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姜帆透露出來的消息，讓飯桌上的氣氛顯得有些尷尬。
其實明眼人都能看出來，今晚姜詩語請客組局，是想做個中間人，為朋友張博的公司拉點業務。
本來很簡單的事情，甚至都沒必要請客。
偏偏因為年齡的緣故，加上親戚的身份，導致他們在展示大方與客氣的同時還保持著一定的矜持。
在羅陽看來，這就有點屬于站著把錢給賺了的意思。
換做喬志遠或者蔡富軍那樣的人，從飯局開始就會目的明確的圍繞羅陽轉起來，再高的身段，也是說放下來就放下來，哪像張博他們幾個，扭扭捏捏的帶著矯情，還不好意思。
直到姜帆略微透露了一下羅陽投資上億項目的信息，讓他們意識到了求人就該有個求人的態度。
“妹夫，你名下企業不少，在當地肯定有不少宣傳業務，能不能給張博分一點？”
最終還是姜詩語仗著身份開口緩解了氣氛。
其實在她詢問之前，羅陽腦子里就通盤捋過一遍。
可是想來想去都沒結果。
他雖然在陽市布局了好幾家企業，但是還真沒什么需要在當地打廣告，做宣傳的。
但是姜詩語都開了這個口羅陽忍不住看向了姜帆。
“我剛才幫你想了一遍。”
姜帆當然看懂了羅陽眼神里的含義：“正陽集團的男女服裝品牌都是面向全國布局，廣告業務都交給了5A級的公司；光帆電子、陽光電子的產品銷售用的是電信、移動、聯通以及專賣店的渠道；預拌水泥砂漿走的是壟斷業務.”
這些都是在運營中的公司。
除此之外，風能剛開始基建，文旅項目連土地都沒拿下來
現在手上還真沒什么當地的廣告業務。
“姐，剛才我盤了一下羅陽這邊的幾家公司，要么不合適，要么項目還處于剛開始階段。”
姜帆嘆了口氣道：“要不我在遠帆集團里找找有沒有合適的業務，或者你朋友那邊等一等，到下半年或者明年的時候，羅陽這邊可能會有一些適合的業務。”
如果這句話是從羅陽嘴里說出來，姜詩語十有八九會懷疑他在推脫。
但是姜帆開口的意義就不一樣了。
“張博，你看呢？”
姜詩語把目光投向張博：“是先接一點遠帆集團的業務還是等一等再說？”
“等一等吧，羅總在西蜀鎮投資的文旅項目要是起來的，應該會有不少業務。”
回復前，張博顯然經過了思考，覺得遠帆集團里切一塊下來的沒什么花頭，反倒是羅陽投資的文旅項目會有不少活。
“隨你，反正自己想好了就行。”
姜詩語聳了聳肩膀，隨后對著羅陽舉杯示意道：“妹夫，麻煩你了哦！”
羅陽沒說什么，笑著舉杯回應了一下。
坐在他身邊的姜帆見到張博都沒有跟著舉杯敬酒，臉色當時就冷了下來。
于是這頓晚飯吃的就有點潦草。
連本來預定的下半場去酒吧坐坐也不了了之。
回到家里之后，姜帆第一時間里向羅陽表達了歉意。
“老公，對不起啊，早知道這樣，今天我怎么也不會答應帶你去參加姜詩語的飯局。”
這會兒她連堂姐都不喊了，說話的時候直呼其名。
“就算是我爸找你說事情，都要有商有量的，她倒好，為了在自己朋友面前彰顯面子，擺出了一副說一不二的架勢。”
姜帆一臉不爽的道：“真是太過分了，拿我們倆當什么啊？”
“嗯嗯，這屬于一點都沒把甲方爸爸放在眼里。”
本來羅陽心里也不舒服，但是姜帆一上來就拿出站在他這邊的架勢，語言上還處處展示維護他的意思，他頓時消散了一大半的氣。
開口說話的言語間也帶了幾分笑意：“老婆，他們竟然敢讓你不爽快，從我這里接業務.想屁吃呢！”
“就是，不能讓姜詩語太輕松了。”
姜帆膩到羅陽身邊，在他臉頰上親了一口之后道：“到時候頂多給一小塊業務，算是還她今晚這頓請客，其余的該怎么招標就怎么招標”
“你傻啊，在陽市這邊，還有招標的活？”
羅陽伸出手指刮了一下姜帆的鼻子：“除了公家單位的公建項目，必須要走一道公開招標流程，像我們這樣的私營企業的工程業務，90以上都會給關系戶來做的。”
說到這里的時候，他忍不住想起遠帆集團老廠子里的土建維修業務。
當初自己也是靠著姜帆享受了一把關系戶的福利。
“也是，我家廠里的活也都是關系戶來做，剩下一點修修補補，都是工程部的自留地，招標什么的，不過是應付上面的流程，我爸心里清楚的很，不想細究只是因為水至清則無魚罷了.”
