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長河一邊走著,一邊聽了一會,隨后搖頭自言自語的說道。
到了傍晚,陳建功來到了李長河的宿舍。
“長河,聽說你找我?”
不過這終究是一種變化,一種思潮上的變化。
“沒放鄧麗君的甜蜜蜜,看來是還沒發行?”
“我聽王曉平說,是為了咱們那個大學生文學社的事?”
陳建功來了之后,好奇的問道。
陳建功以為李長河是因為這事不開心,所以下樓之后,急忙解釋了起來。
李長河搖搖頭:“建功,伱覺得我是那么小氣的人嘛?”
這個時候,在粵省那邊,一些私貨已經出現很多了,而且很暢銷。
學校里面,一些同學的穿衣打扮也更加放得開了,就好比何曉峰,一開始牛仔褲還不好意思穿出去,后面也無所謂了。
當然,這種變化也僅限校園周邊,去市區一般他們還是穿的很板正的。
李長河站起身來:“建功,咱們出去說。”
兩個人隨后出了宿舍樓,來到了外面的小路上。
“長河,全國大學生聯合這事也不是我們不通知你,主要是這個太突然,然后你又在忙《大國崛起》那稿子,我們覺得不是什么大事。”
“我找你不是因為這個。”
“那你是?”
陳建功有些不解,不知道李長河因為什么。
“這事其實我跟王建也同樣說過,經濟系這邊,也有人想搞全國大學生經濟研究會,被我阻止了。”
“建功,大學生是最有激情的一群團體,但是也是最沖動最容易上頭的。”
“全國大學聯合這種事情,國家都不敢說輕易搞,你們大膽的搞,在我看來,你們敏感性太差了。”
“這不至于吧,我們就是搞個文學雜志,跟《人民文學》他們沒有什么區別。”
陳建功有些遲疑的說道。
李長河隨即反問道:“人民文學是國家雜志機構,它是聽國家指令的,你們文學社的雜志,到時候也聽國家指令嗎?”
“你們寫的,社評,能完整的審核?能領會國家方針意圖?”
“未名湖雜志社評這塊我是主審,我打回去的稿子,多少是肆意批評國家政策和方針的?”
“這還只是北大,等放大到全國,你覺得你們能控制得了?”
“有人如果在上面煽動一下,你們恐怕都沒考慮過后果和影響吧。”
李長河淡然的說道。
陳建功此刻緊緊的皺起了眉頭。
“長河,應該沒你說的那么嚴重吧,是不是夸張了?”
李長河嘆了口氣:“算了,我已經盡力的提醒你們了,你們不聽,如果執意要搞,那就隨你們。”
“這樣,我回去跟學校的老師再商量一下,看學校是什么態度!”
陳建功也沒一口否決李長河,畢竟李長河說的,其實也不是沒道理。
只是之前,他們都沒考慮過這些而已。
“行吧,總而言之,我覺得這種事情還是得慎重!”
李長河估計就他們搞的這個,學校恐怕也不知道怎么辦,畢竟前些年沒這么玩的。
就是不知道,前世歷史上到底有沒有這出事!
李長河不知道的是,前世確實有這些情況,但是就像李長河猜測的那樣,都沒辦起來。
不管是十三個大學文學社聯合舉辦的《這一代》,還是大學經濟系聯合舉辦的《大學生經濟日報》,都在第一期印刷過程中被上面叫停了。
理由嘛,上面也是隨意找了個理由而已,比如說《這一代》有幾篇詩稿不合適。
結果就是,《這一代》印刷了一半,印刷廠不給印了,最后出了個殘缺版,然后就此成為了絕響。
至于《大學生經濟日報》這個,都沒來得及交給印刷廠,就被終止了,整個一出師未捷身先死。
跟陳建功說完,李長河就沒再管了。
該說的他也說了,該勸的他也勸了,人吧,不撞南墻不回頭,不到黃河心不死,他又能怎么辦呢?
