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廖老家里吃了頓便飯,期間不乏一些上門的訪客,有來敘舊的,也有來拜年的,總之是絡繹不絕。
李長河也沒在那里過多的停留,吃了幾口之后便找借口離開了。
回到家里,朱琳正在客廳里看書,看李長河回來,便把手里的書放了下來。
“回來了?”
“嗯,你吃飯了沒?我有點餓了,煮個面吃吧!”
李長河進門之后,輕聲的跟自家媳婦兒說道。
“你沒吃飯嗎?”
朱琳有些詫異,按照道理來說,廖老家肯定管飯的,畢竟李長河在那也不是吃了一次了。
“經阿姨倒是煮的水餃,不過他們家里客人太多,一直有人上門,我也沒好意思長待,索性就回來了。”
“沒吃飽呢!”
李長河輕聲的說道。
他在那里倒不是怕尷尬,而是怕時間太長,被人記住。
去廖老家里的人要么是老朋友要么是老下屬,個個都身居高位。
李長河擔心這些人記住他的面孔,以后發現端倪。
“這行吧,那我去給你煮個面,順便煎個牛排吧。”
這會現炒菜也麻煩了,不如把冰箱里面的牛排煎一塊,又快又方便。
“對了,晚上小雪來電話了,我跟她說了,讓她先不用回來,咱們這兩天就過去了。”
朱琳這時候一邊在廚房里忙活,一邊沖著李長河說道。
接下來他們團隊要去魔都那邊,給《寄生蟲》配英語,所以會去魔都。
“行,你跟老田溝通溝通,看這兩天哪天走,我先去書房,把手里的稿子寫出來,走之前給劉主編那邊送過去。”
“那你去吧,一會做好了我叫你!”
隨后,李長河來到了書房,然后拿起了桌上的稿子。
他趁著過年,已經寫了三篇稿子了,不過還有一篇,一直沒寫完。
這一篇,就是他構思了很久的《賣血》
這個故事的題目,源自于李長河腦海中的《許三觀賣血記》,當然他只知道這個標題,其實并不知道,故事內容寫了什么。
李長河寫的這個故事,則是跟乙肝結合到了一起,寫的是一個城市工人因為賣血,感染了乙肝的故事。
而因為感染乙肝,主人公百思不得其解,不知道自己為什么會得這個病,然后開始鍥而不舍的調查,最終找到了答案。
李長河在這里面,融入了一些關于乙肝的防治和傳染鏈條的科普,可以說全方位的對乙肝進行了科普和防傳染介紹。
整個故事,其實說起來并不麻煩,李長河只是寫的比較慢,對里面的很多劇情不斷地修改,根據自己在海外看到的一些資料,以及腦海中的記憶,進行調整。
他打算先用發表出來看看反饋,看看那些讀者的反響,包括衛生部門那邊,會不會因為這種文章來找他麻煩。
畢竟現在采血站才剛開始推廣,李長河這篇一發,對采血站很有可能造成毀滅性的打擊。
到時候,衛生部門會不會找他的麻煩,誰也說不準。
當然,也有一種可能,是衛生部門認可他里面的寫法,加強監管,嚴控乙肝的傳播途徑。
不過李長河估計,僅憑一篇文章,想達到這個目標,肯定是不夠的。
到時候,先看看社會的反應再說吧。
翌日,李長河一大早,開著車來到了人民文學的大院里。
今年春節放假雖然不像往常一樣,只有大年初一一天了,但是也沒延長太多。
春節三天假,初一,初二,初三這三天。
所以初六這天,人民文學早就上班了
李長河將車停好,隨后來到了劉建青的辦公室,輕輕地敲了敲門。
辦公室里面,劉建青正捧著一杯熱水,在那里唏律律的喝著。
看到李長河在門口,眼神一亮,尤其是看到他手里拿的那幾份稿子。
“這是寫好了?”
“寫了幾篇?”
放下茶缸子,劉建青快步走過來,接過了李長河手里的稿子。
“寫了四篇,您看看,有不合適的我就帶回去。”
李長河把稿子遞給劉建青,笑著說道。
“就你這水準,哪有什么不合適?”
“我先睹為快!”