說著說著，大概也是想到了當初的事情。
姜帆停下來，抬頭看向羅陽，然后就對上了他火熱的眼神。
“嗚嗚.”
小嘴一下子被叼住，熱情瞬間被點燃。
好幾分鐘之后才松開，這時候姜帆已經癱軟在羅陽的懷里，眼神迷離，呼吸急促。
“鯤鵬科技創業啟動資金都是靠著你薅老姜，幫我著賣圖紙得來的。”
羅陽懷念的道：“還有我的手機和電腦，也都是你買的.那會兒家里出事，一門心思要出去兼職賺錢，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想的，有現成的軟飯不吃。”
“嘻嘻，知道自己錯了吧？”
說起過往的事情，姜帆也樂了，但是一想到兩人差點就分手的事情，鼻子皺了起來。
她輕輕錘了羅陽胸口一下：“還說，當時差點就把我給弄丟了。”
“嗯嗯，現在醒悟也不晚。”
羅陽竊笑著接話頭道：“今晚保證你丟幾回。”
姜帆臉上的紅暈一下子蔓延到脖子上。
因為姜詩語導致的不愉快，很快消散的無影無蹤。
羅陽本來打算在老家呆到周三的，結果因為一個電話，第二天下午吃過飯后就趕回了魔都。
說起來還是上周遺留的事情。
本來和周怡芬約在上周五見面，結果她臨時要飛羊城處理一樁緊急事件，于是推遲了來魔都的時間。
她讓羅陽多等了四天，為了表達歉意，周二下午早早的等在了松江車墩影視城。
羅陽的車子趕到的時候，已經三點半出頭。
這會兒周怡芬已經和譚英碰面了，正坐在他辦公室里喝茶聊天。
“羅總，真不好意思。”
見到羅陽的第一時間里，這個女人就站起來，飛快的迎面走來。
走近后，一臉真誠的主動抱歉：“因為手下藝人闖了點禍，急著去滅火，因此耽誤了和您原先約定的見面時間，真是過意不去.”
俗話說伸手不打笑臉人。
羅陽只能擱淺被放鴿子的郁悶，回以笑容道：“周姐說重了，咱們都是做老板的，當然以公司業務為主.對了，羊城那邊的事情處理好了嗎？”
“不能說是完全處理好了，只能說是暫時按下去了。”
周怡芬面帶苦笑的道：“好不容易培養出來一個有潛力的藝人，總不能看著他塌臺，只能花錢花關系撐他一把.”
羅陽并不關注這方面的信息，所以對于娛樂圈近期的熱點事件也沒印象。
但是料想周怡芬不至于騙他。
“值得救一把就救，無非就是花點錢的事情。”
雖然不知道具體的人和事，但是場面話都會說：“回頭從他身上賺回來就是了。”
“要不說羅總生意做的這么成功呢，說話一針見血。”
周怡芬非常贊同羅陽的觀點：“這次風頭過去后，肯定要看嚴他，就不能讓他太閑著，有時間就去拍片接廣告、接通告要是賺不回來本錢，老娘扒了他的皮！”
半是玩笑半是真。
女人發起狠來，也不得了。
寒暄過后，兩人走到茶桌前坐下。
辦公室里除了譚英之外，還有周怡芬的助理黃雨菲，正在泡茶的卻是許久沒見的沈靜蘭。
“真是沒想到，羅總居然就是《失戀三十三天》的主要投資人，這眼光也是絕了。”
周怡芬場面話說的非常順溜：“幾十倍的投資回報率，圈內人都羨慕死了而且剛才聽譚總說起，您還投資了兩部電視劇，其中的《首都愛情故事》已經表現出熱播的潛力，絕對屬于現象級都市情感劇，羅總，您的眼光這么精準，有機會帶我一起賺點小錢啊？”
“賺錢的點子倒是有，只是我在影視娛樂圈里屬于玩票性質，缺乏關鍵的人脈關系。”
羅陽淺淺一笑道：“就像我這家公司，不缺資金，可是到現在都只能玩一玩一兩千萬的小成本電影.周姐應該知道，這個圈子不是有錢就玩得轉的。”
“哈哈，這不是巧了？”
周怡芬沖羅陽拋了一個嫵媚的眼神：“羅總不缺資金，姐這邊不缺人脈關系，這不是天作之合嗎？”
呵呵。
哪有這么順桿子爬的？
兩邊連一點點基礎合作都沒有，突然就搞在一起拍電影？
這不是開玩笑嘛！
譚英這時候趕緊插話進來：“周總說到合作，現在就有一個機會嘛我們董事長特意邀請您來魔都，就是為了商談合作上的事情。”
