狼多肉少,僅僅只是二十萬股,合計二十萬兩白銀的火車商會股份根本不夠天京的富商,世家們瓜分。
不過十幾息的時間,如同浪潮跳動的紅色字符戛然而止,這個時候普通人們才反應過來,“怎么停了?”
其他人稍微思考一下,認真加了加上面的買單,用不確定的語氣說道,“好像是周侯和其他世家放出來的二十萬股已經被別人全部買走了!”
這個時候不少小商人捶胸頓足,他們雖然排隊進來,也準備買一些股,但是初進來之后,就被這大廳的種種奇異事物吸引了眼球,沒有第一時間去交易員那里排隊。
但總歸有幾個幸運兒般的普通人排隊,購買成功,此時歡天喜地起來,“買到了,買到了!”
他們得意洋洋手中的股票證券,大概明白自己今天應該是賺到了。
先前一些修行者正在好心給普通人解釋著交易所中的種種意向,此時被當做意見領袖,于是有人上前問道,“老道長,這交易算是完了?”
剛剛興致勃勃的老道抬頭看向已經停止滾動的數據,捏著胡須,沉吟道,“應該還有后續……不急。”
果然,經過大概二十息的休盤之后,上面浮現了一組新的數據。
天京火車商會,二兩銀子每股,一萬股掛單買入。
因為之前已經在報紙上寫了幾天交易規則,所以大家大概明白掛單買入的意思,那就是你現在手里面如果有股票,就可以直接去交易臺賣出,以每股二兩銀子的價格成交。
剛剛才買到股票的普通人一愣,歡喜頓時上涌,脹紅了面皮,不過二十息的時間,他們手里面的銀子頓時就翻倍了。
一些不確定的普通人上前,對柜臺的交易員詢問道,“我手里面有十股,現在賣了,是不是可以得到二十兩銀子?”
交易員經過培訓,一點都不敢擺外面賬房先生的譜,要知道大人物們此時正在上面看著下面任何小動作呢,于是和善地點頭道,“是,同時你可以選擇現銀交易或者是銀票交易。”
“銀票交易?”
“因為有大宗股票交易,交易所的地方有限,為了方便,所以一般大宗交易,我們都推薦‘中央銀行銀票’,您放心,這中央銀行銀票是朝廷發行的,你可以在戶部衙門,或者天京任何大商會的票莊立馬兌換到等值的銀兩,就跟您手里的股票一樣。”
他這一解釋,大家瞬間聽懂了。
有人猶豫說道,“我不要銀票,只要銀兩成不?”
“可以,馬上為您賣出?”
交易員繼續和善地笑道。
“好,就賣出。”
他將手里面還沒有捂熱的股票票據交給這位交易員,交易員撥動手中的金算盤,這些金算盤實際上是類似于太虛幻面的工具,可以實時將數據錄入到中央巨大的明月系統之中。
下一刻那巨大的交易屏幕跳出一個新的單價。
天京火車商會,二兩銀子每股,十股賣出成交。
緊接著各個柜臺陸陸續續也有人開始賣出,只不過都是小單,不少人領到銀子的一瞬間忽然后悔了,“我能不能不賣了?”
之前是擔心手里面的票能不能變成銀子,現在銀子入手之后,又覺得手里面的票更香了。
“對不起,交易已經完成了,您可以試著在二兩銀子上面掛單買入,只不過這需要排隊,在別人先掛入的大單后面。”
交易員指了指屏幕,此時醒目赤紅的一萬股掛單買入不僅沒有隨著小單拋售減少,反而因為越來越多的掛單逐漸加大。
兩萬股掛單買入,五萬股掛單買入,十萬股掛單買入……
而后突然出現了一個新單。
天京火車商會,二兩二錢每股,一萬股掛單買入。
這反而讓小單賣出都停了下來,只剩下一筆筆的掛單買入了。
天京火車商會,二兩三錢每股,一萬股掛單買入。
當火車商會每股漲到四兩每股的時候,大家都明白,今天以二兩銀子賣出,肯定是賣虧了。
此時交易所最頂層,周鐵衣,馮子寬,司律青空規,司民董行書坐在最中間,外面一圈坐著各部的堂官,再外面一圈坐著各大商會的會長。
雖然儒家,法家和周鐵衣有矛盾,但是天京交易所確實是事關大夏財政,這么重要的事情,青空規和董行書當然得親自在場,只不過為了避免給周鐵衣背書,他們單獨進來罷了。
“周侯,您剛剛可太不仗義了。”
戶部尚書石昌盛輕笑道,下面交易火爆,已經證明了這股票,債券之法可行,所以他最近緊張的情緒舒緩了不少。
“怎么個不仗義法?”
