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咦，羅總今天怎么跑這里來混飯吃了？”
在公司小食堂里見到羅陽的身影，姜帆笑著調侃道：“是最近服裝廠里的食堂伙食又變差了不至于啊，你是老板，哪個吃了熊心豹子膽，敢克扣你的伙食費。”
羅陽看了姜帆一眼，故意不說話。
“誒，不對勁，瞧這表情.有人惹你生氣了？”
姜帆直接坐到羅陽的身邊：“一副有氣沒處撒的模樣.應該不是下屬，難道還是你親戚那件事？”
羅陽搖了搖頭：“別亂猜了，是我大師兄。”
“哈？”
關于羅陽家里的情況，姜帆多少知道一點，也認識楚軍鵬。
這個大師兄對于羅家來說，可能比有些關系遠一點的親戚來的還親密，怎么就惹到羅陽了？
好奇極了。
“他瞞著我接了金城地產的活。”
“額，這有什么問題嗎？”
姜帆乍一聽之下覺得沒什么，但是旋即反應過來：“就是你最初兼職的那家地產公司？”
“嗯，就是我大二下半學期離職的那家地產公司。”
羅陽點了點頭道：“好不容易擺脫了關系，現在人家主動逗上來，里面要沒點別的東西，我絕對不信。”
“不至于吧？”
姜帆詫異的看著羅陽：“你現在自己創業了不說，資產都已經超過他了吧，難道還不死心，想讓你回去做打工人？”
“就是不知道才郁悶。”
羅陽擺了擺手，目的達到，他隨后轉移話題道：“要不要再添兩道菜？”
“我再讓師傅炒一個韭黃雞蛋吧。”
姜帆看了看桌上的兩菜一湯，站起身去櫥窗口交代廚師，順帶打淺淺一小碗飯過來。
不多久，兩人邊吃邊聊起來。
“怎么沒在食堂看到你爸？”
“去市里有點事，看樣子應該在機關食堂吃飯了，怎么，你找他有事？”
姜帆瞬間“頓悟”，吃醋道：“我發現你現在和老姜走的蠻近啊，都是過來找他時候才順帶看看我。”
“你搞清楚一件事，是你爸打電話把我喊過來的，結果自己卻不在公司里。”
羅陽瞥了姜帆一眼：“還有，我要看你，晚上可以慢慢的一寸一寸仔細看，沒必要挑你包裹這么嚴實的時候。”
“要死啊，這里是食堂！”
姜帆下意識的扭頭轉了大半圈，隨后壓低聲音，啐了羅陽一口。
雖然是小食堂，但是集團高管們吃飯都在這里，說話聲音大一點，旁人都能聽到。
“姜小帆，我看你也就是只紙老虎。”
羅陽“不屑”的道：“每次跳的最歡，結果很慘”
這話沒法聊下去了。
姜帆悶頭吃飯，打算暫時不理睬羅陽。
離開食堂后，兩人下樓去公司花園里散步消食，走著走著，又嘻嘻哈哈的聊了起來。
姜遠山直到將近一點時候才回來。
“先不聊你那邊的事情，知道我上午去市里干嘛了嗎？”
老姜一邊泡著茶，一邊自說自答道：“上午去了市里，在何高官辦公室里聊了一個多小時，他向我透露一個訊息，從今年下半年開始，國內新能源汽車補貼政策有所變動。”
“大概是因為新能源產業發展規劃綱要終于頒布了吧？”
羅陽剛才一直和姜帆在一起，所以忍著沒抽煙，現在和老丈人之間就沒顧忌了。
他一邊遞煙，一邊幫著點上：“新政策是不是加大了補貼的力度？”
“嗯，你猜的沒錯，新政策涉及多個層面，除了頂層補貼之外，地方上也將給予一定的補貼，咱們省財政狀況比較好，補貼動作將會比較大。”
姜遠山滿臉笑容的道：“這次的政策是由財政部、工業和信息化部、科技部、發展改革委等部門制定和調整的一系列財政補貼措施。”
“嚯，基本上能沾邊的都到了。”
羅陽笑著道：“看來這次上面很重視啊！”
“豈止重視，我聽何高官說了，現階段已經到了不遺余力扶持的地步。”
姜遠山感嘆道：“這些政策旨在鼓勵私人購買、登記注冊和使用新能源汽車，并對動力電池、充電站等基礎設施的標準化建設給予適當補助我的遠帆系能源電池這次也沾光了。”
“這不得先恭喜爸當年的英明布局了？”
羅陽笑著拍馬屁道：“老早的就瞧準新能源產業，發展到現在，正好貼合時代發展脈搏，至于獲得政策補貼，那只能算是水到渠成了。”
“哈哈哈”
雖然知道女婿在拍馬屁，但是姜遠山還是心情舒坦的哈哈大笑起來。
“爸，具體說說呢，有哪些補貼和扶持政策？”
羅陽也好奇具體內容，追問起來。
“先說國家補貼吧，除了直接補貼之外，還有退稅政策。”
