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大夏竊神權  第564章 歸墟

類別: 玄幻 | 東方玄幻   作者:碼字手痛  書名:我在大夏竊神權  更新時間:2025-03-04
 
胡文郎本來在這次的事情之中就不關鍵,罪名也沒有定下,高文燦又消失不見,衛少安當然沒有心思為一個胡文郎和李靜斗氣。

就像李靜說的一樣,他是大夏的四殿下,不是民間口中的安樂王。

將胡文郎扶上自己的馬車之后,李靜關上車門,周圍一下就安靜了下來。

馬車緩緩開始行進,李靜取出一套茶具,用新型墨石加熱,等茶水燒好,親自給胡文郎奉上一杯。

胡文郎卻沒有立刻接過茶具,笑道,“如此大禮,我可不敢接。”

李靜伸出的手掌沒有退回,依舊做奉茶的姿勢,笑道,“先生被我從誅神司中接出來,不就已經受了大禮嗎?解人囹圄之困,我還以為先生要涌泉相報呢!”

李靜毫不謙虛,厚著臉皮夸大自己的作用,不過他這般輕松的玩笑話,倒是讓氣氛從鄭重變得隨和起來。

胡文郎哈哈一笑,“你這份自吹自擂,倒是有他幾分火候,怪不得你們當初能夠玩到一起呢。”

見胡文郎將自己和周鐵衣類比,李靜臉上喜意毫不掩飾,“若能夠得賢弟幾分本事,也不枉我這段時間的學習。”

隨后李靜正色說道,“今日來此救先生,肯定沒有顯出我的本事,以現在的局勢,在先生眼中,就算沒有我來,也至多不過再等一兩日就可以脫困吧?”

胡文郎微微頷首。

李靜緊接著問道,“但這次沒有顯出我的本事,下次先生還想要被一個酷吏給抓進牢中,生死不由人嗎?”

“雖然我不知道先生為什么一定要留在天京,但先生若與我聯合,至少能夠得一援手,我之根底先生自然知曉,相比于太子,七弟,我唯一的優勢就是手下沒有真正的謀士,自然也沒有人掣肘先生之才。”

胡文郎輕聲一嘆,這正是他剛剛沒有直接拒絕,正在猶豫的問題,之前獄門神主提醒他可以召集‘舊部’,但是他本身實力不夠,若召集魏國舊部,難免會重蹈當初墨妃的覆轍。

而他修行夢中世界之法還沒有圓滿,又需要他牢牢把握住《天京報》這個天下最大的喉舌,借用百姓之力,以假亂真,迷惑夢中世界的‘前世’。

現在朝廷變化越發激烈,自己‘周黨’的身份不僅不再是個保證,隨后還有可能成為導火索,所以這個時候一位強援就能夠幫助自己渡過這一段虛弱期,而李靜恰好是一個合適的人選。

想清楚之后,胡文郎接過李靜奉上的茶水,裊裊茶香霧氣之中,李靜眼中笑意漸勝,胡文郎喝了一口茶水,才說道,“不過我與殿下需定個君子之約。”

“先生請說。”

“若他日我欲卸印歸野,尋求大道,殿下莫要阻攔。”

“自當如此。”

胡文郎放下手中的茶水,對著李靜一拜,“見過殿下。”

見胡文郎還是稱呼自己為‘殿下’而非‘主上’,李靜知道自己還沒有能夠讓胡文郎完全收心,但今天能夠做到這一步已經讓李靜很滿意了,他連忙扶著胡文郎的手臂,“先生不必多禮。”

李靜又給胡文郎斟茶,“明日之事,先生可有什么要教我的?”

胡文郎微微一笑,這是李靜在考校自己作為謀士合不合格。

他思考片刻,“朝廷之上,以殿下的謀略,自然不用我多費口舌。”

李靜眼中笑意不減,心中略感失望。

不過隨后胡文郎話音一轉,“這朝廷之外的事情,我倒是有一事要教殿下。”

李靜趕忙問道,“請說。”

胡文郎沉吟片刻,“高文燦今天去了哪里?如今在何處?”