“哦？”
談到合作，周怡芬表情變得正經起來：“羅總，您說的合作是指之前電話里說要拍的那部小成本電影嗎？”
之所以帶著疑問，是因為不確定。
在來魔都之前，她還是做了一些工作的，包括之前羅陽投資的那部《失戀三十三天》，當時不光是羅陽參與進去了，還有橫店影視集團進場。
眼前這位羅總的關系，并不像他自己說的那樣單薄。
剛才的話聽聽就好，誰信誰是傻子。
“電影的投資人已經有好幾個了。”
《匆匆那年》鐵定賺錢，羅陽不想就這么分潤出去。
所以他拿何茂松等三個人來做借口：“有幾個浙省的老板參與了投資，他們和橫店影視集團關系不錯，之前在《失戀三十三天》里就有過合作，還算愉快”
果然，羅陽和橫店那邊有關系。
周怡芬沒有急著說話，喝了一口茶，安靜的等待他繼續說下去。
“幾位老哥相信我才投了這部電影，雖然成本不大，但是也不能給他們丟臉，所以我想了各種方法”
羅陽繼續睜眼說瞎話道：“開年后找了個朋友，幫這部電影寫了一首同名主題曲，想著找個比較出名的歌手來演繹一下，在電影上映前帶動一下熱度.”
“羅總的意思是想讓我幫你聯絡一位歌星？”
周怡芬算是聽明白了羅陽話里的意思，于是帶著點詫異的問道：“我很好奇，是什么樣的歌星，以至于羅總特意找我來居中聯絡周杰倫，還是陳奕迅，或者是國外的歌星？”
“王菲！”
羅陽笑著給出答案。
“是她？”
對于這個答案，還是有點出乎周怡芬意料的。
王菲紅不紅？
肯定紅，華語樂壇的歌后嘛，一度紅的發紫。
但是她最紅的那幾年，應該是從98年開始，大概到10年之間，再往后就算不上頂級了。
“要說五年前請她，要么花大價錢，要么托關系，但是現在不至于吧？”
周怡芬發出了自己的疑問。
“她不是和李亞鵬結婚了嘛，我聽消息說最近關系有點僵，估計心情不會很愉快。”
羅陽的記憶里，兩人到明年就離婚了，這會兒夫妻之間的關系已經不怎么樣了，女人在這個階段總是情緒化的，在不怎么缺錢的前提下，很難說她一定會愿意出來唱歌。
“額”
聽到這個理由，周怡芬有點哭笑不得。
但是轉頭一想，這個擔憂在邏輯上還很合理。
“我和王菲并沒有直接的關系。”
她回復羅陽道：“但是就像你說的那樣，都是圈子里的人，轉個彎，我能找到和她關系不錯的人出面邀請。”
話說到這里就斷了。
大家第一次見面，總不能說幫忙就幫忙吧？
條件擺出來唄。
“我這部帶著懷舊感的青春愛情影片才開始組建劇組，截止目前為止，只定下了導演和女一號、男一號，其余角色都在待定中.”
羅陽喜歡這樣直接的交換，笑著對周怡芬道：“周姐，你要是有興趣的話，可以安排幾個角色進去。”
這句話剛說完，周怡芬臉上就露出了笑容。
她豎起兩根手指：“一男一女兩個角色，至少是男三、女三的位置，可以嗎？”
“可以，女二或者男二都行。”
羅陽爽快的答應下來，接著道：“但是有個前提，至少俊男靚女或者有演技的，不能是.”
“這不能。”
周怡芬立刻道：“行內規矩我還是懂的，不是投資人，誰會胡來啊。”
羅陽有點不好意思，因為女一號俞昉就是他塞進去的。
好在周怡芬看不出羅陽心里在想什么。
“那就這么定了。”
收回思緒的羅陽伸手道：“后續具體的業務，不管是請王菲來演繹這部電影的主題曲，還是周姐那邊演員進劇組的事情，你直接和譚總這邊對接。”
“和羅總這么爽快的人合作，絕對是一種享受。”
周怡芬也伸出手和羅陽握了一下：“希望這是一個良好的開端，以后有機會再和羅總談合作上的事情。”
要不是蔡富軍揭過她的底，羅陽還真就把她當成一個良人了。
只是在圈子里混，總要認識幾個這樣的人不是？
總有用到的時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