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師——以魔法作為主要戰斗手段的兵種。
任何法師,從出生開始體內就擁有魔力,并且會在靈魂深處伴生一本魔法書。
當法師學習了新的魔法后,魔法就會自動進入魔法書中,被法師掌握。
法師的魔法,來源于對世界規則的分析和掌握。一名法師對世界規則越理解,他能掌握的魔法就越強大。
對于早已適應魔力存在的法師來說,被禁魔枷鎖銬住的感覺是極其難受的。
就好像正常人鼻子堵了,必須用嘴巴呼吸——活還是能活下去,但很不習慣。
此時此刻,禁魔枷鎖去掉,法力重新充盈李查德的身體。
那魔力與靈魂相連的奇妙感覺再次復蘇,他沉浸在魔力細膩的包裹中,如泡在暖水中一樣溫暖。
“哦,這才是一個法師活著的滋味。”
李查德活動了一下自己的雙手,看著自己的手指尖,隱約有些發愣。
他抬起眼皮,意味深長地看向馬希爾。
馬希爾正微笑看著他,看起來相當慈祥,似乎在慶祝他順利脫身。
李查德表面鎮定,內心實在不安。
他心中十分清楚,在這座城市里,還有一個隨時都有可能爆開的致命炸彈。
李查德深吸一口氣,小心翼翼地對馬希爾問道:
“馬希爾城主,我忽然想到一件事。
貞潔圣女洛洛是利用巫師學院學生的身份隱藏在我們這里的。
那巫師學院的院長卡帕·托爾布斯坦有沒有會是給貞潔圣女提供掩護的幫兇?
我覺得,極有可能!
我們法師學院的人都知道,卡帕巫師是傳奇大巫師,實力很強。
他沒有叛變的話,貞潔圣女在巫師學院隱藏了整整3年,怎么會毫無破綻呢?”
馬希爾摸了摸胡子,瞇著眼睛對李查德說道:
“李查德,我警告你,不要用你的主觀臆斷,去揣測一名偉大的巫師。
卡帕·托爾布斯坦巫師對銀色城邦忠誠毋庸置疑。”
女警官站了出來,對李查德解釋道:
“這次抓捕貞潔圣女的行動中,我們星月會一共有12位特務法師犧牲,卡帕巫師就是其中一個。
如果不是卡帕巫師在關鍵時刻舍己為人,我們星月會犧牲的人手,絕對不止十二個。”
“什么?卡帕巫師死了?!”李查德瞳孔地震。“他怎么可能就這么死了?他可是傳奇級的七環大巫師啊!”
女警官十分不屑:
“你這個七星瓢蟲,壓根就不知道我們戰斗的烈度。
傳奇英雄又如何?
我們和神圣教廷的明爭暗斗,就算是老師死了都不奇怪。
你以為,你們現在安穩的生活是從天上掉下來的嗎?
不是!
斷杖年代,無數巫師法師前赴后繼,源源不斷地犧牲,才換來銀色城邦獨立。
輝煌紀元,我們星月會的無數戰士篳路藍縷,負重前行,才維持住了虛假的和平。”
就在這時,馬希爾忽然盯上了李查德,敏銳地問道:
“巫師學院中,與貞潔圣女有過接觸的人非常非常多。
巫師學院的副院長、光明魔法系的教導主任、貞潔圣女的授課老師,還有與她一起在巫師學院學習的諸多同學。
他們都有幫貞潔圣女打掩護的嫌疑。
而李查德你的注意力,似乎只集中在卡帕院長身上。
小伙子,你是不是還知道什么信息卻沒有告訴我們?”
李查德大驚,毛骨悚然:“冤枉啊!巫師學院我又不熟,除了卡帕巫師,我也懷疑不到別人了啊。”
“你不是要釋放你那精妙絕倫的追蹤魔法找貞潔圣女嗎?
無緣無故懷疑起卡帕巫師干什么?
我看你,就是別有居心!
李查德,你這樣做很不對,在我面前隱瞞真相是不可以的。”
馬希爾話音剛落,一雙無形的法師之手便猛地掐住了李查德的喉嚨,李查德瞬間窒息。
那一下,李查德仿佛被人狠狠地胸口和肚子各捶了一拳,
“不不!”李查德被吊在半空中,雙腳離地。
他捂著喉嚨,痛苦地說道:
“馬希爾常任,我只是擔心卡帕院長叛變,作為法師學院的研究員,卡帕院長一直是我們心中揮之不去的夢魘。
真的僅此而已。”
馬希爾板著臉,嚴肅地說道:
“還不說實話?還想隱瞞?
