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如幕布,籠罩了燈火通明的老京麥街區。
柏柯一家的住宅里,零星的燈火把屋內的人影映在窗簾上,有人坐在窗前看書;有人坐在桌上玩手機;有人拉開窗簾,雙手捧著臉蛋,望向夜空發呆,月光下,她雪白的發縷輕輕搖曳。
不絕的蟬鳴里,一盞盞窗戶后的燈火在晚風的吹拂下依次熄滅,整座公寓樓都暗了下來。
這會兒,其中一個昏暗的房間里。
柯明野躺在床鋪上,雙臂枕于腦后,心中思緒紛雜。
“丟一次骰子,到了6月30號那天的晚上,‘災厄骰子’就會進化成C級技能。”
“以我現在的實力,想插手二哥和小學生的紛爭還是太難了……小學生隨便就能啃死我,忍宗派來的忍者,實力多半也差不到哪去。但如果到時在7月4號那天,骰子扔的好一點,說不定能起到奇效呢?”
他長長地舒了口氣,闔上眼皮,試著喚醒困意,卻輾轉反側難以入眠。
索性拿起枕邊的手機,解鎖屏幕,目光在首頁停滯了一秒,百無聊賴地點開了瀏覽器。
柯明野掃了眼百度的熱搜榜,了排在熱搜榜第五的網站——“魔法少女同盟會官網”。
按照統計數據,魔法少女同盟會的官網都有著接近5億級別的訪問量,網民對其的關注程度可見一斑。
只要是在世界各地登場過的魔法少女,同盟會的官網上就會記載下她們的檔案,哪怕只在人群面前露過一面的魔法少女,或者不曾加入同盟會的魔法少女也亦然如此。
但并沒有公開她們的真實姓名。
正常來說,魔法少女的真實身份只有官方內部人員擁有權限查詢,其他人只能查看她們的一些片面資料,比如:“喜歡的食物”、“討厭的事情”、“戰勝惡人后的慶功宴上會做什么”、“擇偶傾向”……
事實上都是一些無用的信息,官方甚至連生日都沒有放出。
如果魔法少女和一些企業有著商業合作,在檔案的最底部還會寫著“聽說這名魔法少女喜歡‘彌留夏日’牌的薯片”、“聽說這名魔法少女平時使用的是‘莉潔卡芙’牌的護膚品”等等一眼用于商業推廣的信息。
旁邊還掛著一條明晃晃的跳轉鏈接,意圖明顯得不需言喻,但就是會有一部分狂熱粉絲會上鉤。
在如今這種流量時代,不管哪個領域的商家,如果不能花錢找到一個魔法少女或超級英雄來代言,遲早得被同行卷死。
撞上狗運能請到“菲蘭度·戈梅斯”和“西子月”這樣的世界頂流人物,那么即便商品質量再差,也大概率會在一夜之間售空。
柯明野漫無目的翻著官網,目光掠過一張張掛著甜美笑容的綺麗小臉,多少有些審美疲勞,直到翻到了一個穿著哥特風黑裙的少女。
像是在白花花的鴿群里看到了一頭特立獨行的烏鴉。
灰燼的檔案照片在一眾魔法少女當中格格不入,其他人臉上或多或少掛著微笑,頂多也就面無表情。
就她冷著一張小臉,微微向右傾斜著腦袋,眼神寫滿了不屑。
一副被迫營業的樣子,多半她的檔案照片也是西子月等人拉著她去拍的。以她的脾氣,耳里也就只聽得下三位師傅的話了。
點入檔案,甚至看不到什么“喜歡的食物”、“害怕的事情”之類的信息,一整排看下去,除了魔法少女代號這一欄后面寫著一個大大的“灰燼”,其余地方全部空著。
“真任性啊老妹。”
柯明野輕輕地呵笑一聲,手指在她的檔案上停留了兩秒,心想如果沒有西子月這個親媽兜著,柏子妮也不可能這么囂張了。
不過他挺好奇的,到底哪一個才是柏子妮真正的樣子?是那個跋扈傲慢的魔法少女灰燼……還是平時在家那副鄰家小妹妹的模樣?
又或者,兩個都是她呢?