劉建青一邊夸了李長河幾句,一邊在一旁看了起來。
“長河,你這水準,真是一點都沒差!”
看到李長河寫出來的稿子故事一如既往的精彩,劉建青忍不住繼續夸了起來。
有時候不得不佩服,有些人的天賦。
別人絞盡腦汁的才能寫一篇精彩的故事,這小子寫起來就跟玩一樣。
真就應了那句老話,老天爺賞飯吃啊!
不過當看到最后一篇《賣血》的時候,劉建青臉色逐漸的嚴肅了起來。
將其余的三篇稿子放在了一邊,劉建青坐在那里,聚精會神的看起了《賣血》這篇稿子。
李長河也不催促,就坐在那里安靜地等著。
等劉建青看完。
認真的讀完了之后,劉建青抬起頭,看向李長河:“長河,你這個故事,寫的可真夠大膽的啊”
這已經不算是故事了,這其實就是反映了一種社會現實,就跟二十年前,王蒙寫的《組織部來了個年輕人》一樣。
透過故事,反映出了當時社會面臨的尖銳問題。
而這樣的稿子,通常來說,都具有一定的風險性、
“之前回北大的時候,意外被人邀請著去采血,說是有補助,我才知道了采血站。”
“后來研究了一些資料,然后就發現,如果血戰不規范,就會是很多病的傳染渠道,尤其是乙肝,當時腦海中就構思了這個故事。”
“正好趁著春節這個時間,就寫出來了。”
“劉主編,這稿子能發嗎?”
李長河隨意給自己編了個理由,然后又沖著劉建青問道。
劉建青點點頭:“你這里面的內容,尤其是醫學這方面,沒有瞎編亂造的吧?”
“這稿子能發,前提是里面沒有胡說八道的成分,比如說那些傳染渠道,如果是假的,到時候你就會有麻煩。”
“衛生部門可能會找我們反饋。”
“但是如果是真的,沒有弄虛作假,那這篇稿子我覺得就沒有什么問題,反而寫的非常好。”
“哪怕衛生部門找上來,咱們也底氣十足。”
李長河隨后微笑著點點頭:“那您放心,這里面的醫學知識,都是我從一些學術期刊上看到的,沒有弄虛作假的成分。”
“好,既然這樣,那這篇稿子就發了,我就給定在三月份的頭篇。”
劉建青做了這么多年的編輯,自然一眼就看出來了,這故事不僅寫得好,很顯然還有很強的醫學科普特性。
別的不說,看完這篇故事,起碼會對乙肝有了一個較為清晰的認知,甚至知道很多疾病,都是因為采血不正規,透過血液傳染的。
這讓讀者心里起碼會有一定的預防理念。
要知道人民文學如今的發行量,那可是一個月近兩百萬份的發行量,輻射到全國各地,能看到的人民群眾何止千萬人。
而這些人如果再口口相傳,給周圍的人一點科普,那對于醫療防治來說,其實可以說是一件功德無量的大好事。
這或許就是李長河精心雕琢這個故事的目的,他絕不是隨意而寫的,更像是有備而來。
只不過有些事情,看破不說破,劉建青即便是憑借多年的編輯經驗猜到了李長河的意圖,也沒必要明說。
“對了,我給你開單子,你去把稿費領了。”
“還有個事啊,年前忘了跟你說了,下面辦公室里面,有好幾麻袋你的信啊,你是不是開車來的,正好把它們拉走。”
劉建青這時候又想起了一個事,沖李長河說道。
李長河聞言,有些詫異。
“還有這么多信?”
“這不算多了,主要是后面有些讀者會來信催你發稿子,不光是寫信,還有打電話的。”
“你回去自己慢慢看吧,我們這邊,都專門騰出來個房間,給你收拾這些。”
劉建青笑著說道。
“好吧,我下去一并帶走。”
隨后,李長河下樓,領了自己六百多塊錢的稿費,外加上九大麻袋的信件,然后返回了華僑公寓。
家里,看李長河一趟趟的提著幾個大麻袋上來,朱琳有些驚訝。
“怎么又這么多信?”