李查德,你很聰明。但伱不該在我面前耍小聰明。
你很聰明,知道利用我的力量和權勢解開你的禁魔枷鎖,獲取一些自保的能力。
但你也很愚蠢,你親手將我推到了你的對立面。
在你沒有解開枷鎖的時候,我是你的保護傘。
可我為你解開了禁魔枷鎖后,我就是你新的枷鎖。
相信我,和我相比,禁魔枷鎖溫柔得就像你母親的懷抱。
最后給你一個機會,把你所有隱瞞的東西都告訴我!”
沉重的法師之手越收越緊,幾乎要捏碎李查德的喉嚨。
黑袍女警官見狀,眉頭緊鎖。她急忙扯了一下馬希爾的袖子,懇求道:
“常任,李查德罪該萬死。可就這么殺了他太過可惜。”
馬希爾連眼珠子都沒有往女警官身上轉一下,只是冷冷地盯著李查德,不斷加重法師之手,一點一點將李查德的脖子捏緊。
在法師之手的重壓下,李查德憋得滿臉通紅。
他艱難無比地擠出了一個難看的笑容。
“呵呵……馬希爾城主。我當然知道半神不可辱。雖然并非我的本意,但事實上我確實利用了你。
但是!我效忠您,效忠銀色城邦的心是真的啊!
我沒有說謊,也沒有隱瞞,就算把我的心掏出來,那也是一顆誠實守信的熱愛銀色城邦的拳拳之心。
在很多時候語言都顯得蒼白無力,我只有用我的行動向您證明我對銀色城邦的忠誠!
求求您再給我一次機會。”
“哼。死到臨頭,冥頑不靈。那你就去死吧。”
馬希爾忽然冷哼一聲,李查德脖子上的法師之手逐漸用力,一點一點地壓縮李查德的脖子,仿佛要將李查德的脖子捏碎。
李查德雙腳不斷踢彈,身子瘋狂扭動,他驚恐地瞪大雙眼。此時他已經說不出話來了,只能用乞求的眼神看向馬希爾。
漸漸地,李查德的眼球鼓了起來,像金魚的眼泡一樣,臉色慘白,嘴巴大大張開,舌頭也吐了出來。
可是馬希爾沒有絲毫憐憫,他的法師之手直到最后一刻都沒有一秒放松!
啪!
終于,法師之手驟然用力,李查德的脖子被捏成兩段。
他的人頭高高飛起,尚未落地,鮮血已然從他的脖子中噴涌而出。
人面桃花相映紅。畫面頗有些慘烈。
黑袍女警官的驚呼,馬希爾淡漠而冰冷的眼神,周圍黑袍法師驚訝,還有那正在空中旋轉的人頭。
畫面定格,砰!整個世界轟然破碎!
……
“嗚!呼呼呼呼……”
瀕死的窒息感如潮水般退去,李查德捂住自己的脖子,驚恐地看向四周。
他手上的禁魔枷鎖尚未被解開,人也沒有從牢籠里出去,依然癱坐在牢籠的地上。
牢籠前,馬希爾常任笑瞇瞇地審視了一會李查德,點了點頭。
他猛地轉身,他身上華麗而厚重的星月披風,也隨著他的轉身,如銀河流動一般閃爍而過。
他高聲說道:
“星月會的諸位特務法師。
第一點,如你們所見的那樣,李查德法師并不知道自己處于魔法瀕死幻象之中。
第二點,在瀕死幻象中,李查德法師的禁魔枷鎖切實被解開。李查德法師明確擁有反抗的能力。
第三點,在瀕死幻象中,我釋放的魔法法師之手,確實具有殺死李查德法師的能力。
在面臨死亡的威脅時,李查德法師卻沒有釋放出任何違禁的魔法或者神術來對我進行反抗,也沒有出現任何其他勢力的援軍來救他。
這足以佐證李查德法師并沒有學習任何違禁的魔法、神術,也沒有加入任何與我們銀色城邦為敵的勢力,更不具備反抗我的能力。
綜上所述,我判斷李查德法師大概率不是神圣教廷的間諜,值得信任,并且在解開禁魔枷鎖后,依然可控。
因此,我主張,解開李查德的禁魔枷鎖。
諸位意下如何?”