柯明野漫不經心想著,手指慢慢向下劃,魔法少女灰燼的臉龐在屏幕上消失。
往下看,只見同盟會官網還會定時放出一批“魔法少女實習生”的資料,引起群眾的關注和興趣。
顧名思義,這一部分魔法少女都在同盟會里實習。
如果比起長相,一些魔法少女實習生的實力要更突出,那么她們就會正式加入同盟會,著手于打擊罪犯;
但如果魔法少女實習生的外貌較之于實力要更加出眾,那么同盟會就會為她們提供一個另外的選擇:以偶像的身份出道,簽約經紀公司,學習唱跳RAP,爭取在舞臺上大放光彩。
同時她們會簽下一份分成協議,只要表現出色,廣受歡迎,就能為少女同盟會帶來不少的經濟效益。
正常來說,各國的魔法少女同盟都會和當地的偶像經紀公司有著一條合作渠道:
——同盟會為偶像經紀公司引薦天賦異稟的魔法少女,經紀公司則根據她們的表現給予相應的利潤分成,回饋給魔法少女同盟會。
作為同盟會的一條重要盈利途徑,這種互惠互利的合作方式也得到官方的大力。
只不過中國網民出于對未成年魔法少女死亡率的重視,近來對魔法少女的反對聲漸高,于是以魔法少女實習生身份出道的偶像,在娛樂圈的地位自然受到了一視同仁的抵制。
其中一條盈利途徑受到重創,中國的魔法少女同盟會分部自然岌岌可危,全靠西子月一個人加班拍撐著。
若不是單是她一個人就為同盟會的中國分部帶來了數以千萬的經濟效益,分部遠遠無法支撐到現在。
柯明野翻了一批魔法少女實習生的資料,在這部分實習生里,有百分之七十的魔法少女選擇以偶像出道。
這個數據多少有點夸張了,或許受到中國的輿論影響,其他國家也開始正視魔法少女死亡率的問題。
但他們不像中國一樣對魔法少女全面抵制,而是認為比起打擊罪犯,魔法少女不如當一個花瓶來得合適——就好比黑人在RAP上有著種族天賦,魔法少女在受人喜愛的方面上擁有著天然的優勢,浪費就太可惜了。
柯明野打了個呵欠,噙著困乏的眼淚,手指繼續往下劃動著屏幕。
同盟會的官網,還公開記載著一部分魔法卡牌的資料。
根據目前的統計數據里,世界上一共出現過126種魔法卡牌,其中不乏一些自創的卡牌,例如三巨頭中,烏蒂娜自創的圣劍爆發,莉萊自創的冰山隕落,西子月自創的時空列車……
前兩者是A級卡牌,后者是一張S級卡牌。
自創卡牌只有天賦極高的魔法少女才能做到,而這三位就在其中,否則也不會成為當代魔法少女的代表人物。
但普通的魔法少女可以做到打造魔法卡牌,打造方式是從自己的體內提取出一小部分的彗星碎片,使用工具把碎片塑形,使其變成一張刻印著魔法紋路的卡牌。
打造的期間,還可以異想天開地加入一些神秘學材料,這樣說不定打造出來的卡牌會附上奇怪的效果。
西子月就總結過一些打造卡牌的規律和經驗,還大大方方地分享在了同盟會的官網里。
不過按照協會統計,一個普通的魔法少女體內的彗星碎片最多足夠打造300張魔法卡牌。
如果不知道節制,把彗星碎片耗盡,那她們會失去魔法少女的力量,變回正常人也說不定——畢竟彗星種魔法少女的力量來自于體內的碎片。
“我是不是也可以打造卡牌啊?”柯明野想,“讓人偶變成魔法少女,再從它體內提取彗星碎片,打造成卡牌,多備一些卡片以供不時之需……不管打副本,還是在外面搞事,魔法卡牌都可以派上用場。”
然而打造容易,掌握卡牌卻是一件難事。每一張魔法卡牌都有對應的上手難度,級別越高的卡牌越難駕馭。
她們必須把與卡牌相同性質的魔力注入卡片之中,與卡牌共鳴,才能激活卡牌并使其為己所用。
魔法少女灰燼在今日早晨追逐超人種罪犯時,所使用的便是一張B級魔法卡牌疾風。
拋開冰系、雪系這些特殊的元素種類,風系魔法卡牌是普通的元素系別中最難控制的一個種類。
由此可見,灰燼根本不是不擅于使用魔法卡牌,而是單純的叛逆期到了,不想用。
官方為了魔法少女的安全考慮,只有寥寥無幾的卡牌資料是對外公開的——甚至一些野雞網站,根據過往魔法少女的戰斗視頻統計出來的卡牌種類,都比同盟會官網上顯示著的多。
柯明野點開官網的卡牌目錄,映入眼簾的第一張卡牌就是序列號NO.000的——綺亞瑪特之日。
綺亞瑪特彗星第一次出現是在三千年前,也就是說……第一個魔法少女同樣誕生在三千年前,稱之為魔法少女之祖也不為夸大。
正是那位魔法少女之祖,在世界上留下了這張序列號為0,象征著一切起始的魔法卡牌的記錄。
除她以外,在這三千年里,沒有任何一個魔法少女曾經使用過這張卡牌,也就是說這幾乎是一張只存在于傳說中的卡牌。
根據網絡的傳聞,在預言過世界末日的瑪雅人部落里,曾經出現過一名魔法少女。
那名魔法少女說過,這張名為綺亞瑪特之日的卡牌無法打造,只有在綺亞瑪特彗星到來的那一天才會出現,也只有那一天可以釋放卡牌的力量……
然后有千萬分之一的概率,被彗星選中的那一名魔法少女,會在那一天獲得魔法卡牌——“綺亞瑪特之日”。
三千年里,除了魔法少女的始祖,再也沒有任何一名魔法少女被彗星賜予過這張卡牌。
至于這張始祖級卡牌的效果是什么,那就更加無人知曉了。網絡上只有一些凌亂的推測,但誰能猜到三千年前的事情。
想到這里,柯明野挑了挑眉,忽然記起了一件事。于是退出網站,使用瀏覽器的搜索引擎里輸入“綺亞瑪特彗星下一次劃過地球的時間”。
“綺亞瑪特彗星會帶走這一代魔法少女的所有力量,把新的彗星碎片播撒到地球上,接觸到這些碎片的女孩就會變成魔法少女……所以,如果彗星正好在這一年里到來,是不是可以讓一些人免于死亡?”
“還有……我也沒必要和柏子妮作對了。”
這么想著,柯明野遲疑了一會,緩緩壓低食指,摁下了搜索鍵。
伴隨著頁面刷新,顯示結果驀地映入了他的眼簾。
綺亞瑪特彗星下一次回到地球的時間為:2029年06月18日的夜晚。
柯明野怔了兩秒,狠狠地打一個寒顫,微微收縮的瞳孔里倒映著那一行日期。
“這不就是……滅絕任務時限結束前的那一天嗎?”他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