很快,又到了周末,眨眼間已經到了春暖花開的五月份。
時間過的真空,恍惚間李長河還覺得剛過完春節,結果就到五月了。
算算時間,他的白銀期貨也該換手了,如果沒記錯的話,等到了夏天,亨特兄弟就該向全世界的白銀機構發起戰書了。
到時候,這兄弟倆會通過期貨交易所下達4000萬盎司的買入指令,然后徹底拉開這場白銀風暴。
現在已經五月份了,價格估計已經上漲了不少,該換手了。
李長河決定這個周末就下達指令開始讓團隊對合約進行換手,換取新的合約。
其實伴隨著這一年多金融知識的學習,李長河也很清楚,他現在這個操作模式,其實于期貨市場來說,是挺扯淡的。
可是,耐不住李長河開掛,現在白銀市場有人在控盤。
老美的兩大交易所,芝加哥交易所和紐約交易所的白銀期貨,在亨特兄弟倆和沙特王室的操控下,整個價格都處在上漲的區間。
這就好比股市的大牛市的時候,所有的股票都在漲,你再弱智的操作,都能賺錢。
果不其然,當周末李長河跟港島那邊通話的時候,白銀價格,已經上漲到了9美元左右,市場其實已經開始有嗅覺靈敏的入場了。
李長河跟那邊下了全部換手買入的指令,同時讓他轉告包鈺剛,如果有興趣,可以下場了。
如果包鈺剛有膽子下場,那么收益肯定比李長河賺的要多。
至于對方到底下不下場,李長河就管不了了。
等周一,李長河再回到宿舍的時候,此刻宿舍里又開始討論起了新的話題。
這個話題還是跟李長河他們經濟系有一定關聯的,那就是關于日本給國家貸款的問題。
最近報紙上發表了一些新聞,其中有一項,就是中日正在磋商關于援助貸款的事情。
“我覺得這貸款不能要,咱們這些年一直奉行的是不貸款不發債的策略,別忘了,當年蘇聯撤回專家資金,給我們造成的影響,太嚴重了。”
宿舍里,寇魁閣正認真的舉例。
國家早期大規模的外資涌入,其實就是蘇聯,蘇聯的資金和技術援建,給了當時新成立的國家第一筆援助,也強化了咱們的工業底子。
但是后面蘇聯的反悔違約,也給了當時的國家重重一擊,不但許多工業項目停滯,還要籌措資金勒緊褲腰帶還債。
也正是從那以后,這將近二十年來,我們一直走不舉債不借債的思路,關起門來自己干。
“我倒是覺得,如果能借日本的資金和技術強化自己,是件好事。”
“說實話,不看不知道,一看嚇一跳,我都沒想到,外面發展的那么先進了。”
“看看追捕里面的城市,感覺跟我們完全是兩個世界。”
海文坐在那里感嘆的說道。
李長河發現了,這家伙好像對西方的元素很感興趣。
“我現在倒是好奇,小鬼子會這么好心給咱們貸款?說起來,他好像還沒給戰爭賠款吧。”
老陶這時候皺眉說道,恰好李長河走了進來。
“長河,你來說說,這個對日貸款你怎么看?”
現在他們都知道,李長河在國際經濟上的視野,遠超他們,所以這種國際上的事情,都愿意聽李長河的意見。
“對日貸款?是小本子的ODA吧!”
李長河笑著說道。
ODA,就是OfficialDevelopmentAssistance,即日本政府發展援助。
“你果然知道,跟我們講講,這事到底行不行的通?”
