吩咐胡文郎盯著一點墨城,機關城的動靜之后,周鐵衣乘坐一架飛鵬,再去去往平津渡。
雖然因為之前安排妥當,這次平津渡的百姓只有財產損失,倒是沒有人員傷亡,但是周鐵衣可不是那種甩手掌柜,平津渡損失的東西,他自然知道該怎么填補回去,而且作為淮河,淇水交匯入潘陽湖之地,平津渡的作用不言而喻,也值得周鐵衣在此地布置一番。
飛鵬之上,周鐵衣先進入白玉棋盤內分配這次的收獲。
首先是融合了淮河,淇水的三品神印,其中神光蔚然,除了對水脈有更強的控制外,還具有一部分‘易玄機’的威能了。
一般修行之人改易天象,即使聲勢浩大,但是也只能夠覆蓋一時,就比如昨晚平津渡掀起的風雨和江水變化。
而二品‘易玄機’已經具備長期改變一地氣候的能力,從天地核心規則入手,讓滄海化作桑田,讓沙漠化作森林。
大夏南北兩條航道之所以被堵塞,一大原因就是血海,雷池常年改變兩地氣候,讓航道幾千年都危險至極。
改易這種程度的天地玄機,也通常需要付出巨大的代價,神祇一般不會愿意,但有一種情況,那就是二品神祇在死亡的時候,祂們隕落的戰場通常會出現巨大的氣象改變,因此在大夏境內,造成了不少氣勢詭譎的地形氣候。
易玄機除了長期改變氣候的能力之外,還可以通過愿望來改變現實。
但這種現實不能夠憑空捏造。
就比如一個人許愿要一塊石頭,那么神祇通過‘易玄機’的能力達成愿望,那么大概率會挪移一塊其它地方的石頭過來,而不是憑空直接創造一塊原本不存在的石頭。
而且每次易玄機都需要付出代價,經過神祇們的驗證,以搬運石頭為例,假設這塊石頭以某種巧合通過多人協作的方式出現在許愿者的面前,比憑空搬運石頭到許愿者面前的代價更小。
當然憑空捏造也不是不行,神祇們經過長時間摸索,參悟出借已有事物的‘形’,創造出一個暫時存在的物,就比如淮河和淇水之神臨時創造出的屬于自己的神器,這種臨時存在的物品很難有原本的威能,并且會持續消耗神祇的力量,不能夠長久維持。
當然在淮河,淇水二神的記憶之中,是存在過神祇通過‘易玄機’之法嘗試虛空造物的,只不過大部分被扭曲的現實會在一段時間后被撥亂反正,而許愿的人和神祇都會遭受恐怖的事情隕落。
除了許愿之外,易玄機還有很多奇特的用法,就像百姓對神祇的愿望一樣千奇百怪。
“二品的神祇,即使原本只是山神,但是神權和能力也逐漸向著全能發展,這或許和煉紅塵有關,神祇四品煉紅塵的時候,百姓和神一同決定形象,這種唯心的意識已經開始真切改變現實。”
周鐵衣琢磨道,同時意識到這個世界和自己以前世界最大的不同點,就是意識真的能夠一定程度決定物質。
或者說這個世界的物質和意識是以二元性存在的,相互影響相互作用,所以各家道統都需要底層百姓的參與,所以萬物萬靈之中,神道最終選擇了人類作為根基,因為人類在繁衍能力最強的物種中是靈性最強的,在靈性最強的物種中是繁衍能力最強的。
理解了這點之后,周鐵衣看向白玉棋盤內另外兩個收獲,盤龍和驪龍的尸體已經被取了出來,讓桃都翁吞噬結果,加上上次還沒有使用的那三品星光神祇的果實,周鐵衣手中實際上是掌握了三道三品根基。
而接連吞噬三品,大量四品,五品,六品的尸骸,桃都翁本身也在蛻變,如今已經與白玉棋盤徹底融合,只要落地,以白玉棋盤建立神國,就能夠成為一方上神。
“桃都翁,上次我讓你研究的事情你研究的怎么樣了?”
