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宗材和蘇淮擠眉弄眼的：“那套衣服，王女士特別想穿”
蘇淮回頭看了一眼小顧，她那身馬面裙仍然是人群中最靚的仔，什么晚禮服公主裙都比不上。
但他仍然很納悶：“想穿就跟小顧商量唄，找我干嘛？”
左宗材一攤手：“小顧不同意，王女士讓顧總做你的工作，而顧總把任務交給了我，現在能理解了嗎？”
蘇淮一下子就聽懂了。
問題的本質在于，顧同書又雙叒叕一次不得不主動向蘇淮服軟。
狗淮精神一振，問到重點：“這一次，老顧能扛住多重的刀？”
左宗材不演了，嘿嘿一陣壞笑：“最起碼不能比我那棟樓便宜吧？”
“我丟！真的？”
狗淮樂飛了，長青大廈的總租金，他能省下來2000萬左右——每年。
而左宗材為了5年租期付出的總金額可能要到2個億，如果能從老顧身上再敲下來同樣的價值，那么入股熊貓的現金流都快要湊齊了。
“老顧能干？”
左宗材意味深長的笑道：“王女士是個特別好的人，她對外從來都是通情達理善解人意，不過顧總面對她的時候總是感覺虧欠，而她現在特別堅持……你能理解我的意思嗎？”
“我不理解。”蘇淮嘎嘎一陣怪笑，“但我知道該怎么做了”
“聰明！”左宗材豎起大拇指，同樣是嘎嘎一笑。
顧同書啊顧同書，你這還有好兒？
一個媳婦，一個總助，在這種時候齊刷刷的把胳膊往外拐，你往哪兒跑？
當然，王樂之的初心應該是制造機會幫蘇淮和顧同書緩解矛盾，可是，當顧大總裁把任務交給剛剛被狠敲了一筆的左宗材之后，這事兒就沒那么簡單了……
蘇淮很深刻且正確的理解到了這一點，于是果斷問：“哥，你給支個招兒，我應該要啥？”
“呸！臭小子，你得叫我叔！”
左宗材笑罵了一句，馬上就興致勃勃的開始出主意。
“這次不能光看伱缺什么，還要看看他有什么，最好是那種讓他很疼但又不傷筋動骨的特殊資源，他往外掏的時候可以安慰自己，‘這東西不值幾個錢’，但實際上到你手里相當于省了兩三個億……”
“高，實在是高！”
蘇淮真心實意的拍著馬屁，這人可真壞，不愧是能和顧同書玩到一塊的狐朋狗友
“那他都有什么啊？”
“那可就多了。”
左宗材悠然回道：“比如，萬達商管的股份，想要嗎？”
蘇淮一秒鐘都沒遲疑，果斷搖頭：“不想。”
“咦？”
左宗材滿臉驚愕的輕輕鼓掌：“不錯不錯，仍然十分清醒理智，看來是我小瞧你了……”
頓了頓，他又道：“那東西也不可能給你，錢不錢的倒在其次，主要這是關系到顧氏核心與影響力的戰略級資產，你想平價購買我們都不會賣的。”
在這里，左宗材的用詞是“我們”。
經常和處長吃飯的朋友們一定聽得出來，這是一種并不算特別隱晦的提醒，意思是——在不影響大局的前提下我可以陪你胡鬧，可一旦到了正事兒，我和顧同書仍然是一體的，你可明白？
蘇淮當然聽懂了，可他只是隱蔽的撇了撇嘴，一笑而過。
好像誰稀罕當萬達股東似的……
現在，正是整個萬達股價與估值最高的年月，買他們家的核心資產，只有虧的，沒有賺的。
小王后面消停成那樣，親閨女的撫養費都得鬧大了之后讓家里出，不就是因為不寬裕了嘛
蘇淮現在不急著敲小王的竹杠，有個熊貓夠用了。
“所以，什么是非核心資產？您給指點指點！”
左宗材感受到了蘇海的分寸，十分滿意，于是開始“背刺”顧同書。
“他金陵的莊園里有一堆賊牛嗶的收藏品，你感興趣不？”
“不感興趣。”
蘇淮明白自己還沒到能玩收藏的份兒上，但又十分好奇：“具體都有什么啊？”
左宗材就興致勃勃的倒底：“那可多了，緬甸老坑的玻璃種帝王綠翡翠，整套的黃花梨紫檀木家具，古代大詩人大畫家的書畫孤品，陳年茅臺名莊紅酒老樹茶葉民國金條官窯瓷器……”
“嚯！他可真沒少收啊……”蘇淮不禁咋舌。
“那可不嘛！”左宗材提起來就是一肚子氣，“那么多東西，好幾十億的收藏，我管他要個茶壺都舍不得給我……”
蘇淮頓時提高了警惕：“你想要什么？”
“嗯？你這是什么態度？”
