柯曉默靜靜站在家門口，低頭看著泛黃的古籍，目光卻游移在書頁和電梯指示牌中。
像是等待著誰。
不久，他的余光投向電梯指示牌，看著數字逐層躍升至十二樓。伴著嗡嗡的悶響，電梯門朝著兩側敞開而來。
柯吟之歪著身子倚靠在轎廂壁上，嘴角微微勾起。
他把玩著手機，緩步從轎廂中走了出來。燈泡投落下冷色調的燈光，打在褐色大衣的衣領上。
“真慢。”柯曉默開口說。
柯吟之把手機抄入口袋，提了一下右手攥著的購物袋，微笑著說：“飲料買回來了，這一招可真方便，平常不怎么需要應付家里這班小朋友，還得多向你學習。”
柯曉默沒有拐彎抹角：“不解釋一下么，那個女孩怎么回事？”
柯吟之拍了拍他的肩膀，歪了歪腦袋，沒好氣地說：“老兄，你這眼神怎么搞得我好像虧欠了人家似的，我像那種人么？”
“我在等你解釋。”
“去年年尾從管控局那接了一個任務，去了趟丹麥，按局里的要求，迫不得已和這位魔法少女共事了一段時間。然后有一次疏忽了，不小心讓她看到了我摘下面具的樣子，最后就變成這樣子了……”
柯吟之一邊脫下鞋子一邊言簡意賅地敘述著，說到最后看向了柯曉默，好笑地問：“是不是很莫名其妙？”
柯曉默沉吟了一會：“有沒有可能，是因為伱在某種群體里面太有魅力了。”
“哪些群體？”
“不太好說，反正就是那種和你一樣……腦回路多少沾點問題的群體。”
說著，柯曉默揉了揉天明穴，心底感慨那個魔法少女也是病態得過分了，才能做出騎著一座機械城堡來表白這種逆天事情。
不過這種事放到柯吟之這種身上，倒是沒有什么違和感。他的印象里，從小到大柯曉默和柯吟之讀的都是一個學校，雖說柯吟之在每個學校都會傳出一些詭異的傳聞，導致身邊的同學不敢靠近他，但他收到的情書是一封沒少……
還是得歸功于老爹和老媽的優秀基因吧。柯曉默想。
“有么，”柯吟之攤手，歪著腦袋看他，“我覺得自己挺正常的。”
“講個笑話，變種人覺得自己很正常。”
“我說的是人格上的，不要轉移話題好么，小默同學。”
柯曉默嘆氣，“那我說一句實話，你的人格可比你的身體異變得更嚴重好么？”
柯吟之裝出無辜的語氣：“拜托，被自己的親兄弟這樣評價，就算是我也會很受傷的……總之電視上那個女孩，短時間里應該不會來找我了，就當沒發生過這回事吧。”
他漫不經心回應著，推開門走入家中，把購物袋放到客廳的桌上，因為沙發坐滿人了，只好拉了一把椅子坐下。
這會兒，柏子靈他們正在用Switch玩著《馬里奧派對：超級巨星》，2V2模式，柯泳竹和柏子靈一隊，柏子妮和柯明野一隊；柏秋蕪用鉛筆抵著下巴，在旁邊靜靜地看著教科書。
幾人根本沒注意到進門的柯吟之，鳥都沒鳥他。但柯明野第一個從電視上移開目光，看向桌上的飲料。
他開口說：“老哥，我要的不是可樂么？”
柯明野的話語里滿滿怨念，他本來想，既然跑過去沒吃到瓜，那好歹和黑判官聊聊騷吧，結果剛落地就光速去世了。
是的，就那樣光速去世落地成盒了。
柯明野實在想不明白，大哥前段時間專門還把他的通緝令掛到官網上呢，這么大刀闊斧大材小用的一番操作，讓他受寵若驚，心說哥們這種小人物也有被人重視的一天，黑判官對我一定是真愛吧！
結果這才幾天時間，柯吟之就尼瑪的人都不認了，人偶才剛剛落地就已經可以收尸了，黑判官的反應就和不小心踹死路邊一條野狗那么平靜。
純純渣男了屬于是，變臉變這么快，怪不得會被魔法少女上門討感情債。
反正短時間里，柯明野是不想讓詐術人偶接近大哥了，否則高低又得被來一套切塊攪碎收尸三連服務。
“出門正好遇到了點事，忘記你要什么飲料了，抱歉。”柯吟之隨口答。
你媽的，家外頭打不過你，家里我還打不過你么？柯明野陰陽怪氣地說：“那還真是大事啊，下個樓買飲料要十多分鐘，還把飲料全都買錯了。”
“他路上遇到前女友了，體諒一下。”
柯曉默從外頭走了進來，一邊關門一邊為柯吟之解釋著。
“呃，”柯吟之本來想辯解，最后只是攤了攤手，“行吧，那就當是前女友吧。”
柯明野聞言扭頭，對專心摁著手柄的柏子妮說：“老妹，老哥為了和前女友聊騷，把我們的飲料買成王老吉了，你說這是人嗎？”
“王王王老吉？”柏子妮皺眉，氣得游戲都不打了，當即側過臉拷打起了柯吟之，“老老老哥，我要的是檸檬茶好么，怎么就變成王老吉了？”
“忘了呢。”柯吟之語氣無辜。