……
聽到馬希爾的話,黑袍法師的高層們紛紛討論了起來。
“李查德實力不行也就算了,連個底牌都沒有,都要死了,也沒人來救……這小子確實不像是神圣教廷的間諜。
我們歷來抓到的間諜,就沒有這么菜的。”
“嗯,這要是間諜,那神圣教廷也太墮落了。我同意保釋李查德法師。”
“我沒有意見,我都聽分會長的。”
牢籠周圍,星月會的黑袍法師們接二連三地支持起馬希爾,贊同聲絡繹不絕。
李查德摸著脖子,呼吸急促,心有余悸,似乎還沒有從剛剛死亡的絕望中走出來。
“你不要緊張,已經沒事了。”馬希爾摸著白胡子,微笑著對李查德安撫道:
“這是星月會的秘密巫術瀕死幻象。
可以探知一個人在瀕死前會做什么事情。
如果你真是神圣教廷的間諜,那你潛意識里一定認為神圣教廷會救你。
所以你瀕死的時候,就會在幻象中假想出神圣教廷的援軍。
可能是一群高階天使從天而降,也可能是圣女親自殺回來帶你離開。
這些都沒有出現,所以你大概率是無辜的。
瀕死幻象中的演算結果可以作為強而有力的輔助證據。
求生欲是所有生命的第一欲望。沒有人可以在死亡面前保持冷靜。
過去,許多隱藏極深的間諜,都在瀕死幻象中暴露了自己。
李查德你能通過瀕死幻象的考驗,就可以基本排除你主觀叛國的嫌疑。
這個禁魔枷鎖,也就沒什么必要了。”
馬希爾官話音剛落,李查德手上的禁魔枷鎖咔嚓一聲解開,化為粉塵消失。
李查德的身體上,澎湃的魔力歡呼雀躍,各大元素興奮地在李查德的毛孔中鉆進鉆出。
“馬希爾常任!天哪,這個魔法太神奇了,我真的以為我死了。
太神奇了,太神奇了!”
牢籠之中,禁魔枷鎖的束縛已經被解開,牢籠的大門也已經打開,可李查德依然坐在牢籠地上,瞳孔顫抖,不能自已。
黑袍女法師看到李查德語無倫次的樣子,心中不知為何,隱約有些感覺李查德在演戲。
“是我的錯覺嗎?我總感覺李查德反應太過了些,有點不真實。
可不應該啊,瀕死幻象里的李查德總騙不了人。
瀕死幻象——兩年前由老師研究出來的強大魔法。
一經推出,就被星月會列為不能傳播的絕密魔法。
這個魔法,擁有極其強大的,探查對手底牌的能力,天克那些喜歡藏一堆底牌的老家伙。
想要豁免瀕死幻象這個魔法,必須在瀕死幻象反復訓練,訓練到足以在進入瀕死幻象的瞬間,便識破瀕死幻象,從而在演戲的情況下從容赴死。
但這怎么可能呢?李查德以前人生軌跡就不存在接觸到瀕死幻象的可能性。
總不能,瀕死幻象是他創造的吧?老師說李查德擅長研究一些天馬行空稀奇古怪的魔法,硬要說起來,瀕死幻象的效果確實足夠神奇。
該不會……
不,不可能。如果這魔法真是李查德研究的,他早就被老師吸收進星月會了。
唔,應該是我多疑了吧?”
黑袍女法師用質疑的目光盯著李查德,而李查德卻一直在關注馬希爾臉上的細微表情。
“好了,也該恢復過來了。出來吧,李查德。你已經不是囚犯了,不用坐在牢籠里。
快施展你口中精妙絕倫的追蹤魔法吧。
我已經迫不及待想要知道,你口中的精妙絕倫能給我帶來多大的驚喜。”
馬希爾微笑著,掌心朝上,對著李查德伸出右手。
陽光涌動的一瞬間,李查德精確地捕捉到了馬希爾眼角閃過的狡黠。
于是,李查德微微低頭,嘴角不由自主地咧開了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