左宗材氣笑了：“又不是你的！”
蘇淮繼續逗他：“早晚的事兒，不該惦記的您還是少惦記”
“靠！”
老左豎起中指，難得粗鄙一次，但蘇淮值得。
扯完犢子，他繼續跟蘇淮科普，老顧都有哪些不重要但又特別稀罕的東西。
巴拉巴拉這頓扒拉啊，也就是左宗材了，換個別人真的掏不出如此詳細的情報。
不過，以他的水平，不可能掌握不好爆料的分寸，真正拉出來和蘇淮講的，都是些無關緊要的東西。
然而，就是這些東西，聊了半個小時都沒聊完，粗估總價值已經超過百億。
百億是個什么概念？
在抖音里，只是人均數字，隨便一個戀綜女嘉賓在網友們的嘴里都是百億級富豪家庭。
在現實中，集齊了全網舞蹈一姐裴姝虞和女裝一姐張大奕、主播總數破2萬的星虞，外部估值都沒到20億，蘇淮的理論身家也就幾個億而已。
所以，顧同書那些零零碎碎的東西，足夠買下蘇淮20個來回。
但是……早晚都是我的！
狗淮握緊拳頭，三分像人，七分像狗。
聊到某個點時，狗淮的耳朵忽然一支棱：“咦？你們只有字節那么點兒的股份？！”
“嗯，好像是百分之四點幾。”
左宗材還挺納悶的：“字節有什么特殊的嗎？他們的兩大產品，頭條主打庸俗，段子主打低俗，上限也就那樣，顧總那筆錢是以個人身份投給張一明的，d輪我們顧氏沒參與，未來也沒打算繼續參與……”
好家伙，我真的一個好家伙！
顧同書你個濃眉大眼的騷狐貍成精居然如此看不上字節？！
要是介樣子的話，那我可琢磨了啊……
蘇淮舔了舔嘴唇，滿懷期待的問：“老顧投的時候花了多少錢？現在值多少錢了？”
“投的時候好像是幾百萬叨樂吧？”
左宗材努力回憶著，但是仍然不太確定：“具體時間我不記得了，反正很早，現在的話，字節好像快要結束D輪融資了，或許能到七八十億的估值？”
是110億！
叨樂！
而且就在十天后，12月30日！
蘇淮揉揉太陽穴，發動記憶整理，把相關的所有信息都提煉了出來。
紅杉資本中國、建銀國際總共投了10億美元，股份占比達到9，D輪之后字節估值達到110億美元。
而老顧那百分之四點幾，如果不跟投的話會被稀釋掉最少十分之一，具體看怎么談了。
對比后世的萬億叨樂估值，顯然不算什么。
但蘇淮一想想就心疼，那TM可是我的嫁妝啊！
抱著一線希望，他問道：“為什么不跟投？既然有紅杉的看好，老顧怎么都不至于缺那點錢吧？”
“為什么要跟投？”
左宗材用一種很奇怪的眼神看著他，好像在嘲笑孩子的天真。
“去年、前年、大前年，張一明在被帝都主管部門提醒時，都是我替顧總出面聯絡感情的，我太了解字節的風格了。
那個段子，主打一個低俗玩笑，上線四年多月活卻不到600萬，考慮到政策風險，一旦它的月活超過1000萬就有極大概率出問題，我們為什么要繼續支持他們的賭博行為？
今日頭條倒是有些價值，但是上限也就那么回事，國情不同，總不能拿它對標推特或者臉書吧？”
蘇淮楞住了，真沒想到，左宗材和顧同書居然是出于這種考量才放棄了跟投的。
如果不帶超前眼光，那么，他們真牛逼。
對于產品風險的判斷，沒有任何問題，非常精準。
內涵段子確實是在急速膨脹之后很快隕落了，原因很復雜，但本質特別簡單——立足根本出了問題。
越是大平臺，越是要注重價值導向，私下里你可以騷、可以三俗、可以拜金炫富，但是不能公開宣揚，因為青少年乃至幼兒只會模仿，不懂分辨。
同樣的道理，成年人去外網看福利姬啥都不影響，青少年總看那玩意就要出大問題。
左宗材對段子的看法并不偏激，他對社會的理解，顯然比張一明那種技術男要深刻得多。
事實上，后來張一明也深刻反思了，《道歉與反思》全文寫得相當真誠，自那天之后，抖音的整體風氣為之一清，成為全網最干凈的平臺。
舞蹈主播在哪兒都能活得很好，唯獨在抖音不行，王雨檬等人跳一次抬一次。
炫富的王全紅星、倪海杉，割韭菜的大藍、海參，教唆女人去撈的曲曲都給封了。
搞臺本煽動消費的主播咔咔限流，PK主播一堆堆的掉頭發……