周鐵衣笑著反問道。
他打開了話匣,周圍人頓時其樂融融起來,“這還用說嗎?剛剛明明百姓們都愿意將手里面的股票賣出來了,您可是硬生生將掛單價頂上去的。”
周鐵衣搖了搖頭,“我是怕百姓們賤賣了我的商會,所以才買入的,何況四兩銀子一股的火車商會,作價八百萬兩銀子,諸位覺得不符合價值嗎?”
聽到周鐵衣的反問,在場眾人哪里不明白這是周鐵衣不想要便宜他們。
八百萬兩的火車商會當然值,甚至如果周鐵衣愿意一直指導火車商會,那么別說八百萬兩,就算是八千萬兩也一樣值。
因為周鐵衣可是夸下海口,三年之后,中央銀行每年為大夏財政創造出一億兩的收益,那作為周鐵衣一切勢力的起步,親兒子一般的火車商會能夠在這份收益之中獲得多少利潤?
這可是每年直接從財政獲得的收益啊!
賬大家都會算,但現實也很殘酷,周鐵衣主動抬價,就是給在場的人一個警告,不準用各種歪門邪道低價收購火車商會的股票。
所以股票在交易的時候就定下規矩,雖然有股票票據,但是所有的交易都需要通過天京交易所或者大夏其他的官方認定交易所,在交易場所內才允許交易,不然就是重罪。
眾人表情訕訕,在場的人只是想要獲得更多的利益罷了。
董行書倒沒有想過為自己的家族在這方面爭利,所以他反倒是更為客觀地問道,“但伱將價格抬這么高,今天的交易量恐怕不會太多。”四兩銀子一股,已經讓普通百姓們望而卻步了,而有錢的世家,商人們現在又被周鐵衣警告,只能夠跟著四兩銀子在后面掛單,再加上一共也就放出二十萬股,雖然相較于火車商會而言,籌措幾十萬兩銀子,已經足夠開啟下一段鐵路修建了,但是對于現在缺了上千萬兩財政虧空的大夏國庫而言,仍然是杯水車薪。
“酒香不怕巷子深。”
周鐵衣自信地笑道,而后他看向下方人群。
果然小單交易之下,只要有人愿意買,今天的火車商會股票就不愁賣,只有二十萬股的流通股,對于整個天京百姓而言杯水車薪,更何況不少行商聽說了股票這個事情,專門坐飛艇,坐船,坐火車來到交易所。
當目睹了一張張有著火車商會印戳,中央銀行印戳的白紙能夠立馬變成銀子,大家都知道這種東西有利可圖。
所以不到中午,下面的交易所就已經開始亂哄哄起來,不少人開始有意無意組織起來,打著為民請命的旗號,讓周鐵衣多賣一點火車商會的股票出來。
而這種交易熱情一直持續到了今天交易所關門,因為是試運行,所以之前報紙就說了,現在整個交易所從辰時開市,只持續交易到午時過后。
當數以萬計的百姓從交易所出來,自發地帶著財富的狂潮涌向天京,不用周鐵衣宣傳,現在整個天京普通人已經確定了,只要能夠買到股票,就相當于白撿銀子。
之前所有的判斷此時更被百姓們奉若圭臬,畢竟周鐵衣和天京各大世家還拿著剩下九成火車商會的股票呢!
“加刊!《天京報》加刊!交易所新股上市!”
正在百姓們討論著股票的時候,周鐵衣當然不吝嗇于火上澆油,以前那么多大事,《天京報》都沒有加刊,這次反倒是專門為了股票加刊。
“來一份!”
“我這里也來一份!”
“你們別搶啊,報童,我這里五文錢買一份!”