老陶他們幾個此刻都看著李長河準備傾聽。
李長河見狀,點點頭坐下來。
“行,給你們講講。”
“說起這個,你得先從二戰說起,鬼子敗了以后,簽署了投降戰敗協議。”
“但是這里面出現了一個問題,那就是他簽的戰敗協議,是給了當時的國民政府。”
“然后根據戰敗協議,日本的工業體系要被完全拆解,其中百分之五十二的工業設備,是作為賠償要賠給中國的。”
“但是因為那時候咱們打敗了國民政府,這個事又是被老美主導的,結果可想而知,他肯定不給咱們,給了對岸。”
“不過對岸也沒拿到手,因為地理位置的緣故,本子這個位置,美蘇都想要。”
“蘇聯如果爭取到小本子,就可以控制整個太平洋的出海口。”
“而反過來,老美如果掌控了小本子,就可以在這里釘一個釘子,把蘇聯的遠東艦隊鎖死在日本海內部。”
“因為再往北的海域,都是冰天雪地,沒有合適的不凍港了。”
“我知道了,所以當年老美打北韓,其實也是這個目的。”
寇魁閣這時候反應了過來,詫異的說道。
“別打岔,聽長河說。”
老陶制止住了寇魁閣,然后示意李長河繼續說。
李長河點頭說道:“當時老美控制住了小本子,但是小本子那時候戰敗,整個經濟都崩了,你不能看他們去死啊。”
“老美一開始給經濟援助,后來發現,光靠經濟援助那是個無底洞,重要的是還得恢復他們的國民經濟。”
“然后在1952年,老美聯合西方歐洲國家就開了個會,會議叫什么名字我忘了,反正意思就是,二戰的賠款,他們不要了,給本子免了。”
“所以對日本的工業拆除,從那以后就停止了,理論上來說,小本子這貨雖然戰敗了,但是工業基礎幾乎沒有受到影響,畢竟當時拆除的份額還不到百分之一,聊勝于無吧。”
“也就是說,它沒有戰爭賠款?”
海文又忍不住插嘴問到。
李長河笑道:“問題就出現在這里。”
“老美他們是免了,他們損失不算大啊,可是亞洲這些國家不同意,他們是受害者。”
“尤其是東南亞,包括對岸,都不愿意啊,到嘴的鴨子飛走了,肉都爛在鍋里了又沒了,誰能同意?”
“所以這事,亞洲這邊是都不同意的,但是那時候歐美是老大,說了算,這事就拖下來了。”
“然后等到這些年,本子經濟恢復了,他的經濟得外擴,最近的肯定就是咱們和東南亞,但是戰爭賠款這個事,又是個重要矛盾,你不解決不行。”
“這幫家伙,就搞出了現在這個ODA,用長期低息貸款的名義,給這些國家送錢,順便把自己的產品輸入進去。”
“拖了這么多年,有些國家領導人都換了好幾茬了,本子給送錢,他們當然愿意。”
“然后,這個ODA模式就被本子擴散了開來,表面上是援助,其實呢,算是變相的賠償,但是本質上,它們也拓展了經濟市場。”
小本子后世為什么敢不承認二戰,就有這方面的原因。
因為它都沒戰爭賠款,所以它就不承認自己發動了戰爭。
沒證據,你能拿我怎么滴?
“這幫家伙鬼心眼子就是多。”
寇魁閣這時候又恨恨的吐槽了一句。
“那長河,你覺得,這東西咱們該不該接?”
“接啊,為什么不接!”
“咱們有一個尷尬的地方就在于,本子的投降戰敗書上簽的是民國,跟我們不一樣。”
“所以對咱們來說,這事處理起來更麻煩。”
“對我們來說,國計民生才是第一要位的,十多億老百姓要吃飯要工作要發展要生存,這可不是我們喊喊口號就能解決的,這需要實打實的工業基礎和科技!”
“難啊!”
李長河說到這里,忍不住嘆了口氣。
這個時期的國家,太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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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
“好花不常在,好景不常在”
學校的大喇叭里面,鄧麗君的《何日君再來》又唱了起來。
也不知道是誰搞到了一盤鄧麗君的磁帶,然后被廣播室拿到了。
最近這些日子,到點了喇叭里就開始放她的歌。
春節以后,李長河覺得他好像生活在了兩個空間,一個是外面風平浪靜的社會上,一個是身邊思想突進的學校里。
京城外面的社會,除了街上人多了些之外,跟原來其實并沒有什么區別。
大家依舊忙碌的工作,辛勤的勞動,依然是閑暇之余街邊巷口,發表對國際形勢的見解,這是老京城人的傳統。
但是學校里面,就不一樣了,從春節過后開學回來,很多學生的思想都有了大變化,尤其是南方的同學。
李長河宿舍,何曉峰回來都帶了兩條牛仔褲回來,說是從港島那邊過去的。
講起南邊的一些變化,滔滔不絕,聽的老陶他們一愣一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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