高文燦是這次事情的導火索,不過事情發展到這個階段,連李靜都覺得高文燦不再重要,只是秋后螞蚱,但現在胡文郎忽然再次問高文燦的去向,讓李靜重新審視。

他一邊說,一邊思考,“高文燦今天最后一次公開露面是去了交易所街,見了王明義和張三,隨后王明義進宮面圣,張三去太子和七弟府上調集銀兩,平息股市……之后他就沒有露面了。”

胡文郎笑道,“這么說來高文燦是去求援了,結果看來也不錯,但如果殿下是王明義和張三,會給高文燦什么樣的建議?”

李靜回過神來,“此事是高文燦打擊周黨引起的,所以王明義和張三一定會讓高文燦低頭,至少要先穩住義弟,防止局勢進一步惡化和出現更多的變數……那么他們至少會讓高文燦放人,甚至去周府請罪……”

“但高文燦做了這件事嗎?”

李靜看向胡文郎,已經意識到胡文郎的厲害了,“沒有。”

胡文郎笑意越發明朗,“這酷吏也分人,當日周鐵衣能夠在右將軍府低頭,是因為他篤定可以借助右將軍將他趕出府中來做一個孤臣,讓圣上放心,這是謀中之謀,一步三算,但高文燦那個蠢貨沒有這個本事,現在別人讓他低頭,那就是給惡狗拴上了繩子,若高文燦今日面對周府低頭,那么他就會在天后和圣上心中除名,這對于一個傾心于權力之人,比死了還難受。”

“所以張三和王明義給高文燦支的這一招,肯定是救高文燦的同時,也是在廢了他的前途,這也符合張三和王明義對高文燦的態度。”

李靜輕舒了一口氣,“他雖然蠢,但至少意識到了這點。”

胡文郎笑道,“一個不認輸,被逼上絕境的酷吏,你說他會不會更加孤注一擲,最后一搏?”

李靜眉頭皺起,高文燦還有什么地方可以賭的?

他忽然眼前一亮,高文燦以前的來歷肯定沒有什么可以賭的地方,他唯一能夠賭的東西就是書庫!

那晚書庫一戰之中高文燦也進去了。

不過雖然李靜眼線遍布天京,但是書庫之戰中都是最頂級的戰力參與,普通眼線根本不知道發生了什么事情,李靜也只能夠猜測,“高文燦在書庫之中得到的東西……他手中有人屠抑或是賢弟的蓋棺定論?!父皇居然沒有將這蓋棺定論收回,而是仍然交給高文燦?!”

這讓李靜有些無法理解,不懂為什么這么重要的蓋棺定論父皇為什么不親自處理,而是交給了一個只有四品的高文燦保管。

胡文郎說道,“應該是人屠姜太一的蓋棺定論,如今周鐵衣在太乙觀上欲成就三十三天,本尊脫身不了,冠軍侯復蘇之后已經攜三天前去阻止,但現在太乙觀上空仍然是僵局,打破這個僵局的辦法,最終還是落到人屠姜太一的道統之上,而當初姜太一的封印很是奇特,就算拿到了蓋棺定論和儒釋道三家的解禁之物,也不是那么簡單,剛好我對這件事略知一二。”

李靜神色越發鄭重,略知一二?恐怕不是一二那么簡單吧?

要知道當時為了封禁人屠姜太一這位兵家亞圣,諸子百家齊出,儒釋道三家使出了渾身手段,雖然最后沒有能夠完全抹消姜太一再歷史中的名號,但是封禁的一切秘密只有儒釋道三家最頂層才知道,這一點連大夏皇室都不知。

現在突然出現的一位家就知道這件事,不得不讓李靜猜測胡文郎的真實身份。

怪不得周鐵衣會對胡文郎這么重視,想要讓胡文郎成為周鐵戈的謀士,李靜現在有些慶幸自己當機立斷,今晚就來邀請胡文郎。

他對于胡文郎剛剛的輕視之心一掃而空,拱手道,“愿聞其詳。”

胡文郎說道,“當初百家聯手封禁姜太一,姜太一也并不是沒有反抗,相反,在洛河之上,姜太一擺出了他引以為豪的河洛大陣,而河洛大陣演化到極致,稱之為歸墟,歸墟者,八纮九野之水,天漢之流,莫不注之,而無增無減焉。”

李靜神色凝重,聽得入神,自然而然念誦一句佛經,“諸法空相,不生不滅,不垢不凈,不增不減,當初人屠能夠見得歸墟,怪不得能夠證亞圣尊位。”