姜遠山直接道：“補貼政策根據動力電池組能量確定，插電式混合動力乘用車最高補助6萬元/輛，純電動乘用車最高補助8萬元/輛。退稅標準從2012年2014年分別在上一年基礎上退10、20、30。條件是新能源乘用車補貼前售價須在30萬元以下；加快新能源汽車推廣，采用“換電模式“的車輛補貼不受限價標準限制。”
羅陽聽了之后咋舌不已。
光是國家層面的補貼，力度已經相當大了。
難怪想要造新能源汽車的企業有這么多，就連宇宙第一房產企業都想著造車，補貼這塊是真的香啊！
但是說實話，經歷過后來的羅陽知道，市面上真正銷售的國產電動車品牌數量就這么幾家，遠遠沒有當下申請補貼的數量這么多。
“至于地方上，各地方政府根據本地實際情況出臺相關補貼政策，這就要看各地的財政狀況了。”
姜遠山繼續解說著：“但是車輛購置稅等，不管哪里，應該都會免掉，這就和地方財政收入多寡無關了。”
“這是按照城市來劃分的還是按照省份來劃分的？”
羅陽多問了一句。
“聽說是按照城市來劃分的，咱們蘇省最高能到每輛補貼6萬，應該不是金陵就是姑蘇。”
姜遠山想了想道：“蘇南其余城市的補貼等級會低一檔，估計在34萬左右，但也是一筆不小的錢了。”
“應該是還沒下來吧？”
羅陽聽到大概的數字就知道，這只是猜測，依據前幾年的補貼數字進行的對標。
而且散裝蘇省不會盯著金陵看，搞不好姑蘇先出臺也有可能，各地反正依據自己的財政狀況量力而行就是了。
“誒，不對啊，爸，何高官怎么找你聊起了新能源汽車的事情？”
如果說為了新能源電池補貼的話，應該是分管高新區的市領導找姜遠山談話啊
“還不是你惹出來的事。”
姜遠山緩緩端起茶杯，先喝了一口茶之后才道：“招商辦那邊消息靈通，知道我在魔都那邊打算投資一家新能源汽車動力電池配套生產廠家，于是把這個情況反饋回了市里，這才有了今天這次談話。”
“合著市里是打窩下餌，希望用補貼和扶持來引誘您投資新能源汽車制造產業啊？”
羅陽恍然大悟道：“我還以為咱們三年后進軍這個產業的事情露出去了呢。”
“說起這件事，我就不得不問你了。”
姜遠山看著羅陽的目光變得認真起來：“周五時候在魔都那場飯局上，你說到檸檬CC接受了紅杉資本的投資，現在估值達到42個億，而且打算把公司做到100個億左右就賣掉，這是在為新能源汽車產業做資金籌備？”
“差不多吧，但也不是全部。”
對自家老丈人，羅陽沒有隱瞞：“檸檬CC里，目前我占股55，接受紅杉資本的融資后，讓出10的股權，屆時我的股權被稀釋到49.5，如果以100個億出售掉，我能拿到49.5個億。”
姜遠山這時候沒有急著詢問，安靜的等待女婿繼續說下去。
“我對這筆錢有三處安排。”
羅陽抽了兩口煙之后道：“第一是看中了一棟大樓，打算買下來作為魔都產業的集團總部，這兩年地產形勢看著還好，其實已經在醞釀風暴，未來兩三年里，必然走一波低谷，那棟大樓的開發商已經處于資金鏈緊張之中，稍有風波就會斷裂，我已經盯了這個項目將近一年半，時機合適，就會出手拿下。”
盡管他沒有說和銀行的事，但是姜遠山聽了之后，也被震驚到了。
這可不是在陽市，搞一棟總部大樓，幾千萬，個把億就行了，那是在魔都，哪怕這棟大樓只有現在遠帆集團總部大樓的規模，總價值起碼也要十幾個億的！
不知不覺間，自家女婿在魔都已經做到這種程度了嗎？
“這筆錢不少啊？”
好半晌之后，姜遠山才開口道：“里面債務應該不少，你打算聯合銀行一起？”
“嗯，其實銀行也怕這家開發商倒下來，把項目爛尾掉，所以也在盯著，希望萬一發生這種情況的話，有人愿意接盤。”
羅陽點了點頭，認同了姜遠山的判斷。
聽到這番話之后，老姜張了張嘴，最后還是沒有繼續說下去。
因為他看出來了，自家女婿在這件事上已經布局很深，收購縱然有不小的難度，想必他也已經全部預料到了。
“這筆錢里另外一部分，我打算另起爐灶，重新打造一家類似羅生堂這樣的企業。”
說完收購總部大廈的事情后，羅陽繼續介紹自己的布局：“現在的羅生堂，旗下兩個奶茶品牌，里面都有45的股權不在我名下，繼續把羅生堂做大做強，等于有一半是為他人做嫁衣，所以我想用這筆錢另外組建一家快銷食品、飲料類型產品的公司，把股權100控制在我名下。”
“你倒是有魄力，舍得投下重資另起爐灶。”
姜遠山聽完后感慨道：“現在的創業投資，誰也不敢保證一定能成功啊.”
