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即使是文化人也會想當牛郎嗎?”
柯明野一臉感慨地抬眼,盯著反犬說。
“不愧是你,我的話你是一句都沒聽進去,對牛彈琴了屬于是。”
反犬扶了一下眼鏡,輕嘆著感慨道。
他繼續說:“先別談想不想,即使想,也沒什么大不了,不用框的太死,除非你太有魅力,被一些富婆傍上,花重金要買伱的貞操,否則當上牛郎了也不會有什么麻煩。”
柯明野認真地說:“真的假的啊,要不咱們別努力了吧,在牛郎酒吧里找個富婆包養我們一年,再找塊好地方死一死。”
反犬扶額嘆氣,“廢話少說,你確定不和我去一趟么?”
“真的有必要么?”
“當然,要是能和反超人種組織建立合作關系,那無疑是一件好事,我們與他們的利害一致,目標都是滅除超人類。”
反犬頓了頓:“況且全球各地還分布著不同的反超人種組織,通過‘天狗戰線’,我們可以慢慢接觸到其他反超人種組織,這樣相當于在世界各地都有了一條情報源,需要的時候還可以把他們當作援軍來看待。”
“我說文化人,你先別畫餅了。”柯明野打斷了他,“比起這些,你確定他們不會把我們當作‘超人類’么,畢竟我們從某種意義上來說,多少也算是一個超能力者吧?”
反犬喝了一口水,平靜地說:“相信我,他們很樂意看到組織里加入一群目標一致的‘玩家’,那個叫作‘頭號牛郎’的玩家就是一個例子。”
他頓了頓:“最關鍵的是,進入反超人種組織,就可以名正言順地刷殺敵數了,跟著他們行動,即使殺死超人種,官方也會把問題歸咎到反超人種組織的頭上,甚至不會聯想到‘玩家’這兩個字,所以混在里面我們很安全……”
柯明野沉默了片刻。
他的思想在守護貞操和滅絕超人類的使命之間反復糾結,最后還是選擇了貞操。
于是擺了擺手說:“大師,要不你們還是自己去吧,我看那個ID叫橘子皮的家伙細皮嫩肉,膚白貌美的,特別適合當牛郎,沒準隔天就成頭牌了呢?”
反犬一臉平靜,低聲說:“先不說基本不會有那種時候,要是真的有需要偽裝成牛郎的場合,我們就把橘子皮賣了,怎么樣?”
“有道理,隊友的貞操哪有我們的性命重要,拼了。”
柯明野與他對上視線,達成了共識。
見對方終于同意下來,反犬松了一口氣:“我約了橘子皮他們中午見面,還有十分鐘他們就會到,然后我們一起到那座火車站。”
柯明野聳肩:“就當旅行了,不過我的人偶只能存在三小時,提醒你一下。”
“三小時夠了。”反犬直言不諱,“其實叫上你,只是為了讓你當一下我們的保鏢,其他需要談話的場合交給我就行了。”
柯明野把玩著手機,點點頭,“看出來了,我到時直接用蛛網把你捆在那里,讓他們把你大卸八塊。”
“看來我得重新考慮一下要不要帶上你去東京。”
半小時后,老京麥街區,廢棄火車站。
柯明野、反犬、橘子皮、清夢四人手中握著戰利品卡牌“瘋狂列車長”,不久,伴著一陣轟隆隆的引擎聲,那列陳舊的火車從隧道中咆哮著沖了出來,掀起了一股灼熱的風,拂吹起了四人的額發,打亂了他們的造型。
然后,列車緩緩地在隧道上停了下來,在排氣管吐出最后一口濁氣后失去了動靜。
柯明野見身旁的三人都不動,于是頭一個登上踏板,只見前腳踩了上去,后腳列車7號車廂的入口處彈出了一個面板。
上方寫著:請出示序列NO.007的戰利品卡牌——‘瘋狂列車長’,出示卡牌后才可登上火車。
緊接著,空氣中彈出了一個懸浮刷卡槽,忽隱忽現。
柯明野挑了一下眉頭,拿起手中的卡牌,十分隨意在卡槽里刷了一下,隨即擋在入口處的面板消失開來,他順勢登上了車廂。
身后的三人見到這一幕,也陸續刷卡登上了車廂。
“跟坐高鐵刷卡差不多啊,不過我以前刷的都是學生證。”最后登上列車的橘子皮說。
話音未落,整列列車如同一頭塵封在冰面下的野獸,身體的每一塊肌肉組織,乃至每一個細胞都在緩慢而有序地解凍著。
七號車廂的地板隱隱顫動,四人連忙找了一個支撐點。片刻后,火車便在引擎的轟鳴下暴射而出,遁入了軌道之中。
昏黃的隧道壁燈,映照著四人的臉頰。
他們坐在七號車廂的右側座位上,靜靜地看著窗外的景象。
每盞壁燈只能照亮軌道的一小段,兩盞燈之間伸手不見五指,火車就這么黑白交替地奔馳在隧道中,眾人的臉龐也隨之一明一暗。
像是忘記了時間,忘記了紛雜的世界,他們坐在車廂里發著呆。
“這玩意可真神奇啊。”柯明野說,“真的能把我們帶到東京那邊去?”