圣人的境界,已經超過世人能夠理解的范疇,但是對于圣人的描述在各家的典籍之中卻不少見。

其中以佛經描述最多,也最為貼切,那就是圣人的存在本身就處在矛盾之中,世人難以理解的相反的概念,能夠同時出現在圣人身上,因此圣人不生不滅,不垢不凈,不增不減。

胡文郎輕笑一聲,“可惜當初姜太一窮盡才智,也才做到了無增無減,而非不增不減,要不然如今天下是怎么樣還難說。”

略微感嘆之后,胡文郎繼續說道,“歸墟形成之后,內部的軍陣就會形成一個‘無量大’的時空。”

“無量大?”

李靜驚嘆道,雖然這種說法在佛經之中并不少見,但是他也第一次真正意識到圣人是如何超凡脫俗,僅僅只是這三個字就讓人心馳神往。

胡文郎解釋道,“所謂的‘無量大’,假設軍陣之中只進入一粒黃豆,那么軍陣就只有黃豆大小,但如果軍陣之中囊括了山河湖海,那么軍陣就有山河湖海之大。”

“軍陣本身的大小取決于進入軍陣的物質多少,就如同歸墟一樣,縱然傾盡天下之水,但只要進入了河洛大陣,那么河洛大陣也能夠容得下,因此稱之為無量陣,這也是當初人屠為什么敢以區區三十萬之兵對抗諸子百家的原因。”

“因為百家就算調集再多軍隊,也只會被三十萬河洛軍‘包圍’,而進入了河洛大陣之內,又被五行八卦分割,從無量大到無窮小,這個過程中,兵家五滅自然運轉,滅生長盛衰滅五個過程,最終歸結于絕對的虛無。”

“本朝冠軍侯的五滅天都大陣只演化到第三境滅盛,讓人由盛轉衰,縱然是天下絕頂一品,在陣中也會逐漸退化成為凡人,但河洛大陣卻到了第四境滅衰,能夠讓一品化為凡人,最終徹底死亡,連道統都消亡不留。”

李靜感嘆地說道,“我倒是見過大明宮主的至小之劍,能夠分割龍章,讓神佛歸于凡塵,這河洛大陣看來是有異曲同工之妙。”

李靜又細細思考了一下,又搖頭說道,“確實要比大明宮主的至小之劍更厲害,那至小之劍雖然能夠分割龍章,但也僅限于‘炁’,但按照先生所說,河洛之陣能夠分割道統,那已經真正近‘道’了。”

道統是集眾之力,是比‘炁’更加虛無縹緲,難以理解,難以接觸的事物。

“那當初諸子百家如何擊殺姜太一的呢?按照先生所言,這進入河洛大陣的人數已經不再是關鍵,進入一位一品或者百位,千位一品,只要不真正登臨圣道,那么在河洛大陣之中都相當于一個人,無法聯手,會逐漸消亡。”

胡文郎說道,“陣法是好陣法,但人是有弱點的,殿下可知道蓋棺定論之法的作用?”

李靜搖了搖頭,“我雖然有猜測,但并未得到傳授,這等秘辛只有父皇才有資格從皇家密庫之中查看。”

“史家職責有二,其一‘書事記言,出自當時之簡’,其二‘勒成刪定,歸于后來之筆’,所以歷任太史公都皓首窮經,不見于世,他們是歷史的記錄者,按理來說他們就應該處于世俗之外,所以才能夠保持絕對的中立,一如歷史本身。”

李靜笑道,“這世上怎么可能有絕對的中立。”

胡文郎順勢說道,“是啊,怎么可能有絕對的中立,歷史可以不為堯存,不為桀亡,但寫歷史書的人一定奉堯為萬世表,貶桀為千古罪,所以堯之圣,圣逾圣,以至于無有錯,桀之過,過逾過,以至于無所對,不然不足以彰善貶惡,這是史家的職責,也是史家的弱點。”

“本來史家若只是當一面鏡子,警醒后人也是好事,但某一天,史家忽然發現他們可以用已經發生的既定的事實,引導未來的走向,可以讓人們因為他們寫的書一定程度上改變認知,書寫還沒有發生的,未來的‘歷史’,你說他們會怎么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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