“人民文學那邊攢下來的,老規矩,回頭你慢慢拆吧,有想回的信就幫我回一下。”
李長河之所以帶回來,其實也是給朱琳找點事干,以后她跟龔雪在家沒事了,還可以拆信玩,就跟刮彩票一樣的樂趣。
“行吧,把這些麻袋先丟你書房吧,反正那屋也不住人。”
“等我們回頭拆完了,看看再丟到四合院去。”
李長河現在別的不多,就房子多,朱琳手里也有一大把鑰匙,有的房子,現在就是專門給李長河盛放那些讀者來信的。
四合院裝信,以后說出去,絕對比童話大王的十套房裝信更有傳奇性。
在家隨后又收拾了一天,然后在初八這天,李長河,朱琳,田壯壯,梁左,再加上陳楷歌兩口子,一并來到了魔都。
田壯壯和梁左是必須來的,畢竟兩個人一個導演,一個編劇,配音需要他們倆的出面。
至于陳楷歌,跟媳婦兒完全是聽說了來這邊,蹭著來玩的。
兩口子在家也沒事,學校還沒開學,索性就跟著來魔都轉轉,出來溜達溜達。
“長河,咱們怎么走,打出租車嘛?”
下了飛機,從機場出口出來之后,陳楷歌嘚瑟的沖著李長河問道。
他這個嘚瑟不是沖李長河,而是想要在自己的媳婦兒孫家林展示的。
“今天不打出租車了。”
“有車來接我們!”
李長河輕聲的說道。
“有車接?”
“難不成是上影廠的車?”
陳楷歌有些好奇。
李長河笑了笑,沒有直接回答:“跟著我走就是了。”
隨后來到了出口處,兩輛黑色的六代奔馳S級早已經停在了那里。
“上車吧,梁左,你坐前面,我們倆坐后面。”
“老陳你們坐后面那輛!”
李長河拉開前面那輛奔馳的車門,分配說道。
“這”
“這是.”
陳楷歌此刻看著霸氣的奔馳,眼中泛起了光輝。
六代奔馳雖然還沒有七代虎頭奔那么霸氣,但是其實外形已經比較接近了,而且里面高檔的內飾和真皮座椅,更是讓他看的目不暇接。
他雖然沒坐過,但是卻在電影里看到過,這是歐洲那邊的高檔轎車啊。
“凱歌,這是什么轎車啊?”
媳婦兒孫家林上車之后,看著這里面的奢華布置,驚訝的沖著陳楷歌問道。
“這叫奔馳,是德國那邊的一家汽車品牌,很貴的。”
“這一輛車的話,我估計怎么也得值個幾十萬吧!”
陳楷歌這時候估摸著說道。
主要是目前國內也沒有車對外售賣,這種進口車,他也拿不準價格。
“我的天,這么貴?”
孫家林有些震驚,一輛車幾十萬?
“凱歌,這都是長河安排的嗎?”
孫家林低聲的問道。
“嗯,我估計是港島那邊公司的車,你看外面掛的都是黑牌”
幾個人在車上聊著,而車子發動,很快就來到了當初他們住的洋房。
如今有了老洋房,李長河他們來,自然不會再去住酒店了。
而洋房門口,龔雪早就俏生生的站在那里。
今天的她穿著一件薄薄的羊絨外套,下面是修身的長褲,打扮的洋氣又精致,就跟這座城市一樣。
“琳琳姐。”
看到朱琳和李長河從車上下來,龔雪立刻迎了上來。
“咱們先放下東西,然后再出發。”
來之前朱琳就跟龔雪打過電話了,約好了一起去廟會逛逛,反正她又不參與配音。
“好,我幫你們去收拾!”
一行人興高采烈的往洋房內走去。
而就在李長河這邊歡聲笑語的時候,萬里之外的大洋彼岸,加州洛杉磯的一處酒會之中,在場的眾人卻沒有宴會上的歡愉,反而個個臉上愁云遍布,眉頭緊皺。
而他們之所以如此,原因就在于,在歷經了數個月的石油價格暴漲之后,石油的價格,終于開始跌了。
雖然沒有沒有暴跌,只是從巔峰的39美元降到了37美元,但是在場的人都很清楚,這其實是一個趨勢。
石油價格,見頂了!
他們,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