉屏合上,玉屏中間雕刻著大夏萬里江山圖,隱約的鏤空處可以看見大夏圣上和天后并排坐在御座之上。
有了這扇玉屏的阻隔,周鐵衣受到的沖擊頓時減小,虛幻的道統影響減弱,真實的御書房重新映入眼簾。
“微臣失態,請圣上恕罪。”
周鐵衣裝作回過神的狀態,請罪道。
大夏圣上隨意地擺了擺手,“無礙,這都是正常的狀況,等過幾年一切就會重新好起來的。”
周鐵衣知道這是忌諱的話題,所以在這件事上根本沒有多言,而是將自己的幾份奏折遞給小黃門,說道,“臣這次來御書房,是有事要當面與圣上奏對。”
小黃門接過周鐵衣的奏折,轉而遞交給玉屏后的大夏圣上。
大夏圣上翻開兩份奏折,一份是辦《法治報》,一份是改制誅神司。
這兩件事周鐵衣都是當著眾人的面做的,大夏圣上當然知道了其中具體的細節,他稍微翻看了一番奏折,語氣中帶著調笑和滿意,“伱倒是會做官。”
利用一份《法治報》限制自身權柄的同時,還分化了儒法兩家的聯盟,這件事真的讓大夏圣上對周鐵衣十分滿意。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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