羅陽倒是不怕，因為他腦子里裝了不少未來市場流行的快銷食品。
只要把握住兩三個，就不怕公司做不起來。
“剩下來才是留給新能源汽車制造產業的錢吧？”
在羅陽沒有再次開口前，姜遠山先問了起來：“你打算留下多少，咱們需要的可不是一筆小錢！”
“留出一半總有的。”
羅陽笑著道：“除了這筆資金外，還有奈雪在今后兩三年里的盈利，另外陽市這邊的正陽集團，兩三年下來也會預留出一筆不小的錢。”
光是出售檸檬CC的錢，哪怕留下一半，那也是二十幾個億。
奈雪按照現在的擴張速度和未來持續的盈利狀況，兩三年下來幫羅陽攢出七八個億，問題不大。
至于正陽集團，那就更不要說了，光是情趣內衣外貿這一塊，一年下來差不多也要有兩個億的盈利，國內差不多也有這個數字，兩三年時間，只是這一塊就能籌集10個億左右的資金。
這還不算男裝和女裝內衣方面的盈利，雖然少一點，但是兩三年下來，幾個億總有的。
不盤不知道，一盤嚇一跳！
姜遠山對于自己名下的遠帆集團很有數，這兩年里雖然處于蓬勃發展之中，但是一年下來的銷售產值也就150個億不到的樣子，哪怕利潤高一點，剔除各項開支以及稅務，凈利潤也就七八個億的樣子。
即便未來兩三年里，遠帆電動車上市了，無非就是自己紙面上的資產增加了一截。
單從賺錢的速度來看，自己女婿在陽市的一家服裝廠就差不多相當了。
“你那個什么情趣內衣這么賺錢？”
震驚了好一會兒之后，姜遠山看著羅陽，好奇的詢問；“這玩意市場這么大嗎？”
“爸，這玩意市場倒不是特別的，關鍵是利潤超大！”
羅陽笑著回復道：“就幾片布，縫紉機踩一下，賣幾十塊，您覺得成本才幾塊錢？關鍵是國外市場銷售情況比國內更瘋狂，今年米國那邊發來的第一筆訂單就是1500萬米元，這還只是一個季度的訂單，而且利潤起碼70以上。”
“唉又是情趣內衣，又是奶茶，多簡單？”
姜遠山嘆氣：“聽你這么一說，我覺得搞什么技術研發，什么產業升級，什么政策補貼.都不香了！”
“爸，您可別這么說。”
羅陽憋著笑道：“我做這些，說到底還是為了鯤鵬科技、光帆風能、新能源汽車這樣的高新實體制造產業，就像您早年起家一樣，做這么多生意，攢起來第一桶金，然后才布局現在的三大產業.”
這倒是，姜遠山早年間也跑過供銷、賣過服裝、批發過水果、在魔都炒過股.
當初遇上企業改制浪潮，拿下的第一家鄉鎮企業，資金就來自于前期的折騰。
“有時候不得不承認自己老了啊.”
看了女婿好半晌，姜遠山嘆了口氣道：“現在的年輕人，不是搞互聯網就是金融、電子產品，企業從零到10個億、100個億，速度快的我都不敢相信”
“時代浪潮嘛！”
羅陽笑著道：“當初北面那頭熊倒下，膽子大的去搞買賣的，連飛機都能換回來，92年時候，魔都那批買了股票憑證的，不也幾百倍的翻番財富，就算后來辛苦一點去羊城批發衣服回來賣的那批人，不也賺到了不少財富？”
時代的風口浪尖上，誰都有機會，互聯網這一波，和前面的類似。
“是啊，要這么算的話，我也是這個浪潮里得利的人。”
姜遠山笑了起來，片刻后看著羅陽道：“其實我看得出來，你要是搞互聯網這類企業，應該也行，可偏偏走上了實體制造產業這條路我就是看中你這點，像我！”
互聯網產業啊
其實羅陽已經搞了一家走在時代前列的公司，只不過最后還是要賣掉。
至于投資的今日頭條，乃至于今后的字節跳動，會不會因此在這個上面衍生出一些產業來，目前還未知。
有時候，人也是被某些力量推著前進的。