“這可是系統設置的,應該可以吧。”橘子皮也在發呆。
清夢側著臉說:“我開始好奇其他副本的卡牌效果是什么了,是不是也像‘瘋狂列車長’這么牛逼?”
說話間,一個眼中燃燒著幽邃鬼火的列車員走了過來,在車廂內傳出“踏踏”的腳步聲。
“我去!”
也許是上一次打副本時被嚇出PTSD了,柯明野神經反射般地從座椅上跳了起來,對著它壓低右手,就差朝著它的臉上糊上一團蛛絲了。
不過聯想到這種時候總不可能還冒出小怪吧,于是慢慢放下了右手。
列車員在車廂中間停下,佝僂著身體,摩擦著手掌,語氣幽幽地詢問他們:“請問,你們的目的地是?”
“日本?”柯明野試探著說。
列車員繼續問:“日本的哪一處?列車只能在當地的一個廢棄火車站停下。”
“哪一座廢棄火車站離東京的歌舞伎町更近一些,就在哪里停下。”反犬說。
“那么,火車大概會在三十秒后到達目的地,在日本東京芝公園處的廢棄火車站停下,請各位做好心理準備。”
列車員說完,轉身走向陰影處,慢慢地消失不見。
寂靜的車廂里,只剩下隆隆的引擎聲,明暗交替的昏黃壁燈。
“三十秒,可以開始倒數了。”清夢看了一眼手機。
“不,已經到了。”
柯明野這樣說著,隧道的前方照入了一條灼目的光柱,列車仿佛一束漆黑的箭矢,在強盛的光芒下穿梭而過,來到了一個嶄新的世界。
伴隨著列車在軌道上停下,四人很快下了火車,踏上了月臺的地面。
陰暗而逼仄的火車站里,陳舊月臺的柱子上貼著一張告示牌,上方寫著“東京芝公園駅7號展望窓口”。
“不懂就問,你們誰懂日語,等下出去怎么交流?”柯明野問。
“我懂,身上還帶了一些日元。”
反犬挽著書本,向著離開站臺的樓梯走去,嘴里說著。
“不愧是文化人。”橘子皮雙臂枕在腦后。
反犬搖頭:“不,上一輩子我沒學過日語。記憶里,這副身體的父親小時候帶我在日本住過,所以我日語還行。”
柯明野還記得反犬提過他爹是走私槍火的違法商人,于是咂了咂舌:“你這副身體的原主能活這么大真不容易啊。”
很快,他們順著一條暗道離開了這座廢棄火車站,跨越圍欄,從警告牌旁邊走入了街道。
鋪面而來的潮濕氣息,細密的雨絲拍打著鼻尖,帶來了天空的味道。
城市正下著一場淅瀝瀝的小雨,雨幕中的東京燈火通明,披著雨衣的行人從街道上掠過,沒空注意這四個可疑人物。
柯明野抬目望去,灰蒙蒙的天空下,如海一般的霓虹光暈渲染著林立的高樓,燈紅酒綠的都市里隨處可見電子牌匾。
雨幕中,那座被譽為“東京天空樹”的鐵塔矗立在芝公園的正中央,紅白相間的塔身綻放著熾白色的光芒,銳利的塔尖直指暗藍色的天空,像是巨人高舉火炬,身姿挺拔地聳立在世界的中心。
“走了,我們的目的地是歌舞伎町,不在這里,得坐一趟電車才能到。”反犬說。
“行,我是保鏢,你說了算。”
說著,柯明野拿起手機,對著遠處的東京鐵塔拍了一張照片,腦中的第一個想法居然是要不要拍張照片發到微信的家庭群分享一下。
但很快又打消了這個想法。
“我是傻子么?”
他嘀咕了一聲,收起了手機,慢悠悠地跟著三人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