大家還沒有來得及搶股票,如今倒是先在《天京報》上面搶起來了。
這也是周鐵衣故意的,不知道什么原因,反正今天《天京報》的份數也不夠,想要買,得到第一手資料得加錢。
周鐵衣倒不是缺這點錢,只是要讓所有人明白,想要買股票,就得加價來搶購。
東南商會的望洛園今日可是門庭若市,午時過后,從交易所出來,錢光運接待的人就一波接著一波,中小商人們沒有直通上面的消息,但他們敢賭,今天就是想要聽錢光運透個口風,大家能不能在明天的交易上出價比周鐵衣的價格高。
而這晚刊因為控制了數量,所以極為保密,在午后發刊之前,這個消息周鐵衣連錢光運都沒說。
此時眾多商人們圍坐一桌,連他們都不一定每個人能夠買到一份報紙,花廳中,大商人們圍著錢光運,想要聽錢光運的解讀。
錢光運認真拿起手中報紙讀了起來,大體就是介于如今股票交易市場火爆,供不應求,所以交易所決定新上市四家股票。
白芷山煤鋼廠,天京招商輪船廠,平津渡輪船廠以及蒸汽飛艇廠。
上面詳細附帶了每個廠子的經營情況,以及股份構成。
“好事啊,錢公!”
一個和錢光運相熟的大商人驚喜地說道,“這輪船廠和飛艇廠的股票也就比火車商會差一點點。”
天京輪船廠的背后不僅有火車商會參股,最為重要的是還是四皇子李靜主持,這才是真的吃皇糧,而且競爭路線和火車商會不一樣,兩者之間不會起沖突。
唯一遲疑的是平津渡輪船廠,雖然這也是皇親國戚主持的,但寧王府這次在墨石案上面還失分不少,不知道最后會怎么判決呢。
蒸汽飛艇廠在大家看來也不錯,因為上面已經寫明了,主要持股的是墨城和機關城,也就相當于有墨家和公輸家背書,主要經營制造低空飛艇和高空飛鵬。
低空飛艇在山銅府那邊已經開始投入商業運行,但天京還不知道效果,但高空飛鵬的盈利,諸子百家可是心里清楚,如今墨家愿意將家底都投進來,還有一個同樣精于機關的公輸家配合,前景不比火車商會低。
唯一讓大家疑惑的是山銅府的煤鋼廠,這家公司大家知道背后有周鐵衣在撐腰,也是周鐵衣在山銅府改革的牌面,但上面羅列的營收數據實在是太差了,相比于另外幾個能夠下金蛋的公司,當真是一堆金子里面放了個煤球進去。
“是好事。”
錢光運放下報紙敲了敲,“我這里倒是有一事要與諸位商量。”
“錢公請講。”
翌日,辰時一過,天京交易所就涌入了大量百姓,只不過今天大家沒有將心思放在觀察周圍奇特的環境,而是在柜臺前排起了長隊,此時大家都知道股票是一門賺錢的行當,只要買入,一天賺個四倍不成問題。
交易時間一到,就聽到交易所內此起彼伏,興奮如同浪潮般的聲音。
“漲了,漲了!”
首先開始漲的,毫無疑問是火車商會,從昨天每股四兩二錢銀子的收盤價開始緩慢但是穩定的上漲。
掛單買入的價格不斷抬升,但是直到五兩銀子一股,都沒有任何成交單,僅僅只有那一排排赤紅色的掛單買入顯示。
相較之下,天京招商輪船廠,平津渡輪船廠,蒸汽飛艇廠雖然價格也在不斷上漲,但至少有零星的交易產生,就和昨天的火車商會一樣。
唯一和幾個廠子不同的就是山銅府的煤鋼廠,因為昨天報紙上詳細披露了幾家廠子的經營情況,背后持股人員。
雖然大家知道煤鋼廠是周鐵衣改革的一部分,但是另外幾家廠子每家都是,而煤鋼廠不僅總價低,還預計虧損,這個簡單的比對之后,大家自然不愿意輕易購買。
“周侯,看來這股票也是有好有壞啊。”
今天三司和堂官們都不在,各個商會的會長們自然可以更靠近周鐵衣,北省商會會長試探性地問道。
周鐵衣俯瞰下方巨大的交易屏幕,笑道,“不急,讓銀子飛一會兒。”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