正在吸收兩條蛟龍精華的桃都翁聽到周鐵衣詢問,立馬伸出一截枝丫,遞到了周鐵衣面前,這條枝丫上并沒有結出果實,而是倒著懸掛一只蝙蝠礦獸。
太行山礦山的危險主要來源于兩個方面,一是墨石本身雜亂精氣神的輻射,周鐵衣已經找到了解決辦法,二是瘋狂嗜殺,喜歡吞噬墨石的礦獸。
當時第一次下礦的時候,周鐵衣將那群蝙蝠礦獸收集起來,就是為了研究如何馴化礦獸。
“父神,您說的幾個方法我都試過了,現在最成功的一種方法就是‘寄生法’。”
所謂的寄生法,就是用一顆沒有成型的桃種,以寄生的形式控制蝙蝠礦獸,徹底取代原本的精氣神。
周鐵衣伸出手掌,樹枝上的蝙蝠礦獸睜開眼,血色的眼珠中一根根如同血管般的根須微微鼓動,然后蝙蝠斜斜歪歪開始撲騰翅膀,就像是一個酒后醉漢。
周鐵衣一看就明白,這種寄生的法門還有很大的改進空間,當然也已經有了不錯的成效,他腦海中忍不住浮現出那天出現的地龍,如果那種大家伙能夠控制住,就相當于有活的盾構機,才是修橋修路的神器。
三品的乾坤印連通著一座已經半演化為神國的水府,周鐵衣沒有將水府挪到白玉棋盤之中,因為真正有價值的神國,一定是和地脈,水脈等天地本源相連,這樣神國才能夠像大樹一樣不斷生長,反倒是白玉棋盤,雜家贈送的乾坤袋這種空間事物,沒有長期經過地脈,水脈的滋潤,會像鮮花一樣枯萎凋謝,用得越多,凋謝得越快。
不過如今白玉棋盤和桃都翁相融,因為桃都翁本身的道統涉及雷霆,浩然正氣兩方面,所以白玉棋盤也逐漸有了能夠依附在人群之中吸收人脈來維穩空間的能力
那座水府想要從平津渡移到潘陽湖會經歷一番波折,特別是這次神孽事情之后,平津渡誅神司一定會徹查一遍,但作為現在太行山和西洛州誅神司的頂頭上司,周鐵衣有太多的辦法讓下面的人成為睜眼瞎了。
最后一個收獲則是自身武道突破,成就六品煉罡。
這對于其他武者而言是一次質變,在中品之前,即使武者天資卓越,修成了戰技,但因為沒有天地祖炁相輔,戰技也不過能夠影響到周圍一兩丈的距離,但是煉罡之后,如果修成了戰技,那么戰技覆蓋范圍一下就會有幾十丈遠,用前世的話來說,就是先讓你跑九十九米。
但有明月系統的加持,周鐵衣攻擊距離輕易就可以籠罩千丈范圍,甚至在滿月的時候,籠罩萬丈也不成問題,攻擊距離的加持對于周鐵衣實力的影響沒有那么大。
除了攻擊距離之外,煉罡之后,絕大多數武者都能夠從自己領悟的罡氣之中慢慢參悟出一兩個龍章出來,煉成的罡氣屬性越強,那么領悟的龍章自然也就越多。
周鐵衣明面上領悟了五行祖炁作為罡氣,如今煉罡成功,他頓時感覺自己修行的五帝寶誥開始進行真正的蛻變。
丹田之中,浩瀚無垠的氣血之力形成汪洋大海,天空中的五行真意形成五色祥云,云層之中,五尊若有若無的帝君像鎮壓下方的氣血,不讓如汪洋般的氣血暴動。
此時源源不斷地五行祖炁從天地外涌入周鐵衣體內,在五行真意和氣血的一陰一陽磨合下,有了鮮明的意志符號,不再如原本的天地祖炁一樣,任何人都能夠驅使,這些凝練到體內的真罡,就只能夠周鐵衣自己驅使。
同時這些真罡就是周鐵衣手下的‘士兵伍長’,驅使天地更多的五行祖炁之時,是以這些真罡作為統帥。
一時間周鐵衣已經明白,兵家修行之法確實是從武道延伸出去的法門,所以兩者之間的轉化無礙,只不過武道因為本身局限,停留在四品‘法相’,而兵家繼續演化,有了一品撼國之威。
原本周鐵衣的計劃,是進入武道六品煉罡之后,開始轉修道家法門,尋求前路機緣。