柏子靈聽到動靜，也扭過頭，先是看了一眼桌上的王老吉，再是抬起紅色的眼睛，直勾勾地盯著柯吟之。
“哥，我的雪碧呢？”她一字一頓問。
“還是忘了。”柯吟之歪了歪腦袋。
看到柏子靈轉頭的那一刻，柯泳竹用手柄點了暫停鍵，游戲界面卡住不動。
他淡定地喝了一口自己的可樂，心說還好他有先見之明，自己下樓買飲料了，讓柯吟之代購那不得死啊！
挑點好的就算了，偏偏還挑上王老吉這種被時代淘汰的飲料，沒救了真的。
“這也能忘，罰你明天繼續當跑腿鍛煉一下。”柏子妮鼓起臉龐，氣不打一處。
“行行行，聽你的。”柯吟之笑。
“王老吉狗都不喝。”
柯明野一邊喝著王老吉，一邊煽風點火著。
“我的……”柏秋蕪低頭看著練習冊，本來想像其他小孩那樣刁難一下柯吟之，想想算了，“那就王老吉吧。”
“剛好，我要的就是王老吉。”
柯曉默說著從桌上拿起了一瓶王老吉，咔的一聲擰開瓶蓋。
“沒辦法，我就只記得你要什么了。”柯吟之咕噥著，“怎么覺得這么挫敗呢，出門拯救世界回來，還得被家里這班小屁孩數落一頓的。”
“你那叫拯救世界么，確定不是處理風流債？”柯曉默諷刺著。
“隨便你怎么說，反正我是清白的……”
柯吟之頗為郁悶地說著，擰開瓶蓋，往喉中灌了一口冰鎮王老吉，喉結上下蠕動。
柯曉默繼續說：“還有，我拿買飲料作借口，是因為我能記住；你這鬼記性，估計連自己殺過幾個人都忘記了吧？”
“你這就過分了，稍微厲害點的那幾個我還是記得住的。”
柯吟之說著從桌邊起身，在沙發上坐下，一只手擱在沙發背上，“今晚幾點睡，是時候來重溫一遍《沙丘》三部曲了。”
“那我還是直接睡吧。”
柯曉默開始困了，掩著嘴打了一個呵欠。
“哎……”
柯吟之把后腦勺倚在沙發背上，對著天花板用力地嘆了口氣。
“用得著這么沮喪么？”柯曉默抱著肩膀，緩緩說著，“不如想想青鴉的待遇，人家天天忙著拯救世界，還得被網民爆破；他這個年齡，指不定回到家還得帶娃，被妻子訓斥。這么一對比，你是不是覺得自己好多了？”
“說的也是，還真是‘人下有人’。”柯吟之揶揄著。
兩人說話間，開門聲傳入耳畔，循著聲音望向玄關，只見柯尤慶叼著一根煙回來了。
偉大的老父親脫下鞋子，抬眼看著家里這亂糟糟的景象，深深嘆了口氣。
他拿下嘴里叼著的煙，從冰箱里拿了一瓶冰鎮啤酒，然后沖著客廳叮囑了一句“早點睡”，便提著公文包走上了二樓，關上門倒頭就睡。
“對了，我還有一個每日任務沒完成來著，差點忘了。”
柯明野想著，把手柄讓給了柯吟之玩。
趁著還沒過十二點，他趕緊打開了日常任務欄。只見第二個日常任務的內容是“在商城購買一件道具”。
“真是難為我這個窮鬼啊。”
柯明野打開商城，進入了平時不怎么光顧的裝備道具專售頁。掃了一圈，這個級別刷的還是一堆亂七八糟的冷兵器，性價比極低。
篩選下來，性價比不錯，并且他還買得下的道具只有一件——復生醫療瓶。
這玩意能夠以百分比數值恢復玩家的生命值，如果把一個整個瓶子里的液體咕嚕咕嚕地喝完，那就能恢復30％的生命值。
而且每次用完瓶內的醫療液，只要等待上六小時，瓶內的就會再一次回滿。
恭喜，你消耗了1200個商城幣，已購買了E級道具“復生醫療瓶”。
你的目前的商城幣余額：1400個。
日常任務二：在商場購買一件道具（已完成）
柯明野默默地點擊欄內的任務，提示框彈了出來。
已獲得日常任務二的獎勵：一張五折購物卡（可用于B級以下的道具、裝備、技能上的購買環節）。
剛好這時，視野右上角冒出氣泡。
柯明野點擊氣泡，彈出了一個信息面板。
反犬：明天下午兩點，鴻戈游樂園的副本，打不過就當磨合了，畢竟有兩個新人。
失敗的Man：Okay，明天下午我準時到。
裁冰：出手。
偏執：終于，該向你們展現一下神的實力了么？
失敗的Man：詭譎男閉嘴。
好橘子皮：救救救救救救救，被富婆纏上了怎么辦，我都下班了，她還守在俱樂部前面不肯走。
失敗的Man：我去，你這牛郎當得真是如狼似虎啊，一看就離成為頭牌不久了。
反犬：再接再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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