要蘇淮講，挺好的，大眾平臺就應該有大眾平臺的樣子，喜歡玩顛的可以去別處，家里老人小孩都上的抖音越干凈越好。
但是站在投資人的角度，看不到抖音發展的顧同書和左宗材，不看好字節是有理由的。
蘇淮不打算勸他們跑步進場，只想著你們不喜歡可以給我……
顧同書能給嗎？
現在不行，太TM貴了。
百分之四點幾的股份稀釋過后也值個4億叨樂，20多億人民幣，多大臉啊，敢這么要？
但是蘇淮可以走點小彎路。
“您覺得……”蘇淮若有所思的問道：“提前讓顧叔叔進場持有星虞股份怎么樣？”
左宗材懵得一批。
“啊？你這是什么腦回路？不敲竹杠，改送財了？”
想了想，他忽然改口：“要價高點，也不是不行……你打算把估值定到多少，拿出多少份額？如果差不離的話，我也愿意提前進場。”
“現在，我們星虞的估值很難統一。”
蘇淮一攤手，半真半假的嘆了口氣。
“以目前的純收入計算，我把星虞的估值定到100億也很合理，但是恐怕外界不太認……”
“想得真美。”
左宗材只是冷笑，張口道出一個數字：“你們公司12月的凈收入快到1個億了吧？一年12億，市場普遍按照年收入的10到30倍去估值，你怎么不估到300億呢？！”
星虞最主要的問題在于，大部分收入都是虞姬和張大奕貢獻的，但是一個打賞一個賣貨，在傳統視角中都不夠穩定。
但蘇淮不死心：“我不要現金呢？用字節股份和星虞股份置換，我可以給他20……”
“哈！”
左宗材氣笑了：“你覺得他會不會同意？”
“我覺得會。”
蘇淮顯得異常的冷靜，眼底閃爍著狡黠的智慧。
“因為我可以這樣操作——讓小顧成立一家屬于她的公司，老顧用字節和其余幾家科技創新公司的股份進行注資，然后我再用星虞20的個人股份和小顧進行置換，她的公司成為星虞大股東，而我則拿走那4的字節股份……”
“嘶……你可真不是人啊……”
左宗材倒吸了一口涼皮，大受震撼。
這辦法還真可行，顧久玥肯定不會拒絕蘇淮的，甚至會很樂意和他一起經營星虞。
但他不理解：“你為什么就非得盯著字節的那點股份不放？董事會席位都沒有一個，至于嗎？”
“因為我拿不到快手的股份啊！”
蘇淮一攤手，半真半假的開始忽悠人。
“西瓜、火山、段子、抖音、快手、Bili、美拍、秒拍、疼訊視頻……和直播高度相關的視頻APP就那么多，星虞的布局需要有一個作為基點，但是自己又搞不起，只能挑現有的入股嘛！我能怎么辦？我很頭疼的好不好。”
左宗材信了。
或者可以形容為，他找不出這番坦白的任何破綻。
不是他不夠聰明，而是正常人只能走通現在的邏輯。
“嘿，你這種走一步看十步的風格，確實挺適合創業的，我真是越來越看好你了。你們確實應該盡早布局自己的直播網站和視頻平臺，一直做下游太被動了，早晚被人玩。”
“所以，幫幫忙？”
面對著蘇淮的期待眼神，左宗材沒怎么考慮，就答應了。
因為蘇淮多繞的那個彎——通過顧久玥進行置換。
“幫！必須幫！”
左宗材又是一陣桀桀亂笑，從里到外透著壞人樣兒。
“我可太想看到顧同書的反應了，好不容易給他寶貝弄個公司當嫁妝，結果漏風小棉襖轉手就白給你小子，他不得半拉月吃不下飯？嘎嘎嘎嘎！”
狂笑一陣，他忽然歪頭鎖住蘇淮，意味深長的道出最后一番話。
“不過小蘇啊，你千萬要記住一件事——這筆生意你可以賺，但是不能把賺到的東西全當做是自己的本事和眼光。
你，能明白我的意思嗎？”
蘇淮當然明白。
自家人怎么玩怎么鬧都可以，然而到了形同陌路的那一天，現在賺得越多，欠的也就越多。
這并不是心甘情愿的公平交易，而是小狗崽子借著顧久玥的感情，在狂薅老顧的羊毛。
他現在只能捏著鼻子忍，但賬都一筆一筆的掛著呢。
掛到小顧和蘇淮翻臉的那天，就是收債的時候。
可蘇淮并不感到壓力沉重，因為他能夠還給顧久玥的，遠不止是一點金錢……
最近一段時間，大概率是來回亂割，吃完空頭吃多頭。
華爾街早特么準備好了，所有臨時起意的交易都不應該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