但現在不一樣,周鐵衣修道家法門的速度即使再快,估計也快不過此時的大夏圣上了,同時周鐵衣已經在神道之上立有足夠的根基,即使是死而復生的手段,也放在神道之上,以武轉道的意義并不大,倒不如借機嘗試一下推演武道前路,現在周鐵衣擁有的資源和眼界也足夠他嘗試走一條新的道路。
周鐵衣對比了一下兵家和武道兩種修行法門,其實在四品的時候,武道稱之為‘法相’,兵家稱之為‘軍魂’,二者都有相通之處,也有不同之處。
這個時候,兵家的修行已經開始向外求取,‘軍魂’不只是一個人的意志,而是一整支軍隊的意志,所以兵家四品有‘兵膽不失,軍魂不滅’的特性,讓兵家大將在戰場上能夠一定程度上無視傷勢對于自身實力的影響,甚至傳說中如人屠之流的絕世大將,能夠做到類似于血海尊首滴血重生的地步,只不過一個依仗的是血液,另一個依仗的是麾下士卒。
而此時武道四品‘法相’則是更向內求,讓自身武道尊神,罡氣,魂魄凝為一體,化為參天法相,有限度得突破人體極限,屆時武道修行者能夠做到如同異獸一般,身高十丈有余。
不過如山岳巨猿這般的異獸是天地鐘愛,本來就是從天地祖炁中化形而來,與天地祖炁完全相融自然毫無阻礙,但是人體不行。
即使通過種靈之法獲得了一部分異獸天賦,通過凝練精氣神,完全統一,獲得法相之威,但與真正能夠化為百丈的三品異獸相比,頓時相形見絀。
按照道家的說法,這是因為人體內有后天濁氣,無法復返先天,所以道家在武道煉罡之后,煉氣化神,專修神魂,讓三魂七魄蛻變,化為嬰兒或者丹丸,用天地靈氣孕育嬰兒丹丸,當嬰兒丹丸成功孕育,成就陽神,破開舊軀,凝成純凈無暇的先天道體,自然就如同異獸一樣,舉手投足之間就能夠影響天地之力。
這也是道家不外求的原因,因為他們本來就是將人當做一種先天異獸來修行,人修行的最高目標,就是成為先天之人,從太一大道之中脫胎化形,凝則成人,散則為氣,比尋常先天異獸還要玄妙,同時不假外求,只求天地。
“但人身本來就是小天地。”
周鐵衣感嘆了一句,一般諸子百家說這句話,是為了說明人體玄妙異常,如天地一樣蘊藏大量還無法驗證的奧妙。
但周鐵衣說這句話,是指人體的質量可以如同一座小天地一樣,到時候一拳一掌,都如同真正山峰江河落下,就是三品也無法硬接。
空性蓮瓣落入丹田之中,在精神和氣血之間架起一片原始混沌的土地,五行真罡源源不斷落入這片土地之中,構成最原始的物質,明黃色的國運從虛空而降,構成最原始的精神,讓空性開始向著太極開始演變,五色形成泥土,與天空中垂落的一個個龍章相合,這次龍章落地不再單純顯化出五帝像,而是凝聚成為五座原始道宮,道宮以空性作為承載,以五行作為養料,逐漸從虛幻化為真實。
五行道宮中間,一個巨大的血繭從血海中浮現,大量的社稷氣運呈現明黃之色,從天空中墜落而下,下一刻血繭破開,一尊純白無瑕的嬰兒浮現,嬰兒肌膚若白玉,根骨完美,泛著淡淡五彩光輝的經絡隱藏在白玉肌膚之內,一手指天,一手指地,與外在的五座道宮相連,從內開始掌握整個人體天地。
掌中佛國和五帝寶誥兩種道統交互,周鐵衣渾身發出江河奔涌,山石震顫的聲音,這次不是形容,而是真正宏大至極的聲音從周鐵衣體內源源不斷傳出,如果不是有白玉棋盤作為遮擋,如此異象,早已經聲傳百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